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宋友達沒想到自己區區小人物居然介入公司兩大最有實力大佬之間的權力鬥争!
“董事長,我……我能力不行!我這個人連撒謊都不會,別說做卧底了,我……我肯定露餡的,別壞了您大事……”
董事長說的很慢,仿佛每個字都有分量:“你想想,如果今天你不答應,不也是壞了我的大事嗎?”
宋友達心一顫,懷疑今天自己是否能活着出這個房間。
“董事長,其實我覺得你和寧總之間說不定有什麽誤會……”
董事長打斷他:“你想的太簡單了。如果都像友達你這麽老實本分,也許就沒這麽多問題了。但是作為一個管理者,又不能只用庸才。人才難得,更難駕馭。寧莀是個有能力也有野心的人,有眼光也有策略。”他頓了頓,“有些事情我不需要說明。你只要知道,為我辦事,我不會虧待你。”
宋友達沉默。
董事長冷笑一聲,說:“還是活,你們是真有感情,你想當他的賢內助?”
宋友達如兜頭被潑一盆冷水。
恐懼被恥辱所替代,一旦被剝光自尊,反而詭異地有了破罐子破摔的勇氣。
他僵硬着臉,一言不發。
董事長說:“友達啊,你還年輕,但是也不算太年輕了。人生看起來很長,但是關鍵的就是那麽幾步。最重要的是想好自己想要什麽,想成為什麽樣的人。你有什麽想法可以和我提,我樂意幫助有想法的年輕人實現夢想。”他這是在談條件。
宋友達說:“我沒有夢想。”
董事長說:“不要輕易說自己沒有夢想。每個人都有夢想,現在國家不是也提倡中國夢嘛。你再好好想想。今天想不到明天想,明天想不到就接着想。你不必現在就給答案,回去認真考慮下。”
宋友達原本的生活平靜無瀾,目光也自覺短淺,看不到也沒有刻意去看前方遠處的路,就是盯着眼前的一尺半寸,一步步地走着。
現在突然間,腳下的路四通八達起來,不,毋寧說是所有的路都消失了,連地面都空蕩蕩的。他懸浮在空中,擡頭不見天,低頭是萬丈深淵,整個人是失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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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莀從醫院回來後見他心事重重的,問:“我不在公司,有什麽事發生?”
宋友達說:“沒事……你在醫院怎麽樣?生了什麽病?”
寧莀輕描淡寫地說:“胃炎,小毛病。”
宋友達說:“你的胃确實一直不怎麽好,以後飲食要更注意了,吃點容易消化的,多喝粥。”
寧莀說:“你會熬粥嗎?”
宋友達說:“……你想吃,我就給你熬。”
寧莀笑說:“聽着像情話了。”
下午宋友達的房東突然來電話,說因為急事要賣房子,讓宋友達搬出去,他退房租。
宋友達很被動,本來租房過幾個月到期,到時候他新買的房子也能下來,正好能搬過去。現在臨時要找短租的房子難度很大。
宋友達躲起來給朋友們大電話,求誰家沙發暫住一陣子。
這要是擱早兩年都不算個事,哥們兒都還沒結婚,他抱着行李卷厚着臉皮上門逮哪睡哪了就。現在要麽新婚燕爾,要麽非法同居中,投奔無門。
下班時,寧莀問他今晚什麽計劃。
宋友達說要回家收拾東西,房東攆人,準備搬家。
寧莀說:“找到住的地方了嗎?”
宋友達說:“……還在找。”
寧莀說:“如果一時找不到,不如就先把東西放到我那。”
宋友達說:“……我再找找看。”
兩天後,宋友達的兩大包行禮就放到了寧莀家的地板上。
宋友達看着腳下的行禮,默默地想:這算是同居了麽?
寧莀倒很自然地幫他歸置東西,分一半衣櫃給他。
宋友達不好意思地說:“麻煩了,我找好房子就會搬出去的。”
寧莀幫他把衣服從袋子裏拿出來挂到衣架上,說:“這裏你要住多久都好,我一個人冷清。”
宋友達摸摸後腦勺,說:“我熬粥給你吃。”
粥做好,他從廚房出來招呼寧莀吃飯,出聲前偶然看到寧莀從白色小藥瓶裏拿出幾粒藥吃。
宋友達走過去,随口說:“你吃的是胃藥嗎?”
寧莀神色略有點慌張,把藥瓶塞進口袋,說:“是普通的胃藥——粥好了?”
到了就寝時間,洗了澡上了床,一時無語。
半晌,宋友達說:“內個,寧總……我在你這白住不好意思……我能為你做點什麽?”
寧莀說:“你想為我做什麽?”
宋友達說:“……我不知道你需要什麽。”
寧莀說:“你覺得我需要什麽?”
