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請教

滕敬遠是一個目标明确的人,只要弄清心裏想要什麽,就不再猶豫。

滕敬遠第二天就給王思朗打了個電話,說有事想了解。

王思朗很意外滕敬遠會主動找他,田恬得知後說要一起赴約。

某咖啡屋,滕敬遠看到前來的王思朗與田恬。

田恬從進門臉就一直黑着臉,她一直因蔚然失去孩子的事怪罪滕敬遠,如果不是他這麽混蛋,蔚然也不會那麽傷心。

田恬一落坐就沒好氣地說,“你還有臉找我們?”她已經從王思朗口中得知蔚然和滕敬遠分手的事,若不是想知道蔚然的消息,才不會來見他。

滕敬遠未生氣,對田恬微颔,“我知道你不喜歡我,當年是我對不起蔚蔚。今天請你們來,是想了解那晚的事,孩子……是怎麽沒的?”

田恬一聽他提孩子,怒火又冒出來,“還不都是你害的,蔚然真是瞎了眼,還想着為你生孩子。”

滕敬遠面帶愧疚,他也沒想到。

王思朗一看田恬如此激動,趕緊拉住她,溫和地問,“你不知道蔚然那晚為什麽會去網吧嗎?”

滕敬遠坦承,“我們大吵了一架。”

田恬狠狠瞪他一眼,果然吧!蔚然都是給他氣的,不然懷着孩子,她怎麽會如此不注意,半夜跑到網吧去。氣死人了,蔚然怎麽不來找她,如果第一時間來找她,孩子肯定就不會出事。

王思朗略微明白地點點頭,将蔚然那晚及後來住院兩天的情況詳細地敘述了一遍,提到他們追問滕敬遠為何不在她身旁,蔚然只是哭着搖頭,什麽也不肯說。他們當時以為失去孩子令蔚然太難受,不敢告訴滕敬遠,沒想到原來他們發生了争吵。蔚然當時說不知道,應該是對滕敬遠失望透頂,也許那時她已經做出離開的決定。

田恬在旁邊一邊聽,一邊斥責滕敬遠不負責任,無論他和蔚然之間有多大的矛盾,也不該在她最痛苦難過的時候不聞不問。如果一個女人最需要你的時候,你不在她身邊,還指望她能再信任依賴你嗎?

滕敬遠默默地聽着,臉色沉重。

蔚蔚不是一個愛哭的女生,聽到她在醫院時一直流淚,滕敬遠只覺心揪得生痛,腦中全是她流着淚的臉,淚一滴滴好似落在他心上,每一下都超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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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後悔,為什麽沒意識到她情緒不對?為什麽要沖她發酒瘋?為什麽要賭那口氣?為什麽沒清醒後第一時間給她打電話。他以為她像以前一樣過兩天就氣消,自己會回來,因為他從未想過她會真的放棄這段感情。結果,這一次竟是訣別!

滕敬遠将冷蔚然的電話告訴田恬,希望她能聯系蔚然,他現在才知道,蔚然為了遠離他的世界,不惜将自己朋友圈也徹底割斷。

田恬懷疑地望着他,“你今天找我們到底為何?”她不信他只是聽聽當年的故事,一定想做什麽?如果他還想去騷擾蔚然,她一定不同意。

滕敬遠望着田恬有幾秒的沉默,然後說道,“我知道蔚然恨我,現在只想補償我犯下的錯。”

“如何補償?”能還她一個孩子?哼,心傷,你說補償就能償?

滕敬遠認真誠懇地說,“給她快樂。”

田恬冷笑一聲,“遠離你,她就能快樂。”

田恬始終記恨滕敬遠害蔚然傷心欲絕的事,滕敬遠在她心目中早是十惡不赦的大混蛋。當時在醫院,她就埋怨過滕敬遠真不是男人,蔚然都這樣了,人影都不見。王思郎還替滕敬遠說好話,可能他是真有事。

滕敬遠低頭未反駁,的确如此,他想給她快樂,卻一再傷害她,是他食言了。

王思朗看滕敬遠被說得啞口無言,連忙安慰他,“蔚然是個個性很強的女生,要得到她的原諒,你得很努力。”

滕敬遠點點頭,他已經做好心理準備,無論她是什麽态度,他都不會放棄。

田恬看王思朗幫着滕敬遠,輕捶他胸口,“你還想讓蔚然再傷一次心?”

