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
冷蔚然在家休息了幾天,病慢慢好了。生病期間,楊慕謹一直悉心照顧她,讓因病變得有些軟弱的蔚然心有感動。
楊慕謹從未多問冷蔚然與滕敬遠之間還有什麽問題,只是耐心地勸她好好養病,等病好了,婚禮的事還有很多要操辦。
冷蔚然每次看着慕謹溫柔的側面,心都隐隐有愧,她不該再受滕敬遠的影響,再心軟。她承認騰敬遠最近做的事在她心裏引起某些難以抗拒的變化,每個熟悉的小物件都提醒那段曾經刻骨銘心的愛情,讓她瘋狂沉迷又痛徹心扉的愛情。
冷蔚然一次又一次告誡自己,不要回頭,回頭只會再傷得遍體鱗傷。她早過了瘋狂的青春期,只有溫和長久的愛情才适合她,即使沒有愛情,只要有暖暖的陪伴也足夠。
如果對愛不再抱希望,就不會付出,也不會在乎得到的是否很少。那顆被愛深深傷過的心已經怕了,自我保護地小心翼翼關閉,不讓別人碰觸,也不刻向任何人敞開。
她強迫內心變得堅強,對愛情可有可無。一個人看開後會發現,愛情并不是人生的全部。
冷蔚然努力将一切隐藏,在楊慕謹面前始終微笑,他喜歡她的淡然,她就繼續淡下去,沒有激情澎湃,也就不會有多餘的心傷。
平和是她與他最好的相處之道。
生病期間,冷蔚然幾乎未出門,每天都是楊慕謹過來照顧她。滕敬遠也沒騷擾她,她明白,肯定是楊慕謹做了什麽,滕敬遠估計過不了保安那一關。只有一個包裹寄到家裏,冷蔚然看也沒看就随手扔在茶幾下。
蔚然病剛好,楊慕謹就提出想将婚禮提前。
蔚然望着楊慕謹和煦的臉,心中明白,雖然他什麽也沒說,但內心是擔心的。
蔚然點點頭,好。既然遲早要辦的事,早辦總比晚辦好,這樣也可以消除慕謹心中的擔憂。
楊慕謹看蔚然毫無反對,一抹笑泛在嘴角,眼中暗暗閃過松口氣的神色。
冷蔚然淺淺笑,握住他的手。
她需要一個安定的肩膀來承受已深感疲憊的軀殼。
慕謹,一切會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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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會好的,冷蔚然始終是這樣想的。
那天是冷蔚然與楊慕謹相約去拍婚紗的日子。
一大早,楊慕謹就開車過來接冷蔚然。
冷蔚然細心檢視自己的容顏,确保沒有一絲蒼白後,微笑挽着楊慕謹出門下樓。
由于直達車庫的電梯壞了,他們只好乘坐另一部電梯到達一樓大堂,楊慕謹去取車,冷蔚然則從大堂出去在樓前等他。
經過大堂時,保安看到冷蔚然,熱情地打招呼,“冷小姐,好久不見了。”
冷蔚然微笑,“是啊,你好。”
她病的這幾天,整個人都懶洋洋的,不想動,不想出門,整天就宅在家裏。
公司也不催她,知道她正在籌辦婚事,也寬容地允許她在家辦公,有緊急事就電話聯絡。
冷蔚然走出大樓,擡頭望望天空,太陽暖暖地照在身上。
嗯……太陽的味道,冷蔚然閉上眼深吸一口,好想太陽能将她的心也曬一曬,陰郁的心都快黴掉了。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冷蔚然慢慢低下頭,接通電話。
“蔚然,你等一下,車庫有輛車壞了,堵在出口。”楊慕謹的語氣透出少許着急。
冷蔚然微笑着安慰,“沒關系,你慢慢來。”
“蔚然……”楊慕謹欲言又止。
冷蔚然彎着眼,輕聲問,“嗯?”
