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姜女士,我們來談談

盛辭走後, 鐘羽一直在放映室待到下午,傍晚時分,他接到鐘老爺子的電話。

鐘老爺子在電話裏說想讓他回去一趟, 他有事要告訴他, 鐘羽正好想解決掉某些事情, 于是應了。

傍晚, 鐘宴外出回來時, 突然發現別墅裏多了一個人——身着黑色修身西裝的鐘羽姿态悠閑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神閑氣定地看着他,一名傭人畢恭畢敬地站在他身後。

鐘羽掃了一眼黑眼圈濃重、精神氣大不如從前的鐘宴, 笑道,“好久不見,聽說你最近一直在公司前線工作,一定很累吧?”

鐘宴眼皮一跳, 恍然間生出了鐘羽才是別墅主人的錯覺。

主人?做夢!

他冷哼一聲, 大步走到鐘羽面前質問, “你什麽時候來的?來做什麽?”

“他是你弟弟,這是他的家, 他想什麽時候來就什麽時候來, 他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還用向你報告?”鐘老爺子飽含怒氣的聲音突然從樓上傳來。

鐘宴吓了一跳, 擡頭看去, 老爺子正站着二樓的樓梯臺上,一臉嚴肅地審視着他,鐘宴冷汗直流, 手腳一時不知道該往哪放。

鐘老爺子在管家的攙扶下緩緩下樓, 鐘宴回神後, 連忙把管家揮走,親自把老爺子扶到沙發上。

“你別生氣,爺爺,我沒有故意質問阿羽的意思,我是突然看到他,太驚訝了,語氣不自覺就沖了些。”

鐘宴畢竟是老爺子偏愛的孩子,聽完解釋後,老爺子臉色緩和了不少。

他語重心長地對鐘宴道,“你也是個成年人了,以後還要接手公司,要時刻把穩重兩個字記心裏,少一驚一乍的。”鐘宴連連稱是,鐘羽冷眼旁觀。

教導完鐘宴後,鐘老爺子把目光轉向鐘羽,“小羽,我有事要和你說。”說着,他讓管家拿來了一份文件,是他修改後的遺囑。

鐘羽看完後微微挑眉,“爺爺打算把財産平分給我和鐘宴?”

“沒錯!”老爺子握着拐杖,輕輕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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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宴看着遺囑,神色陰晴不定,即使他早就知道遺囑被修改了,心裏仍止不住冒火,這些東西本該是他一個人的,根本輪不到鐘羽摻和!

鐘宴顧忌着老爺子在場不好發脾氣,他捏緊拳頭準備忍過去,私下再找鐘羽算賬,

他以為事情到這裏就該結束了,誰知老爺子又說,“除此之外,我還希望你能進公司總部,小羽。”

“爺爺!”鐘宴驚訝地叫出了聲,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老爺子,大聲反問,“你怎麽能讓鐘羽進公司?他什麽都不懂,去了只會添亂!”

“那可不一定,”鐘羽鳳眸微眯、幽幽地道,“怕我奪走你的位置,直說就是,沒必要扯些有的沒的。”

“鐘羽,你非要跟我對着幹是不是?”鐘宴怒了。

“行了,別吵了,”老爺子不耐煩地用拐杖敲地板,道,“阿宴,你以後會接手鐘氏,這一點不會變,你不用對小羽進公司一事心生抵觸,總裁的位置永遠是你的。”

“再者,”老爺子似是想到了什麽,長嘆了一聲道,“小羽進公司對你也有好處,等我去世後,你在公司裏也好有個照應。”

鐘宴冷臉,“到時我能用的人多了去了,不缺他一個。”

老爺子搖頭,“你不懂,那都是外人,外人終究是靠不住的,小羽不一樣,他是你弟弟,你們身上都流着鐘家的血,他不幫你幫誰?”

聽到“他是你弟弟”的時候,鐘宴心中不屑,等聽到“都流着鐘家的血”的時候,鐘宴慌了一瞬,他語無倫次地道,“是、是,爺、爺爺說的對。”鐘羽看着他,笑容玩味。

見鐘宴同意了,鐘老爺子又轉頭看向鐘羽,和藹地道,“小羽,來公司吧,我已經給你留好位置了,你不用擔心會遇到不懂的地方,我給你找好經驗豐富的助理了,他會好好教你的,當然,我也會教你。”

