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節
卿心裏暗暗道。她哪裏是在演出好戲,現在看來,倒是有人在演着一出大戲!
望将過去,賓客皆坐飲。唯獨秦卿這邊三人站立談笑。秦卿忽覺得無趣,便朝着正首父親身邊而去,忽的只覺雙臂一緊。
“坐這!”四下忽然間安靜下來。
衆目只瞧在這,秦卿正身處暮瀾修與暮回雪之間,兩人皆緊緊抓住她的手臂,同時開口。
暮回雪的臉上一絲陰郁閃過,仍是對秦卿一笑,卻是夾着涼涼的悲戚。再瞧暮瀾修,只那唇邊的一抹笑意,再瞧不出其他。
秦卿一斂眉,雙臂一動,輕松掙脫他二人的手心。她不顧衆人目光,徑直往君翊寒的座位而去,小桃兒似是懂得了,忙在君翊寒身旁又置了座。
秦卿面帶着招牌式的笑容,從容而悠然的坐了下來,擡手便朝着那尴尬的兄弟倆舉起一杯酒,含着飲盡。
口中盡是辣味,這般豪飲,差點沒掉下淚來。這酒當真是純度極高,古人誠不欺我!
秦卿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幾乎是紅着眼眶,似是傷心哀痛一般,噙着淚眼,含着笑意,問向身邊的君翊寒,“不介意我坐這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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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閣主的真面目
觥籌交錯,一時間賓客盡歡。
燈火如晝,照了得人面善惡,找不見人心真假。
秦卿不望着身邊人,只淡淡吟聲道:“君公子好興致啊,是當了好好的閣主之後,竟然發現自己是北啓皇子的嗎?”
話說完了,她才忽地轉眸盯着他的臉。
如果不是他身上流連着的紫檀香,隐約的薄荷香氣,她一定會覺得這個男人一定只是和月邪長的相像而已。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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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邪冷酷而陰鹫,一張邪魅得不像話;可身邊這位君翊寒,竟穩如至此,是他太會演了,還是她眼睛有問題?
沒準是雙胞兄弟,沒準是不相幹的人。可是現在,是人格分裂嗎?
君翊寒面色如常,眸子裏淡然若水。連舉手投足之間,都是貴族氣息濃郁,有規有矩。
秦卿顧嘆一口氣,又道:“你到底想幹什麽?原先我只以為你是江湖中一個組織的頭頭而已,如今看來,竟不是那麽簡單。”
身邊人依舊無話。
秦卿自顧自點着頭,“是,世間事本來就沒那麽簡單的。你身為質子,已經接近了暮家那兩位……”正說着,忽碰上盯着自己的暮回雪的眸光,秦卿心一虛,飄轉開來,接着道,“你又幹嘛要利用我呢,我有什麽價值嗎?”
秦卿努力平複着自己內心的湧動的不甘與憤怒。過了半晌,似乎一個世紀都要過去了一般。
身邊淡然道:“任何一件事,只要是心甘情願,都會變得簡單。”容顏溫潤,聲線卻清冷。
君翊寒緩緩轉過頭,淡淡的眉眼盯着她,唇角微微勾起,“你身上的味兒,好像很好聞似的。”
秦卿一怔,她小心翼翼聞了聞自己衣襟,并沒有什麽味道啊。她就看不明白了,這貨壓根就是月邪,說話一樣欠扁!
她只覺得坐立不安,低喃啐了句:“脫線!”言罷兀自站起身來,對着上首的父親與太子行了禮。
恭敬道:“殿下,父親,秦卿身體不适,想先行回房休息。”
“既然如此,那便回去吧。”相爺沉聲道。似是仍有怒氣,兩個女兒,一個傷風,一個敗俗,今夜裏就算飲酒再high也無濟于事。
暮瀾修舉杯向她微微一敬,仰面便全飲盡。
月邪就是君翊寒,君翊寒就是月邪。這片大陸上最強大的一個國家的皇子,前來滄國充當質子的皇子。
質子,閣主。
真是一雙矛盾到不行的身份。就好像他那個人一般,冷而無度,寒而不陰。
秦卿和衣躺在床上,輾轉之間無法入眠。腦子裏昏昏沉沉,卻又似乎異常清晰,太陽穴也緊跟着疼起來。
她不禁又重重地翻了個身,屋外侍候的小桃兒早就察覺到,隔着房門問道:“小姐還沒睡?你這麽早回來就說要休息,怎麽現下輾轉難眠起來?”
