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西餐

藍政庭背靠着窗戶,他打起了算盤,總不能自己全盤付出,任由彼方索取。

“澤予給我什麽好處?”

關澤予凝視着眼前的人,他一不留神,險些伸出手,觸及那溫柔的微笑。

“政庭想要什麽好處?”

藍政庭想也不想的說出來,“我們開完會議後,你當我導游。”

“什麽?”

“我說,你要當我導游,一個星期。”

這是一個任性的要求,一個星期,對于他們來說,能做很多事,比如,處理公司上下諸多大小事務;比如裁決很多決定;或者,跟一些客戶商家見面,談論合作合約資金投資事宜,那些事,對于他們來說至關緊要,而他,卻要他陪着一個星期,他想去旅游、去爬山、去游覽這座城市。

關澤予想也不想,他說,“好。”這對他來說,小意思,只要不是幹壞事就行。

“真的。”

“嗯,我像是那種說話不算話的人嗎?”

“不像,可你知道別人怎麽說你嗎?”

“呵,我知道,他們說我冷酷無情、不與人親。”

“不,他們說,關總是個工作狂,他争分奪秒,只做對自己有利益之事,絕不浪費時間去做毫無意義之事。”

關澤予拿出對方手中的手稿,他把人帶離書房。

“那是他們的認定,至于我是什麽樣子,藍總不是看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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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澤予把人拉到客廳,他把對方的外套取下來,再穿上自己的黑色外套。

藍政庭不明白要幹什麽,關澤予說,“去買今晚上的西餐食材。”

藍政庭穿上外套,“現在四點多,你确定?”

兩人換了鞋子,走出門,藍政庭鎖門,關澤予先去車庫取車。

“政庭是不是沒有逛過海市?這座城市,風景有很多,不過距離市中心比較遠。”

關澤予介紹了兩處五A級風景區,他說,“到時我帶你去走走,你沒有參加過露營吧?”

藍政庭點點頭,“澤予大可直接說,我是井底之蛙。”

“我不會這麽說,井底之蛙可不是說像你這樣的人。”

“哦?澤予認為我是什麽樣的人?”

“額,很狡猾的人。”

關澤予說的時候,藍政庭轉頭看着老實過頭的人,“我以為你會說,我很溫和,他們都是這麽說。”

“那是他們,我可不是。”

“也是。”

“對了,你一個人在國外,整天都做什麽?”

“額?”

藍政庭笑了笑,他不知怎麽說?

他在國外,一邊養病,一邊上學,順帶管理外資,他沒有時間去玩。

“說一說,我想聽。”

關澤予趁機挖掘秘密,藍政庭猶豫。

“真沒什麽好說,我沒有時間去玩,就算去過一些地方,那也是為工作需要,其它風景區,那種地方,我更沒去過。”

“那你上學的時候呢,學校沒有主持過活動嗎?”

“嗯,那就更沒有了,上學的時候,主要任務是學習?”

關澤予由衷贊賞,“藍總真是好學生。”

他說,“即使學習再怎麽用功,也不能沒有假期。”

兩個人邊聊邊走向超市,藍政庭問,“澤予想吃什麽西餐?”

關澤予想了一下,“都行吧,只要你做的,我很少去吃西餐,偶爾吃一頓,也是工作需要。”

“那我們吃意大利面?”

“好啊。”

關澤予要走向食材購買區,藍政庭把人拉住,“去那邊買些配料。”

“需要什麽?”

“黑胡椒醬、白糖,家裏有嗎?”

關澤予搖頭,肯定沒有,他一不會煮東西吃,二不會買東西,他不會準備那些材料。

“你想做什麽意大利面?”

“那你想吃什麽意大利面。”

“番茄意大利面?”

“……這算西餐嗎?”

藍政庭拉着人去面包專區,他說,“以後每天早上起來要吃早餐,別餓着。”

他選了幾份面包,再取兩瓶早餐牛奶,關澤予撿起購物車裏的面包,“法式面包,中式面包,你要我中西結合?”

“當然不是,你要是不喜歡中式,可以吃西式。”

兩人選了配料,再去買食材。

關澤予看着滿滿一車子的食物,他示意四處搜尋的總裁低頭看。

“今天出來大掃蕩嗎?”