王思朗握着田恬的手貼在胸口,“他會比蔚然更痛。”他懂,滕敬遠眼中寫滿深深的自責。男人與女人不一樣,他們的痛不會寫在臉上,內心的痛只有男人才懂。雖然,王思朗不知道當年他們為何會那樣,但聽到蔚然受傷,滕敬遠比誰都難過自責,他也不好過。而且,王思朗看得出滕敬遠是那種敢作敢為的人,誰都會犯錯,但難的是知錯能改。冷蔚然和滕敬遠問題得他們自己解決。

滕敬遠與王思朗和田恬告別之後,開着車直接去了劉振峰家裏。現在的他,需要朋友的建議。

劉振峰聽完他的敘述,才知道那晚冷蔚然受了這麽大的傷。鄭愛婷聽後,也恨不得打滕敬遠的人,他怎麽能這麽混蛋。

滕敬遠承認自己真的很混帳,現在只想請求她原諒,重新開始。

鄭愛婷輕啐,她要是蔚然,肯定也不會輕易原諒他。

劉振峰摟着妻子,耐心勸道,“愛婷,別再怪敬遠,他心裏也不好過。這三年,他也沒正常過。”

鄭愛婷瞪滕敬遠一眼,無奈地搖搖頭,活該。

劉振峰拍拍滕敬遠的肩,“你最了解蔚然,她不會輕易回頭的。”

滕敬遠點點頭,的确,至少她回來後,對他百般憎恨,都已領教。之前他也怨她,怨她的絕情,現在他除了悔還是悔。是他不珍惜,才會失去她,他有什麽資格怨?要怨就怨自己愚蠢。

鄭愛婷看滕敬遠眉頭緊鎖,愁雲滿面的樣子,心又有不忍。畢竟當年,兩人的愛情猝然中止讓許多人很扼腕。

鄭愛婷嘆口氣,道,“你知道蔚然為什麽老和你吵嗎?”

滕敬遠點點頭,又搖搖頭,“她讨厭我喝酒,整天不在家。”

“那你現在這樣,怎麽能讓她改觀?而且,宋英绮怎麽辦?她可是你現在的‘正牌女友’。”

“我會和宋英绮說清楚。”這事他不會拖,他不可能心裏想着一個人,手還牽着另一個人。

鄭愛婷點點頭,“蔚然是個很獨立的人,不喜歡別人幹涉她,即使是最親的人。你應該多尊重她。”

劉振峰也贊成,“如果你覺得她冷落你,可以和她好好談,千萬別再擅自替她作主。”

滕敬遠感激地望着朋友,深有感觸,“真羨慕你們,感情始終這麽好。”這是他的真心話,當年他和蔚然在一起時,劉振峰和鄭愛婷也才戀愛不久,直到如今他們感情一直很穩定。

劉振峰望一眼鄭愛婷,笑說,“我們還不是吵,只不過我們從不讓吵架過夜。”

滕敬遠略微吃驚,還以為他們從不會吵架。

鄭愛婷靠在劉振峰肩上,羞澀地笑,“他常說我胡攪蠻纏。”

劉振峰告訴滕敬遠,感情再好的情侶也會争吵,只是每對情侶處理矛盾的方法不一樣。像他們偶爾争吵,他會先住嘴,讓矛盾冷卻一下,等兩人都冷靜下來,他再找機會開口,不讓冷戰繼續下去。他們約定,無論多大的争吵,一定要當面說清楚,不将氣怄過夜。

而且,平時如果兩人意見分歧,各持已見,不要将自己的意見強加給對方,不要認為對方認可自己才叫贏。愛情裏的兩人再親密,說到底仍是兩個獨立的個體,有自己的思維,有自己的觀點,不可能完全一模一樣。有分歧很正常,但別拒絕接受別人的觀點,要允許對方與自己不一樣,國家要求同存異,小家也一樣。學會尊重對方,才能贏得對方的尊重。溝通是解決家庭最有效的手段,無論大小事,說出來,大事也能化小。

滕敬遠認真虛心地聽教,他從沒想過,相處還有如此多的學問。他和蔚然就是太要強,總想着對方遷就自己,如果做不到,就開始生氣。而且有效溝通也少,說過幾次沒用,就覺得再求下去很沒面子,所以都不說,各自悶在心裏。最後,變成他不懂她的心,她也不能理解他的想法,越走越遠,最終只能用争吵來解決問題。

