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江橋随口回複了馮璐一句, 轉身離開。
“之前吧,我還真以為宋希澤是喜歡上你了,但是吧, 一知道他要回優紀了, 我就知道,原來他始終還是忘不了喬靈。”馮璐繼續朝着江橋的後背說道。
勁爆的話語,自家老板的瓜, 幾個路過的同事, 都紛紛側目,被發現了還都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江橋停了一下腳步,又繼續向前走。
“你就不想知道宋希澤和喬靈之間最深的隔閡是什麽嗎?”馮璐繼續對着江橋後背叫嚷道。
“不想知道。”江橋垂了下眼眸, 繼續往前走。
回到辦公室, 江橋抽了張紙, 捏成團,朝宋希澤座位扔去。
“宋希澤啊宋希澤, 你扯不清關系的女人倒挺多的啊。”江橋恨恨地朝宋希澤座位嘟囔了幾句。
喬靈,馮璐, 光她見過的就兩個了, 沒見過的不知道還有多少,怕不是真是個海王吧, 偏偏怎麽就她跟着他的一年沒見過他跟任何一個女人有往來。
中午飯時間, 江橋正和同事一起, 津津有味地吃着水煮魚。
馮璐不知從哪兒崩了出來, 提着一袋瓜子就往桌子中間倒, 和桌上的人講話, 眼睛看着的卻是江橋:“哎, 我有個大瓜, 大家要聽嗎,我瓜子都買好了。”
江橋知道馮璐真要到處講應該早就講了,沒有理會她,只默默放下了筷子,舍棄了自己心愛的水煮魚:“我吃好了,你們慢吃。”
俗語有雲,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躲過了吃飯的時間,上衛生間的時間,馮璐又開始陰魂不散。
江橋正洗着手,一擡眼,被她身後一個披頭散發,大紅嘴唇,臉途得比鬼還白的人吓了一激靈,定睛一看,才發現是馮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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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橋甩了甩手上的水,甚是無奈:“我真懷疑你有什麽大病。”
“哈哈哈。”馮璐倒是開心:“好玩嘛。”
見江橋沒搭理她,又繼續跟上前去:“你就真的不想知道發生了什麽讓宋希澤和喬靈再也沒有可能了嗎?”
江橋還是停下了腳步,一是的确有一些好奇,二則是,這人是鐵了心要告訴自己了,躲也躲不過。
“天臺?”江橋轉身問馮璐。
兩人去餐吧搞了兩杯咖啡,在天臺的桌邊坐了下來。
11月的銀杏葉,已經完全褪去了綠色,卻又還不至于枯黃,幹淨的黃色,被風一吹,随風飄落幾片葉子,剩下的,挂在樹上,彈奏出黯啞的‘風鈴聲’。
平時也不愛喝咖啡的江橋端起咖啡杯,輕啜了一口,倒也還行,挺香。
馮璐攪動着勺子,向江橋解釋着非要告訴她原委的原因:“我也不是要怎麽你,我只是覺得,萬一你真的在和宋希澤談戀愛,有的事情你還是要了解清楚,畢竟,如果愛上一個有白月光的人,是一件很折磨人的事。”
江橋微愣,又想起了前男友齊文元,确實挺折磨的,不見得有多愛那個人,就是那種被背叛的感覺讓人印象深刻。
“所以呢,要不然直說?他和喬靈之間發生了啥讓他們永遠都不可能在一起的事情?”江橋淡然詢問。
“宋希澤做過一段時間的賽車手知道吧?”馮璐問。
江橋‘嗯’了一聲,點了點頭。
“他頭一天表白,第二天那女的就甩了他,跟他哥一起出國你也知道吧?”馮璐繼續問。
“嗯”江橋繼續點頭。
“那件事,就發生在那女的走了之後不久。”
“當時宋希澤心情不好,又回法國開賽車,因為被喬靈那女的和自己親哥同時背叛,所以宋希澤經常大晚上的喝酒麻醉自己,第二天清醒了又繼續開賽車。”
“有一天,有一個鎮的大佬組織了一場賽車,是在一個山頭,因為獎金豐厚,而且很多實力選手都會參加,所以我們車隊的大部分的人呢都報了名,包括宋希澤和他的一個好兄弟,秦遠山。”
聽馮璐講着故事,江橋能明顯感覺到她的表情開始變得沉重。
“當時,他們頭一天抽簽的時候,宋希澤抽到了在第一組進行比賽,秦遠山是在第三組進行比賽,第一組會比第三組早一些開。”
“可能是也習慣了各種比賽了,宋希澤也沒什麽感覺,比賽的頭一天,他照樣喝酒喝到了淩晨一兩點,也沒人叫他起床,所以,第二天,到比賽開始,第一組賽車手就位的時候,宋希澤都還沒到現場。”
“當時,秦遠山就和裁判組申請,自己和宋希澤的組別調換,他去第一組,宋希澤去第三組。”
“不是什麽特別官方的比賽,裁判組也就同意了。”
馮璐說着說着,垂着眼停了下來。
“然後呢?”江橋問。
“然後......第一組比賽的時候,遇上了山體滑坡,滑坡的時候,秦遠山正好就在環山的那條路,連人帶車的,被泥和石頭撞下了山崖......”
