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人情
“政軒,在想什麽?”
藍政庭伸出手晃了晃,藍政軒回神。
兩人坐在書房裏,吃過晚飯,兄弟倆就坐到書房裏聊天。
藍政岩端來一盤水果,他以為兩人是在讨論公司的事情,誰想是在聊關澤予。
他把水果夾給兩位弟弟,藍政軒嫌自己那片小,再伸手要一片,藍政庭把自己那片遞過去,藍政岩再轉身拿了一片,他覺得做大哥的就是命苦,凡事要先讓着小的,否則一不小心就落個以大欺小的罪名。
藍政軒一手一根竹條,嘴裏塞滿了食物,他說,“我不記得和他見面的時間,這過去那麽多年,誰記得這種事?”
他邊吃着東西邊說話,含糊不清的表達,藍政岩努力的聽,好半天才明白三弟所說的話。
他問,“你們在說什麽?”
藍政庭笑了笑,“沒什麽,我就問問政軒和澤予相識的來頭,看他們兩個如此敵視,就怕哪天鬧得不可開交,雖然澤予脾氣直了點,但政軒你得理不饒人更甚。”
“不是,二哥,誰是你三弟呢,你怎麽向着外人啊,我跟你說,就算我有不是的地方,你也不能向着關澤予。”
藍政庭起身去把放在遠處的水果取過來,他把水果放到三弟面前。
“我也是為你好,你看看你,每次一見到澤予就跳腳,還記不記得我回國舉行的第一個晚宴,那次,你就當着我的面讓人家下不來臺。”
藍政軒不知是不是晚飯沒吃飽,眼下他撿起盤裏的水果就啃,藍政岩看不過去,“唉唉,慢點慢點吃,我說你今晚吃的飯都吃哪兒去了?”
“呃,我胃好,消化快。”
藍政軒只顧着吃,他忘了說正經事。
藍政岩問,“政庭怎麽問起澤予的事了,難道你們之間又出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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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我就随便打聽打聽,每次看着政軒對人家咬牙切齒的樣子,我怕他們兩個人越鬧越嚴重。”
藍政軒把嘴裏的果肉咽下去,他打岔,“大哥你別信二哥的,他心裏其實向着人家,聽都聽得出來,你看看他最近,常常往冠鷹跑,還操心關澤予的消失,我說,就算人家真出個三長兩短,也輪不到我們來管。”
藍政軒一個勁排斥姓關的,藍政庭只能沉默,他沒辦法勸了。
藍政岩說,“政軒,我記得,從你和澤予第一次見面開始,你就不給人家面子?”
“啊?”
“大哥,你說什麽?”
藍政庭示意三弟別說話,他要的答案有眉目了。
藍政岩笑了笑,他說起以前的事。
“那是政軒二十一歲生日聚會上,關澤予過來參加生日會,當時,也不知他說了什麽,總之,我在大老遠看到政軒在人家面前笑得前仰後合。”
藍政軒叭碴吧碴的嚼着水果,他思尋了一下,當即拍手,“啊,對了,我想起來了,那是我和關澤予第一次見面,我過去跟他敬酒,原本想跟他說謝謝,誰知,他問我一個問題?”
藍政庭看向三弟,他等答案。
藍政軒現在又哈哈大笑了,他說,“關澤予問我,你喜不喜歡吃酸辣粉?”
“噗……哈哈哈!”
“大哥二哥你們知道嗎,他當時就問我這麽一個問題,你喜歡不喜歡吃酸辣粉?我覺得特別好笑,你們不知道他那時候的臉上那認真模樣,我從未看到他那般嚴肅的樣子,也難怪我覺得好笑,他莫名其妙的問我這麽一個沒頭沒尾的問題,我能不笑嗎,而且你們也知道,我笑點本來就低,誰知他看着我快樂大笑的樣子臉色就跨了,從此見我就像見了仇人似的,其實我真沒幹對不起他的事,就是覺他這個人小肚雞腸,愛斤斤計較罷了。”
藍政軒下面還說了一大堆,藍政庭沒怎麽聽,後面的大多廢話,都是作為兩位兄長的在挑着最小弟弟的毛病一個勁兒戳。
藍政軒實在扛不住,他跑出書房,他出門前控訴,“大哥二哥,你們存心欺負我。”
藍政庭拾起剩下的最後一片水果咬一口,他不喜歡吃水果,尤其是蘋果沙拉,不過,偶爾嘗嘗,味道還不錯。
“你喜不喜歡吃酸辣粉?”這真是一個很讓人心滿意足的答案呢。
藍政岩轉頭看一眼不知在什麽而微笑的二弟,他問,“想什麽,這麽開心?”
