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出國

晚上,不敢在野外露營,因為天氣太冷,關澤予幹脆把人帶回旅館,他說,“我們後天就回海市。”

藍政庭問,“斯瞳的公司什麽時候啓動?”

“這要問他。”

“哦,這次回到海市,我就要出國了。”

關澤予削甘蔗的手一頓,“那麽快?”

“嗯,舍不得?”

“我要承認,你會不走嗎?”

藍政庭一時啞然。

“我還會回來。”

關澤予把甘蔗削好,他砍下一截,遞過去。

“是,你會回來,你說可能是半個月,一個月,最多兩個月,你離開的時間在遞增……”

他想說,你會不會像七年前那樣,一去就是七年,這次一個月推到兩個月,那半年推到一年,然後兩年推到七年,最後,七年推到十四年,時間加倍累積……

他心裏總有些說不出的滋味,那種變質的感情,由不得控制。

無從去挽留,無可去期待,當把人送到機場,離別的場面總煽情,卻又不知該如何避免。

藍政庭看着不高興的人,本來不想他送,但拗不過,就随了。

關澤予經常進出機場,每次出差,他多半是坐飛機,經過那麽多次,走過那麽多地方,從沒有不舍哪一個離別站點,而這一次,卻生出了萬分不舍。

Advertisement

怕,真的怕這個人一去不複返,就像七年前,他們說再見,然後一別七年。

關澤予看着站在面前的人,不知為什麽,就是難受,那呼之欲出的答案,終究被所謂的理智壓制,他生生的扼止要爆發的沖動,再深的執念,也泯滅在一點點理智之下。

藍政庭說,“要照顧好自己。”

關澤予驀然把人拉過來抱住,他說,“這話該我對你說。”他張了張嘴,再沒有多言語。

藍政庭,你到底記不記得我們曾經見過,在映輝大廈下,在那人來人往的十字路口,你拉着我說,會陪着我。

時光真是把殘忍的刀,一遍一遍的把人切割得鮮血淋漓,直到雕刻出冷漠深沉的人模,它就此完成使命,刀落人立,就像豐碑。

關澤予抱緊懷中的人,他而後把他放開,他幫他放了行旅,他對他揮了揮手,就此轉身,走出這壓抑的地方。

藍政庭轉頭目送背身而去的人,心裏第一次生出彷徨。

聰明的兩個人,做事比較絕對,卻沒有一次絕對的肯定彼此之間的關系。

關澤予站在機場外面,他擡頭仰望着高闊的天空,那飛機慢慢上升,滑向遠處,最後化成一點點星芒。

一天的生活被一分為三,早中下,他開始忙于工作,去年捅下的簍子,今年勢必把所有損失挽回。

二月份即将結束,韋海震剪輯出元旦錄制的宣傳片,他說,“原少,你負責邀請總裁過來一起審核。”

制作組決定在多功能會議廳裏進行讨論,原曲凡思索片刻,他說,“行,我負責拉他過來。”

幾人拍掌達成協議,有關公司文化的宣傳活動,自然要最高領導參與才有意義。

原曲凡第二天早上好說歹說,他說,“你不想看看藍政庭的背影嗎?元旦那晚,他在現場聽你唱歌……”

關澤予正審批一份極其重要的文件,聽到這麽一說,他心裏動了。

自己獻醜的樣子可以忽略,但藍政庭坐在臺下的樣子,就想一睹為快。

原曲凡把人說服了,關澤予穿上外套,當即跟随出門。

“其實公司的文化宣傳,交給廣告策劃公司做就好,我們沒必要浪費那麽多精力。”

關澤予認為這是在浪費時間,原曲凡反駁,“大家也是為了公司好,各盡一份綿薄力,就你渾不在意。”

關澤予無話可說,他承認自己不在乎別人對關企和冠鷹的評價,他只相信數據,業績數據。

“我們不是影視公司,沒必要做那種花邊新聞。”

他被騙到會議室,放映出來的宣傳片,藍政庭的影子一丁點也看不到,就只看到自己在臺上胡說八道的錄像,韋海震說,“總裁看看哪裏還需要修改?”

