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臨終關懷

墨淵的臉色也不好,眸瞳則是烏沉沉的黑。

這幾天一直在他指揮飛行法器,體內的魔氣流失得快,整個人就像饑餓的野獸,十分地萎靡不堪。就連他原本帶着嬰兒肥的臉蛋,也凹了下去,再加上青白的臉色,不用化服道具,就完全可以cos僵屍。

段琅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誰知道這片雪域什麽時候到頭,萬一一兩年到不了,到時候他們的靈氣耗光,只有死路一條。

他想了想,暫時将對他的不爽放到一邊,開口道:“師弟,我們下去看看,如何?”

墨淵擡眸,看他一眼,将飛行法器降到了地上。

段琅從飛行法器上跳下來,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問道:“師弟,有黑顏色的衣服嗎?”

原主酷愛白色,儲物袋的衣服全是白色勁裝。之前穿穿也沒有什麽問題,但是到了雪地上,身穿白衣的他幾乎和白雪溶成一體,他自己都害怕找不到自己。

墨淵拿出一件黑色的衣服扔進他懷裏,“拿去。”

和原主相反,墨淵的衣服則是清一白的黑,兩人一黑一白站在一起,酷似地獄來的勾魂使者。

段琅左右看了一圈,沒發現能夠可以換衣服的地方,眼珠一轉,“師弟,你背過身去。”

墨淵吊起眼梢看他,譏笑道:“你身上哪裏我沒看過?還需要背過去?”

段琅:“......”

你知道你現在幾歲嗎?

六歲!

大哥,你用一張六歲的臉對我說這種,你覺得适合嗎?

他翻了個白眼,幹脆走到一邊,背過身,将衣服換了下去。

墨淵扔給他的這件衣服是之前在北淩城穿的那套黑色勁裝,束手束腳,中間還有一條同色系的腰帶。

段琅換好之後,又用腰帶束起了腰身。

他皮膚白,穿上後,更顯得整個人白得發光。腰身勁瘦,身姿挺拔,如同一柄直入天際的利劍,風姿飒爽又淩厲。

墨淵的視線在段琅腰上那一截轉了轉,率先邁開步子,“走吧。”

段琅把頭發束起來,用星淩劍照了照,自覺英氣逼人,這才撈起地上的小黑,連忙快走幾步,追上了上去。

這裏的雪不厚,只是在地上鋪了半指厚的一層,踩上去吱呀呀地響。天空陰沉,卻不見有雪花落下,空氣異常寒冷。

他們都是修仙的人,完全可以用靈氣護體屏障掉這寒氣,但誰也不知道這雪域什麽時候能到頭,能省則盡量省。因此只有在冷得實在受不了的時候,才會開一會,等身體暖和後,再把它撤掉。

又連走了七日,茫茫雪域依舊看不到邊界。

段琅覺得這樣下去自己非瘋不可,他停下腳步,一邊朝手心哈着氣,一邊打量四周,問墨淵:“師弟,你神識能探出去嗎?”

墨淵同樣停下腳步,拿出一只蒲團扔到地上,盤膝坐上去,冷冰冰地道:“你兩刻鐘前才問過我這個問題。”

段琅:“......”

他幹脆也坐了下來,無辜地道:“你自己都說了是兩刻鐘前,也許現在探一探,就能發現邊界在哪裏。”

墨淵眼皮一擡,“自己探。”

段琅心想我要是可以,還找你幹嘛?他也懶得探,從儲物袋裏拿出一盤點心,往小黑嘴邊遞了遞。

小黑就纏在他的肩膀上,神情恢恢地看了看點心,張嘴吞了下去,完美地表現出了這寒冷的天氣對它影響有多大。

段琅甚至懷疑得了抑郁症,他幹脆把它從肩膀上拽下來,塞進胸口,然後又把點心給墨淵手旁遞了遞,“要吃嗎?”

墨淵冷眸掃了他一眼,撚起一塊放進了嘴裏。

段琅還以為他會拒絕自己,沒想到這麽給面子,表情有點意外。

等吃完點心,兩人都沒有起身的意思,便都在原地坐着。

段琅幹脆把軟榻拿出來,往上一坐,然後用天蠶被将自己裹成一團,問墨淵,“師弟,你有沒有想過,我們要是出不去怎麽辦?”

這幾天的時候,他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滄瀾界從來沒有修士說過關于雪域的事,這也就是說,要不然沒有人到達過這裏,要不然就是進入這裏的人,都被困死了。

他和墨淵,一個金丹,一個修為不可知,但目前屬于半殘人士,走出這時的機率只怕很小。

就算他們身上有靈丹有靈石,可以撐上一陣子,但誰知道能撐多久。

而且就算能撐住,這裏沒有聲音,沒有人煙,沒有樹木,每天看到的不是延綿千裏的白雪,遲早有一天,他們會精神崩潰。

就像現在,他竟然和墨淵心平氣和地讨論這個問題,他就覺得自己不正常。

墨淵眼皮一擡,烏沉沉的眸子盯着他,“為什麽會出不去?”

