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焦澤扶額。
那阿姨跟他媽認識,如果賀瀾真的這麽說,那麽他接下來的日子就不會好過了。
不過這也不能怪賀瀾。畢竟賀瀾睡在他房間裏,非要說什麽關系都沒有的話,更奇怪。
果不其然,焦澤打開手機,發現他媽在十分鐘前給他發了一條消息:
焦澤媽:你是不是很久沒回家了?
這條消息意味着什麽,焦澤很清楚。
他的頭更痛了。
賀瀾将他的神情看在眼裏,道:“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焦澤摩挲着溫熱的玻璃杯邊緣,心思不知道飛哪裏去了:“沒有。”
這周末,他得回趟家。
周末,焦澤去了躺生鮮超市,買了一些海鮮和蔬菜水果,回了趟家。
他媽正在和阿姨研究怎麽煲湯,看見他進門,圍裙都還沒來得及摘,就忙着幫他找拖鞋。
他是單親家庭,父親在他讀高中的時候,因為一場病去世了。父親去世的那段時間,剛好碰上他媽下崗在家待業,為了周轉,他媽迫不得已賣掉了原來的老房子,過得十分艱難。
好在後來焦澤考上了當地還不錯的大學,又讀了個不錯的專業,大四快畢業的時候就出來創業,才慢慢有了現在的成績。
他工作忙碌,為了讓他媽不孤單,找了個阿姨,平時幫着在家裏灑掃衛生,順便陪她說說話什麽的。這阿姨也會去他那裏做一次打掃,不過頻率不多,一周一次。
焦澤看着阿姨格外殷勤的眼神,就知道她肯定把賀瀾的事跟他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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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他媽摘下圍裙,朝他道:“坐。”
來興師問罪了,焦澤心裏咯噔一聲。他坐了下來,故意盯着他媽說:“你做醫美了啊?怎麽這麽年輕?”
他媽拍了一下他的手:“別跟我來這一套。你實話實說,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這麽開門見山的嗎?
焦澤只好迂回婉轉地說:“還在試探階段吧。”
連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他跟賀瀾是怎麽回事。不過他還是堅持原先的想法,按兵不動。
“交了就好,交了就好。”他媽顯然很高興,“下次帶回家我看看。”
“行了小老太太,我的事我自己看着辦就好。給你帶了兩張戲曲廳的票,就在明天晚上,你跟阿姨一塊兒去吧。”焦澤說。
“你看看他。”他媽扭頭朝阿姨道,“剛才還誇我年輕,現在直接說我是小老太太了。兒大不中留了。”
阿姨笑得合不攏嘴。
吃了晚飯,焦澤沒在他媽那裏歇,開車回了自己的住處。
路過賀瀾家,他腳步稍微頓了頓,發現門開着。一幫裝修工人正在裏面忙活。
“業主呢?”他問。
搬磚的那人直起腰,指了指裏面:“在那邊。”
焦澤原本不想進去的,但是他手裏還拎着熱乎乎的東西,只能咬着牙走進去。
賀瀾把頭發紮成了個低馬尾,正坐在一把椅子上,背對着他玩手機。
直到走進了焦澤才發現,她把自己一雙大長腿全部塞進了椅子裏,只留空蕩蕩的裙擺在地上飄。看上去像一只優雅的女鬼。
“你來了?”賀瀾正在打游戲,沒功夫回頭。
焦澤瞥了一眼,很熱門的競技游戲。
“你耳朵還挺靈。”焦澤笑了笑,把他媽堅持讓他帶的東西放在她面前,“吃晚飯了嗎?”
賀瀾這才側過臉,擡眸看了看他:“我記得你的腳步聲。跟任何人都不一樣。”
仿佛聞到了香味,賀瀾伸出一只腳踩在拖鞋上:“排骨湯?”
