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下廚

藍政庭回到廬園,他拿出手機查看:下午一點多,已經錯過午餐時間。

關澤予等着走在前面的人開門,他坐在家門口,自顧翻看照片,照片大部分是藍政庭的身影,全方位三百六十度完美,關澤予看得有些入神。

藍政庭開門進去,回頭不見身後的人進來,他走出門,發現那人坐在階梯上?

“澤予,你在幹什麽?”

關澤予回頭,正好看到詢問的人皺眉,對比相機中笑起來的藍總的樣子,這反差性太大,讓人吃不消,他起身走進家門。

藍政庭倚在門邊問,“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關澤予一邊換鞋一邊困惑的看着又要為難人總裁,“我忘記什麽了?”

藍政庭注視着反問的人,關澤予實在想不起來,“難道是方案?”

藍政庭臉色越來越黑,關澤予感到後怕,藍總生氣的樣子很可怕,即使別人不怕,但他關澤予就怕,“我現在就去把方案定下來。”他溜進書房,當真去打開電腦。

藍政庭頭疼的扶額,他才知道這人的胃痛怎麽來。

這個時候,過了午飯時間,他不僅沒有察覺,還一心只想到工作。

“澤予。”

藍政庭面色深沉,他站在書房門口,關澤予又在看相機裏的圖片,“啊……”

藍政庭努力的沉住氣,他語氣平和的說,“我餓了。”

關澤予錯愕。

他才想起,他們還沒吃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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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因為被時刻監督,他一日三餐按時進行,今天是第三天,他又忘了。

“那我們出去吃……”

“然後……”

藍政庭覺得該給這個人一次深刻教訓,這麽做是為他好,否則他今天不忘,明天後天也會忘。

“然後……什麽然後?”

關澤予一時之間沒了本性和氣概,可能研究相機裏的男人給害的,他腦海裏此刻就剩下那玉樹臨風的銀灰色身影。

藍政庭去把人拉出來,他說,“你為我做午餐。”

“啊?”

“不願意?”

藍政庭鐵了心要為難人,關澤予頭昏腦漲,一下子被這個突如其來的要求撞擊得頭暈眼花。

“政庭,你知道我不會。”

“你不做怎麽知道不會?”

“不是,你……”怎麽變得這麽刁鑽了?

關澤予終于發現不對,但不好說出來,怕又得罪這個表面看起來溫文儒雅的總裁,估計不會有人知道藍總其實很無情。

關澤予去洗米煮飯,他開了煤氣,再轉身去翻冰箱裏貯藏着一大堆生菜。

藍政庭就坐在客廳裏看報紙,他說,“我等着。”

關澤予望了一眼客廳,他拿出兩個胡蘿蔔,洗了來回,再去皮,下一步,不會了。

藍政庭坐在客廳裏看報紙,他其實看不下去,想想這麽逼着人家是不是太過分,那人估計不曾被這麽使喚,他要求自己煮給他吃,那還不是自個兒心甘情願伺候。

當放下報紙,打算去看看,但為了掩飾心情,他走向冰箱取了一罐啤酒,意思的說,我只是因為口渴想喝水然後想起要看你一眼,就順路過來看看。

他不知道,他邊擰開啤酒邊走到廚房會看到這麽壯烈一幕。

關澤予邊拿着不大不小的菜刀邊對着可憐的胡蘿蔔削皮,他削了又削,這差不多要把本來就很小的胡蘿蔔給削芯裏去……

藍政庭看一眼砧板上被削得面目全非的胡蘿蔔,他噴出剛喝進去的啤酒。

關澤予還在研究怎麽對手上的胡蘿蔔條下手,當聽到噴水的聲音,他轉頭看,藍政庭艱難的咳個半死,他指着廚房裏的總裁。

“你沒有煮過菜?”

藍政庭深吸一口氣,他把手上的啤酒放在廚臺上,他拿過菜刀。

關澤予看着噴酒水的人,無辜的問,“你怎麽了?”

藍政庭假裝咳嗽兩聲,他指着兩個被殘害成畸形的胡蘿蔔問,“你打算做什麽?”