藍政庭回神,他搖了搖頭,“沒什麽?對了,大哥你聽說關澤予不見了嗎?”
“嗯,聽說了,不過,我不認為他會放棄冠鷹?”
“哦?為什麽?”
“以我對他的了解……”
“這麽說,大哥了解關澤予?”
“一點點,那不算是很了解,就熟悉他性子,他這個人,表面看起來高高在上,其實為人很熱心。”
藍政岩這時又說起了藍政軒被綁一事,“政軒可能不知道,我也沒告訴他,就怕他覺得丢面子,你我知道,我們三弟也就這性子,誰人惹他,他就跟誰急,他做事毛躁,但性情耿直,他一向有什麽說什麽,要是讓他知道,他被綁架那次是關澤予出面幫忙,他會覺得在關澤予面前受氣。”
藍政庭低頭喝了一口茶,他不說,其實政軒知道。
“大哥知道澤予救人的經過嗎?”
藍政岩想了一下,點頭。
“事情還是我去拜托?”
“你是說……”
“唉,也不完全是,當時我想請又父幫忙,我知道又父認識的人多,以為他能幫一幫,可老人家說幫不了,而一旁的關澤予,他卻開口問我,政軒什麽時候被綁,在哪裏?”
“我當時也不知道事情的始末,就得知政軒出事了,而且要求映輝放棄好不容易拿下的項目。”
“那時我和爸爸認定是那個項目惹的禍,但後來澤予告訴我,真正的原因是藍企擋了別人的財路。”
藍政岩那時第一次聽到關澤予分析藍企在房地産方面的實況,也就是那時候,藍政岩漸漸改變對關澤予的看法,其實關澤予并不是一個毫無主見的人。
“政軒那件事,他讓我重新認識了,他的關系網很不簡單,而且他看似沒有手段,實則腕力極強。”
“又父解決不來的難題,他卻憑一己之力擺平,這麽說,他靠的不是個人擁有的冠鷹而強勢橫行,他靠的是自己的一雙手和一顆聰慧的頭腦。”
“這麽說,大哥也認為他很有實力了?”
“當然,大家看到他都是一副冷酷無情妄自尊大的一面,其實真正去了解他的人會發現,他為人心思缜密,做事有條理,而且步步為贏。”
“你不知道,當時我聽他說,可以幫忙的時候,我很吃驚?”
“我想不到,常常被藍政軒刺激的人,他會提出幫忙。”
“那時我還不指望他,直到他去跟幕後操縱人談判,我才徹底改變了對他的看法。”
“具體的談判詳情我不清楚,聽原曲凡說,為了救出政軒,關澤予跟人家打賭,他不僅賭了政軒的命,還堵上冠鷹百分之七的股份。”
藍政岩在說起這件事的時候,總忍不住心慌,要是一不小心,他關澤予賭去的就是一個人的性命。
要知道,冠鷹的股份失去了還能要回來,而人一旦出事,就算大羅神仙也救不回來。
“他說自己一個人能解決,我膽顫心驚的把所有事情交給他,他答應我,‘會把政軒安全帶回來’,他說到做到,為此付出了一筆錢,究竟是多少,我問原曲凡,原曲凡不肯告訴我,我也就作罷,這件事,算是藍家欠他的吧。”
藍政岩抹了一把臉,晚上的九點多,該休息了,他看一眼又想事情的二弟,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別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用澤予的話說,很多事,都不是誰欠誰人情,只不過是舉手之勞,假如換做是他有困難,我們藍家能幫也會幫。”
藍政岩起身去看看孩子,藍政庭問,“大哥,關澤予的事,原曲凡是不是都知道?”
“……嗯,可能吧,關澤予最信任的人就只有原曲凡,有些事,關澤予不說,去問原曲凡總會知道,那人性子随和,他和關澤予關系要好,或許他知道的。”
藍政岩出去了,書房裏一下子沉寂下來,藍政庭看着杯中的茶水,輕悠悠的茶葉,全部沉澱在杯底,有那麽幾片,浮浮沉沉的欲浮出水面,又好像在努力沉下去。
他知道,有些事實和真相,就如同眼前所見,不該沉的它不會沉,它也不會随便浮出水面讓衆人周知,它會蜷縮在水裏藏着。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