藍政庭低頭看了一眼滿車的儲備糧,說真的,全是吃的,沒有一樣不能吃。

“我以前都這麽做,出去買東西,直接買一大堆,凍在冰箱裏,直到吃完了,再去買……”

藍政庭說起在國外生活的瑣碎,這和面前的滿車子食物關系不大,只是,它成為了心裏的借口,他鬼使神差的為一個男人準備這麽多儲糧,說是為他好,他不希望他餓着,那樣會加重胃病。

他說,“我每天都按時吃飯。”

關澤予聽着,他聽出來了,藍總這是在批評自己不按時吃飯,以致患上了胃病。

他實在無話可說,這病也不是說他不想要就能扼止,年輕氣盛,偶爾有點小毛病很正常。

藍政庭買了兩個青椒,關澤予說要辣味,“我拒絕甜椒。”

“你很能吃辣。”

“必須的。”

“好,今晚給你做黑椒牛柳意大利面。”

其實有的西餐很容易做,跟中式比起來,省時,方便。

中式煮飯要熬湯還要炒菜,而這一份,就兩碗面和兩杯紅酒。

關澤予始終插不上手,他不會切肉,更不會切菜,要煮面,他這個還能上手,燒水,下面,再瀝幹,這是藍政庭交給的任務,關澤予做得手忙腳亂,險些把面給甩飛,看着他笨拙的樣子,藍政庭笑。

“看你在工作上雷厲風行,怎麽一到家裏就是什麽都不會的小孩。”

“等等,前面的話我接受,後面的話,我絕對不承認。”

“恩?不承認自己在這方面是孩子。”

“我本來就不是孩子,成年了好嗎?”

關澤予拿了洋蔥,他說,“向你展示一下我的本領。”

藍政庭站到一邊,“你可以在後面多加一句,保證讓我看到你淚流滿面的樣子。”

關澤予切了兩片洋蔥,而後,他慌亂的丢下菜刀奔出廚房,藍總一語命中,關總眼裏含着淚,他眼眶發紅。

藍政庭擔心人家受不了,他放下手中的青菜出去看看。

“怎麽樣,是不是很難受,切洋蔥哪有向你這樣切的。”他拿了濕巾為哭過的人擦眼睛,關澤予坐直了,他一動不敢動。

藍政庭坐下旁邊,他小心翼翼的擦過那好看的鳳眼,那水潤潤的眼睛,還真是好看。

“還難受嗎?”

藍政庭收了手,關澤予木然的搖搖頭,他不能思考,面前的人的親密舉動,太溫柔,他怕一出聲就打破了氣氛。

但是藍政庭還要忙着自己的晚餐,他說,“過會兒就沒事了,以後不能讓你碰洋蔥了。”他讓受傷的人好好坐在客廳裏等着,“我做好了,你負責吃就行。”

關澤予安安分分的待在客廳裏,他不敢再進廚房。

天色昏暗下來時,晚上七點十分,原曲凡打來電話問,“關關,這幾天你不來上班,幹什麽去了?”

關澤予想了一下,他不想跟動不動就大呼小叫的人直說我跟藍總在家裏研究方案并且吃香喝辣。

“沒什麽,你怎麽有空打電話來。”

“唉喲,人家想你了嗎,這麽多天不見,你想不想我?”

關澤予打了一個寒顫,老實說,“真感謝你讓我清靜了那麽多天。”

“你個死沒良心的,我想你都吃不下飯了。”

兩個人有一句沒一句的搭着,藍政庭走出來時,關澤予趕緊拿下手機捂住。

原曲凡說,“快點,說一句很想我的話。”

關澤予罵了一句神經病。

“關關,你真的沒事嗎,是不是又和藍總鬧別扭了,是不是你欺負人家起不來床了……”

後面的內容,不堪入耳,關澤予想吼回去,要不是家裏現在還有一個人,他一定會咆哮,發飙,整死他原曲凡。

“關關,你在聽我說話嗎?”

“關關,你怎麽回事?”

“喂喂,你是不是啞了?”

“回答我的話呀,表裏不一的家夥?”

原曲凡催了好幾次,催得急了,差點要對着手機吼,關澤予轉身去陽臺,藍政庭布菜上桌,一瓶紅酒,兩只酒杯,他說,“澤予,可以開動了。”

關澤予咬牙切齒的叫電話那頭的人休停,原曲凡不肯,非要問出所以然,“你不說原因,我不放心。”

“我真沒事。”

“是嗎,那為什麽不來上班?”

