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推倒

他的整顆心,不由縮起來,他的心緊緊的擰在一起,擠在一起,有點呼吸不過來。

連夜趕回海市,他不停的撥打熟悉的手機號,但回複總是您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

他慌亂的打電話到映輝,無人接聽,過了很久才反應過來,現在這個點是下班時間,哪還有人在辦公室接電話呀。

他坐在車裏,扒在方向盤上,突然間有些無助和痛苦。

已經三個星期沒有聯系,記得上次換手機卡,也是一時氣憤,因為打電話過去,居然是空號的回應。

他忘了當時的怨憤和難過,好像瞬間明白,他被抛棄了,無情的被抛棄,雖說他從未和那個人一起擁有,或者他未擁有過他,可就覺得自己被抛棄了,因此換了一張手機卡,将那號碼删除,他以為再不撥打那個號碼,可最終打了,既然他已經回來了。

人就喜歡自欺欺人,為了心裏那點浮浮沉沉癡情,百般的自我折磨,自我毀滅。

他推開車門下車,渾身乏力的靠着車子,當擡頭,看到別墅亮着燈,他看着家裏的燈光,想到有可能是原曲凡在裏面搗亂,他也沒有心情,只無精打采的往家裏走。

拎着脫下的外套,有氣無力的走向家門口。

當掏出鑰匙,搜了搜外套的口袋,沒有鑰匙卡,想到可能扔在車頭了,他懶得去拿,因此,按門鈴。

靠着牆壁,等着房間裏的人開門,他不知道來開門的會是日思夜想的人。

“政庭?”

他腦眼一起昏花,瞬間險些摔倒,那所有的頹廢和萎靡之氣,轉瞬間一掃而光。

激動和喜悅交雜在一起,猛烈互相沖擊,他腦海裏轟的一聲炸開,很快又恢複平靜。

藍政庭打開門,他站在門口,眼望着回家的人,他說,“回來了。”

關澤予心髒又劇烈的跳動起來,他站在門口,怔怔的站着,怕做夢,怕是看錯了,他閉上眼,又睜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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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政庭看着那可愛表情,他笑了,直接給人滿懷的擁抱,他說,“我回來了。”

關澤予被抱住,他眨了眨眼,手上的外套掉地上,他愣了好久,不由想起,不久之前,大概是幾個月之前,他去映輝大廈下,他去尋找附近的面館,他進了一家粉店,他喝了一點酒,接着站起來,他起身離開,他走到門口,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那人就站在門口,他說,“我回來了。”

關澤予後來清醒,他清醒的認識到,那個站在自己面前微笑說着我回來的人,他是幻覺。

那麽多次,滿懷希望,又滿是絕望,那麽這次,他再聽到,他說我回來了。

這次該不該信呢?

以前,做過很多夢,夢裏,他放肆的吻住他;夢裏,他任性的抱着他;夢裏,他還和他一起,交纏,纏綿不休……

關澤予有些糊塗了,他說,“政庭,這是真的嗎?”

藍政庭感覺抱住自己的人,抱得很緊,微微蹙眉,到底任由。

“政庭。”關澤予雙手再上去,他右手摟住懷中人的脖子,左手攬緊那颀長筆挺的腰背。

藍政庭低低的嗯了一聲。

關澤予說,“真的是你嗎?”

藍政庭微微轉頭,側臉貼着懷中人的鬓發,他說,“是我。”

關澤予左手環緊那修長的腰,他說,“你手機打不通。”

藍政庭摸了摸抱緊的人的頭發,他說,“我換卡了,手機不小心從高處掉地上,本來換手機而已,可不小心,把卡也弄丢了,我就記得我買給你那張卡,其它卡號,我都沒記住,我讓秘書查過你其它的手機號,但她們不知道。”

關澤予看着面前的人,他想摸他的臉,他想吻他?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當即低下頭,掩飾過分的沖動。

藍政庭毫無察覺,他說,“你是不是也換卡號了。”

關澤予點點頭,他不說,就因為打不通你電話,所以一氣之下也換卡號了。

兩人走進家裏,藍政庭拉着人去吃飯,他說,“你從汕城趕回來?”

關澤予看到桌上擺着豐盛的飯菜,他餓得發慌,急忙動筷子。

“斯瞳說你回國了。”

“嗯,我昨天就回來了,今天發信息給斯瞳,才知你在他那裏。”

“我以為,你這一去就是好幾年。”

“為什麽會這麽認為?”

“也沒什麽,你開始不是說可能就十多天而已,誰想你的十多天是兩三個月。”

關澤予用吃飯的動作掩蓋自己幽怨的眼神,藍政庭笑,“你是不是經常挨餓,瘦成這樣。”

關澤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材,沒變化,“有嗎,哪裏瘦了?”

藍政庭摸了摸那瘦一圈的臉,“這裏。”

關澤予笑,“那你要好好補回來。”

吃完了夜宵,關澤予拉着人到客廳,他說起這幾個月發生的大事。

藍政庭對這些不關心,他最想問:“你的生日是什麽時候?”

