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節

暗夜京城,一點明亮。他淡淡道:“如今的相府大小姐,可還會任人宰割?”

“我會當那執刀人,絕不會做那砧上魚肉!”秦卿望盡蒼穹,揚眉道。

“高屋建瓴,秦丞相對這樓倒是上心,只可惜經年無人打掃。這地方很好,不知道你有沒有能力要到手,有沒有福氣住進來?”

秦卿挑眉,看着他堅毅的側臉,在夜色裏泛着淡淡的光,那麽一瞬間恍惚了眼睛,再看竟是月上樹梢,光華似水。

這樓勢高,視野開闊。從府外至此路線倒也明朗,更何況,經久無人打掃,路徑薔薇枝蔓叢生,頗是隐秘。倒是個掩人耳目,綁架殺人的好去處……

“沒問題。”秦卿果斷回道。

月邪終于轉過眼看她,墨色的眼瞳裏映着她的白衣她的眉眼,他忽地淡淡嘆了口氣,道:“你雖然失憶,但你身為相府小姐這一點,毋庸置疑。既然回家了,你便好生待在這裏吧。”

說罷,他提腳就要走。秦卿一把拉住他的衣服,問道:“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那麽當年我失蹤,你也有份?”

月邪微微一愣,手臂一抽負在身後,他注視着她的眼,冷冷道:“沒有。”

沒有才怪!秦卿直接将他那淡然自若的眼神理解為睜着眼睛說瞎話!可不等她再多說,月邪一個箭步踏在欄杆之上,飛身離開,隐匿在夜色裏。

秦卿氣急一跺腳,可恨她在這裏根本就不占好處。沒武器也就罷了,武功也不如人,真是費腦筋!

吟風樓蕭瑟冷寂,現在只剩下秦卿一人獨立,竟然有種落寞的感覺攀上她的心頭。

孤影孑然,秦卿從沒想過,有機會再世為人。對于那個結束了她前世生命的男人,她似乎再也想不起他的模樣,仿佛只記得直指自己腦袋的搶後,他那雙決絕而無情的眼眸。從前,她有什麽好懷念的?如今,她更得好好活着,活出一個不一樣的自己。

微風拂過,似乎吹來些交談的聲音。

秦卿望過去,确瞧見往這邊的小徑上有人。

“……二弟可從沒有今日這般失禮過,別說問及女子的姓名,即便是主動與女子攀談,也是極少的事情。”暮瀾修笑意深深,眸光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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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回雪緊握扇柄,聽得他這般一說,不由得握得更緊了些。

暮瀾修上前又道:“秦卿前腳出來,你就迫不及待地跟着出來,難不成是看上她了?”

不等暮回雪說話,他又道:“幾次雙福記裏聽書,你何曾說過一句話露過一次面,今日破例不顧身份跑了出去;也罷,只是那秦卿都走了,你竟然跑出去追了上去尋人姓名……唔,連這種奉承的晚宴都願意參加了,你倒說說你這般轉變究竟是為何呢?”

“我……”暮回雪低眸,似是被說中心事一般,只見再擡首,卻依舊是風輕雲淡的笑容,“大哥多慮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自古如常,大哥何必多想。”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話從你嘴裏出來就是對味兒。”

暮瀾修語氣怪誕,躲在一旁的秦卿聽得直冒雞皮。這兩兄弟一個淡然若雲,一個深沉如夜,究竟是不是一個爹媽?

秦卿一個寒顫,忙回身想要離開,卻被身後的人撞個滿懷。

“小姐,原來你在這裏!”小桃兒一副松了口氣般,緊緊抓住秦卿的臂膀,她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又把剛找回來的小姐弄丢了。

秦卿直了直腰板,乜見樹影那邊身影晃動,竟是要往這邊過來。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拍了拍緊張過頭的小桃兒,道:“小桃兒,這地方雜亂得很,稍不注意我就找不到你了。”

“也對!”小桃兒望秦卿身後細看,忽驚訝地福了身,恭敬道:“奴婢見過殿下,二公子。”

“免了。”暮瀾修一馬當先,拂手道:“小桃兒是吧,你先下去吧。”

“這……”小桃兒有些遲疑,見秦卿使了使眼色便應道:“是。”

暮瀾修眼見着小桃兒身影漸漸消失,再回頭,暮回雪已然上前,滿目溫柔:“夜裏露重,秦卿姑娘要注意身體才是。”

“你不用總說姑娘姑娘,就叫我秦卿便是。”秦卿索性道,不然這麽個書呆子和自己說話,還不得累死!

“……秦卿。”暮回雪臉頰一紅,楞了一下才緩緩開口。

暮瀾修倒熟人似的,上前道:“秦卿,我真的很奇怪。一個失憶的失蹤小姐,怎麽會記得自己的姓名?”

