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玉蘭

xxxx-xx-xx(大年初一)星期x 晴

且不說帳圍柔軟,臨窗一桌面烏黑發亮,也不論精美無比的文房四寶,右首牆上懸挂的一潑墨山水畫,端的是氣勢磅礴;單是起身一站,無私的暗紅色地毯默默地托起我雙足,便使我從腳底開始自下而上産生出“尊貴榮耀”的罪惡的小資情調。一開門,五小厮突兀地列隊跟前。

正在我一邊回憶昨日醉後細節一邊腹诽二殿下居然派男人來伺候本少時,那洗漱的套路很快走完。為首的那個長得很娘們的小男孩不卑不亢地說:“二皇子殿下請雲少爺去西園賞花。”這小子身為皇子,不去憂國憂民,居然在此賞花?本少果然是重要人物—試着推想,經本少的锲而不舍的鞭策、鞭策、再鞭策,二殿下成了皇帝/攝政王/手握重兵的肱骨大臣,而我這個功不可沒的人,則從此富貴加身,權勢逼人,美女成堆,妻妾成群,馬仔遍地,就連二皇子也對我禮讓有加,甚至不惜将身邊一等一的美人贈送……

雖是春寒料峭,西園卻是百花競放。心情大爽的我很想學學小王子一樣,對眼前的嬌豔來一堆問候,送幾個飛吻,但鑒于如此一來,領路的僞娘會以為本少神經錯亂,于是我昂首闊步緊跟其後,深入百花林,片片粘粘身。

約莫一刻鐘後,前面一青年秀發迎風飛揚,仿佛在賣洗發水的廣告一般,仰着那無可挑剔的臉一臉憂傷。唉,莫不是這地方也流行莫名的憂傷/郁悶?可惜了這張臉,怎麽就鑲嵌在一個爺們的頭上?換做女兒身的話,我發誓,我絕不會讓你流一滴眼淚的。

“咳咳,殿下在傷春?”等了幾秒,他才回頭看了看我,答非所問:“醒了?昨夜睡得安好?”你就隐藏吧,你就逃避吧,看來我在他心裏還不算重要的人,還得加把勁。

“好是好,不過我還是習慣醒來後讓丫頭們伺候。”我笑容十足燦爛。N個故事告訴我,像他這樣孤獨寂寞的“高高在上的寡人”,身邊泛濫的是阿谀奉承,彌足珍貴的是坦率赤誠。

“飛揚這是在怪本宮沒為你配備美女嗎?”他丫的居然敢脫離既定軌道,眉頭深鎖!

“不敢不敢。殿下天人之姿,所配的侍女定然超凡脫俗,故欲借此良機一賞,好開拓眼界。”果然,那厮嘴角漸漸上翹,果真庸俗,我內心嘆息一聲,繼續努力:“賞美之心人皆有之,況同性相斥異性相吸,殿下應在府邸各處安置美女,以便養眼怡情。”

“聽起來倒是有理。不過這辦起來有點困難,需要飛揚的幫助。”

不是吧?我居然比你二殿下還神?我無比熱忱地說:“好的,只要我雲飛揚能辦到的,定為殿下赴湯蹈火。”

“本宮每月俸祿不高,只能勉強養着自己和這府邸的傭人。要安置一幫美女,自然要耗資不少。良家美女自然不會跑來我這當擺設,就是青樓美女每個至少萬兩贖身費,日後開支也大大高于我府邸的小厮。這贖身費及本宮傾家蕩産仍未能解決的美女日常用度煩請飛揚幫忙解決;至于小厮,如若飛揚想遣散,本宮會以忠國公之子的名義将其遣散歸鄉。你看如何?”

我冷汗直流,忙賠笑說:“建議而已,殿下要是麻煩就不必采納。”

“可是我覺得飛揚的建議頗佳,尤其是‘同性相斥,異性相吸’一說,直擊人心。”

“那是對于一般人而言。似殿下如此心胸,怎會與一般人一致,見帥哥便排斥嫉恨,見美女便尊為上賓?那是狹隘人士的庸俗想法!”說完,我深切地感受到了自打嘴巴的痛楚。

“那飛揚覺得本宮這張臉招人嫉恨嗎?”這家夥居然湊過來,笑眯眯地看着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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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這臉自然是男女通殺,老少皆愛!舉國頂禮膜拜,無一遺漏!”真是張該死的招人嫉恨的禍水臉。

“無一遺漏?也包括飛揚嗎?”

