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婚禮
藍政庭自此後,手上多了一樣東西,那是一條代表平安的佛珠,他說,“澤予,春節陪家裏人一起過好不好?”
關澤予猶豫了,他說,“我不想。”
藍政庭又常常往冠鷹跑,他極力勸說要逃避的人。
關澤予這天收到雯秘書的喜帖,她說,“我和城森的婚事,希望關總能參加。”
關澤予收到過很多喜帖,但他不曾參加。
他說,“恭喜啊。”
雯秘書幸福的笑,她說,“藍總呢,他今天過來嗎?”
關澤予幫忙收了請帖,“他待會到,我交給他。”
“好,希望到時兩位總裁都去參加。”
關澤予首肯,“一定。”
藍政庭在晚上八點的時候到來,他每天必須回家吃飯,父母兄弟擔心他飲食不規律,因此要求他必回家吃晚飯,至于晚上哪裏睡,這無所謂,男人,他該有自由空間。
關澤予看到熟悉的身影進門來,他亮起手中的兩張紅色喜帖,他說,“喜事臨門。”
藍政庭一怔,他說,“誰的喜事?”
“我的。”太順口了。
藍政庭發上沾了幾滴雨珠,細粒的雨珠滾到一起凝結,最後滾落在他的太陽穴,他毫無知覺。
“你的?”
Advertisement
關澤予玩笑開不下去,他說,“沒有,其實是雯秘書的喜事,這是她邀請你的帖子。”
藍政庭接過一看,請帖喜紅的封面上,連接在一起的四個字,喜結良緣,像是兩個人相依相偎,他不是第一次收到這種婚禮請帖,前兩次收到三四份,不過他們的喜帖沒有這份紅豔。
關澤予為滿臉是雨珠的總裁擦了擦,他問,“外面雨下得很大嗎?”
藍政庭凝視着眼前的人,他說,“這喜事,你會去參加嗎?”
關澤予點頭,“肯定去。”
“要是別的人邀請呢?”
“那就不去?”
“要是我邀請呢?”
“我……”
關澤予回答不上來,他猛然盯着眼前的人。
要是他的喜帖呢?
你去嗎?
會去嗎?
關澤予腦海裏瞬間變得空白,他沒想過要去參加這個人的喜宴。
怎麽可以呢?
他不可以和別人結婚,不可以的。
關澤予心裏一陣刺痛,他說,“你的?”
藍政庭放下請帖,他說,“我開玩笑。”
關澤予一時不能釋然,藍政庭說得沒錯,有一天,他會發出這樣的喜帖,他會邀請別人祝自己和愛人喜結良緣,百年好合。
關澤予心裏堵,他不知為何這麽堵,就一口氣而已,卡在喉嚨裏,悶在胸口裏,卡得悶得喘不過來。
藍政庭說,“我不會結婚。”
關澤予追問,“為什麽?”
藍政庭解釋不出所以然,他說,“今晚不加班?”
關澤予得不到答案,他感覺自己很傻,傻得像白癡一樣,這些與自己有關嗎?
他低頭審核着年度報表,月末了,再過十來天,就是大年三十,過了三十,是初一,初一之後,是十五,古語說,逃得了初一,逃不過十五,他想,即便過完了春節,他也逃不過這無形枷鎖,有一天,藍政庭會結婚,自己也會。
藍政庭像往常一樣,自顧翻閱書架上的書,他每天翻看兩本,堅持下來,書架上的書,也差不多要翻遍了,他想,要不要再和關總合作,做其它項目,名義上,不以關企藍企為依托,就以他們個人為代表。
關澤予習慣性的伸手要咖啡,藍政庭把茶水遞過去,他說,“試着喝茶,我讓穆聆泡的。”
關澤予一愣,低頭,一杯清香暖熱的茶水,茶香撲鼻,香氣怡人。
他淺酌一口,“再等一會兒,我還有一份文件要審。”
藍政庭溫文一笑,“你白天上班,都在做什麽?”
“當然也是工作,不過,是陪大客戶聊天。”
“跟我聊天的時候,你顧左右而言他。”
“有嗎,我和你聊天的時候,不是為工作嗎?”
關澤予沒有留意過這些細節,藍政庭讓人好好回想一下,他繼續去翻書消磨時間。
“哎,你最近又不忙映輝的事務了?”
“嗯,我很少像你這麽親力親為,能推脫掉的,全權交由我的助理去做。”
“推卸責任。”
“不,我專門為他們善後,不然,請員工來做什麽,我自己做不行嗎?”
“嗯,說得也有道理。”
關澤予合上最後一份文件,他說,“走吧,我陪你去看夜景。”
“你确定,外面下着雨。”
“室內的夜景,順路吃夜宵。”
藍政庭給對方披上衣服,“你就知道吃。”
“我還知道玩。”
關澤予去挑了兩個抱枕,客廳沙發裏的兩個,昨晚被原曲凡噴了咖啡,他把它扔了,只能再添新品。
藍政庭說,“你的卧室,該重新裝修一下了。”
“現在不是很好嗎?”
“不好,光線太暗。”
“好吧。”
關澤予聽取意見,他換上暖色調,不是清新孩子氣的調調,而是雅致的格調。
藍政庭陪着選床上用品、燈具、衣櫃,他說,“記得付我酬勞。”
關澤予最後付了五毛錢,那還是在地板上撿起來的硬幣,藍政庭抛起硬幣,他說,“正面,在家慶祝,反面,出去吃。”
他最後是輸了,只能去外面吃,順道,再買雯秘書的婚事禮物。
關澤予認為送得貴才能代表心意,藍政庭說,“禮輕情意重。”
兩人選了一對鴛鴦玉石,關澤予說,“第一次買這麽好看的東西。”
藍政庭收走打包好的禮物,他說,“舍不得?”