012.變臉(一)

“一個失憶的失蹤小姐,怎麽會記得自己的姓名?”暮瀾修桃花眼一瞄,有股算計的味道。

秦卿不防他這麽一說,她從前世就叫秦卿,哪裏知道這副小姐身子也叫秦卿!

她默然一笑,臉上有些許落寞傷感來,“這,說實話我也不知道。只是那老夫婦說過,我在昏迷期間迷迷糊糊回答過他們的詢問,才知道我叫秦卿,之後也就這麽喚我了。”

暮回雪見她難過起來,忙安慰道:“秦卿,往事已逝,不必介懷。如今你已經回到真正的家,尋到親人,那救你的老夫婦也會安心。”

秦卿直點頭稱是,回以感謝的眸光。眼前這公子雖然呆傻的可以,不過一副古道熱腸,倒是正人君子。

只是他那位大哥可不是!

“适才秦卿知曉我二人身份,好像一點也不驚訝?就連知曉自己的身世,也無太多餘的驚喜?”

秦卿擡眼,直勾勾盯着暮瀾修那雙桃花眼,勾起唇淡笑道:“我為什麽一定會驚訝?我自己的身世一無所知,而它也并無要讓我驚喜的理由,富貴?榮華?一個曾經死過一次的人,這些重要嗎?”

這些倒是真話,相府大小姐,富貴榮華于她秦卿,究竟有什麽誘人的?不過又多了一個囚籠而已。

“再說,丞相夫人都對你們畏首畏尾,你們的身份不言而喻,只是頭銜的問題而已……”

夜色下,秦卿一臉淡然,似乎在說着與自己無關緊要的事情。那眉眼裏雖是無波,卻難以掩蓋深深的愁緒,在說到富貴榮華算不得什麽的時候,竟然流露些許痛苦來。

這些都叫暮回雪清晰地瞧在眼底,他心頭泛出淡淡的苦味,他是在為她而難過嗎?為她經歷大難不死後,對于親人團聚都無動于衷的悲嘆?

暮回雪深深盯着她的臉,忽轉開眸光正好瞧見同樣意味深長的桃花眼,不禁連忙低下頭去。

“時候也不早了,我該回去了。”秦卿不顧他二人面色,兀自穿過暮瀾修,臨了面對暮回雪那張溫柔的眸光,心裏忽地一軟,微微對他一笑。

他眸子裏明明是閃爍着柔光,是在心疼自己嗎?真是個書呆子,一句話就能買斷他的心。

小桃兒站在路口處靜靜地等着,聽得身後的腳步聲,忙回身看見秦卿正疾步走來。她趕緊迎了上去,“小姐,趕緊回屋吧!”

秦卿聽她語氣裏有些着急,似乎還有點害怕。不禁心裏疑慮起來,她深深看了小桃兒一眼,笑問:“怎麽了?”

秦府的夜宴已經結束,可後院裏你來我往似乎還沒有停息。

劉夫人在這宴席之上如坐針氈,甫一送走貴客便急忙回房休息着,只不消一刻,秦佳人就氣急敗壞地推門而入,又把稍稍安下心躺着歇息的劉夫人吓了一大跳。

“佳人!大家閨秀哪裏有你這般走路的!太沒規沒距,還把我吓了一跳!”劉夫人扶着床沿坐起,捏着繡帕的手還時不時拍着受驚的心口。

秦佳人哪裏管得了她那位容易受驚的母親,一下子坐在凳子上,還不忘再錘上粉拳,一時間茶盞作響。她憤恨地瞪着半開的門外,氣急道:“娘!她一回來就勾搭上太子殿下還有回雪公子!方才我出去想要送送公子,竟瞧見他們正和那賤人聊的熱乎,我剛要上去,那小桃兒賤人竟然趕緊知會去!弄得公子急急離開,好似他們一副見不得人似的!”

她一口氣說出來,不見得解氣反而更來氣!宴席即散,就見秦卿突然離席,不一會連回雪公子都跟着離開的時候,她就覺得不對勁。等到太子殿下坦言時候不早該離開的時候才趕緊離席,可一出去竟誰的影子也瞧不見。

許是夜色深深,她也不喜去那陰森森的吟風樓,等聽見那邊有人聲再趕過去,那明明在路口守着的小桃兒竟急忙往小徑裏迎出秦卿來。這不是擺明有事兒!

想到這裏,秦佳人又是一通火,手腕邊撒出水的茶杯也受到波及,被她一甩手扔出門外。

只是沒聽見茶杯落地清脆聲,反傳來一聲尖叫,“啊!什麽東西!”

“老四,是茶杯……”

“哎呀,都濕了,我的金陵雲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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