第5章 妻子 晚上見

清晨。

廚房裏熱氣缭繞,鍋裏小火煮着牛奶。

“太太,這些事情交給我做就好了,不用你親自動手的。”程姨看着林稚晚忙碌的身影道。

林稚晚把熱牛奶倒在透明的玻璃杯裏道:“在家裏太清閑了些,想找點事情做,熱杯牛奶而已,也不是什麽重活。”

“是給先生準備的吧?”程姨笑着問。

林稚晚早餐一直是米粥,連吃半個月也不帶換的,熱牛奶加法式吐司一看就是先生的口味。

林稚晚笑了笑,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顧沉起床的時間很固定,林稚晚計算好了時間,等早餐做好時,顧沉也已經起床了。

林稚晚把做好的早餐端到餐桌上,剛擺盤,顧沉就從樓上下來了。

她擡眸看了眼,手上的動作沒停,她說道:“可以吃早餐了。”

她與顧沉的口味不同,但她并沒有另外準備一份早餐。

林稚晚溫吞地喝了口牛奶,視線停留在顧沉的西裝領帶上,領帶沒有打好,有一點點歪。

這不像是顧沉會犯的錯誤。

林稚晚咽下牛奶,沒有出聲提醒。

顧沉吃飯時一向不緊不慢,舉止優雅,此刻的畫面賞心悅目。

他不緊不慢地吃玩早餐後,放下手裏的牛奶杯,對林稚晚道:“晚上的宴會我會讓周餘來接你。”

林稚晚嗯了聲,看着顧沉起身就要離開,她道:“等一下。”

她走到顧沉面前,“領帶沒系好。”

說完她擡手替顧沉整理領帶,低着眸子,眉目認真而專注。

知道顧沉不喜歡與她有任何的肢體接觸,林稚晚整理領帶時速度很快,幾乎沒有碰到顧沉。

黑色的領帶在林稚晚的手下恢複整齊。

“好了”她淺笑道,聲音也是溫柔的。

顧沉垂眸看她,表情溫淡,薄唇吐出一個禮貌的詞語,“謝謝。”

這個詞只讓人覺得疏離,是關系不熟的人之間的道謝,明明是夫妻卻用到了這個詞語。

林稚晚眸子頓了頓,“去上班吧。”她柔聲道。

她像是不放心一樣又叮囑說:“別又忙的不吃飯,三餐不規律,你的胃會受不了的,身體也會垮掉。”

顧沉沒應聲,表情沒有不耐,只是沉沉地打量着她。

林稚晚将要說出口的話停在了嘴邊,她不明白這樣的目光是什麽意思。以往的顧沉是不會把目光放在林稚晚身上的。

是整理領帶這個舉動讓他反感了?但他剛剛并沒有出聲阻止她。

“怎麽了嗎?”林稚晚思忖幾秒後問道。她仍是淺笑的樣子,連語氣都是溫和的。

顧沉沒回答,收回了目光淡淡道:“晚上見。”

林稚晚怔住,晚上見?等她回過神時顧沉已經離開了。

桌子上的手機提示音響起。

林稚晚走過去,拿起手機,屏幕上彈出好幾條消息,她點開。

【林小姐,在嗎?】

【我是展覽中心的員工,您一個月前送到展館裏的美術作品有買家聯系想要購買,不知林小姐是否願意出售呢?】

林稚晚發送消息:【是哪一幅呢?】

對方很快的回複,并發來了一張照片。

【是這幅。】

照片裏是一幅油畫,畫中是一位女孩,穿着白色複古裙子,懷中抱着束紅玫瑰。女孩微微側着身子,精致的臉上是慘白的,唇色很淡,在紅色的玫瑰襯托下有一種病态而瑰麗的美。

這林稚晚18歲時的自畫像,她幼時就有着極高的繪畫天賦,只是林母一直顧忌她的身體,只當是興趣愛好培養。

她那時身體每況愈下,心髒的每一次急促跳動都好像在告知着死亡。油畫是她在醫院時所繪,因為身體的緣故,畫了有近半個月,創作風格也是偏陰沉的。

林稚晚打字回複:【那幅油畫是不賣的。】

一月前,林稚晚以前的美術老師聯系了她,說是有畫展想展出她的作品。林稚晚之前有展出過幾幅畫,小有名氣。

被老師找到也不奇怪。

因為是從前的美術老師聯系,林稚晚就同意了,這幅自畫像就是其中的一幅。

【打擾了,我會與買家說明。】

【祝林小姐生活愉快。】

看完消息後,林稚晚關閉了手機屏幕,思考着去參加晚宴時該穿哪件禮服。

手機另一端,工作人員無奈地關閉了聊天框,撥通了那位買家的電話。

“唐先生嗎,我與畫家聯系了,她說那幅畫是不對外售賣的。”

“是嗎?”電話那端的男人語氣略帶遺憾,随後他又問道:“不知那位畫家的其他作品是否願意售賣呢?”