鐘羽眼神微黯,他不需要別人教,當年他母親一把火點燃了整個鐘家,除了被故意支出去的他及管家,其餘人全都死了那場大火中。

鐘氏股票大跌,群龍無首,是他一個人撐起了鐘氏,把鐘氏從危機邊緣活生生拉了回來,可以說在管理公司方面,他有非常豐富的經驗。

但鐘羽眼下并沒有進入公司的打算,因為他還有任務要處理。

他告訴鐘老爺子,他現在還不想進入公司,老爺子聽完後微微一愣,心頭泛起酸澀,當年說着要趕快進公司幫他的小孫子終究是找不回來了。

老爺子五味雜陳,“我理解,你還年輕,玩心難免重了些,不想進公司很正常。不過你放心,鐘氏的門永遠為你敞着,你想什麽時候進就什麽時候進,爺爺尊重你的意見。”

鐘羽什麽都沒說,只是點了點頭。

哼,惺惺作态,鐘宴盯着他,目光輕蔑,他以為鐘羽是在以退為進博取老爺子好感。

鐘羽輕飄飄瞥了他一眼,心道鐘宴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雖然鐘老爺子同意讓他進公司,但鐘羽明顯感覺到老爺子最偏愛的還是鐘宴。

剛才鐘老爺子話裏話外都在為鐘宴考慮,甚至連他死後、鐘宴要如何在公司站穩腳跟都考慮到了。

若原主在這裏,不知道要多心寒,鐘羽指尖點了點手下的沙發,忽而想到什麽,唇邊挑起一個上揚的弧度。

吃晚餐時,鐘羽表示今天不回去了,鐘老爺子很開心,直接對他說多住幾天。

鐘羽笑盈盈地道,“我正有此意。”鐘宴氣得差點把筷子掰斷。

晚間,鐘羽剛走到卧室門口,還沒來得及開門,鐘宴就攔住了他,“我們聊聊。”

“有時間再說,我沒有和人在走廊談話的習慣。”

鐘宴咄咄逼人,斯文不再,“是沒有時間,還是單純不想和我談?”

鐘羽倚着門板,笑道,“你不是已經有答案了?鳳”

“鐘羽,不要故意惹怒我,不然絕對沒你好果子吃。”鐘羽散漫的态度激怒了鐘宴,他開始威脅鐘羽。

鐘羽手中突然多出一把閃着寒光的小刀,刀尖直指鐘宴的喉嚨,“你口中的‘好果子’是指這個嗎?”

“你——”

鐘宴一眼就認出了這是鐘羽先前拿來威脅他的那把小刀,他害怕地咽了咽口水,大聲警告鐘羽。

“我勸你不要沖動,我們可是在走廊上,稍微一點動靜就會招來傭人,到時你就只能吃不了兜着走了。”

鐘羽揚唇,“謝謝你提醒!”說罷,他一把揪住鐘宴的領口,打開門,将他扔到卧室地面上。

“你瘋了?”鐘宴揉着被撞得生疼的手肘,面色不善。鐘羽聳肩,“我都說了不想談了,是你主動送上門來的。”

“我說的是談話,沒讓你動手!”

“對付你這種人,動嘴沒用,只能動手。”

艹!這家夥什麽時候變得這麽不講理了,鐘宴在心底狠狠罵了一句,他本來是來找鐘羽麻煩的,沒想到卻被鐘羽給收拾了一頓。

鐘宴郁悶極了,但又不敢發脾氣,他現在還在鐘羽的地盤上,誰也不知道鐘羽會幹出什麽事。

目前最重要的事就是離開這裏,這樣想着,鐘宴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見鐘羽沒有阻止他的意思後,他立刻貼着牆跑到卧室門外。

鐘羽挑眉,“跑什麽?不想聊了?”

“你不值得我多費口舌!”

“每次說話彎彎繞繞的不累嗎?直接說害怕不就得了,我又不會笑話你。”

那你現在的笑容又是幾個意思,鐘宴覺得鐘羽唇邊的笑容刺眼極了,他指着鐘羽威脅,“少得意,別以為爺爺讓你進公司,你就能進,只要有我在,你一輩子都休想進公司!”

“話別說得太滿,指不定那一天我就成為鐘家唯一繼承人了。”

“做夢!”鐘宴面色陰沉,“除非我死,不然你永遠別想繼承鐘家!”說完,他狠狠剜了鐘羽一眼,帶着怒氣大步離去。

鐘羽望着他離去的背影,薄唇勾起一個冷冽的弧度,“戲演得夠久了,該謝幕了。”舞臺上的小醜也該退場了。

M國辦公室內,鐘羽的日常報告被按時遞交了上來。

陸洵川拿起文件,正準備翻開看,私人助理突然通知他,有人在地下賭場發現了鐘宴生母姜月的影子。

聽到這個消息,陸洵川神色一變,立刻放下文件,讓助理盡快把人帶過來。

陸洵川對喻家的事一直頗為介懷,每次想起都忍不住後悔。後悔之餘,他對鐘宴的認知也發生了改變。

他當時被傳言所誤,在風評糟糕的鐘羽和飽受好評的鐘宴之間,選擇了鐘宴,聽信了他的一面之詞,認為鐘羽真的頑劣不堪。

後來發現事實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樣後,陸洵川懷疑起了鐘宴,他暗暗讓人調查他。

當他知道鐘宴竟是鐘羽醜聞的幕後黑手後,對他的印象立刻變了。

後來,陸洵川發現鐘宴還想再收買鐘羽的前女友,讓她在大衆面前指責鐘羽是個渣男,毀壞他的形象!