“嗯。”焦澤道,“喝一點吧。”
賀瀾這才放下手機,打開保溫壺。一股熟悉的香味傳了出來。
她道:“好香。”
“我媽做的。”焦澤簡單解釋,他看了看四周,工人們正在鋪地磚,這裏好像不太适合吃飯,于是他道,“要不要去我那兒?”
“好啊。”賀瀾似乎很高興。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去,搬磚的工人好奇地問:“你們是夫妻啊?”
賀瀾剛要說話,焦澤生怕她又說「是的,我們有一個孩子」,趕緊扯過她的手将她拉了出去:“你們先忙,辛苦了。”
說完,将門關上了。
賀瀾笑眯眯地看着他:“你好霸氣哦。你是霸總?”
焦澤說:“我不是。”
把保溫壺放在餐廳桌子上,焦澤拉開椅子,道:“坐吧。”
他又說:“想不想吃點別的?”
光喝湯好像有些單調。
賀瀾笑着說:“你突然對我态度這麽好,我有點不習慣。”
焦澤聽了,道:“那我反思一下。”
他只是做一頓飯,還不至于「态度這麽好」吧?
“我想吃一碗面。”賀瀾說。
“就這個?”焦澤笑了笑,“那你稍等。”
他這笑,讓賀瀾愣了愣。
賀瀾說:“慢着。”
“怎麽了?”焦澤不解。
賀瀾的目光像鷹隼一樣盯着他:“你過來。”
她這目光直白得就差在臉上寫「開車」倆字了,焦澤怎麽會不懂?他下意識後退半步,道:“我很快就好了。”
耳朵……有點燙。
進了廚房,他卷起袖子白水煮面。五分鐘後,面出鍋,焦澤撒了點蔥花,端給賀瀾。
“忘記問你吃不吃蔥了,你要是不吃,我把它挑出來。”焦澤說。
“我不吃香菜。”賀瀾說。
焦澤一愣。
好巧。他的竹馬也不吃香菜。一碰到香菜就會死的那種。
以前焦澤跟竹馬吃飯是吃香菜的,可因為竹馬不吃,久而久之他也習慣不放香菜了。
“你呢?”賀瀾問。
“我沒有忌口。”焦澤說。
“只有不能吃的,比如芒果。”賀瀾道“上次你暈過去,我都吓死了。”
焦澤腦補了一下賀瀾「吓死了」的場面,總覺得她用了誇張手法。
她壓根就不是個會被吓到的人。
“還沒跟你好好道個謝呢。”焦澤說,“如果不是你喊了醫生,我應該會發生嚴重休克。”
過敏這事可大可小,要是稍微嚴重一點,是會休克死人的。
賀瀾邊吃邊道:“你把我帶在身邊,以後這種事就不會發生了。”
焦澤沉默了一會兒,道:“我會認真考慮的。”
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他不是沒有發現,他和賀瀾相處起來還算愉快。
如果兩人真的非常合适,他倒是可以嘗試着接受。
只不過,他心裏還裝着一個人。
一個他屢次想要放下,卻放不下的人。
沒辦法。焦澤心裏清楚,自己太慢熱了。
竹馬給他的悸動已經深深刻進DNA裏,有朝一日突然要被抹平重來,是很難習慣的。
但他知道,很難習慣,不代表不能習慣。
或許,只要稍微堅持堅持,有朝一日他真的可以做到完全放下心中的人。
當晚,賀瀾理所當然地留了下來。
當焦澤再一次摸到那個古怪的龐然大物時,他感到頭腦一陣暈乎。
不對啊,他黑暗中晃了晃腦袋,他這次沒喝酒啊。
難道是自己巨物恐懼症犯了?
他忍不住問賀瀾:“你為什麽會長這個東西?”
這問題近期好像都快成日經了,總挂在他嘴邊。
只不過,賀瀾每次的回答都不一樣。
這次,賀瀾吻了吻他的頭發,語調溫柔:
“誰知道呢,或許每個人的體質不一樣吧。”
作者有話說:
焦澤:這也是體質能決定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