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佛珠

關澤予坐在飛機上,他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次航班,那航班上面有一個人和身邊的藍總很像很像,他不确定那個人是不是藍政庭,也不确定那個二十歲遇見的青年是不是眼前的總裁?

關澤予想問,又不敢問,他并不是膽小之人,偏偏對于這件事,他是如此膽小。

怕真相不是心中所期待,所以自欺欺人,就當他是吧。

藍政庭轉頭望向窗外的雲彩,冬天裏的雲彩,不像春夏那般明麗多姿,天氣陰沉沉的看似要傾盆大雨。

這個冬天,有點短,只一轉眼,春節就到了,往年,他等過年,等得很焦急,一面想回國陪父母過節,一面又不想,他怕和兩位長輩相處不來,他漸漸的遠離了溫厚的父親,也遠離才想關懷自己的母親,不知道當時作的決定是對是錯,總之,他不後悔出國,從不曾後悔遠離。

關澤予去取了兩罐椰汁,藍政庭不喜歡喝奶茶,雖然他很喜歡喝茶,他的口味很挑剔,也難怪,為人做事嚴謹,他的喜好也過分任性。

關澤予說,“來,喝一杯。”

藍政庭喝了一口椰汁,甜膩滑爽的椰汁,他以前也喝過,不過,已經忘記了那味道。

“你是不是吃什麽都不忌口?”

“哪有,我可不喜歡吃羊肉。”

藍政庭笑,“你這人,真會開玩笑。”

“是嗎,那你是不是很高興。”

“嗯?”

“那這個春節陪我去玩?”

關澤予不想在家過節,他計劃好了,除夕外出,初一初二去山旮旯裏找農家人裏蹭吃蹭喝,前天晁宏熙說,“過節打算去大明山玩。”關澤予心動了,反正在家悶得慌,不如外出。他把家裏的父親、妹妹、侄子抛至九霄雲外。

藍政庭一頓,他說,“不在家過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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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澤予實話實說,“在家過年沒意思。”

藍政庭把椰汁喝光,他看着缱缱翻湧的雲海,雲層蒼茫成一片,就像人的心事,看不穿,猜不透。

關澤予沉默着,也不知該說什麽好,他也真是笨,藍總不是自己一個人,他還有大哥三弟,還有父母,他與自己不同,他和家裏人和睦相處,其樂融融,就除了自己可悲,怕留下來,成為多餘那個人,所以每一次都選擇遠遠的逃開,就想眼不見心不煩。

兩人下飛機後,氣氛才緩和過來,藍政庭說,“回到家給我打電話。”

關澤予點點頭,他走向守在車門旁的又父。

藍政庭跟着李叔回家,關澤予目送對方先走,他說,“又父,我們也走吧。”

羅又父在路上問及坎老龍的事,“你怎麽得罪那個人了?”

關澤予簡述了經過,“又父認識坎老?”

羅又父搖搖頭,“就聽說過他的事,這人什麽事都敢幹,你以後要注意些。”

“嗯,我明白。”

關澤予回了公司,他到公司後,即刻給藍政庭回信息,“我在公司處理點事,晚上再回去。”

羅又父說,“前兩天開會,你不在,副總又說話了,這到年底,大家夥在忙,你呢,股東會,其它的大會,以及月底的會議,記得一定要參加,不要再讓那些人挑刺說事了。”

關澤予認真的聽着,他接過秘書交上來的報告。

報告做得很詳細,關澤予擡頭看了一眼新秘書,難得,這麽多年習慣了雯秘書的輔助,如今再換新人,她居然這麽快上手,原曲凡的眼光确實犀利。

穆聆問,“總裁,沒有其它的工作任務,那我先下去了?”

關澤予在她的本子上簽了日期,他問,“做得還習慣嗎?”

穆聆受寵若驚,她猛點頭,“習慣。”

關澤予嘴角邊似乎有了笑意,他說,“知道為什麽要留下你嗎?”

穆聆搖搖頭,關澤予說明,“我當時沒怎麽聽你講個人經歷,是原經理特意推薦你,所以不要辜負他的期望。”

穆聆又是誠懇的點頭,“我會的。”

“好,你下去吧,哦,對了,晚餐,我就不下去吃飯了,幫我訂一份,知道怎麽訂嗎?”

“嗯,知道的。”

他加班到了十點鐘,出門的時候,外面其它部門的辦公室,有的還亮着燈,年底很忙,這是一年到頭最忙的時候,也是走過一年後,最終的期待堆積着爆發。

藍政庭在樓下等,他說,“又加班。”

關澤予站在門外,他才想取出車鑰匙。

“你?怎麽會過來?”

“我猜你在加班。”

“預知能力這麽強?”

