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被拒絕的愛情③

遲暮臨時有事去了一趟打工的飯店，因為一會還有課，回學校時，他走了另外一條比較近的路，也正是因為走了這條路，他才會看到這一幕。

湘芮在看到遲暮的瞬間，心中的恐懼一下子就煙消雲散了，她說不清自己此刻是什麽感覺，只覺得有他在身邊，就什麽都不用怕了。

“別哭了，有我在，他傷不到你。”

因為這一句話，她幾乎止不住自己的眼淚，哭得不能自已。

幸好是他。

遲暮的突然出現讓跟在湘芮身後的那個人停下了腳步，最後不甘心地看了好幾眼後，才轉身離去。

危險不再，湘芮徹底地松了一口氣，這才胡亂擦了下眼淚，不好意思地向遲暮道謝：“謝謝你及時出現救我。”

遲暮替她撿起了摔在地上的手機，又看她滿臉都是淚痕，掏出了自己随身帶着的白色手帕，和手機一起遞給了她，清冷的神色中帶着些許的關心：“擦擦吧。”

湘芮心中升起一股暖意，紅着臉接過了手帕和手機。

遲暮的手帕很幹淨，很柔軟，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混合着洗衣液和味道，不難聞，就好像是他身上的味道。

想到這，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了。

“手帕等我洗幹淨之後，再還給你。”湘芮低下頭，不想讓他看到自己越來越紅的臉。

“不用了。”遲暮想也沒想地就回道，又問她，“剛才到底是怎麽回事，那個人為什麽一直追着你？”

湘芮也沒猶豫，将在公交車上發生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遲暮聽完，原本就皺着的眉頭皺得越發緊了，好一會兒，他才沉聲說：“你太沖動了，很容易就會讓自己陷入危險。剛才的事，就是很好的例子。再遇到這種事情，你要考慮自己能不能脫身才行，不能救了別人，讓自己被人盯上。”

“我知道，可是我做不到眼睜睜地看着他偷別人的東西。”湘芮認真地說道，她知道，一般人看到這樣的事，都會選擇冷眼旁觀，事不關己，高高挂起。

Advertisement

可是，她不想和那些人一樣冷漠無情。

人活在這世界上，就要活得有血有肉，不能因為旁人，因為害怕，而失去了自己。

“以後別再這樣了，就算想要幫別人，也要确保自己的安全，要盡量保護自己不受傷害。不是所有人都能及時出現救了你的。”遲暮說這話時，語氣十分嚴肅。

湘芮微微怔住了。

而後，胸中只剩下滿滿的溫暖，以及那幾乎要無法控制的劇烈心跳聲。

她心裏一陣陣發熱，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她沖動得将一直想問，卻沒敢問的話說了出來：“遲暮，你喜不喜歡我？”

她的聲音不大，但足以讓身旁的遲暮聽得清清楚楚。

他僵在了原地，好半天都沒有任何的回應。

他沒想到，她竟會在突然之間說出這樣的話來。

遲暮低頭，看着她幾乎發亮的眼睛和微紅的臉龐，心中突然沉重得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他不知道，要怎麽樣才能不傷害到她。

他一直不說話，湘芮滿腔的期待也随着流逝的時間一點一點地消散。其實，她心裏早就有了答案，只是看到他關心她，對她好，一時忍不住。

他是她喜歡的人啊，是她心中多年的一片淨土，是她那些獨孤時光裏獨一無二的光彩。

哪怕她只希望他過得好，過得平安幸福，可心裏還是會有那麽一點點地期待，期待他也能喜歡着自己。

“對不起，湘芮。”終于，遲暮說話了，他的眼中有她一貫常見到的清冷，就連他的話聽在耳中，都滿是清清冷冷的味道，“如果我做了什麽事情，或者是說了什麽話，讓你誤會了我的意思，那麽，我向你道歉，請你原諒。對我而言，你只是我幼時一起長大的朋友。”頓了頓，又說，“你之前幫了小唯，我答應給你一個承諾，但我希望，你別要求着讓我去喜歡你。”

即使心裏已經做好了準備，但聽到他這樣的一席話，湘芮的心還是像被尖銳的東西狠狠刺中，痛得她無法呼吸。

她拼命地忍着幾乎要奪眶而出的眼淚，雙手緊緊地握着手機，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但即使是這樣，她還是控制不住身體的顫抖，與心底裏排山倒海般的疼痛感。

她也不敢開口說話，怕自己一張嘴，就會哭出來。

她不該問的。

不該的。

不然，也不會聽到這樣的話了，也就不會這麽痛了。

“湘芮……”遲暮看着湘芮這樣不說話的樣子，心裏十分擔心，他怕自己的話說的太重了，傷到了她。

“我，我沒事。”湘芮說着，也飛快地背過身去，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不讓已經蓄在眼裏的淚水湧出，聲音卻有些沙啞起來，“遲暮，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放心，我以後不會再這樣了。”

身後，遲暮好像嘆了一口氣，但也并沒有要求她轉過身來，只壓低了聲音，是從來都沒有聽過的柔軟語氣，他在勸她：“湘芮，你很好，很優秀，不必擔心沒有人喜歡你，而且，你身邊就有一個很好的人。在我看來，你們才是一個世界裏的人，也是最合适的人。”

湘芮聽到這話，全身都好像被凍住了一般，僵硬得無法動彈。

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淚，又湧到了眼前。

她好想求求他，求求他不要說這樣的話，不要對她這麽殘忍，就算是不喜歡她，也不要把她推給別人。

“我知道，遲暮，你別再說了。”湘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擦幹了眼淚，但還是沒敢轉身，只說，“我一會還有課，先走了，再見。”

她無法對着遲暮說出有失情緒的話來。

她也不想再聽見他繼續說着傷人的話，只能選擇逃開。

湘芮跑得很快，也沒有再回頭看遲暮一眼，否則，她一定不會錯過遲暮的那雙眼睛裏，充滿了難以抑制的哀傷與痛苦。

他知道，她剛剛轉身，是因為哭了。

是他的話，讓她哭的。

那些話，對她來說殘忍，很無情，可是他不得不這樣做。

不是每個人都有足夠的勇氣和能力敢對自己喜歡的人說一聲“我喜歡你”的，至少遲暮沒有。

母親的死，是他心上最沉重的枷鎖，牢牢鎖住了他的心，而遲小唯的病，更是壓在他心上一塊無比巨大的石頭。遲小唯一天沒有痊愈，他就一天沒辦法解脫。

這樣的他，沒資格去喜歡一個人，更沒資格被人喜歡。

他不得不對湘芮說出那樣的話，即使他心裏有諸多的不願，可是有些話，早點說清楚，對自己，對別人，都好。

從此以後，他只想看着她過得幸福平安，快快樂樂，她該擁有不同于一般人的人生，而不是因為喜歡他，被他拖進再也出不來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