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談心
藍政庭第二天早上醒來,他難得先醒過來,在發現床伴又是大肆橫占,他無奈苦笑。
關澤予如願抱住身邊的總裁,他抱得死緊,占有一個人,手腳并用,就為了睡一個安穩覺。
藍政庭睡姿筆直,他只能轉頭,在微微的轉動腦袋,很不小心的,他的嘴唇觸及抱着自己的人的額頭,那是親吻的動作,就像是早安吻,就像是親昵的就想給他一個吻。
關澤予蹭了蹭臉邊的脖子,他繼續沉沉的睡。
藍政庭忐忑不安的僵持着動作,他不敢再亂動,怕再下去就是對上人家的嘴唇,僵硬的耿直了身子好幾秒,他再次嘗試移動身子,一點點的脫離鉗制住自己的人。
關澤予微受驚擾,他睫毛扇了扇,陡然間,睜開眼,藍政庭掉下床去!
他的位置,被霸占了,連人帶床,關總欺人太甚。
關澤予伸手不及,他只能眼睜睜看着不慎落床的藍總。
“那個……”
“澤予,你睡覺怎麽這麽霸道?”
床那麽大,為什麽我的這邊被擠得只能滾下床?
關澤予臉上一緊,他說,“是我的錯。”認錯态度非常好。
藍政庭尴尬沒了,心裏燃起的火氣也沒了,就剩下無奈,萬般的無奈。
“真的很抱歉。”
關澤予還在道歉。
藍政庭低頭吃了一口松軟的蛋糕早餐,他伸手打住,“別說了。”往事不堪回首,能遺忘盡量遺忘,不能忘的也要假裝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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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澤予悶悶的吃早餐,他滿心滿臉的歉意,無從表達,在對着電腦深情注目的時候,藍政庭說,“我走了。”
“嗯。”
關澤予目送出門的總裁,現在就剩下自個閑得無所事事,閑得悶得發慌,百無聊賴的晃悠着挨過了中午,柏城森打來電話,他說,“有空嗎?”
關澤予正考慮要不要開電視,他想着開電視的問題,想了半個小時,膝蓋上的筆記本電腦自動黑屏。
“我十五分鐘後到。”他去見柏城森,後者說,“有一個好消息和壞消息,不知關總想聽哪一個?”
關澤予心不由提起來,雖說子公司的運營狀況不該過問不想關心,但好歹也是經過一番推敲才得出的數據,沒有人不希望自己的建議産生作用,這從另一方面能說明個人能力卓着,戰功顯赫。
柏城森先說好消息,“我按關總提出的百分點,需要對方滿足我們的百分之二十,他們同意了。”
“昨天,我把簽約的事推到今天,算是給自己留退路,也算是跟他們虛張聲勢,我說,宇寰不缺少合作商,重在我們想選哪一家。”
“關總,你獨到的見解,為人處事的方式,總是讓我很佩服。”
柏城森舉起酒杯,關澤予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其實擔心柏城森不懂使用戰術策略,這種事,能拖盡量拖,讓對方疑慮和擔心,直到他們下定決心與自己合作,談判場上,比的不僅是雙方的實力,更在于耐心。
柏城森領領悟了關澤予提出的要點,關澤予只給一個能達到的數據,那不是随機抽出來的數據,他是以實際情況為依據。
柏城森說,“關總有沒有想過,假如我不按照你說的去做,那會怎樣?”
關澤予淺酌一口紅酒,他說,“那麽宇寰會連年吃虧,最後讓人家坐收漁翁之利。”
宇寰拒絕跟星飛合作,而選擇了‘飛躍’,一是避開了同映輝的競争;二是‘飛躍’如今的勢頭僅次于星飛,星飛現在勢頭正盛,卻很難維持下去,原因是沈家內部分化嚴重。
關澤予不知道藍政庭有沒有得知這個消息,只要星飛一不小心,很有可能就會倒臺失勢,當然,也有另一種可能,人家越辦越好。
而‘飛躍’,它的前景同樣可觀,今年的造星計劃,全國各地,到處都有亂七八糟的舞臺供人娛樂,但成樣的沒幾個。
柏城森仔細的聽着,他說,“為何關總不參與其中?”
關澤予笑,“你們看好這一塊,我也有自己看好的另一塊,比如服裝行業、汽車行業和化妝品行業,這些都很有看頭,不過,最後一種可能比較混亂,而且監控比較嚴格,違規制品也比較多。”
關澤予最中意的還是計算機方面,雖然他對軟件開發不甚精通。
說起來,一面,他想和藍政庭處長同臺并對;一面又想避開對方的鋒芒,以免日後兵戈相向,刀劍相交。
一面,他希望他越走越順;一面,又不想告訴對方所走的路,并非他所預想得那麽順暢。
其實,還是不完全信任,畢竟他們是兩個人,他不是他,他們不是各自心裏的最重籌碼,坦白來說,要是其中一人沒有了身後的冠鷹和映輝,他們之間的關系就傾斜了,也許他不再認識他;也許,他和他從此陌路。
關澤予選擇取物而擇人,人還可以繼續選,而手中所握之物,一旦失去,就再也換不回來,而且即使換回來,也不是原來所有物。
完璧能歸趙,是藺相如以命做賭注,關澤予沒有想過要拿自己的命去做賭注。
“你剛才說,兩個消息,一個好,一個不好,那現在剩下不好的是什麽?”