這倒是把工作人員給問住了,你買畫的時候也沒說要買其他的作品啊。

當然,這句話工作人員是不敢說的。

她只能如實回答:“抱歉唐先生,我沒有問。”

男人似乎笑了下,低低的聲音透過聽筒傳過來,讓人沉醉其中。

“那就麻煩你再與畫家聯系一下了。”

話說到這,男人又頓了下,繼續道:“當然,如果覺得麻煩的話,我想你可以将畫家的聯系方式給我,我很願意與她親自與聯系。”

顧氏大廈。

會議室裏氣氛緊張,顧沉端坐在長桌前,姿态優雅,手裏拿着份合同書。

一旁的生意夥伴時刻地注意着顧沉的臉色,見顧沉沒說話,他也不敢開口詢問是不是合同哪裏有問題。

這次與顧氏的合作是他千辛萬苦才争取到的,他可不能給談砸了,吳遠擦了擦額頭,緊張地想。

“吳先生。”顧沉道。

吳遠立刻做出傾聽狀态,可還沒等顧沉說下去就被一陣手機鈴聲打斷了。

聲音來源于吳遠身上。

吳遠暗自糟糕,這麽重要的洽談他竟然忘了将手機靜音。他趕忙掏出手機,将電話挂斷。為了防止再有電話,吳遠将手機調成了靜音。

做完後,他趕忙去看顧沉,見後者表情沒什麽變化,他反倒更緊張了。

這位年輕的顧氏總裁一向喜怒不形于色,沒人能揣測他的心思。

口袋裏的手機又開始了震動,細微的聲音在安靜的會議裏特別明顯。

吳遠強裝鎮定,心裏卻是萬分懊惱,他剛剛挂電話時看到了屏幕上的備注,是他妻子,這一通電話不用看就知道又是她打來的。

顧沉放下手裏的合同,面色如常,對吳遠道:“接吧。”

吳遠只能尴尬笑笑,走到會議室窗戶邊,接通了電話,他壓低聲音小聲問道:“有事嗎?”

一旁的顧沉靜靜的等待着。

會議室裏很安靜,即使吳遠已經盡量地小聲說話,顧沉還是不可避免地聽到了他的通話內容。

“我沒有故意不接你電話,是真的有重要事情。”

“你不要動不動就生氣。”

“晚上我一定回家……”

顧沉沒分神往吳遠那去看,他換了個坐姿,斯文慵懶。

這種情況顧沉已經見怪不怪了,只需聽一方的談話就能知道來電人的身份,就比如現在與吳遠通話的人是他妻子。

顧沉眸子逐漸深邃,林稚晚從不會像這樣不停的打電話。

她很有分寸,不會主動的靠近顧沉,更不會逾矩糾纏。

顧沉當初之所以能同意結婚,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林稚晚合适,還有部分原因就是她知趣。

她是家教良好的名媛,不會像別的妻子那樣無理取鬧,這一點顧沉是滿意的。

無論是家世,還是溫柔得體的性格,再加上爺爺非常滿意她,這些加起來足夠讓顧沉同意結婚。

但于他而言僅僅是合适而已,他不會對這段婚姻産生其他的想法。

林稚晚早上為他整理領帶時,神情很專注,垂着眸的樣子看起來溫順極了。

昨天晚上她墊腳放書的情景浮現,還有那個轉瞬即逝的吻。

想到這,顧沉眸子陰沉了下去。

吳遠挂完電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他見顧沉表情有些陰沉,慌地出了一身冷汗。

他連忙賠笑,歉意道:“妻子打來的電話,是我手機沒有靜音,讓顧總見笑了。”

顧沉平靜出聲:“沒關系。”

“聽聞顧總半年前結婚,現在還是新婚中,婚姻生活一定是幸福甜蜜的吧。”

吳遠現在可不敢提合同,剛剛的一通電話顧總雖沒說什麽,但顧總神情卻陰沉了些。他懂察言觀色,想提起顧總妻子轉移注意力,順便拍下馬屁。

“夫人善解人意,溫良賢淑,又是名媛淑女,真是羨慕顧總,有這樣一位好妻子。”

說到這吳遠免不了想到自己妻子,一點也不溫柔,整天疑神疑鬼 ,沒離開一會就要不停的打電話,不接都不行。

顧沉面色平常,并未接吳遠的話,他将合同移至吳遠的面前,“合同的有些內容需要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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