“當時,宋希澤剛剛到現場,親眼目睹了這起事故......”
江橋木然地聽馮璐講着,臉上看不出表情,但光是聽她說,內心就已經感到了難過。
“宋希澤沒管山體滑坡有沒有結束,瘋狂地沖到了秦遠山車子掉落的地方,但是已經沒用了,車子被泥和石頭壓着,他甚至根本搬不開那些巨大的石頭......”
沉默,江橋和馮璐都沒有再說話。
江橋并不知道,過去的一年,看起來對什麽都無所謂的宋希澤,竟然經歷過如此悲痛的往事,這個悲劇,陰錯陽差,竟然與他本身的行為有聯系,仿佛是蝴蝶效應一樣。
但是牽一發動全身,沒有做錯什麽,但就是導致了別人的悲劇。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大概沒有比這更讓人愧疚的事情了吧。
“他名字叫遠山,沒想到最終葬送在了遠山之中。”雖然一直嚷着要和江橋講這件事情,但是講出來之後,馮璐也明顯難過了起來。
江橋愣着神,突然想抱一下宋希澤,他心裏,應該比誰都難受自責吧。
難怪剛來公司的時候經常看他喝得爛醉如泥,難怪經常看他眼睛紅紅,應該是想用酒精麻醉心裏的傷痛吧。
最近很少喝酒了,應該放下了吧。
江橋發現她自己心底是希望他能夠放下的,快樂起來的。
光線昏沉的陰天,大家的心情都有些沉重。
江橋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希望咖啡能讓自己神經興奮一些。
兄弟的命換自己的命,相信大部分人是并不接受的吧。
沉默良久,還是江橋開了口:“雖然這麽說不對,但是,喬靈導致宋希澤喝酒,以至于躲過了一劫,應該算是變相救了宋希澤一命吧。”
江橋看着遠方,雙目無神。
“并不是。”馮璐說道:“宋希澤技術比秦遠山好,如果是宋希澤開,應該會快很多,能完美避過那個山體滑坡的位置。”
......
“所以,你知道宋希澤和喬靈之間最深的隔閡是什麽了嗎?”馮璐看着江橋,篤定地說道:“一個根本不可能了的人,他卻在她回來之後就要放棄上水,回到優紀,天天見喬靈,這得是有多愛她,才會在她即使變相害死自己兄弟之後,還要回到她的周圍,遠遠地看着她。”
江橋心裏一沉,其實馮璐說得挺有道理,也是大多數人的第一聯想。
也不知道為什麽,她并不希望事實是馮璐說的那樣。
“也別說害死吧,誰都沒錯,天意弄人,事情已經發生了,活着的人,就盡量補償,盡早釋懷吧,沒必要抓着說誰害死了誰,畢竟是個意外,大家都不想的意外。”江橋低沉着聲音說道。
“我告訴你這些,并沒有當惡人的意思。”馮璐說道:“只是覺得,某些事情,如果他沒告訴你,你有權知道。”
“嗯。”江橋輕聲應答了一句,沒有再說話。
“我喜歡過他,客觀來說,他人是挺不錯的。”馮璐的語氣變得中肯:“但是吧,girls help girls,我覺得,如果你是真心實意的想找一個相愛的人,就別去碰那些都白月光的,不然會很受傷。”
“嗯。”江橋又是只輕輕應答了一句,不想多說話。
突然想到了什麽,江橋擡起頭詢問馮璐:“那,秦遠山的家人,有責怪宋希澤嗎?”
馮璐是帶着一臉的疑問看着江橋:“姐,你這是第一時間?在為宋希澤考慮?”
“我随便問問啊。”江橋一臉的不理解:“你激動個啥。”
“我可沒激動。”馮璐頭微微後傾了一下:“就是懷疑你怕不是個戀愛腦。”
江橋默默朝天翻了個白眼:“您可別這麽憂國憂民了,我就好奇問問,別一天見誰都是戀愛腦。”
“算了算了。”馮璐懶懶地伸起右手揮舞了一下:“我管你是不是戀愛腦,反正我該說的也和你說了,你自己看着辦吧。”
“關于你剛剛的問題呢,我可以回答你。”馮璐看着江橋說道:“秦遠山家人呢,據說還是挺明事理的,沒有随意責怪,然後宋希澤對他家人也挺好的,什麽都幫忙,就是呢,秦遠山走的時候有個女朋友,叫莫夏,不管宋希澤做什麽,就是不肯原諒他。”
“可能那也就是宋希澤的心結吧。”馮璐嘆了口氣,意味深長地說道。
“那......”江橋看着馮璐,欲言又止。
“那什麽,你不會想讓我把莫夏的聯系方式給你吧?”馮璐咋咋呼呼問道。
“要不......”江橋又是一臉的遲疑。
“要不什麽啊要不!”馮璐站起來,一臉鄙視地看江橋:“啧啧啧,還說不是戀愛腦呢,這就上趕着要幫人解決心結了?”