“我……”

藍政庭走向陽臺,他叫,“澤予……”

關澤予捂住手機不及,他轉頭看着來到面前的人,原曲凡聽到了,他聽到了,他大叫,“哇,關澤予,你個死沒良心的,我還以為你要死了,原來是在跟藍總約會。”

後面的聲音很小很小,藍政庭仔細聽,就聽到了關澤予你個死沒良心的……

關澤予把電話挂斷,他不知怎麽解釋,藍政庭就看着手足無措的人,他笑,“怎麽了,是不是曲凡有急事……”

“不是,你別誤會。”

“我……誤會?”

“不是,那個,我和他的關系,不是你想的那樣。”

關澤予說不清楚,他不知道為什麽要解釋,他覺得這個有必要說出來,可越說越亂。

藍政庭聽着語無倫次的人,他說,“進去吧,晚餐做好了,你想吃的西餐。”

關澤予跟随進去,桌上,擺放好了一切,就等着主人入座。

關澤予看着簡單卻精致精心的西餐,他想,這樣的西餐,最适合兩個人,恰是燭光晚餐,兩個人的世界。

藍政庭沒想那麽多,他倒了半杯紅酒,關澤予拿了酒杯,他說,“謝謝政庭。”他說得很深沉,以致藍政庭有些怔神。

“這是我答應你的,做到了。”

燭光映照着兩個人明俊的臉,光火閃耀,明明滅滅,有些看不真切。

關澤予低頭嘗了第一口,藍政庭問,“味道如何?”

關澤予猛點頭,“嗯,很好吃。”

他心間,淌過一股暖流,那暖流很暖,暖得他心裏慌,莫名又覺得難受。

這樣的晚餐,只能這一頓,以後呢,以後還有機會嗎?他能做多少次?他會為自己這麽全心全意的付出,是不是以後他也為了心裏所愛的女子,那般精心準備着一份浪漫的燭光西餐?

關澤予心裏慌了,他怕這樣的未來,茫然間喉嚨裏好像塞了一團棉花,他擱着難受,這咽不下去,也咳不出來,他心裏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想法,他想要對面那個人,只能這麽為自己,他不能為別人這麽做。

關澤予被自己的這個意識吓到了,他握着刀叉的手微微顫抖,那樣的想法,陡然而生,讓他一時驚震不已。

藍政庭好像看出了變得慌亂的人,他問,“怎麽了?”

關澤予當即搖頭,他說不出話,他怕出聲,自己的聲音是顫抖的,他變得非常害怕,他害怕這個人所有的溫柔和溫暖,不再屬于自己。

“政庭。”

關澤予停下了動作,他的聲音有些顫抖,藍政庭聽出來,他頓住。

“你不舒服?”

藍政庭的反應異常敏感,因為時刻想到對方胃痛的事,因此,常常怕他胃痛又犯,那樣他又要受折磨。

“我……”

關澤予想說出來,卻在開口的時候,又不知該說什麽?他憑什麽,想那樣要求人家,他是他什麽人?

“你……”關澤予瞬間清醒,他說,“我想為剛開始的态度表示歉意。”他改了口,硬生生的把心裏洶湧的情緒壓制下去,他握緊了手上的刀叉。

藍政庭嗯了一聲,“我沒怪你,不要把那些事放在心上。”他舉起酒杯,“來,冰釋前嫌。”

藍政庭微笑着,他始終如一,溫和從容,舉止端俨而優雅,他不會亂陣腳,也不會驚慌失措。

關澤予一口氣喝光了杯中的酒,他安慰自己,這就好了,不要苛求太多,他為你能做的就只有這些,剩下該你盡本分了。

藍政庭泯了一口酒,他說,“過後幾天,我出差,到開會那天,會及時趕回來。”

關澤予又是一陣驚亂,“出差?”

“去哪裏,怎麽選在這個時候?非去不可嗎?是不是很重要?”

他一連問了幾個,藍政庭一時回答不上來,他錯愕的看着驚慌不已的人。

關澤予解釋,“我是怕你報複我,上次我故意失蹤,要是你在關鍵時刻不在,那我怎麽辦?”

藍政庭聽了解釋,不由失笑。

“我可不是你,我會參加會議。”

“那,你去哪裏出差?”

“也不遠,就在奚城。”

“奚城?”

“嗯,澤予不放心?”

“不是,能說說參加什麽會議嗎?”

“當然可以……那不是很重要的商務會議,與其說是會議,不如說是商務活動,不知道你們冠鷹有沒有受到邀請,但我知道你不喜歡參加那種商務聚會。”

藍政庭随便說了一二,關澤予聽了心裏一動。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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