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老爺、老爺?”魚伯的聲音在耳邊若隐若現。
我異常疲憊的睜開眼。
“老爺?”魚伯輕輕的拍了拍我,“您這是怎麽了?”
“魚伯……”
我撐着坐起來,醒了醒神,剛才那個夢讓我仍然心有餘悸。胡亂抹了一把臉,我對着魚伯道,“剛才靠着睡着了,夢得不好。”
“不怕的老爺,夢裏的東西都虛着呢。”
我點點頭,不去想它。
“老爺,前面就到了東和的驿站,今晚咱們就在那裏過夜。”
“好。”
東和驿站。
高大的土石磚牆很好的區別了驿站和一般旅館的區別,這裏挂着官家的招牌,守将的旗號,瞭望樓上有巡邏的士兵密切的關注着來往的一切。
作為榮定王府進京的隊伍,我們算是得到了比較高等級的待遇。從食宿安排與驿站人員的态度上,就完全可以感受的明白。
晚飯的時候還見到了另一個算得上認識的人。
成子風。
和上次見到時一樣,成子風還是一身戎裝,金鱗铠甲氣勢迫人。
“好巧,成将軍也在這裏?”
成子風笑道,“子風正是在這裏等候鐘先生。”
“等我?”
“護送鐘先生進京本是我的職責,不巧前日洛平城出了些事,不得不趕去處理,所以和五先生約定了在東和驿站會合。”
“五先生是……?”張方五?我頓了頓又道,“張方五?”
成子風點頭,“正是。”
我看了看張方五那個鳥三鳥四的樣子,突然又想起來下午在馬車上做的那個讓我心有餘悸的惡夢。
那個妖怪,不正是成子風養的嗎?
我對着成子風道,“成将軍,等下可否借一步說話?”
成子風點頭,“當然。”
晚飯後我來到成子風的房間。
他的房間和我的房間也隔得不太遠,都是在專給官中要員住的三樓。二樓住的是鐘家的糕餅師傅們,還有王府的一些人,一樓住的是下人們以及一些衛兵頭目,其餘的衛兵都住在另一棟比較簡陋的小樓裏。
成子風的房間和我的幾乎一樣,在配置上完全相同。
而卸去铠甲戎裝的成子風也少了些沒有溫度的冷然鋒利,眉角輪廓都柔和下來以後,整個人倒是顯得溫和親近了許多。
“成将軍。”
“鐘先生,坐,”成子風一邊給我倒茶,一邊問道,“找我什麽事?”
我左右環顧了一下,問道,“你家的那位……特別的姑娘,也來了嗎?”
成子風突然停下動作,只是直直的看着我微笑。
“怎麽了?”
成子風依然不說話,繼續直直的看着我,笑得詭異。
我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問道,“成将軍,怎、怎麽了?”
“你說的那位特別的姑娘,”成子風仍然保持着詭異的微笑表情,問道,“是我嗎?”
說着他裂開嘴巴,露出一口鋒利的牙齒。
我吓得一哆嗦,登時就向後仰了過去,重心不穩跌坐在地上。
心裏毛的厲害。
又是那個妖怪!那個妖怪!!
“滿俏!不許胡鬧!”
随着一聲呵斥,門口又進來一個成子風。
他連忙過來要扶我起來,我趕緊躲開,指着他問道,“你是誰?”
“鐘先生我是子風。”
我看了看裏面的成子風,又看了看面前這個成子風,真有些害怕了。
汗毛豎起來的害怕。
見我不信,他又轉向裏面那個成子風,語氣嚴厲道,“滿俏,過來給鐘先生道歉!”
“不要!”此時裏面那個成子風變成了那個黃衣少女的模樣。
成子風再次伸手要扶我,我趕緊躲開,自己爬了起來。
我瞄了瞄門口,感覺腿有些軟。
“滿俏!”成子風還要再開口,卻被打斷了。
“你不要再說了!”滿俏傲慢的仰着頭,對我道,“喂!姓鐘的,你惹我一次我還你一次,咱們扯平了!”
……這是不計較的意思?
滿俏說完也沒理我們說什麽,一溜煙的就消失不見了。
“鐘先生?”成子風喚回發愣的我。
“額,”我僵硬的整了整衣服,道,“沒什麽事那我先回去了。”
“……”成子風頓了頓,有些歉意的道,“實在對不住,滿俏這丫頭太任性了,讓鐘先生受驚了……”
丫頭?
三百多歲叫丫頭?
我嘆了句沒事,便趕緊回到自己的房間去了。
連盞燈在桌上若有似無的跳動着微弱的光亮,外面黑夜如墨。
我躺在床上,雙目圓瞪的看着簾帳的頂。
其實我有些想念之前有石金湖在身邊的日子。
如果抛開沉重的感情不談,我還是很喜歡和他相處的。至少幾個月下來,從無到有,我漸漸開始習慣了他的存在。
我一個人孤獨時有他,我猶豫不定時有他,我心生惶恐時有他,甚至在我害怕面對他時,他也自動自覺的消失不見了。
好像什麽事都有他來接招一樣。
我之前拼命想知道的東西,原本他不肯說的東西,現在他如我所願的告訴我了,反而讓我更加不敢去面對。
難道這就是我想要的結果嗎?
我有些失落。
如果有石金湖在,今天滿俏這個妖怪一定不會這麽嚣張,而且是嚣張了兩次。
一陣風來,連盞燈應風而熄。
黑暗中我煩躁的踢開被子,翻身下床。
我要去找石金湖。
……
我也要幹這半夜敲門的事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被愛的小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