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章節

注視的溫書,卻着實地升起一股寒氣。

腦子了盤旋一個決定,那抹清寒而凜冽的俊顏浮現在腦海裏。

娘的!秦卿狠狠咬着唇瓣,方才那個被自己冷藏在腦海深處的混蛋怎麽又出來了!

夏日漸末,一場雨至一場涼氣。一夜新雨過後,滄都城裏,一派清新自然的味道,連街上的行人都輕松許多。

秦卿卻滿腹心事,踱步在這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忽地轉過街角,擡頭便瞧見那方茂盛的相思樹。新雨之後,相思樹竟是越發璀璨,綠得如同寶石的葉子在漸漸露出的日光下,如同奪目的鑽石般閃爍着。秦卿眯着眼瞧了半晌,忽地一陣風,鑽石光芒一閃,刺得她眼底一陣疼。

似乎不由她自主地,漸漸踱步到那相思樹下,細細地瞧着這看盡人間多情事的蒼木。它便靜靜地豎立在此,看盡來往的有情人無情人多情人,沒有多言沒有別語。一半滿是明媚日光,一半卻是黯淡陰影。

月老祠前仍舊人流不息,依舊過着平淡無奇的生活。門口那個擺着攤為人算命的老先生依舊還在,牆根旁那茶肆依舊還在忙碌着,善男信女也還抱着希望進出與月老祠間。一切都似乎未曾改變。

可是一切似乎又都變了。

許是一夜的大雨,這裏已經沒有任何昨夜打鬥流血的痕跡。秦卿甚至都不知道,為何自己會到這裏來。

難道她還期盼着,能在這裏見到他一面嗎?那個能夠為她放棄一切,不顧江湖道義的劍客。她心底竟是有一絲後悔,她甚至在想,若是她不顧一切來這裏赴約,他會不會就不會死……

那一夜,真的發生太多太多的事情,讓她措手不及,讓她後悔不已……

劍無心的心,暮回雪的傷,還有那天殺的君翊寒,竟然恬不知恥地在殺了劍無心之後奪了她的身子!

一股難以言明的痛流在她的心尖上,她疼得都伸手捂着心口,忽地心底一驚——這根本就不是痛,而是恨!

秦卿大口呼吸着,擡首間正見祠前那位算命老先生正捋着小胡子,探首盯着她,目光炯炯。

命?她的命還真是奇特着呢!

正想着,秦卿便苦笑一聲,提步走近,想要向他打聽一下這裏昨夜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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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算命先生見她走近,笑意洋洋,“姑娘……”

“慢着,別說我面相奇特,要給我算上一卦。”秦卿揮了揮手,直接否決道:“姑娘我只信自己,不信命。”

“哦?”算命先生雙目冒着別樣的光芒,頗是有些驚訝,捋着胡子低頭一笑,才道:“那姑娘有何指教?”

秦卿望了眼門外相思樹的方向,道:“您老一直在這裏擺攤?”

“是,賺些喝酒的錢。”算命先生點頭笑道。

“晚上什麽時候收工?”秦卿又道。

那算命的深深瞅了她一眼,似乎知道她要說什麽似的,向着茶肆那裏正忙着的小二哥,對秦卿道:“姑娘要問的事情,還是去問問那小二哥吧。”

秦卿一怔,都說算命是在唬人,可眼前這個怎麽瞅都似知道些什麽的。

她從懷裏抹了錠銀子,啪地一聲放在算命的案桌上,“知道什麽,說吧,姑娘我時間緊呢!”

算命的一笑,伸手将銀子拿起揣進自己懷裏去了,才幹笑道:“老朽還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我每日只要算上三個人,得了三兩銀子便打烊去買酒吃。所以晚上有什麽事兒我可還真不知道。只是那茶肆的小二哥天天都守到很晚才打烊,今日一早便瞅他面色如臘似是沒有睡好,可見昨夜裏又熬到很晚,所以,老朽這才叫你去問問他!”

秦卿聞言,眉毛一翹,勾唇冷笑道:“好個老朽夫,敢騙我銀子!”

“姑娘這話說的,是你出了銀子讓我知道什麽說什麽,我也如實告知了啊!”

“算了,沒空和你耗着!”秦卿洩了氣,真是老奸巨猾,正趕上她急着回府又急于了解實情的時候。她擡眼瞅瞅茶肆的那小兒,正連連打着哈欠煮着茶,“今兒個本姑娘放你一馬,不過你得記着,這銀子我可不是白給你,日後你有還我的一天。”

算命老先生一拂桌上的紙筆,笑道:“得嘞,姑娘日後有何吩咐,老朽自當奉陪,只是姑娘你這銀子可叫老朽買好幾天的好酒喝了,所以這些日子,姑娘還是別來尋老朽了。”言罷,他便也不顧自己的攤位,收拾了紙筆,就拂袖離開。

秦卿還沒來得及叫住他,便瞧他一溜煙鑽進熙攘的人群中,再也不見蹤跡。敢情這老東西真是個油滑頭?溜都能溜這麽快!