“有點。”
“可你留下它們有什麽用,這是一對鴛鴦玉。”
“觀賞。”
藍政庭啼笑皆非,“你可以去買別的東西,只要你喜歡。”
兩人送了禮物,附送沉甸甸的紅包,關澤予穿着一套黑色西裝,為了不把新郎官比下去,他穿了舊衣,藍政庭笑了半天,“澤予,你不要這麽自戀。”
“政庭是說我不好看?”
藍政庭連忙否認,“不是不是,你最好看。”
原曲凡和穆聆一起出場,他攜着美人,走到關總裁面前,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了一個遍,他說,“關關,你今天衣着一般,和藍總不般配。”
原曲凡很嫌棄的搖搖頭,他指向遠處着新衣的藍總,雖然還是銀灰色西裝,但人家煥然一新,就他關澤予,出于為新郎官考慮,他穿着比較随意,雖然,臉看起來還是那麽耐看。
藍政庭跟別的老板閑聊,柏城森能邀請的人,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他的結婚典禮,堪比一場商務聚會。
關依琳走過來挽住關澤予的手,她搖着杯中的美酒問,“你什麽時候也辦了呀?”
關澤予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別破壞我的好心情。”
他正想去找藍政庭,不想,轉身撞到了周小姐,就那位上次相親過的周總裁。
周熏妍今天衣着典雅,婉約風姿,秀致面容,妝扮簡易卻不失韻味,一對閃亮的耳環,襯得她仙韻清逸。
關澤予頭疼的垂首,他說,“關依琳,你又和大嫂一起為難我。”
“我們是為你好。”
關澤予和迎上來的女士敬酒,他才喝一小口,擡眼望去,又看到黎涵,這風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黎涵遠望過來,看到自己百般示好的男人,他和別的女人言笑晏晏,心裏不是滋味。
關澤予變了,變得不再是以前那個拒絕他人靠近的冷酷總裁,他如今變得随和,言談舉止,不再拒人于千裏之外。
黎涵也走過來問候,她說,“我以為你不會來。”
關澤予說,“她是我的秘書,參加是應該的。”
“那我以前舉行的聚會,你為什麽不去參加?”
“黎涵,這能相提并論嗎?”
“不能嗎?”
他們又要吵起來,黎涵心裏不暢快,做了那麽多,付出那麽多,居然一點回報也沒有,這怎麽能讓人心裏過得去?
“黎涵,你以前不是這麽胡攪蠻纏。”
關澤予實在忍不住,面前的女子變了,她變得越來越不可理喻,精明聰慧果敢的女子,她究竟去了哪裏?
“是啊,我變得越來越不講理,關澤予,你說,我鬧得夠嗎?”
黎涵不願接受,這麽多年的等待,為何毫無結果,這個慘不忍睹的結局,讓她無法接受。
關澤予不知說什麽好,他就把她當成最優秀的女子,願意與她合作,沒想過要和她共步婚姻殿堂。
關依琳站到遠處旁觀,她怕二哥又發狠離場,故而過去挽住兄長的手,她說,“婚禮要進行了,我們過去吧。”
關澤予看向藍政庭所在的方位,藍政庭陪着沈赫川碰杯,他說,“沈大公子每次能別打擦邊球嗎?”
沈赫川笑得滿面春風,“藍總,我這是擦邊球嗎?”
兩人言語相擊,為的不過心裏的算計,既是合作,點到即止。
沈赫川說,“關總真是好福氣,既有黎總青睐,又有周總傾慕。”
藍政庭默然不聲,他也走過去,去聽那最莊重的誓言和承諾:兩個人,在一起,一對戒指,一句互相期許的承諾誓言,然後是一句我願意,這就是兩個人愛在一起的開始。
關依琳靠着關澤予的肩膀,她說,“好羨慕呀,雯秘書這麽端莊賢淑,終于找到屬于她的真命天子。”
關澤予刺激靠着自己要哭的妹妹,“你是羨慕嫉妒恨。”
“關澤予,你不說話會死人嗎?”
“我實話實說而已。”
藍政庭悄悄來到身後,他偷聽着兄妹倆在底下争吵,關依琳抱住男人的手臂,“等下新娘抛起花束的時候,你不許搶。”
“又關我事?”
“你比我高。”
“你想要。”
“不想,哦,不對,你必須搶。”
“……”
“要是搶到了,把花送給黎涵或者周小姐。”
“關依琳,你嫌我事還不夠多?”
“我這是為你好,開始了開始了,記得接住。”
關依琳作好了準備,她說,我要是接不到,關二你就必須接到,他們忽略了身後的藍政庭。
新娘子在喜悅幸福之中,她忘記了剛才原經理的交代,原曲凡說,“把花抛給關澤予,整死他。”
雯秘書随手抛起了花,她抛完才想起原經理的話,可惜,太遲了,那花落到了藍政庭的懷中。
關澤予回頭才發現藍政庭站在身後,他們面對面站着,近在遲尺。
身穿銀灰色西裝的男人,他懷抱着從天上落下來的一束花,那是一束滿載着幸福的花。
關依琳嘴唇哆哆嗦嗦,她說,“藍藍二,你接住花了,你接住了。”
藍政庭始料未及,他驚訝的看着關澤予又看關依琳,他想說什麽,卻說不出。
周圍的人把這三個人當成了焦點,就看那位得到幸福的男士如何選擇?是男?是女?
關澤予心跳加速,他害怕,又希望心裏潛滋暗長的東西破滅,他想,死就死在這一刻也好,以免贻害千年。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