說罷便朝樓梯間走去。
“哎你別走啊。”江橋朝着馮璐的背影故意叫嚷道。
“資料我微信發你,別再讓我看見你這戀愛腦的樣子。”馮璐留給江橋一個恨鐵不成鋼的背影。
看到馮璐的背影,江橋笑了笑。
雖然那人咋咋呼呼的有點神經質,但嘴硬心軟,倒也挺可愛的。
回到辦公室看手機,宋希澤發了一張照片過來,藍天白雲,青山綠水,還有一望無際的清澈湖面,風景甚好。
宋xz:【等空了我們到這兒來玩,這邊這個民宿還不錯,不久應該就會對外開放了。】
江橋嘆了口氣,沒有回複他。
點開馮璐的消息,發送過來了莫夏的個人信息。
莫夏,26歲,‘你的樣子’畫室老板,畫室地址在印象湖畔印象路516號。
照片裏的人很文藝,帶着些憂郁氣質。
江橋望着電腦上的女生出神,她不懂自己是着了什麽魔,在知道那個故事之後,第一感覺竟然不是在意宋希澤是不是真的念念不忘他的‘白月光’。
而是心疼,心疼他承受的負罪感,心疼他親眼目睹兄弟離去的無奈,心疼他無處發洩的悔恨。
不管是喜歡他也好,亦或是源自一年多的革命情誼也罷,這個心結,她想替他解開。
百度到‘你的樣子’畫室,江橋拿出手機,默默撥通了那個電話......
觀瀾湖邊,沒有等到江橋回複的宋希澤問民宿店員要了wifi密碼,連上後,又刷新了兩遍,還是沒有消息。
“行啊江橋,你可真有本事,不知道回老公電話。”宋希澤罵罵咧咧地對着手機念了兩句。
好不容易加班加點忙完事情,飯都還沒來得及吃,就把湖邊的景色分享給她,她倒好,直接理都不理。
“老板這是咋了,不會是為情所困吧。”‘懂王’助理馮向東一眼就看出了宋希澤的情緒。
“呵。”宋希澤悶哼了一聲:“你看我的長相,能是為情所困的?”
馮向東仰頭仔細查看了一番,由衷發言:“那......的确不可能是。”
“知道就好。”宋希澤傲嬌轉過了頭。
“吃飯了宋總。”年輕高大的民宿老板吳文彬招呼宋希澤吃飯。
下午六點,出差的第一餐飯。
餐桌上,吳文彬給宋希澤倒上了一杯上好的白酒,酒香撲鼻,引人垂涎。
宋希澤把酒推了過去,淡淡一笑:“吳哥客氣了,一會兒回家要見女朋友,喝酒怕她反感。”
正吃魚吃得津津有味的馮向東自顧自一笑,沒有說話。
“哦?”見宋希澤推辭,吳文彬也便沒再勸酒,起身拿過宋希澤推過來的白酒:“宋總果真有女朋友了。”
“前兩天看財經雜志說宋總和一個神秘女子一同回家吃午飯啊,還沒以為意,覺得只是個誤會,沒想到,卻是真有其事啊。”說完是思考狀:“難怪宋總今天不吃飯也要加班加點把事情解決了回家,原來是要趕回家見女朋友。”
“見笑了吳哥。”宋希澤拿起桌上透明的水杯喝了一口水:“也是因為要抓緊時間處理完手頭的事情回優紀,現在行業競争大,怠慢不得,有時想想,是挺對不起家裏人的。”
“也是。”吳文彬點了點頭:“家業大有家業大的苦惱,有時想想啊,像我這樣的閑雲野鶴也挺好,賺點錢,再回來和愛的人開一家民宿,悠閑地過完下半生,志氣短了點,倒也自得其樂。”
“是的。”宋希澤也點了點頭:“很羨慕吳哥和琴姐的愛情。”
和舊識加客戶吃完飯,已經是晚上的七點。
馮向東在前方開着車,宋希澤打開微信看了一眼,依然沒有江橋的消息,點開頭像看朋友圈,也沒有發表新動态。
放下手機,繼續在加班加點忙着只能自己處理的設計。
實在是有些生氣她不給自己任何一句回應,又拿起了手機發消息過去:【你在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