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無奈
藍政庭一個人走出車站,外面暗沉沉的天,天□□晚。
關澤予坐在車上,等了十幾分鐘,還不見人影,他下車四處尋找。
藍政庭說,“我到了。”
他在茫茫人海中尋找那形單影只的人,既然世事沒有過不去的檻,沒有解不開的仇怨恨,那深深淺淺的感情,一方深切了一方淺淡,他想,相遇不易,知交更難,那麽何苦這般怨憤不解相思?
關澤予在人流擁擠裏轉身四顧,他說,政庭,你在哪裏?
藍政庭沒有坐過旅客車,習慣嗎,受得了嗎?關澤予來接人的路上,腦海裏一直盤桓着這些疑問,習慣了坐飛機的人,他應該沒有穿梭過這樣的人潮。
藍政庭看到了玉立在人山人海中的身影,他欣喜的走過去,“澤予。”
關澤予聽不到,他漸行漸遠,就要融入人海裏不見,藍政庭丢下拉箱,他跑過去追。
“澤予。”他伸手拉住背對要離開的人,他把他拉過來,即刻抱住。
關澤予身子一晃,巨大的拉力和沖擊同時擠壓身心,他聞到了熟悉的味道,本想推開,然而全身的力氣喪失在那熟悉的味道裏,他也把人抱住,緊緊抱住,好像為了解這幾天的思念之苦。
“澤予,等很久了吧?”藍政庭放開懷抱,他看着還想板起臉色的人,“怎麽,又想生氣?”
關澤予漠然的樣子,他轉頭四顧問,“你行旅呢,空手來?”
“額?”藍政庭急忙回頭四顧,他見到有個人推來自己的箱子,關澤予無語,他去把箱子領過來,而後牽起丢三落四的男人,他們一起上車,去往旅館。
藍政庭坐在車裏,他說,“你怎麽會來這樣的城市旅游?”
這座城市的級別應該歸類為四五線,大晚上的也看不清周圍的風景建築,就知道比較噪雜擁擠,經濟實力自不能跟一線城市的大海市相比。
關澤予開着車,久不久轉頭看一眼望向窗外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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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政庭就想看看夜景,可夜幕低垂,很多東西看不清楚,而且路燈迷蒙,這裏沒有海市的琉璃霓虹,從車窗飛掠而過的風景,暗沉沉的給人一種無形的壓抑感。
關澤予開車到了寄宿的旅館樓下,藍政庭很驚訝的轉身四顧,他很難想象關總裁會選擇這樣的地方旅居。
關澤予看出了訝異的人的想法,他說,“住得比較簡陋,你要不适應,可以回去。”
藍政庭無話,他看到比這更艱苦的地方,那是在非洲,他當時跟随幾位外國朋友去考察,他在非洲住過一段時間,說來,也算吃過苦頭的人,雖然身上毫發無傷,卻不能說他養尊處優,論打架,那些身上滿是刀疤吸取了無數經驗教訓的人也敵不過看起來溫文爾雅的映輝總裁。
關澤予提起行旅箱,他說,“走吧,上樓,我們住在二樓。”他帶人進自己的房間,其他人在山裏露營,他們還沒有回來,他們所住的房門個個緊閉。
藍政庭跟随進去,他說,“你一個人住嗎?”
關澤予應,“嗯。”
藍政庭環顧五百平米大小的房間,确實很簡陋,這裏還比不過廬園別墅裏的一個卧室。
一張床,一臺LED電視機,還有一張桌子,簡陋得不能再簡陋。
一座小縣城,也不指望能找到五星級酒店,有的地方住已算不錯。
關澤予去開啓熱水器,再下樓去打晚餐,藍政庭坐在電腦前,他等出去的人回來,他說,“澤予,我們談談。”
關澤予把晚餐放到桌上,他說,“先吃飯吧。”他轉身要去床上玩電腦,藍政庭抓住要走開的人,他怕再不開口就像前幾次一樣沒有機會說了。
藍政庭坐在對面,他說,“你又像以前一樣了,疏離而冷漠。”
“澤予,我不知道自己欠了你什麽,好像我總是還不清對你的虧欠,開始時候是這樣,到現在也是這樣,你讓我感到不安,是,業績數據是我記下沒錯,我就是看了一下然後就記住了,之後拿它對比映輝的數據,這有何不可,在你看來,我居心不良,可我真沒有這樣叵測心思,我就想找出自己的不足,然後加以改進,競争是為了什麽,難道僅僅是為了第一嗎?”