“那當然。”

關澤予不由笑起來,“那當然,這三個字不是專屬于我的嗎?”

藍政庭拿走對方手中的鑰匙,他打開駕駛座的車門。

“今天,這三個字被我占為己有了,吃晚飯了嗎,是不是又餓着了?”

關澤予把外套脫下,車內開着熱氣,又熱又悶,他松開領帶,忽然說起新秘書,“我以為她做一個星期後會受不了。”

“為什麽這麽說?”

“很多人說我脾氣古怪,除了雯秘書忍受得了。”

“然而,你的新秘書給了你意外的驚喜。”

“是啊,今天我安排讓她為我訂餐,也不知道是不是曲凡跟她說過,或者雯秘書跟她交代了,居然圓滿完成任務。”

藍政庭緩緩停下車,他把行旅箱提出來,關澤予合上後車廂,他說,“難道,今晚來找我,就是為了這行旅箱?”

藍政庭點頭,“這本來就是我的。”

“送給我不行嗎?”

“不行。”

“小氣。”

兩人進了家門,藍政庭把裏面的衣物取出,他說,“前天,我自主進你的房間,你檢查一下,看有沒有丢失什麽東西?”

關澤予笑了笑,他說,“冰箱裏能吃的東西全沒了。”

藍政庭無奈的笑,關總簡直就是一吃貨,回到家,首先檢查的不是家門卧室有沒有被人撬,卻先打開冰箱清點裏面的儲備糧。

晚上十一點多的時候,天上下起渺渺細雨,細致的雨點,飄落下來,就像是冷氣凝結而成的水滴,雨不大,絲絲飄在臉上,沁心的冷,冷到骨子裏。

關澤予洗澡出來,他去車上找回買來的一串佛珠,那是他和晁宏熙在去巷城的路上,經過一座寺廟,他特意去求,當時心裏沒想那麽多,一個大男人,去求這種俗氣的東西,晁宏熙問,是為了贖罪?關澤予搖頭;那是為了求財?關澤予也搖頭?晁宏熙說,“難不成是為了姻緣?”關澤予這回不搖頭了,他理都不理神經病的晁宏熙,他走下長長的階梯,他想,把這串佛珠送給藍政庭,希望他永遠平安。

平安,人家求的是荷包,而他求了一串佛珠,他想這細小的珠子,套在藍政庭皓白的手腕上一定很好看。

藍政庭洗澡出來,他給家裏的大哥回電話說,“我今晚不回去了。”

藍政岩還沒問,“那你睡哪裏?”

藍政庭說,“我在朋友家裏。”

關澤予走進家門,他手裏拿了一個古色古香的盒子。

藍政庭好奇的走過去,他說,“是什麽?”

關澤予藏起來,“珍寶,無價的。”

藍政庭好奇沒了,想到烏魯石咬牙切齒罵關總是錢奴,嘴角不由揚起笑意。

“唉,你就那麽喜歡錢?”

關澤予無辜的反問,“你不喜歡?”

藍政庭被人家那一臉的無辜給逗樂了,“也是,誰不愛人冺幣。”

關澤予走到客廳裏,他打開了古樸的盒子,取出那一串佛珠,他說,“送你的。”

“我的。”藍政庭正想問,怎麽買這麽一串佛珠?

關澤予自主拿過修長皓白的手,随後給其帶上,确實很合襯。

關澤予繞了三圈,再将繩子收緊,他說,“市面上的佛珠手鏈,整條鏈帶上串的珠子太多,反而不好看,我最中意這一條,正好,也适合你戴,珠子不多,也不招人眼球。”

藍政庭摸了摸被繞上手腕的佛珠琏,珠子确實很少,大多是絞起來的繩子,繩扣打得巧妙,遠看就是一條普普通通的繩子,可他知道,這上面的每一粒珠子都價值不菲。

關澤予強行給人套上買來的禮物,他弄完了才意識到,這帶有強烈的逼迫性,藍政庭問,“為什麽要送我禮物?”

“額?”

他沒有想那麽多,對于這個緊要的問題,他心裏想希望你平平安安,卻沒想過要如何回答對方的提問。

“你不喜歡嗎?”

“不是。”藍政庭不知該說什麽好,彼此間這樣算什麽呢,走到一起,睡在一起,感情就像是最親密的朋友,甚至比親密的朋友更甚。

關澤予有些無措,他說,“要是不喜歡,就把它摘下來吧。”

藍政庭感到無奈,他真的很無奈,其實,一眼看到它,就心生喜歡,那種喜歡,沒來由,他把身前的人抱住,他說謝謝。

關澤予也把人抱住,他說,“你是我的對手,唯一的。”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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