關澤予放下酒杯,柏城森想了想,他說,“我可能要離開宇寰了。”
“恩?你現在不是做得很好嗎?”關澤予疑惑了,按理說,走到這個位置上的人,他不會再那麽傻,随便放棄高薪高職而另謀高就。
“我就想,待在宇寰也有五年多了,很快就要二十六歲了,這時間一天天飛快的轉,我打算去做喜歡做的事。”
柏城森琢磨了很久,他想出去創業,給人家工作和自己創業,後一份比較自由,而且更加随心所欲,即使最後血本無歸,也是個人承擔。
對待宇寰,這裏是他的成長地方,對它狠時,又怕它出事,對它百般呵護時,又怕它就這麽漸漸枯萎,如此萬般護着,怎麽護怎麽不放心,他不能随便大展手腳,因為考慮到各方面的因素。
他說,“我想學你的做法,放手去做,然後再平和的收斂初試的鋒芒,可宇寰不是我一個人的,它隸屬關企,其下面還有幾大管理層,股東,我不能由着自己的想法。”
柏城森斟酌字句,他想說出心裏真正想法,他并不是要抛棄宇寰,而是為了以後要走的路,所以他不得不放下宇寰。
關澤予打斷語不成句的人,“我知道你的矛盾。”
柏城森愣了愣,他本以為……
關澤予笑,“當年,我也有你的猶豫,進入冠鷹之前,我在宇寰做過,在關企總部做過,我剛開始也認為自己能操縱關企,但後來想想,根本不可能,關企的關系太複雜,光是要應付那些人,我有可能要一輩子去和他們周旋,所以我選擇了冠鷹。”
“凡事有得必有失,要想得到自己想要的必須先舍棄自己不肯放棄的,而且,還要做好可能想要而得不到的準備。”
關澤予難得對藍政庭以外的人說出這麽多的感想,柏城森聽着,他忽然間也釋懷而笑了,他以為,面前的這個人,他會笑自己傻。
是,放棄今天的一切,就為了明天不可能的新起點而期望着,那可能是一個無望的結果,甚至慘烈的過程。
“關總,你一定不知道,我在來簽這份合同的時候,就打算好了,如果簽不下來,那麽我繼續留在宇寰,而如果簽約成功,并打破預先期望值,我會離開宇寰,我知道,走了一個我,宇寰還會照常運行下去,就像地球上走了任何一個人,它還會緩緩的運轉,不過,不能否認心裏的不舍和害怕。”
柏城森把心裏的話對毫無保留的對最初帶領自己走出一條寬廣大道的上司講,他說,就是覺得,有必要跟您說一聲,畢竟,他一直視他為偶像,目标。
這麽多年,把這個人當成要超越的目标,即使知道人不能被取代,但就是想試試。
關澤予曾經說,人能被取代的是位置,而能超越的是別人的所能,成功者,他只定格在一個點上,他曾經的輝煌,也只定型在相應的位置裏。
柏城森說,“想來想去,我到底是決定離開了。”
關澤予問,“為什麽突然對我說這些,你知道,就算你走了,我也管不到宇寰?”
“沒有,我就是想跟你說說,你知道,我一直按照你做事方式前行,我可能做不出你的成績,但我相信,我可以做出自己的成績?”
柏城森說到這裏,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他說,“關總是不是認為我這些純屬天馬行空之理想?”
關澤予搖頭,“我不會這樣想,而你,既然想出去,那就去吧,人能跟随自己的意願行走,其實比做什麽都快樂。”
柏城森微微錯愕,他沒想到這個在冠鷹能翻雲覆雨的男人,他也有樣的想法,跟随自己的意願行走,這是多少人的追求?
兩人從外面往回走,柏城森說,“關總能不能留給我一樣東西作紀念?”
“紀念?”
“嗯,從五年前開始,就想哪天能跟你好好長談一番,那一直以來是夢想,今天實現了,就想特別留念一下。”
關澤予微微笑了笑,他身上什麽都沒有,手機是随身之物,不可能當做贈品送了,他低頭看了一眼別再胸口的簽字筆,那是一支新買不久的鍍金鑲玉派克筆,他抽出那支筆。
“這支筆送給你,希望你實現自己所願。”
柏城森接過了那支珍貴的筆,确實,它很珍貴,不只因為它外殼标金帶玉,更重要的,它是冠鷹總裁贈送。
藍政庭站在酒店門口,遠遠看到兩個并肩走的西裝革履男人,關澤予今天穿的是黑色西裝,柏城森這個人,平時出席商務,也是西裝革履,俨然打扮,整個人衣冠楚楚,作風很像關澤予。
關澤予擡頭看到了門口的藍政庭,他走過去問,“你今天的公事處理得這麽快?”
藍政庭點了點頭,柏城森上去握握手,他說,“今天晚上有聚會,藍總要不要去參加?”
藍政庭搖搖頭,現下四點了,晚上再去折騰,他承受不住。
“那兩位,我先去了。”
柏城森告別兩個人,他走了幾步,才想起來,差點忘了件事,他舉起手中的簽字筆,回頭對站在原地跟藍政庭聊起來的關澤予說,“關總,謝謝你的禮物。”
藍政庭看過去一眼,他看到一只熟悉的簽字筆,那是關澤予的簽字筆,它怎麽……?
“你送他的?”
“嗯,我身上沒有別的東西了,就只有那支筆。”
“這是什麽意思?”
“什麽什麽意思?”
藍政庭仔細打量着今天心情很不錯的關總,“你很愉快?”
藍政庭不知道自己哪裏出了問題,他好像見不得關總跟着別人愉快玩耍,關澤予莫名其妙,“我很愉快,怎麽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