關澤予正滔滔不絕,誰知,沉默聽的人,卻問起了不相幹。

“澤予,你生日是不是過了?”

關澤予摸了摸額角,他說,“我先去洗澡。”

藍政庭只好點頭,他知道,這個問題可能問不出來。

想必,這十幾年來,他一個人過,過得害怕了,因此想忘記來到世上的日期,這樣也許心裏會好受一些。

關澤予在浴室裏,他低頭,靠着冰冷的牆壁,熱水換成了冷水,想起客廳中的人,他擡起臉,讓冰冷的水沖唰着。

他的生日,如果藍政庭不問,他也會忘,如同往年一樣,過了那一天,才想起,哦,原來,昨天,前天,前幾天,是我的生日,可惜,錯過了,就此,不想再提。

外表光線亮麗,誰不知冠鷹總裁身家過億,誰不知他是金貴的單身漢,就除沒人知,他這個人其實很悲哀,他一直在自憐自艾,因為有關于節日的歡樂,有關于自己生日的快樂,有關于愛情的幸福甜蜜,他一概不知;

有一天,他會不會忘記自己,忘記所有人,什麽都不記得,不管是喜和悲,仇怨或和憤恨,他通通不記得,也不再想起這些年自己像孤僻患者,抑郁患者,或者瘋子,他一路孤傲冷沫淡情的走過來。

對于藍政庭産生的念想,不知是什麽時候開始生發,不是對方回國他們重逢開始時,也不是七年前就開始,這是一個漸進的過程,其中從量變到質變,走到今天,這質變開始發生強烈的化學反應。

藍政庭等着洗澡的人出來,他幫他擦頭發問,“在想什麽?”

關澤予回神,他說,“你過幾天,是不是又要忙着公司的事?”

藍政庭笑,“你又懂?”

“又?”

“上次,我說忙,你就不理我,這一回又想怎樣,是好幾天不想理我?動不動就出差旅游?”

“有嗎?”

“沒有嗎,你每次外出都像是落荒而逃。”

關澤予端正坐着,他盤坐在沙發裏,享受着細心的男人伺候,當舉起遙控器,随意換臺,他換了好幾臺,這下半夜,沒有電視可看,他換到電影頻道,床戲?

關澤予正想着撐下巴,他想認真看一會兒電影,他哪知道,會看到這麽一幅畫面。

藍政庭也轉頭看一眼,他才坐下沙發的邊沿,雙手正好搭在坐沙發裏的人的肩膀上,他看着電視畫面上的兩個人,他們交纏在一起,那情熱的戲份演得聲色十足,加上畫面感的強烈沖擊,在外觀看的兩個人,各相錯愕。

關澤予好不容易回醒,他想換臺,可遙控器不聽話,它跳地板上。

他彎身想拿,卻不知,此刻的坐姿不适合這樣撿拾遙控器,那樣會一頭栽在地板上,一定是頭頂先朝地。

藍政庭察覺這個動作危險,他要把人扶住,不想,橫過對方胸口的手,卻觸摸到了大片胸膛,關澤予本能的阻止,他想阻止他碰,剛剛在洗澡擡頭的兄弟才軟下去,這會兒要是再來,他這夜裏別想睡。

藍政庭本來就坐不穩當,微微挨着沙發的邊緣坐着,因此當被沙發裏的人提起手阻擋,他險些往後倒去,而他要真倒去,一定被玻璃的桌角撞到後背的脊骨上,或者肩骨上。

關澤予擔心,他猛然把人拉住,再迅猛一拉,他把人拉到自己身上,他則躺到了沙發裏,頸上枕着柔軟的抱枕,身上,就壓着一個人。

藍政庭看着身下的人,不小心摩擦過的地方……

那裏……

那清晰的觸覺,分明硬了。

關澤予身子一僵,他垂下視線,跟随着上面人的視線,他往下看,看他們的下……

當動作劇烈的推開身上的人,也不管藍政庭會不會受傷,關澤予只想把人推開。

藍政庭也想起開了,因此,沒有被推飛,就是手打到了桌面上,一陣劇痛,桌上的兩杯咖啡,全部倒下來,流到被推開的人的後背。

關澤予伸手,想挽救,來不及。

兩個人相視着,各自心裏,一陣翻天覆地。

“對,對不起。”

關澤予道歉,他不知是為身體上的反應道歉還是讓把人推開了弄出這麽一大亂子而道歉。

藍政庭說,“沒事。”他起身,重新去洗澡。

關澤予坐在沙發裏,他抹了一把臉,心裏砰砰的跳個不停,他低着頭,氣息急喘。

不是讨厭男人嗎?不是反感嗎?不是反胃惡心嗎?為什麽會有反應,為什麽會這樣?

