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召喚進度30%

兩條怪魚身形巨大, 魚尾打了一個浪頭過來,整艘船都要被掀翻。

謝嶼抽出腰間的千星劍,對着其中一條怪魚刺去。

随後, 單手結印, 指尖用靈力凝出一個星陣,朝着身下的船板摁下。

星陣光華大盛,迅速擴張。

随着星陣落下, 晏晏也明顯感覺到船平穩了不少。

千星劍也在此刻刺入一條怪魚的眼睛。

怪魚竟然發出一聲嘶吼,扯着謝嶼就要鑽入水下。

而另外一條怪魚也仿佛知道了同伴的處境,開始瘋狂用魚尾攻擊船身。

好在有星陣護着,船才沒有被那條怪魚掀翻。

“晏晏, 你自保, 不用擔心我!”

謝嶼握着千星劍,劍氣暴漲,幾乎要從怪魚的兩只眼睛貫穿出去。

全身被海水打濕,幾縷長發貼在臉頰上, 濕透了的衣服也隐約透出藏在裏面有力的肌肉。

晏晏知道這個時候應該相信謝嶼。

連連點頭,但還是忍不住對他說:“你小心啊!”

謝嶼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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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闊無垠的海面, 天色也陰沉沉的,遠處仿佛有更大的海浪就要襲來。

晏晏一襲青衣, 像是這灰暗色的景象中唯一的希望。

謝嶼颔首, 露出淡笑,又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手下的怪魚身上。

另外一條怪魚并沒有随着同伴的下沉緊随而去,仿佛是知道這條船上修為最高的人走了, 更加兇狠的開始拍打着船身。

怪魚也不知道是怎麽冒出來的。

尾部力量極大,身上的鱗片對比它這個身軀,小得幾乎看不見, 也就給人一種皮膚光滑的錯覺。

頭部上方的肉狀突出,在灰暗天空下閃爍着幽綠的光芒。

晏晏勉強站穩,靠在船舵上,雙手正要結印,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歌聲。

歌聲空靈悅耳,帶着讓人身心都無法控制的放松下來的力量。

沒有歌詞,只是簡單的吟唱,卻讓人着迷。

但那條類似深海燈籠魚的怪魚卻仿佛聽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竟然也不攻擊晏晏了,而是慌張的轉頭就要離開。

“去!抓住它!”

晏晏順着聲音往船下看,海面上竟然漂浮着好幾個鲛人。

為首的是個女鲛人,頭戴紅珊瑚發冠,烏黑的頭發披散着,耳邊是兩枚瑩潤的珍珠。

脖子和肩膀的位置隐約可以看見幾片幻彩魚鱗。

女鲛人手持三叉戟,對着前方輕輕一揮。

海水竟然形成水龍卷,朝着那條怪魚逃命的方向奔去。

女鲛人身後的幾個鲛人,身上還穿着铠甲,手裏也拿着魚叉和長劍,紛紛朝着怪魚游去。

速度快得晏晏差點都沒有看清。

“這位姑娘?”為首的女鲛人轉身看過來,非常抱歉的說:“那是海底懸崖下的妖怪,原本是想在海中解決,卻不想那畜生竟然逃過水晶宮的陣法,還想要在海面傷人。讓姑娘和姑娘的同伴受到困擾,萬分抱歉!”

女鲛人轉過身,晏晏也看清楚了她的模樣。

幾片幻彩的魚鱗不僅沒有讓女鲛人的容貌受損,甚至還讓她本就奪目的面容帶着了幾分神秘色彩。

“姑娘?”

見晏晏盯着自己愣神,女鲛人不僅沒生氣,還輕輕笑起來,“你的同伴我已經安排人去協助了,不會有事的。說到底,這是我們造成的麻煩!”

“沒事!我同伴沒事就好!”晏晏擺手。

在海上遇到麻煩,這誰也不想的。

更何況,他們趕來的也很及時。

就是不知道謝嶼現在怎麽樣了。

女鲛人看着晏晏,總覺得眼前這個瘦小女孩的身上有一種熟悉的氣息,但沒有多想。

天澤海鲛人一族一向和陸地人類親近,說不定這姑娘身上帶着什麽海底的東西。

“你的同伴來了!”

女鲛人看了一眼前方,謝嶼從海面飛身而出,踏浪而起,穩穩當當的落在船上。

“謝家少主,今日多有得罪,天澤海一族會向謝家致歉。”女鲛人打量着謝嶼,看到他腰間的那枚玉鈴铛,瞬間明白了對方的身份。

比起和晏晏說話時候的溫柔,同謝嶼交流的時候反而一板一眼,極為官方。

謝嶼搖頭,“不必,這本就是一件意外。”

聽到想要的答案,女鲛人也不多做寒暄。

天澤海上,除了這兩條怪魚,還有其他的妖怪。

只是有些事情,是天澤海一族族內解決就好,不需要告訴其他人。

“既然如此,我們就先離開了。前方的航路會有鲛人為你們掃清障礙,讓二位盡快達到目的地!”