關澤予說,“既然要做,就把員工的風采放上去吧,我的錄像删掉。”

原曲凡否,“我和韋總監不同意。”

關澤予罷,他觀看着熒屏上的宣傳片,想起了斯瞳準備啓動的新公司。

廣告策劃公司?業務項目仍較單一,而且廣告公司運營起來,首先要找到策劃經理,還有業務經理,這兩個缺一不可。

斯瞳說,“本來我就想開廣告公司,你非要給我添加策劃?”

“廣告公司,你的客戶資源呢?”

斯瞳聳聳肩,“去拉。”

斯瞳把事情想得太簡單,關澤予說,“如果你想要公司正常運營下去,就不能靠認識的那幾個熟人,他們能解一時燃眉之急,卻不能一直支持下去。”

“可是,這樣的行業不靠熟人,如何打響品牌。”

關澤予把轉不過彎的人轉過去,他指着遠處的河流問,“你說那條河好看嗎?”

斯瞳莫名其妙,“你說好看嗎?”

關澤予說,“不好看,也好看。”

“這什麽破答案。”

“這就是你想經營一個公司的基本答案,那條河就這麽一個方向,北往南,而你的思維也就這麽一個方向,你想開一家屬于自己的公司,反正你有錢,可以随便玩,但玩過一段時間後呢,玩累了呢,你又如何?斯瞳,你先把我列舉給你的問題,一一作答,之後呢,我給你一個完整的方案。”

斯瞳歐型嘴,他問,“不用這麽麻煩吧。”

關澤予反問,“你要不要聽我的?”

斯瞳只好點頭,“聽你的。”

他回去把答案整理好,關澤予問,“你在海市沒有地方嗎,現在寄居酒店?”

斯瞳可憐巴巴的眨眨眼,“求收留。”

關澤予瞧着可憐的孩子,“你大哥在這裏不是有大把産業?”

“有啊,夜店,酒吧,我去那種地方,能安心搞創作嗎?”

關澤予收留無處可去的小弱受入住廬園,他先聲明,“我書房可以進,但電腦不能亂碰。”

斯瞳退開一步,“喲呵,裏邊存着毛片。”

“低俗。”關澤予帶人上二樓,“左右兩間,你自己選,浴室,洗手間,游泳池,那裏,那裏,還有那裏,不懂可以四處逛逛。”

關澤予把行旅推入房間裏,他說,“被單好久不用了,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将就着用,要是介意,拿去洗衣店幹洗後再用。”

斯瞳去查看洗手間,浴室,還有游泳池。

“關總,你布置錯位了吧?”

“恩?”

“通常游泳池最好開在一樓,可是你把一個游泳池開到別墅二樓,這合适嗎?”

“有什麽不合适,有人還開在樓頂呢。”

“那書房該在二樓才對。”

關澤予扶額,“我承認,這樣的布局有問題,冰箱在一樓,想吃東西自取。”

關澤予去自己卧室抱來一床棉被,他說,“沒用過。”

斯瞳下樓去開冰箱,他問,“有巧麗糍嗎?”

關澤予仿佛被人敲了一悶棍,“沒有,你多大了?”

“報告總裁,本少爺年紀不大,二十二歲,很快二十三了喲。”

斯瞳去吧臺選了一瓶酒當飲料喝,關澤予泡了杯咖啡,他進書房工作。

斯瞳不好打擾,他取了車鑰匙出去買東西,一大袋零食中,少不了各種巧克力冰棍、還有各種雪糕冰淇淋,他為冰箱塞滿了食物,再去放置自己的牙膏、牙刷、毛巾,還有兩雙萌萌噠拖鞋。

關澤予在書房忙了一個下午,晚上六點鐘了還不給自己下班,斯瞳探望了好幾次,第七次,他終于忍不住問,“關總不吃晚飯嗎?”

關澤予推出請勿打擾的牌子,斯瞳被那四個血紅的大字踢了一球,他遠離書房。

藍政庭打來電話時,關澤予還在書房,斯瞳撿起落在沙發裏的手機,他說,“藍總,我跟關總同居了。”

藍政庭平波無瀾的問,“你住在廬園?”

“嗯,這不是籌備開公司嗎,關總腦袋那麽好使,所以就托他的福啰。”

“行,你把手機交給他,我跟他談談。”

“可他在書房工作,一個下午了都。”

“你說什麽?”