“我真的有點心急,好想看你穿上婚紗的樣子。”說到最後,楊慕謹的聲音慢慢變小,似自言自語。
冷蔚然輕笑出聲,“別急……”我等你還未說完,手機突然被人奪去。
冷蔚然尖叫着驚訝地扭頭,赫然對上一雙陰沉的眼,心咯噔一下停了!
你……
還未等冷蔚然從驚愕中醒過來,她已經被滕敬遠緊拽着手拖着向外走去。
冷蔚然一邊拍打他的手,一邊尖叫着想逃開滕敬遠身邊,“滕敬遠,你想幹嘛?放手,快放手。”
滕敬遠寒着臉根本不理會她的掙紮,緊緊扣着她的手腕,向自己的車走去。冷蔚然的手機仍在他手中,話筒傳來吱啦啦的聲音,楊慕謹在電話裏大喊大叫,“蔚然,怎麽了?蔚然?蔚然!”
冷蔚然聽到楊慕謹的聲音,心生一緊,大聲喊,“慕謹,救我,救我。”手仍不斷拍打着滕敬遠,他卻紋絲不動,手像鐵鉗緊扣住她。
滕敬遠打開車門将冷蔚然塞進車內,她掙紮着還想下車,他手中一按,快速将車鎖上。
冷蔚然在車內不停拍打窗戶,氣憤地大叫,“放開我,滕敬遠,你這個卑鄙的小人。”
滕敬遠根本不理她,當着她的面将她手機按掉,然後繞到另一邊坐進車裏。
冷蔚然努力想打開車,可滕敬遠已經将總控打開,根本無法開車門。
冷蔚然只好轉過來撕打滕敬遠,“無恥,下流,你這是綁架!”
滕敬遠将她雙手一控,将她緊緊壓在靠背上,怒瞪着她,“如果綁上你可以讓令你安靜,我會做。”
冷蔚然尖叫着用力掙紮,“滕敬遠,我恨你,好恨你。”然後,又扭頭朝車外喊,“慕謹,救我。”可惜車緊閉,外面根本聽不到車內的動靜,只能透過窗看到一男一女在掙鬥。
滕敬遠聽到冷蔚然叫楊慕謹的名字,臉色更難看,手也不免加重,将她扭過來按坐在那兒。
冷蔚然手機正巧這時又響起。一定是慕謹,冷蔚然心急地去搶。
滕敬遠先一步将手機拿開,按掉。鈴聲很快又響起,滕敬遠臉一黑,接通。
電話一通,就聽到楊慕謹在電話那頭大吼,而且氣息有些亂,估計他一邊跑一邊打的電話,語氣中全是關切,“蔚然,蔚然,你沒事吧?”
滕敬遠冷冷回過去,“沒你的事。”
楊慕謹一聽是他,聲音立即提高三倍,嚴厲警告,“滕敬遠,你馬上讓蔚然走,否則,我一定告你非法騷擾。”
滕敬遠冷笑,“誰理你。”啪一下将手機關機,扣出手機電池後,将手機扔在後車座上。
然後,他快速發動車,任由冷蔚然的雙手胡亂拍在他身上,冷蔚然氣得全身發抖,大喊着,“瘋子,瘋子!”可無論她如何打罵,滕敬遠也不在乎,車快速地駛離。
冷蔚然着急地扭頭望向車後,指望慕謹能趕緊出來救他。
終于,當冷蔚然看到楊慕謹狂奔出現的身影時,車已經突然轉彎駛出小區。楊慕謹的人影瞬間消失。
冷蔚然氣憤地瞪着專心開車的滕敬遠,罵也沒用,打也沒用,他到底想幹嘛?
冷蔚然知道滕敬遠不會放她下車,只能慢慢冷靜,“你要帶我去哪兒?我今天有很重要的事,別耽誤我時間。”
滕敬遠冷冷瞥她一眼,繼續安心開車。重要的事?哼,拍婚紗嗎?你再躲,我也知道。
冷蔚然看滕敬遠不言不語,更氣憤,提高聲調再問,“滕敬遠,你到底想幹嘛?”
滕敬遠沉默半晌,終于開口,“跟我去個地方。”
冷蔚然白他一眼,“我為什麽要跟你去?”