女鲛人說完,伸手從海水底下一撈。

在從海面舉起手來的時候,手心裏正托着一個海蚌。

“這是給姑娘壓驚的禮物!”

女鲛人以三叉戟輕輕碰了一下海面,海水竟然卷起她手裏的海蚌,升成水柱,将海蚌送到了晏晏面前。

晏晏覺得驚奇,看了謝嶼一眼。

對方微微颔首,晏晏這才紅着臉伸手去拿海蚌。

晏晏拿到蚌殼後,水柱就仿佛失去了支撐的力量,散開紛紛落回海中。

而女鲛人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離開,海面一片平靜,太陽破開雲層灑落海面,遠處的海面仿佛被灑下了一片金光。

一陣海風吹來,帶着海面的鹹腥味的同時,也讓晏晏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去裏面換身衣服吧。”謝嶼側身,并沒有将目光落在晏晏身上,而是轉向海面的前方。

晏晏也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确實“貼身”了一點。

連連點頭,抱着海蚌就跑了進去。

換了一身幹爽的衣服,頭發用幹帕子輕輕擦幹,晏晏好奇的打開海蚌,裏面竟然放着一顆有嬰兒拳頭大小的粉珍珠。

這是小心意?

謝嶼并不意外,見晏晏一點一點的擦頭發,走到她身邊,靈力拟出一個星陣。

晏晏覺得頭上熱熱的,再摸頭發,竟然全都幹了。

朝謝嶼看去,對方沒有談頭發,只對晏晏說:“天澤海一族富饒,粉珍珠在他們那裏存量不少。而且方才那個女鲛人是天澤海一族的少主,未來的天澤海女王,一顆粉珍珠對她來說随手可得。”

“那也很值錢了!這現在是我最值錢的東西了!”晏晏小心的放進自己的包包裏,還在上面輕輕拍了兩下,笑眯眯的說:“萬一我哪天沒錢了,就把這顆珍珠賣掉,肯定非常值錢的!”

晏晏在周鼎城的時候,對這個世界的物價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就算謝嶼說得漫不經心,好像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

可那是對他來說。

晏晏雖然不是很清楚謝嶼的身份和家世,但從溫紅衣和剛才那個女鲛人對他的稱呼看,應該也是世家子弟。

只是,她看原書的時候,印象裏沒有什麽很有名的世家是姓謝的啊!

收回思緒,晏晏用發帶随意編了一個麻花辮,美滋滋的坐在船舷邊上看海。

其實剛才怪魚沖出來的時候,她有那麽一剎那想過,自己在海上出事的話,會不會回到從前的世界呢?

畢竟,她上次就是一個浪頭打過來,然後就成了這個世界的晏晏。

只是,念頭也只是動了一下。

死亡這種事情,就算是意外,也不是那麽好面對的。

謝嶼看着晏晏坐在船舷邊,收回視線,轉身回到自己在船艙的房間。

擡手在桌上一拂,命書再次出現。

書頁翻飛,最後停在其中一頁上。

謝嶼低頭看去,眉心微擰,“南河城比武招親?”

他現在也很矛盾。

之前他都是按照命書的內容,作為一個監督着,一個旁觀的人看這人間變幻。

很多人,其實他都可以救。

可因為命書,他都選擇了視而不見。

帶着晏晏,他一直都是在對自己說,為了監督晏晏,也為了防止晏晏對世界産生太大的變數影響。

但這幾次發生的事情,又讓謝嶼不得不再直面自己的內心。

他真的是為了監督晏晏?

還是借晏晏對事情産生的影響,跟從自己的本心,去做那些從前都不敢做的事情?

謝嶼煩悶的合上命書,重重的閉上眼睛。

他像是走在了一個分岔路口。

一邊,是師父的教導。

讓他一定要尊崇命書的指引。

只有命書,才是維持世界平衡的根源。

一邊,是那些曾經向他求救過的人。

他們眼中的乞求,對生的期盼。

每一道目光都像是一把刀子插在謝嶼的心頭。

并不是所有要成為司命的修士都要像他這樣游歷人間。

是家中的長輩看出了他的心緒出現問題,才建議他出來走走的。

謝嶼也曾同那位長輩說過自己的迷茫。

甚至隐晦的說過,并不想成為司命星君。

如果要一直這麽看着那些凡人,明明可以救,甚至不該死,卻要因為命書裏的幾筆而讓一個生命就此消失。

謝嶼的道德感讓他有一種,是自己當了劊子手的感覺。

那位長輩沒有強烈阻止,但透露出來的意思也很明确。

謝嶼必須成為司命星君。

整個謝家的希望,都在他的身上了。

謝嶼皺着眉,只覺得腦袋裏亂糟糟的。

擡手扶額,緊閉着雙眼,全然沒有注意到,命書在他的掌心之下閃過幾下明亮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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