劉振峰給滕敬遠打氣,“蔚然是很重感情的人,曾經那麽深愛,不會輕易忘記。她只是将一切壓在心底,你要慢慢打開她的心。”

鄭愛婷也同意,“趕緊戒酒吧,你不知道蔚然以前照顧喝醉的你有多辛苦。”

滕敬遠承認事實,蔚然從不說,可是看着她隔天疲憊的眼,他明白的。

“振峰,你真的說戒就戒?”他越來越佩服振峰,說不喝就不喝。

“偶爾喝一點沒關系,絕不喝多,不能讓老婆辛苦。”

滕敬遠看着劉振峰疼惜地擁着鄭愛婷,幸福的畫面羨煞他。

為了蔚蔚,他什麽都可以!

——

滕敬遠毫不拖延,約宋英绮出來談分手。

宋英绮乍聽這消息,猶如晴天霹靂,哭鬧着問為什麽?

滕敬遠無比冷靜地說,“我不會和你結婚,不想耽誤你。”

宋英绮失控地尖叫,“為什麽?到底為什麽?突然說分手。”

滕敬遠按住她的手,讓她冷靜,“英绮,你知道我不愛你,總是兇你,你沒必要如此委曲自己。”

宋英绮哭喪着臉哀求,“我就是喜歡你兇我,你是愛我的,你愛我才會兇我。我不分手,不分手,我都作好準備今年當你的新娘了。”

滕敬遠重重嘆口氣,抽回手,“英绮,你覺得這樣是愛嗎?”

宋英绮伸手緊緊握着他的手,“我不管,我只要嫁你,媽都同意我們今天辦酒了。”她口中的“媽”是指範美琴,她費盡心思讨好滕母,就是想早日嫁進滕家。

滕敬遠甩開手,起身,“英绮,希望我們好聚好散。”

宋英绮哭花臉地搖頭,“我不要。”她一邊抹着臉,一邊抽泣,“是不是因為冷蔚然?”自從她出現,滕敬遠就像變了個人,易怒冷淡,肯定是她。

滕敬遠平靜地望着她,“和她沒關系。”

宋英绮不信,“肯定是她,她又回來纏着你是不是?真不要臉,勾着一個楊慕謹還不夠,還要來纏着你,臭女人。”宋英绮氣憤得口不遮攔。

滕敬遠臉色一變,狠聲喝止,“宋英绮,別亂罵人。”不是冷蔚然纏着他,是他要倒追她。

宋英绮看滕敬遠兇她,哭得更兇,一邊哭一邊求,只要不分手,她什麽都聽他。

滕敬遠無奈地搖搖頭,長痛不如短痛,他不想将來再令她失望,讓她自己慢慢适應。

滕敬遠留下哭鬧不停的宋英绮,先走了。

宋英绮瞪着叫也叫不回的滕敬遠,趕緊掏出手機找救兵,還有範美琴,她一定會站在自己這邊。

——

冷蔚然與楊慕謹看完電影,楊慕謹送她回家。

車停在她家樓下,楊慕謹說要送她上樓,她說不用,叮囑他回去開車小心。

楊慕謹溫笑點頭,在冷蔚然臉上親親一吻。

冷蔚然望着他回到車裏,開車離開,轉身向樓裏走。

在等電梯時,身後突然響起一個聲音,“蔚蔚。”

冷蔚然倏然轉身,滕敬遠正站在大樓入口,直望着她。

冷蔚然穩住心思,收回眼盯着電梯,期盼電梯快點來。

滕敬遠走向她,冷蔚然聽着他的腳步聲,咚咚咚像踩在她心上,開始有些心急。

“蔚蔚,我有話和你說。”

“叮”電梯來了。

電梯門一開,冷蔚然快步進入電梯,瞧也不瞧滕敬遠一眼。

滕敬遠剛想跟進去,冷蔚然連忙喝止,瞪着他,“我們沒什麽好談。”

滕敬遠看着她冷若冰霜的臉,收住腳步,“蔚蔚,我們需要談談。”

冷蔚然上前兩步,擋在電梯門口,“我們繼續當陌生人,對你我都好。”

滕敬遠還想說什麽,冷蔚然已經按着按鍵,電梯門緩緩合上。

滕敬遠瞪着緊閉的門,深感挫敗。

他不會放棄的,無論她多讨厭他,他都會行動證明他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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