“我說他工作起來真拼命,連吃飯的時間都忘了。”

關澤予正在書房裏翻閱關企的報表,不知為何,眼皮不安的跳起來,擡頭,又見到寄住的猴子偷偷的推開書房門。

斯瞳搖搖手中的爪機,他說,“藍總的電話。”

關澤予伸手,他接起電話。

“政庭。”

藍政庭很久不作聲,關澤予以為電話斷了,可是,還在通話中。

“政庭……”

藍政庭問,“現在多少點了?”

關澤予擡手看了看,他很小聲的回答,“晚上時間,七點将近八點。”

“你忘記了什麽?”

關澤予不安的忐忑起來,他想起了一件大事。

“不是,我沒有忘記吃飯,剛剛吃完~”

藍政庭黑線滿面,“你現在說謊一點也不緊張呀。”

斯瞳靠着門檻,聲色具足的舔着手上的巧克力冰棍,關澤予指着害死自己的人,“你存心要害我是不是?”

斯瞳縮起脖子,他跟黑着俊臉的總裁走到就餐廳,“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随便亂叫,不行的話,就換麥當勞将就。”

關澤予打開飯盒,他壓根不想吃飯,突然想吃粉。

斯瞳問,“藍總很賢惠吧。”

關澤予選擇吃麥當勞漢堡,他才咬一口,險些咬到舌頭。

斯瞳說,“藍總這麽關心你,你什麽時候娶他過門呀?”

關澤予盯着舔木棍的青年。

“斯瞳,知道的秘密太多,個人安全沒有保障,懂?”

斯瞳吧碴吧碴的品味着沾來的辣椒醬,他說,“不要威脅我,我背後有人。”

關澤予挑起一根菜葉扔過去,“那你也閉嘴,我的事由不得你八卦。”

他和藍政庭之間的事,不想外人亂說,即使他們沒什麽,可是相處間,卻像有那麽一回事,那人,真就像自己家人,他給自己無微不至的照顧。

斯瞳說,“說真的,藍總從來沒有這麽關心別人?”

關澤予端起飲料喝一口,他問,“你早就認識他?”

斯瞳把玩着手上的木棍,“嗯,我出國玩的時候就認識了。”

“你們在國外就認識?”

“對啊,喲瑟,你羨慕嫉妒恨?”

斯瞳咬着手中的木棍,他說,“藍總在國外,有很多金發美男追喲,而且他們個個紳士彬彬,風度翩翩。”

關澤予沉默的消滅手中的漢堡,他盯着沒事找事的少爺,他的眼神就是在說,“斯瞳,我給你一分鐘時間,趕緊老實交代藍政庭在國外的私密生活。”

斯瞳嘴裏咬着冰棍的木條,他搖頭,“其實,我什麽都不知道。”

斯瞳想逃,關澤予緊随起身,他把人拎到沙發裏坐下,“說,你知道了什麽?”

斯瞳摸了摸被夾住的後頸,涼飕飕的,好像有一把刀橫在上面。

“好吧,藍總在國外,你知道的,他做生意嘛,生意上,肯定會遇到各型各色的商業夥伴,我就知道有一人追了他三年,追不到,然後人家放棄了。”

關澤予沖了一杯咖啡,他說,“繼續。”

斯瞳硬着頭皮繼續胡編亂造,“我要說,藍總在國外有男朋友,你信嗎?”

斯瞳小心翼翼的問,關澤予喝着咖啡的動作頓了很久,他腦袋一轉,眼睛一眯,眼神裏一片冰冷。

斯瞳急忙改話,“咳咳,開玩笑,開玩笑,藍總那麽正經的人,他會随便亂來嗎?”

關澤予不說話,他靜靜地的喝着咖啡,斯瞳不停的摸着自己的後頸,好像怕那把無形的大刀砍下來。

其實有關藍政庭在國外的目的,并非完全為管理公司,而且這次出去也不是參加重大會議。

關澤予不清楚這些,他也無權過問,他可以關心對方有事沒事,他可以問對方什麽時候回來,除了問你在國外,是不是對別的男人,也如待我這般,百般的關心和容忍?

作者有話要說: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