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心慌
“你不是和沈赫川談工作嗎,怎麽跑來了?”
關澤予轉頭看向旁邊的人,藍政庭坐在沙發另一端,他們中間,隔着呆可愛的孩子。
關英傑來回轉着腦袋,他說不上話,關澤予和藍政庭坐下來後,各東南西北的說着五歲小孩聽不懂的話題。
藍政庭說,“他已經回去了。”
關澤予問,“搞砸了?”
藍政庭看着又火氣沖天的人,他反問,“為什麽這麽說?”
關澤予靠着沙發背,他不回答。
以沈赫川的脾氣,誰得罪他,他讓誰不好過,這種人,跟黑道上的人有交情,他做什麽事,不是陰着來,就是背着來,總之不會明面正面的去報複別人。
藍政庭默然良久,他說,“他找我談投資星飛娛樂的合作。”
關澤予勾了勾自己鼻尖,他一副不願聽的樣子,藍政庭摸了摸坐在中間的孩子,他說,“你應該知道,映輝想跨入影視界的事。”他看着沉默的人,關澤予好像很不想聽,也不想知道結果,他說,“那是你映輝的事,與我無關,不用跟我解釋。”
他拍住侄子的肩膀,可憐的關英傑,他坐在中間,左手邊是溫文爾雅的藍叔叔在溫柔的摸自己的頭發,而右邊卻是殘暴又蠻爆的親叔叔在壓住自己的肩膀,他滴溜溜的眼睛左看右看,他問,“叔叔,我們坐在這裏做什麽?”
這包廂裏,其實就一唱歌的地方,關澤予走進來沒考慮太多,等他想起要結賬,藍政庭說,“我已經結了。”
門外,服務員過來詢問,“請問有什麽需要幫忙嗎?”
關澤予看一眼坐着呆愣愣的侄子,他說,“端點小吃的進來。”
關英傑又在包廂裏大吃一頓,他這回沒有前一刻那麽雀躍,安安靜靜的吃東西,偶爾打量兩位談天論地的叔叔。
關澤予很少喝啤酒,他不覺得啤酒好喝,只是跟藍總說話,手上不拿點東西,嘴上不沾點水分,就怕渴死或者手足無措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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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政庭看着人家喝了好幾罐,他問,“你等下怎麽開車?”
“你送我。”
“我自己有車。”
他們時斷時續的對話,時而沉默,時而像是擡扛,此起彼伏,弄得被夾在中間的小孩挺不住,關英傑睡着了,他睡時,嘴上還含着一片水果。
關澤予抱過小孩,擦了擦孩子嘴邊的蛋糕屑,他抱起小孩子就出去,也不管非要跟自己擡扛的人怎麽看?
藍政庭拿起沙發上的黑色外套,他跟着出去。
晚上的七點多,天色已經很暗,晚風四處亂吹,藍政庭把衣服披到抱着孩子的人的身上,他說,“先把外套穿上,晚上風大,而且溫度低,很容易生病。”
關澤予轉頭看一眼站在身邊的人,他抱着孩子,不做聲。
藍政庭伸手接過睡着的孩子,他笑了笑,小孩子的睡容很可愛。
關澤予穿上外套,他接回孩子,兩人走向停在廣場邊上的車子。
藍政庭叫人來開走自己的奧迪,他坐上那輛勞斯萊斯。
“是去廬園,還是……”
“關家吧。”
關澤予擔心家裏人不放心,再說關澤啓如今出獄了,他應該多關心小英傑。
藍政庭停下車,他說,“到了。”
關澤予沉默了好久,他說,“你幫我把孩子抱進去。”
藍政庭一愣,“為什麽你不送進去?”
“你到底幫不幫?”關澤予有點不耐煩,藍政庭眼看這人脾氣又上來,他急忙下車,把孩子抱出來,再按門鈴。
許管家出來開門,老人家驚了一息,他說,“藍總?”
藍政庭把孩子交過去,“澤予喝醉了,我代勞把孩子送回來,許管家,英傑就交給你了。”
“好,麻煩藍總了,謝謝啊。”
藍政庭轉身回到車上,關澤予閉着眼睛睡覺,他說,“介意送我回廬園嗎?”
藍政庭無奈的笑,“我好像沒有拒絕的可能。”他一沒有車子回家,二總不能讓喝醉的人開車。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第二次了,兩次三番,習以為常。
關澤予枕着自己的腦袋,昏昏沉沉的意識,他想睡,又想清醒的詢問一些事,如此反複,他折磨得自己難受。
藍政庭開車回到廬園,他說,“下車吧,去洗個澡,好好睡上一覺。”
關澤予把亂自己的頭發,他問,“你呢?”
“我回家啊。”
“怎麽回去?”
“開車。”
關澤予翻起白眼,這種沒有任何意義的對話,有意思嗎???