“你沒得選。”他的口氣也硬了,既然已經讓她讨厭,就讨厭下去,今天無論如何,他一定要帶她去那裏,這是他最後的機會。
冷蔚然看滕敬遠完全不講理的樣,知道再争也沒用。無賴就是無賴,和無賴講道理只會累了自己的嘴。
冷蔚然透過後視鏡,看到自己手機靜靜睡在後座上,思忖該如何将手機和電池拿回來。慕謹現在一定急死了,就算她同意跟滕敬遠去他要去的地方,至少也該給慕謹通個信,讓他別太擔心。
冷蔚然望向滕敬遠,“讓我給他打個電話。”
滕敬遠快速回她一眼,“今天不許提他。”
冷蔚然冷笑,“滕敬遠,拜托你搞清楚,慕謹是我未婚夫,你憑什麽限制我給他打電話?”
滕敬遠惡狠狠地說,“你再提,我就把手機摔出去。”說完冷冷瞪着她,表情活像被激怒的獅子。
冷蔚然看他看也不看路,心驚地閉上嘴,他真的會說到做到。
滕敬遠冷着臉不再說話,扭頭開車。
冷蔚然憤怒地扭頭望向窗外,還以為他變了,根本沒有!除了蠻不講理,更霸道專制,不管別人喜不喜歡,只有他能發號施令。最讨厭蠻橫的人,他偏偏總是這樣,冷蔚然氣得不停絞着手指,居然還曾為他的改變猶豫,最傻的就是她,傻極了。無論他說什麽做什麽時候,她都絕不會再動搖,滕敬遠,你個混蛋,我恨你!
車子在路上快速行駛,兩人互相怨氣地沉默着。
當車子終于停下來時,冷蔚然看着熟悉的環境,有點吃驚,為什麽來這兒?他……他幹什麽?
滕敬遠熄火,下車,然後繞到她這邊,拉她下車。
冷蔚然站在車邊,卻不肯移動腳步,有絲怯懦地說,“來……來這裏做什麽?”
滕敬遠濃眉一挑,寒冰的臉更寒,語氣輕諷,“還記得這兒嗎?”說着擡眼向樓上望,盯在那個熟悉的樓層,手一用勁,拉着她要往樓裏走去。
冷蔚然抗拒地向後退,“滕敬遠,放開我,放開我。”
滕敬遠根本不讓她退縮,強拉着她走進樓裏。
一走進樓道,冷蔚然就被一股熟悉的感受緊緊包圍,深藏于心的回憶突得鮮活起來,她害怕地抗拒着,不要,她不想進去。
滕敬遠半挾半拖得将她帶上樓,來到了門口。
冷蔚然一看到那個熟悉的門牌,心猛然抽痛,腦中仿佛忽然聽到那聲重重的關門聲,“砰!”
恍惚間,冷蔚然看到一個瘦弱的身影,蒼白的臉上寫滿恨絕,提着一個小背包,毅然決然地離開。
那是她,三年前的她,身心俱傷的她,對愛情滿懷希望,又失望透底的她。
冷蔚然怔怔地站在門前,當那個影子從身邊掠過時,她只覺血液像中了邪,傾刻逆流,從頭涼到了腳,整個人像被人突然扔下冰窟,一下全凍結。
滕敬遠推開那扇門。
一股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冷蔚然頓時覺得呼吸一滞,像石像般定在原地。她不敢動,不敢呼吸,深怕一呼吸,那些曾經就如潮水般瘋湧将她沒頂。
滕敬遠走過來,若有深意地望着她,“這是我們的家。”
冷蔚然心尖猛縮,強烈的收縮強迫呼吸倏然打開,深深吸口氣,才能順過缺氧的心血。
滕敬遠居然把冷蔚然強帶到他們曾經的小屋,她三年前憤然離開的小屋。
他到底想做什麽?
冷蔚然猜不透,也害怕猜,這裏有太多不該存留的回憶。她害怕的,也許不只是猜不透滕敬遠的目的,可能還有心底那個被刻意遺忘的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