“不,我不會為了所謂的第一去和你争先,要是你認為我不配做你的對手,你可以跟我說,但請不要用這種陌生人的态度來對我,這樣會令我不安,我會輾轉反側的猜測你的想法,我真的很累。”
藍政庭想了很多說辭,他想好了該如何解釋,然而真正面對說出來的時候,他想好的話,被壓縮了大半,并且沒有按照之前想好的說。
他握住關澤予的手,他說,“這次旅游回去,我準備出國了。”
關澤予雙手猛顫抖,他擡頭看着面前的人,心間又是一陣莫名絞痛。
藍政庭笑了笑,他說,“你不想看到我,那我走,可以嗎。”
他想放開握住的手,想拿走自己的手。
關澤予心裏覺得疼,那沉悶悶的痛感,自心髒起,麻痹向全身脈絡,他想說,不可以,你不能再走,藍政庭,七年前,你就這麽對我說過一次,你說,你要出國了,而那次出去,就是七年,七年,等你回來,我們不打不相識,假如再來一次,是不是要打個你死我活?
藍政庭站起來,他抽出被握緊的手,感覺,那只覆蓋在手背上的手在顫抖,可他不要這樣的反應,每一次心軟和同情,總換來百般的不諒解,為何就不能順我的局牌走一次?
藍政庭轉去吃飯,飯菜有點冷,可滿滿的飯盒裏,菜式別樣,飯粒飽滿清香,他低頭,只顧着吃,不再理會旁邊呆坐着的人。
關澤予心裏發抖,他整顆心都在抖。
藍政庭轉頭看了一眼,他說,“你呢,不餓嗎?”
關澤予沒有回答,他望着轉頭看向自己的人,他就看着他,那滿臉的哀痛,讓藍政庭心疼。
總是這樣,就不能說出來嗎?
藍政庭放下筷子,他停下吃飯的動作,他起身走過來,他說,“我出去,又不是不回來?”
關澤予終于找到開口的機會,他顫抖着問,“要多久,你要去多久?”他唰的一聲,迅速站起來,和眼前的人平視,藍政庭無奈,他無奈的嘆息,到底不能比,不能追究,不能平衡,也不能強迫,就因為他是他。
藍政庭無可奈何的把身前的人拉過來抱住,他抱住身子緊繃精神緊張的人,他說,“不會很久,十多天,半個月,最多是一個月。”
關澤予眼睛眨了眨,他抱住懷中的人,他下巴擱在他的肩上,他說,“藍政庭,我不生氣了,但是,以後絕不能再發生類似事件,你可以問我要數據,我會給你,但你不能把數據外洩。”
“好,那事是我的錯。”
“還有,你女兒是怎麽回事?”
“她……”是收養來的女兒。
“不好說?”
“我……”
關澤予再把人抱緊,他說,“行,你不說,我不勉強。”其實他們之間的關系也僅止于此,當一場知己,交換一顆心,再逾越一步,怕萬劫不複。
藍政庭擡頭,才看到站在門外的斯瞳,斯瞳張口結舌,他指着在房間裏擁抱的人,“泥萌泥萌?在談情說愛?”
斯瞳走進來,晁宏熙聽到斯少爺的嗷叫,他從房間裏跑出來問,“怎麽了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小瞳瞳?”
晁宏熙跑出走廊,不見自己的寶貝,他走到關澤予的房間,竟然見到自家的小瞳瞳虎抱住映輝的總裁,他樂得發癫,斯瞳說,“藍總,你終于來看我了,我想死你了。”
關澤予黑線滿面,他被拉開已經忍無可忍,而且自己的人還被這麽抱住,他要動手把人扯出來丢出去,藍政庭雙手抱住才及自己下巴的斯少爺,他說,“斯瞳真的很想我嗎?”
斯瞳點頭如撥浪鼓,他說,“我想你,非常想。”說完蹭着溫雅的男人的胸懷,寬闊的胸懷,最能包容人的最是溫暖的胸懷。
關澤予被甩在一旁,氣得牙癢,他咬牙切齒,“斯瞳,你夠了。”
斯瞳這才看到被當成空氣的關總,他無視,“行了行了關澤予,我就占用一會兒,你急什麽急?”
斯瞳脫離了藍政庭的的懷抱,關澤予問,“你們不是要露營嗎?”
“噢,外面下雨了。”
晁宏熙走進來,他和藍政庭握手,“你好,我們見過。”
藍政庭點點頭,“嗯,你好。”
關澤予看着桌上的飯盒,他把不相幹的人推出門,“你們滾出去,我私人空間,切勿再闖入。”
斯瞳頭發濕透,他要回房間洗澡。
關澤予扒在床上玩電腦,他說,“政庭,我想起了一件事,你不是說要我當你導游嗎,正好,這幾天我帶你去爬山。”
藍政庭在浴室裏開着哇啦啦的水聲,他聽不到,關澤予轉頭喊,“政庭?”他叫了幾聲,洗澡的人仍不見回應,他去敲門,“你還要洗多久?”
藍政庭關了水龍頭,他開門探出腦袋,“有事等下再說。”
關澤予非要現在說,“我怕等下又忘了。”
“你記憶力這麽差?”
“嗯,間歇性失憶。”
“又詛咒自己,再給我五分鐘。”
關澤予瞄進去一眼,就專門掃人家的腰下,藍政庭眼睛眯起,他把門關上。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