“炒胡蘿蔔絲。”

“……”

藍政庭突然間心疼起來了,怎麽能為難關總做這種事呢,雖然人家在外人看來是無所不能的樣子,可他就是不會啊。

“為什麽不用切丁機?”

“我沒有用過。”

藍政庭再去拿兩個胡蘿蔔,他說,“可以用這個工具削皮,再用這個把胡蘿蔔切成絲。”

關澤予低頭看着滿地的胡蘿蔔皮,他想,傳說中慘不忍睹的畫面就在眼底下,簡直不能形容。

關澤予守在一旁觀看心靈手巧的男人操刀,藍政庭說,“你為什麽不問我。”

“我以為用刀就可以。”

“沒錯,用刀也可以,而且菜刀能解決任何食材,不過大刀工比較粗糙。”

“你懂這麽多?”

“因為我也像你這般走過來。”所以不奇怪,也不會嘲笑,只是對象不同,因此非一般吃驚。

藍政庭叫站着的人去打雞蛋,關澤予想說,不會。

可心裏一橫,他去了,拿來四個雞蛋,猶猶豫豫的最後一咬牙,他舉起雞蛋就對着大理石廚臺打,藍政庭正切着肉絲,他險些就切到自己的手指。

關澤予看着破爛不堪的雞蛋,他把它扔了,再拿第二個,還要來一次,藍政庭趕緊放下手中的菜刀阻止,“等一下。”

關澤予打住,他問,“不對嗎?”

藍政庭點頭,“很不對,你這樣打,雞蛋碎殼會雜在雞蛋清裏。”

藍政庭拿過瓷碗,他示範了一次,關澤予問,“我剛才是不是很搞笑?”

“不好笑。”

藍政庭說的是實話,他想說,不過對象是你,我就忍不住吃驚,而吃驚後就想笑。

藍政庭最後還是參與其中,他怕吃不到午餐。

關澤予端上雞蛋湯的時候,他問,“有沒有什麽話想對我說?”

藍政庭笑出來,他實在忍不住。

關澤予叫家政清潔工來收拾廚房裏的慘狀,他走進卧室,藍政庭吃完午餐,過了三十分鐘,便去睡了,他有午休的習慣,一天不睡,整個下午沒辦法工作。

下午四點,關澤予再次推開卧室的門,他以為睡覺的人還沒有醒來,誰想人家早就醒了,他說,“你卧室光線太暗。”

關澤予找借口,“窗簾還沒有打開。”

“就算打開也會很暗。”藍政庭今天打算挑盡毛病。

關澤予默默地走到窗前,拉開窗簾。

是,他承認,卧室的光線很暗,清一色暗沉的床櫃、衣櫃、桌櫃,什麽都是暗沉沉的物體,這使得整個房間充滿了壓抑。

關澤予靠着窗戶,他看向坐在床頭的總裁,不知為什麽,一想到那個人睡在自己的床上,心裏不由竄上一股暖流。

藍政庭洗漱完畢,他走進書房,關澤予不再把玩相機,他把圖片全部上傳到電腦,正對着電腦目不轉睛、全神貫注。

藍政庭走進去,看着坐在書桌前認認真真的總裁,他問,“在看什麽,這麽入神?”

關澤予迅速的關了圖片頁面,他說,“方案。”說謊!

藍政庭探頭看過去,他只看到電腦桌面,什麽都沒有。

關澤予心虛的把确定下來的方案交出去,藍政庭看了一眼修改過的資金數據,關總還真聽話,不僅改了,還明确指出雙方的合作分配。

關澤予說,“我以前做項目,只要說服股東就可以了,至于其它問題,都不在話下。”

藍政庭笑,“可惜,我偏偏要為難你,不僅要你事無巨細,還要你親力親為。”

說起來,兩家公司的合作方案,只要交給冠鷹策劃部門做做就可以了,然而,這起大項目是映輝和冠鷹的首例大項目,關澤予不太相信別人,更何況,這還是藍政庭回國後,他們一起合作的項目,要真出個閃失,別說公司會受到巨大影響,甚至那個最主要的人,會遭致無法想像的非議。

關澤予想過這個人在面前的寸步難行,但他沒想過要讓別人為難他,要說,能讓藍總感到手足無措的只能是自己,別人絕對不行,而這樣的心裏,也真是絕情,就為了留住對方在視線之內,幾乎用盡手段。

藍政庭泡好了兩杯茶,他把茶推給專心工作的人。

關澤予視線從電腦屏幕上移開,他問,“你為什麽不親手作出方案?”