秦卿無奈,只好往茶肆那去。只見那小兒哥一陣接着一陣的哈欠,确實是一夜沒睡好的樣子,盯着一雙熊貓眼,煮着茶水。只是那水都已經燒開了,也不見他上前置茶。

茶棚裏頭好些人,有的是純粹喝茶,有的人便是行步累了喝上一杯,還有的人似乎無所事事,僅僅喝茶而已。秦卿觀察一番,這才坐了下來,離着小二哥最近,視野又正好是面向相思樹那裏的方向。

“小二!這茶這麽久了,怎麽還沒好啊!啊!”身後終是有人等不及了,渴極了叫喚道。

那小二被這麽一叫喚,一個激靈頓時清醒到天靈蓋上。一睜眼就瞧見燒開了的水漫了出來,滋滋地冒着聲響。他趕緊上前啓開蓋子,卻又被燙了一下。這才想起自己沒有拿個布隔熱,這麽一驚一燙,确是十分清醒起來。

小二哥為客人置了茶,見秦卿一人坐在那裏,忙上前詢問道:“姑娘喝茶?”

“恩。”秦卿淡淡答道。

那小二便吆喝了一聲:“好嘞。”

秦卿警惕一般張望了一下四周,趁着小二哥為自己置茶的時候,無意一般的問道:“你怎麽一副沒睡醒的樣子,水開了都不知道?”

“哎,別提了,昨夜裏稀裏糊塗在這鋪子裏就睡着了,下着雨呢,可累壞了,還好身板結識,沒病着!嘿嘿!”

“睡着了?你夜裏幾時關門,這麽累不早些休息?”秦卿端起茶杯,漫不經心一般喝着茶邊問道。

那小二哥倒好了茶水,擡眼正瞧見秦卿明麗的臉龐,不禁舌頭打結,只是知道幹笑着不說話。半晌才知道撓撓頭,紅着臉道:“昨夜裏也不早……也不晚,只是正好碰上要喝茶的客人,就沒打烊,誰知客人沒喝上,我倒自己睡着了……”

“哦?”秦卿一副似乎奇怪地表情。忽地身後人杯盞落桌地聲音,隔桌的兩個人不安地騷動起來。

秦卿不着痕跡地扭過頭,發現穿着藍衫馬褂的那二人茶水沒動,反倒側耳聽着自己與小二說話!

她眼珠一轉,心底裏一絲笑意,唇邊也漾出弧度來,“小二哥,昨晚上你在這裏可曾瞧見那相思樹底有什麽人?”

小二哥經她這麽一問,摸着腦袋看了眼那方相思樹,認真地想着,最後一拍腦袋道:“是了,是有一個男人,孤零零地坐在樹底下,前天就等在那了,不過今兒早上就沒瞧見他了。”

不等秦卿再問,那小二似是打開話匣子,又接着道:“不過這月老祠啊,經常有一些癡男怨女,在此地守着,有時候好啊,能等來心上人,歡喜之至,有的時候就想那個男人,等了兩天兩夜,也沒等到人……”

“額,不過……也說不準。後來有來了個公子……那公子,當真是風度翩翩,俊俏得緊吶。便是因為那位公子想喝茶,我這才沒打烊……後來,那公子就坐在那男人身邊,兩個人說起話來……之後,我還真不知道了。”

看來,你“睡”得還真不是時候。沒準是人家特意讓你睡的呢!

秦卿暗下心神,手指抹着杯沿。照着這小二說的,等在樹下的一定就是劍無心了,那麽後來來的那個俊俏公子……她清楚地知道,劍無心不善與人交談,除非是認識熟知的人,不然只會給予冷臉。

那麽後來來的人一定是他認識的!這人除了君翊寒,還能有誰!只有劍無心這個笨蛋,在等着她的時候竟然還能和通天閣主說着話,這才叫人有偷襲之機!不然,就算君翊寒地武功再高,也不會那麽輕而易舉地殺了輕功第一的劍無心啊!

秦卿思及如此,狠狠拍了一下桌子,茶盞一頓,傾了好些茶水出來。那小二一驚,可又不知道自己到底說錯了什麽話,呆呆地站在那裏竟然不知所措起來。

那狠狠地一聲響,不免招來他人的旁觀。秦卿狠狠看了一下身後,卻見隔桌那二位藍衣人眼神閃爍,不禁心笑,這年代的探子演技可真是差,比香港警匪片裏的便衣警察還要差!

當即付了銀子,起身便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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