他煩躁不安的去吧臺取了一瓶酒,手碰到冰冷的酒瓶,他只覺下腹一熱,當即迅速抓過酒瓶,慌亂似的逃出了房間,想去外面冷靜一下。

藍政庭洗完澡出來,他找不到坐在客廳裏的人,他去書房,沒有人影;再去卧室,也不見人。

他四處找遍了,差不多要打電話了,走出陽臺,才發現,那人坐在草地裏。

關澤予邊吹着冷風邊喝酒,他以為這樣就可以清醒了,他想冷靜下來,但不幸,他抓了一瓶不該抓的酒,伏特加,那是他一喝就想睡覺,甚至會犯錯的酒。

藍政庭看到坐在遠處的人手上拿着酒瓶,他眼睛縮起來。

關澤予喝了很多,一口接着一口,冰冷的酒水滑下喉嚨,他感覺冷,他感覺到很冷,但是,身體的表面,卻在散發着熱量,那熱量就像一團火,滾過人的皮膚,滾過人的心間,就是燒不到心裏的最深處。

藍政庭把客廳整理幹淨才出門找人,他以為對方就想吹吹風,沒想到,他出來喝酒。

關澤予把一瓶酒喝得精光,他把酒瓶倒過來,一滴滴的酒,落下來,落在碧綠的草地上。

他迷迷茫茫的擡頭看站在旁邊的人,藍政庭臉色一片陰沉,他說,“你又這樣。”

從不清醒的面對,從不清醒的為所欲為。

“澤予,我該拿你怎麽辦?”

藍政庭拉起坐在地上的人,他說,“你能不能不要在酒精的作用下,用這樣的眼神看着我?”

關澤予靠着長身玉立的男人起來,他靠着人,搖搖晃晃的回房間,他說,“政庭,你出國,你要出國,你是不是一出去就不回來了?”

他跌跌撞撞的,腳步虛浮,掙紮着,怨念着,他想推開抱住的手,他說,“你真行,丢下我,就這麽丢下我。”

“我就像一個笨蛋,我就是一個混蛋,我就是一個……”

他腳軟下去,不走了,就坐在地上,絮絮叨叨的說着這些日子過得的不安。

藍政庭驚愕的看着坐在地板上的人,他聽着他說出心裏話,他聽他把藏在心底裏的話全部說出來。

在酒精的刺激下,在酒意的慫恿下,他毫無保留的說出心裏藏着的話,要是清醒時候,他會把這些話深深埋在心底,一丁點都不會露出來。

關澤予很累,他累得想扒下去,他想睡覺,他就想躺下,藍政庭一驚,他趕緊把人扶起,“澤予,這裏不是床,地板涼,我們回房間,回床上。”

他把人扶起來,關澤予推開,他阻撓着已經費盡氣力的人,“藍政庭,你這個人深不可測;你回國,你回國是為了誰?是為了映輝,還是,為我,為我嗎……”

關澤予拉着樓梯的扶欄,他抓着不放,就是不想動。

藍政庭把人抱在懷裏,他摸着酒紅的臉,他說,“澤予,你這是在怪我嗎?你是不是很久以前就怪我,怪我總是丢下你,怪我每次跟你說話的時候,都像是在捉弄你,你看看,每次,你閃躲的表現,就為了不讓我看出來,你怕我看出來,看出你的心思對不對?”

關澤予轉着臉,他貼着臉上的手掌,那手不再冰冷,有了點溫度,那溫度慢慢變得熱烈。

藍政庭問着眼神迷離的人,他問着喝醉的人,“哪一次,你不是在喝醉的時候,這樣的為難我?澤予,你就不能清醒的對我說出心裏話嗎?”

關澤予一手抓着樓梯的護欄,他一手摟住蹲在面前的男人的脖頸,他看着他,努力的看着,想看清楚這個人的面目,想看清他臉上是難過還是溫柔的笑意,可看不清啊,就是看不清。

藍政庭抱住神志不清的人,他把人抱起,他拿出抓住扶欄的手,他拿他的手繞到自己脖子上,他勸他走上樓梯,他說,“我們回卧室,回卧室好嗎。”

關澤予手不安分,他勾住要抱起自己的人,他環住那好看的脖子,他扒拉他的衣服,他手掌到處亂摸。

藍政庭低頭,他看着在身上亂爬的手,他心上再一沉,當即把人抱起,快步走上樓梯,才到卧室門口,關澤予又抓住門關不肯放。

藍政庭适才知道,這人也會發酒瘋,而且難伺候,之前幾次,不都鬧騰一會就睡了嗎?為什麽這次這麽激烈?

“澤予,我們去睡覺好不好?”

他把人推到床邊,才想讓執拗的人躺下去,不想,卻被推倒。

藍政庭先倒下去,然後反控的人急迫壓下來。

關澤予吻着被自己壓住的身體,他吻住那優美的頸項,他輾轉吻着被逮住的唇,身體不安的磨蹭……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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