“唔,失眠吧。侍候也不早了,你且回屋休息去罷。”秦卿坐起身來,朝着屋外道。
她話音落了,卻沒聽見小桃兒有何回答,許是今天累了,得了令立馬走人了。秦卿也不去在意,雙手扶着額頭支撐着坐在床頭。
如今她雖是相府小姐,可處處制肘,前有暮瀾修那個古怪婚約,後有通天閣斷她去路。更無奈的是,那個邪魅如斯的男人,變臉跟換衣服似的,讓人難以摸清底細。
上帝啊,人家穿越的日子有酒有肉,有人愛。難為她仍舊做了老本行暗殺手,還沒有自由的被困在這。
真是頭疼!
忽地窗戶一動,一陣清風而來,風鈴陣陣清脆聲也跟着鑽進來。
秦卿不禁一動,方才小桃兒明明關好窗戶了啊,怎麽風一動就開了。
反正睡不着,她索性起身,上前正想要關上窗戶,不禁貪戀地擡眸仰望星空。
大片的黑色夜幕,星光閃爍,熠熠輝輝,有種要把人吞噬一般的盛大的美麗。秦卿似乎瞧得醉了,她有多久沒有欣賞過這般動人的夜空了?又或許,她很少察覺到,眼裏微笑的星辰,在夜色也能這般美麗。
身後一聲輕響,秦卿一驚,忙過身看。
卻見一側臨窗桌案上置着一寶瓶裏,插得一枝芍藥花。品紅色的花朵含苞,遙遙欲放。花瓣之上有點點雪白,遙遙看去竟是沾了雪一般。隐隐約約有淡淡暗香浮動其間。枝桠之上,淚染輕勻,猶帶彤霞曉間露痕。
燭光搖曳,時漏不斷滴水叮咚叮咚,極是清脆,在這屋裏裏又是悶聲作響。撒這金泥一般的簾幕随風舒卷浮動,鎏銀的獸頭爐內,檀香減滅。
那人青衫如畫,倚在桌案邊上,孤眉冷眼,淡漠疏離。與品紅芍藥相映,似是一副畫。
秦卿也不動聲色,只緩緩步至床前,倚靠在床沿邊上,絲毫不再動彈。斜眼瞧着桌案前光亮的地板上的人影,淡淡橫斜,亦是不動。
敵不動,我不動。
他似乎笑了起來,只不過淺淺了一瞬間而已。擡起的眉眼潋滟無方,少了邊境處的凜冽之色,倒多了些莫名的親切。
秦卿深深呼了一口氣,嘆道:“你要我住下這吟風樓,只是因為方便你夜裏翻窗戶麽?”
他身形一動,微微一僵。
“不。”他薄唇忽啓,仍舊淡漠。他望了眼欲滴芍藥,環顧四周才接着道:“只是因為這吟風樓建得的确好看。”
“哼!”
“這是為你母親而建,不是嗎?”他問道。
秦卿不理會他沒有頭緒的問題,直勾勾地盯着他,冷哼道:“我該說什麽呢?”
她深深思索一般,“哦,君公子,深夜造訪,所謂何事啊?”
忽地臉色一變,恍然大悟般,又道:“不對,應該是,閣主大人再次到訪,是不是又有什麽任務要小的去做?”
“不都是一個問題。”月邪淡淡道,“我是月邪閣主,也是質子君翊寒。就好像你一樣,是秦卿,也是月姬。”
“不一樣!”秦卿脫口而出,忽地心虛般低下聲音,道:“我可不像你,壞得時候十惡不赦,好的時候任人欺負。您老演技高明,屬下不敢與您相提并論。”
“據我所知,你的演技也不差啊。”月邪挑眉。
“這麽晚,到底什麽事。”秦卿索性不去理會。
“劍無心回來了,第一件事便是來這裏找了你。”月邪也不羅嗦,直接道。他不是在詢問,而是陳述。
秦卿也不掩飾,“是。”
不覺側目,“他并非心甘情願,因此他的事情并非簡單。我是愛才,所以不願意毀了他,只是若是他……”
“恩?如何?”
“若是他一意孤行,要把你帶走。”月邪頓了頓,伸出手捏着芍藥,修長的指尖在芍藥花瓣上印下痕跡,“我便不會放過你。”
清風過處,他一身青衫,堪顯清寒,卻掩飾不了滿身芳華,彌彰出眉眼下的驕傲與冷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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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怪異的默契
各國質子只要離開家國的土地,要再想回去,只有死的時候才能成真。
三國的質子中,最找秦相賞識的卻是病怏怏的秦顯軒。不是占盡風流事的拓跋宏,也不是低調行事低調做人的君翊寒。
這不得不讓人更加疑惑,這世上僅有的兩個秦家。難不成在以前,或者很久以前是一家子不成?
似乎老相爺也相信這一點,收秦顯軒做自己的門客也就罷了,平日裏厚此薄彼的事情,舉不勝舉。
所以,現在在花園裏,碰上秦顯軒,那是可以預料的。
只是,在這裏竟然能瞧見君翊寒,就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了。
秦卿剛迎上前去,只見君翊寒淡漠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