他推開門下車,藍政庭重新啓動車子,倒退,掉轉車頭,他把車開回家,關澤予說,“記得不要再拿我的車出去亂開。”
他說完,轉過身,看着關上車窗的人離開。
晚風中的人,獨自站着特別的孤獨,他孤零零的站在臺階上,一陣冷風吹過來,吹動了樹葉,沙沙作響。
他回神的時候,擡頭,天上抖下零星的雨點,十月份的雨季,帶着即将到來的寒風,寒冬緩緩到來。
夜裏突然間下起了大雨,抖大的雨點,噼裏啪啦打在玻璃窗上,響聲震耳欲聾。
關澤予起身去拉上窗戶,寒風一陣,迎面撲來,他打起寒顫。
夜裏的溫度驟然降低,第二天黎明,看了天氣預報,十五度氣溫,窗外風吹雨。
星期天,不用去上班,也不用去想太多有的沒的,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做什麽,突然間閑暇下來,無事可做,悶得發慌。
早上醒來,早餐不吃,就出神的坐在客廳裏想事,直到藍政庭打來電話,他說,“我在門外。”
關澤予一陣手慌腳亂,他迅速的反應,在起身時,不小心碰倒桌上的咖啡,沖好的一杯咖啡,一口沒喝,打翻了,髒了滿地。
他低頭看着流淌開去的水漬,藍政庭再打來電話,他說,“你在家嗎?”
關澤予望一眼窗外的雨,外面正下着大雨,大雨從夜裏下到現在,一刻也不歇停。
他慌忙開了門,跑出去開別墅大門,在見到外面的人,他忘了頭頂上正有大把雨水灑下來。
藍政庭坐在車裏,看着冒雨出來開門的人,他劍眉蹙起。
他把車開進來後,随便停下,即刻拿起副座上的傘下去打開。
“澤予,雨下這麽大,你怎麽不打一把傘?”
他撐着傘給淋雨的人,關澤予脫口而出,一句忘了,兩個人面對面的站在風雨中相對傻愣。
當臉上吹過一絲絲冰涼的雨滴,藍政庭驚醒過來,他把人拉進家裏,“趕緊去把衣服換了,要不然會感冒。”
藍政庭關了傘,他把傘放在門外,推開門進去,再關上。
關澤予甩了甩頭,他走向浴室,進去後,又轉身去卧室拿浴衣。
藍政庭走到客廳,看到沙發旁攤開的大片水漬,他轉頭看一眼浴室。
關澤予出來時,客廳的地板上已被清理幹淨,藍政庭坐在沙發裏翻雜志,正擦頭發的人,他一驚,趕緊去奪了雜志,他以為藍總看了不該看的東西。
原曲凡喜歡亂買雜志,那是些不堪入目的東西,好在藍政庭撿起的那本是汽車雜志。
“怎麽,連書都不給碰。”
“不是。”
關澤予把雜志還回去,為了表示不是那個意思,他把雜志塞回對方手中。
藍政庭笑起來,關澤予碰到那一雙手,那是一雙冰冷至極的手,好像在冰箱裏浸泡了很久。
“你的手,那麽冰?”
他握住那冰冷的指尖,藍政庭一愣,他的笑容凝固在臉上,從小,他一雙手腳就這樣,冰冰冷冷的毫無溫度,特別是在冬天,更加冷,冷得像冰塊一樣,為此冬天常常失眠。
“可能是天氣太冷了。”
他抽回手,關澤予握不住,或者說,他沒辦法抓着不放,憑什麽呢,憑什麽就想對方哪裏都要溫暖如他笑容般讓人安心?
真是莫名其妙的奢望,他好時,自己不痛快;他不好時,自己更加難受,這是什麽樣的心裏?在乎一個人?還是痛恨一個人?
兩個人各自沉默了好久,直到某人肚子打起空響,藍政庭一聽,蹙起眉頭。
“現在中午一點了,你還沒吃午餐?”
關澤予坐在沙發的一端,他拍了拍幹得差不多的頭發,他說,“我不僅沒吃午餐,連早餐也沒吃。”
藍政庭看着沙發那頭的人好久,他就看着他。
“你瞪着我做什麽?”
關澤予心裏有點虛,他不就是沒吃午餐嗎,又不是殺人放火。
“澤予,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容易造成胃病。”
“是嗎,我本來就胃痛。”
關澤予反駁的話随口嘀咕出來,藍政庭放下了手中的雜志,他問,“你說什麽?”
他聲勢太急,以致吓到了無辜的人。
關澤予這回腦袋不靈光,他一時不知怎麽反應,就看着突然變臉色的人,他沉默與之對視。
“你說你得了胃病?”
“沒有。”
“澤予。”
“不是,藍政庭,你這什麽反應,我沒招你。”
關澤予渾身不舒服,他被盯着難受,無處遁形的感覺,他轉頭拿起咖啡,要喝,藍政庭出聲制止,“等等。”
他說,“空腹不能喝咖啡。”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