宋友達有點懊惱了,“我覺得你應有盡有,啥都不缺。”
寧莀笑了下,側身面對他:“有樣東西,你能給得起,但是我怕你舍不得。”
宋友達說:“……太貴的我也負擔不起……要不然你還是變現吧,折成錢比較簡單。”
寧莀說:“我幾乎一無所有,除了錢。你的錢留着,剛才逗你呢。現在我不會對你有任何要求,你只要陪陪我就好。”他靠過去臉貼上他的肩膀,“雖然我一個人也可以……”
宋友達發現這男人喜歡這樣肌膚相親。
彼此間呼吸相聞,仿佛連心跳和同化,宋友達起了異樣的感覺。
他不自在地也側過身,把背留給男人。
可是此舉欲蓋彌彰,反而讓男人覺察出不同尋常來,手探到他下面。
宋友達驚怒地捏住他的手腕,回頭瞪他。
昏暗的光線下,男人濕潤的眼睛笑眯眯的,“原來是你想了。”一派揶揄。
宋友達矢口否認,“沒有!”
男人笑說:“大概一個星期沒做了,你想也是正常的。”
宋友達說:“我、我之前和女朋友一個月沒見面也沒什麽!不是你說的那樣!”
男人趴在他肩頭,貼着他的耳朵低聲說:“我們每天睡在一起,你連用手的機會都沒有。你這個年紀,憋壞了可不好。你可以使用我。”
宋友達一只手推他,“不用!你、你不是不追求那個麽……我不用你管。”
寧莀說:“如果你非要一個被強迫的理由的話,我也可以給你——你就當用提供性服務的方式來交房租吧。”說着他整個人潛入被子底下。
宋友達一陣徒勞的抵抗之後,已經半勃起的小友達落入一個溫暖緊致的所在,他一下子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着被子隆起的部分在微微聳動。
繼白襯衫之後是制服誘惑麽!他沒想到到這輩子幾乎所有的性幻想都是在一個男人身上實踐。
然而背德的罪惡感和自暴自棄的悲憤卻讓身體越發敏感,越堕落越快樂,宋友達血脈贲張,感覺自己快爆炸了……
宋友達睡得迷迷糊糊的爬起來去上衛生間撒尿,推開玻璃門卻看到寧莀伏在洗手池上嘔吐,苗條的背影在發抖。
憐惜的心情頓生。
宋友達走過去從後面扶住他的肩膀,關切地說:“你怎麽了?胃很不舒服?”
寧莀擡起手,苦笑着搖搖頭,“我不是胃不舒服。”
宋友達說:“不要騙我,你都吐好幾天了,胃口也不好。你不是一直在吃藥嘛,我都看見了。”
寧莀拿出一個小白瓶,晃了晃,“你說這個?——其實不是胃藥。”
宋友達說:“那是什麽藥?”心裏覺得有點不對勁。
寧莀說:“是安胎藥。”
宋友達吓得松開手退後,“你說什麽?!安什麽胎?!”
寧莀轉過身,他的目光落到他的小腹上,那裏赫然已經微微隆起。
寧莀撫摸着腹部,露出一個慈祥的笑容,“早就想找機會告訴你了——我有了。是你的。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宋友達驚恐地慘叫出來。
一頭冷汗地醒來,發現是個噩夢,心髒還在噗通噗通地跳。
寧莀睡在身旁。
宋友達微微擡起頭去看他平躺着的身體,看到被單一馬平川的樣子,才算徹底從噩夢中走出來,松口氣地把腦袋跌回去。
剛剛出了很多汗,他起身去找水喝。
回來的時候突然心裏一動,看寧莀睡得死死的樣子,他輕手輕腳繞道他那一側的床邊,從寧莀疊得工整的衣服口袋裏掏出那個白死小瓶,借着小夜燈看了看。
上面沒有任何标簽,無法确定藥名。
他打開,倒了一粒在手裏,又偷偷把藥瓶原樣放回去。
做完這一切,他重新躺回床上。
寧莀仍舊呼吸平穩。
他側着頭看了男人良久,剛剛身體水乳交融,達到生命大和諧的畫面不停閃回,他平靜地想:這下子沒法抵賴,在沒有藥物的狀況下做了……我是誰?我到底會成為什麽樣的人?
他輕輕翻動身體,這次是面對着男人,手放在他平攤的小腹上,輕輕撫摸。
剛剛為什麽會做那個可怕又可笑的夢呢?
男人怎麽會生孩子,那種事情就算是做的再多,也沒辦法孕育新的生命。
那麽同性之間的這種行為又有什麽意義?……大概只是為了一時的歡愉吧。
姑且不說以後,不去定義同性戀異性戀的身份,起碼今晚,他們之間曾經有過頂頂快樂的時光,男人的身體因為他的悸動而蕩起漣漪,他們感覺到彼此……
一種解脫又虛空的感覺從心口蔓延,他忍不住向男人靠近些。就着這個類似擁抱的姿勢,宋友達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