我要說不是,那便成了‘狹隘人士’,要說是,又覺得難為情,覺得別扭。我到底在別扭什麽?這厮明顯喜歡奉承,于是我幹脆果斷表情熱切誠懇地說:“那是,打從我第一次見殿下,便對殿下風采景仰不已。”看吧,他的嘴唇明顯翹起一大截。

“既如此,本宮便給個機會給飛揚表示一下景仰之情。”

拽什麽拽,要不是看在你是頂級的鑽石王老五的份上,我會蒙着良心說話?我正正表情微笑道:“樂意之至。”

“飛揚知道這是什麽樹?”順着他的目光望去,一顆“健壯”的玉蘭挺立着,威武着,半裸着。

“毫無疑問,這是一棵只穿了裏衣的玉蘭樹。”剛說完,我仿佛看到上邊的小嫩葉在顫巍巍地對我表示抗議。

“你這樣說就失禮了。她起碼遮羞了,別的樹一覽無遺。”未料這話題導向無恥暧昧依然生龍活虎,完全沒中途流産的預兆,嘆只嘆,對面這位皇家子弟将“斯文敗類”诠釋得清晰透徹。

“其實別的樹是裸得坦蕩,而這玉蘭得一副欲說還羞之态,半裸不裸,朦胧之中現體态,就如一只穿紗裙的女子,比起全裸,更撩人心,更顯蕩漾……”一邊說一邊咽口水,耳邊傳來冷冷的聲音:“飛揚,鑒于玉蘭喜暖,且需特定土質,故在本國只有麟龍山才有,而且只有兩株,都是我母後從別國引進并栽培的。這是其中一株,據我所知,你既未去過越國也未去過麟龍山,這園子,也是你第一次來。除其餘兩位皇子,父皇,母後及本宮的花匠外,其餘人一概不知玉蘭的模樣。為何你知道這是玉蘭?就算你從書上見過,也不可能聞到我身上的玉蘭香味便知是玉蘭。聯系你之前平白無故失憶一說,你不覺得自己言行可疑嗎?”

“我是在書上看過關于玉蘭的記載,至于花香,我是在父親從越國帶回的一瓶花露水裏聞過。”小樣,唬住了吧?花露水可是“後現代”的東西。

“你說的花露水是指所提取花瓣汁水嗎?”這家夥見我被愕到,繼續優哉游哉地說:“越人不喜花,因為他們覺得花狀似女人的,額,女人的下體部分,從不會将精力放在花瓣上。因此你所說的‘花露水’在越國以前沒出現,現在沒出現,将來也不會出現。”說完,他滿意地欣賞了會我目瞪口呆的表情,繼續道:“至于本國,因為花汁提純技藝由我母後開始,到她想制作她最喜愛的玉蘭花液時,她已經病入膏肓了。所以本國僅有的一瓶永不變味的玉蘭花液在本宮手裏。”

我想我的嘴型已經由O字變成啊字了。我該感嘆這玉蘭花液的命途之曲折,還是該佩服越人的眼尖,或是該憤怒二殿下的母後過早登極樂,致使我神秘的身份居然被小小玉蘭揭發?

“恐我的事會驚吓到殿下,所以為了殿下能正常思考,我還是不要說的好。”

“本宮在你心裏就這點膽量?”

唉,您就不能讓哥們保持點神秘色彩?

“殿下不是說我是您的好友麽?是好友的話連着隐秘權都不肯給嗎?非要飛揚在您面前赤裸裸的,全透明的,連內髒都清楚地呈現在您眼前您才放心嗎?殿下就這點膽量麽?”

他怔了怔,笑了:“激将法對本宮沒用。罷罷,待你願透露時再來滿足我的好奇心吧。”

我最終還是沒說,因為一想起故鄉心就有點亂,大概是牽挂孤獨的母親的緣故。二殿下似乎也覺察到我情緒的變化,剩餘的時間都是靜靜地陪我逛了會園子,便派人送我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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