藍政庭轉身去拿帶來的文件,他把方案交上去。

“實話說,我做出來的方案,存在問題也不少,其因有三,第一,我才接手工作;第二,你接觸這個項目比我久,要說了解,你比我清楚;第三,我是站在長遠的利益上來看待這次合作,而你,完全出于雙方利益的平衡需要……”

他說出了三大要點,關澤予拿着對方做出的方案和自己以及他們兩人經讨論後得出的第三方的最完整方案進行比較。

經過比對,到底是兩個人一起讨論出來的第三個方案更加完整。

藍政庭說,“個人的見解多少存在偏頗,但要是把兩個人的看法合并在一起加以總結,那麽就可以摒除個人偏見。”

“那你自己都做出來了,為什麽還要我重做一份,我們不是在多此一舉嗎?”

“不,當然不是,我就想,要是你到最後也沒有給我一份方案,那我總要拿出一份應急。”

藍政庭笑容明淨,關澤予看着那明淨的笑容,眼睛閃了閃,他問,“這麽說,你是專門應付我了?”

幸好,之前琢磨着的計劃沒有進行,要真的在會議上讓藍政庭難堪,說不定最後難堪的人是自己,或者會進一步激化冠鷹和映輝之間長年累積下來的矛盾。

關耀聰說得沒錯,冠鷹要想徹底擺脫映輝,不是不可能,而是人家映輝從頭至尾都沒有約束過冠鷹,這麽說來,是個人自我束縛了。

藍政庭看着思考的人,“怎麽了?面色這麽凝重?”

關澤予想了想問,“我之前那樣對你,是不是很過分。”

藍政庭笑,“沒有啊,我覺得是正常現象。”

“真的?”

“嗯。”

關澤予笑,他感覺心裏暖暖的甚至變得很柔軟,當注視着那溫文爾雅的俊容,心裏莫名升騰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說實話,我有過那樣想法,想等你全權主導項目,到時不管成功與否,其後果都是由你來負責承擔。我知道,不管你做得好與不好,其對你來說只有兩個結果,那是贊賞與指責,而我,則成了小人,我在故意給你使絆子。”

關澤予把文件打印出來,他說,“好像我每次都要擔當這個角色,小人。”

藍政庭看着身高一米八八,身勢給人無形壓迫感的男人,要是像關總這樣有氣魄的男人也算小人,那麽到底怎樣的人才算大人?他伸手接過草拟的協議,關澤予走過去,他說,“藍總,你看,是不是該表示一下?”

藍政庭挑眉,“什麽?”

“恩……我為你浪費了大把時間,用了整整三天的時間幫理出你想要的方案,還有協議,所以,你的表示呢?”

藍政庭站在窗戶旁,他回頭看一眼。

“可這方案,是兩家企業的合作項目,并非為我個人。”

“可剛才我跟你說了,要是我堅持不做,你會很為難。”

“哦?我能有什麽為難?”

關澤予指了指手中的文件,“你的方案就沒有這麽盡善盡美。”

“怎麽?這繞來繞去,關總是要居功自傲了?”

藍政庭轉過身,正面靠近來的人,關澤予笑,“聽說,你很會做西餐?”

藍政庭眼皮不安的跳了跳,他這幾天真成了關總的禦用廚師。三天來,不僅天天跑來陪他,還要負責他的一日三餐。

兩個人這幾天不去公司上班,就待在書房裏籌謀,藍政庭拿來一副象棋,關澤予剛開始不會,等他學會了,他就不做正經事了,分分鐘催着一起下象棋。

藍政庭有點後悔在這個人面前過分展示優勢,其實裝着什麽都不懂挺好,也許那樣不被使來喚去。

“澤予想吃西餐?”

“嗯,想嘗你親手做的。”

“要是不好吃呢?”

關澤予想了想,他差點脫口而出,要是不好吃,就吃你……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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