陸洵川氣壞了,他無法容忍有人傷害鐘羽。

他立刻采取行動,讓人打點好了鐘羽所有前任,軟硬兼施,确保她們不會出現在鐘羽面前,更不會在公衆面前提起鐘羽。

替鐘羽處理完一次潛在危機後,陸洵川徹底認定鐘宴是個僞君子。

一想到鐘羽估計沒少在鐘宴手下受委屈,他心如刀絞,恨不得替他千百倍報複回去。

他随即命人盯緊鐘宴的動态,随時向他彙報。

陸洵川也曾想過在商場上向鐘宴發難,但這個念頭一出現就被否決了。

鐘老爺子對鐘宴的偏愛衆所周知,鐘宴遇到麻煩,他定會出來兜底,對鐘宴起不到懲戒作用。

思來想去,陸洵川選擇了盯緊鐘宴,這樣一能防止鐘宴再對鐘羽不利;二是能暗暗找出鐘宴的把柄,将他從繼承人的位置上拉下來。

陸洵川深知,按照鐘宴的小人秉性,等他繼承鐘家後,鐘羽的處境肯定會相當不妙。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永遠失去繼承權,讓鐘羽成為唯一的繼承人!

後來,陸洵川從手下口中得知鐘宴移用了大筆公款給他生母還賭債時,敏銳地察覺出了一絲異常。

鐘宴連手足都能殘害,陸洵川不信他會舍得給一年見不了幾次面的生母還債。

陸洵川直覺裏面有蹊跷,他立刻讓人尋找鐘宴生母的下落,他有預感,找到她後,他能收獲到某個驚喜。

現在人找到了,陸洵川難得在助理面前露出一絲笑容。

……

“你們是什麽人?綁架是犯法的知不知道!知道我兒子是誰嗎?他可是鐘氏未來的掌權人!如果我受傷了,他絕對饒不了你們!你們主人呢,把他叫過來!”

姜月被人帶來的時候,整個人嚣張至極,一點危機感都沒有,一直罵罵咧咧。

她不停拿鐘宴威脅人,後來見幾個保镖模樣的人一直無動于衷,她才感到怕了。

她哀求說,“求你們不要傷害我,我兒子可以給你們錢,你們想要多少都行,他一定會給!”

忽然,門開了,陸洵川從門外走進來。

他把一件東西放到桌面上,轉身對姜月道,“姜女士,我們來談談。”

姜月望着桌上黑乎乎的槍口,吓得尖聲大叫,如果可以,她恨不得立刻離開這裏,眼前這個比電影明星還好看的男人讓她打從心底害怕。

認清陸洵川是個狠角色後,她打着哆嗦問他,“你想談什麽?”

“談你的底氣來源,我想知道你為什麽篤定鐘宴一定會替你拿錢?”

……

睡夢中,鐘羽突然接到陸洵川的電話。

“抱歉,打擾你睡眠了,但有件很重要的事,我希望你立馬知道……”

聽完陸洵川的話後,鐘羽眼睛閃過一抹驚訝,随後他輕輕笑出了聲,“謝謝陸總告知。”

說着,他從床上起身,赤腳踩着地毯來到窗前,拉開厚重的窗簾,凝望着月色向陸洵川發出邀請,“要不要回國同我觀一場好戲?”

陸洵川近乎渴求般地聽着鐘羽的聲音,聽到邀請的那一刻,他堅持了許久的防線轟然崩塌,他說,“求之不得。”

……

“陸洵川,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幸苦了。”通話結束前,陸洵川突然聽到鐘羽向他道歉,他喉嚨一緊,幹巴巴地答了句稱不上辛苦。

通話結束後,他溫柔地撫摸鐘羽的照片,他對此甘之如饴,又怎麽會幸苦?

另一邊,回到床上的鐘羽猛然想起有件事他忘問陸洵川了,他忘問陸洵川知不知道別人都以為他們是情敵的事了。

但一想陸洵川馬上要回國了,他到時再問也沒差,鐘羽安心地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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