段琅被他反問得一時卡了殼,“因為這地方太大?靈氣又少?”

墨淵冷笑,白是白,黑是黑的面孔上一片嘲諷,“魔物深淵比這裏更惡劣。”

段琅:“......”

不過是想和你探讨一下人生,聊一下臨終關懷這種話題,怎麽又犯到你的禁忌了?你是渾身上下都是禁忌嗎?

他無語地道:“師弟,當年的事情确實是我不對,但是在滄瀾仙門,私放魔物本來就是死死罪......”墨淵擡頭,看了他一眼,墨眸裏閃爍着冷冽幽暗的光。

段琅心頭打了一個顫,卻仍舊硬着頭皮繼續道:“何況,你殺也殺了,打也打了。這事我們是不是可以翻篇了。”

墨淵冷哼一聲,“要不師兄先去魔間深淵呆個百年,再來和我說這話?”

段琅:“......”

行吧,你又贏了。

墨淵掃了他一眼啞口無言的模樣,唇角不自覺地一勾,從蒲團上站起來,“還不走?你打算呆在這裏過夜?”

段琅裹緊自己身上的小被子,帔巴巴地道:“再休息一會。”

連走了幾天,他不但腿酸了,看着眼前的雪景就犯頭暈。如果不是墨淵确定他們是在往前走,他都懷疑他們撞到了鬼打牆,一直在原地打轉,畢竟無論走多久,目光所及之處都是一模一樣的景色。

試想一下,連續将近快一個月看到的都是同樣的東西,誰能不難受。

還好他和墨淵的心理都強大,否則這會只怕都要瘋了。

想到這裏,他眼睛一亮,“師弟,這裏會不會是幻境?”就像之前的飄渺仙府一樣。

墨淵見段琅不走,冷冰冰地盯了他一眼,不耐煩地道:“師兄需要我幫你看腦子嗎?”

這就是在變相地否認這裏不是幻境。

“你又怎麽知道這不是幻境。莊周夢蝶,你怎麽分得清自己是莊周,還是那只蝴

墨淵不屑理他,腳步一擡,直接走了。

段琅沖他的背影做了個鬼臉,把軟榻收起來,裹着被子跟了上來。

沒辦法,這兒的天太冷了,跟大夏天還飄雪的大東北差不多,冷的時候溫度能達到零下四十度。

而他.....只穿了薄衣兩件。

這該死的修仙世界,自忖有靈氣護體,連羽絨服都沒有發明。

他見墨淵似乎也冷,嘴唇都泛了白,秉着同夥相照應的情誼,好心問道:“師弟,要被子嗎?我這還有一床。”

墨淵看了一眼裹着被子,只留了個腦袋在外面,顯得傻乎乎的段琅,滿頭黑線,“滾開。”

段琅:“......”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凍死你活該!

他越過墨淵,正打算和他分道揚鐮,腳下卻突然感到一股震動。

那震動很細微,就像是有什麽大型動物路過時,不小心發出的動靜。

可是他們走了這麽多天,這裏別說有動物,連一只蟲子也沒有見到,怎麽會有動物路過?

那震動越來越強,越來越強,緊接着,兩人腳下的土地劇烈晃動起來,伴随着一陣驚天動地的轟隆聲,目

光所及之處,有巨大的雪浪朝他們湧了過來。

段琅和墨淵驚駭地對視了一眼,幾乎想也不想,抛出飛行法器就往空中飛。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白色的濤天巨浪惡狠狠地拍下來,将兩人狠狠掘到了地上,原本平整的地面裂出一道巨大的縫隙。

段琅忽然覺得腳下一空,整個人猛地往下墜去。墜落之前,他下意識地抓住墨淵的手,然後用被子包住兩人。

還好他還有一床被子,就算摔下去,也有東西墊墊底。

不知過了多久,段琅終于醒了過來,身上沒有一處不疼,胸口更是被如同被巨石砸過般,疼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費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地上,胸前壓着一顆小小的腦袋。

腦袋的主人緊緊閉着眼,長長的睫毛在眼睑下落下一片陰影,形狀優美的唇瓣白得沒有一點血色。

他艱難地伸出手,推了推,“喂,醒醒。”

腦袋的主人慢慢睜開眼,幽深的眸瞳是一片迷茫。

段琅趕緊道:“你快下去,我要被你壓死了。”

墨淵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情況,低頭看了段琅一眼,從他的胸口下來,坐到了一旁的地上,聲音沙啞,“這是哪?”

段琅疼得直抽氣,“我哪知道。”

他說着,将手擡起來,示意墨淵拉他一把,然後下意識摸了摸/胸口。

不摸不要緊,一摸頭皮直接炸了,“小黑呢?掉下來前,他不是在我胸口嗎?”

作者有話說

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幹什麽?!

再沒有辦法在零點更新,我就要崩潰了!!!可是我的手速告訴我,你更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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