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晚飯時徐景元才知道穆禮不光管他一個人的飯,六點半開始陸續有住客到飯廳坐下,穆禮在廚房裏忙活,攆了他出去招待客人。
民宿餐廳沒有點菜服務,每天有固定的菜譜,隔天更換,所以徐景元不用記什麽,只需要給客人端茶倒水,然後數一下人頭報給穆禮就行。
廚房要幫忙的事不多,徐景元又只會打打下手,出去給客人上菜。
他長得高大,臉又帥,走在人群都是很惹眼的存在,何況一桌桌彎腰近距離接觸,立馬就有小姐姐跟他搭讪,笑着說:“帥哥是新來的員工嘛,怎麽昨天沒見過呀。”
徐景元說:“不是,我和老板認識,來幫忙的。”
小姐姐又問他:“吃過飯了沒,要不要坐下一起吃?”
徐景元說吃過,另一個小姐姐就直接上手拉他坐了,說既然是跟老板認識的,應該對這邊也很熟悉,讓他講講附近有什麽好玩的。
這種情況徐景元平時也常碰到,因為形象好,陽光帥氣,看起來又很像直男,在學校上課和旅游途中都很容易被搭讪,一般借口有事或者直接表明性向就行了。
但現在是替穆禮招待客人,徐景元怕回頭小姐姐覺得他态度差,給民宿寫了不好的評價,就沒走,坐着和她們随意聊了會兒。
直到穆禮在裏面叫了,他才裝作不好意思的樣子,匆匆離開飯桌去廚房。
“端個菜要十分鐘?”穆禮臉色有點冷,“不想幫忙可以不來。”
徐景元連忙說沒有:“有客人問我事呢,陪着聊了幾句。”
穆禮瞥了他一眼:“你男朋友知道你這樣麽。”
“我男……”徐景元挑眉,“你都沒答應我,我哪來的男朋友了?”
穆禮知道自己說漏嘴,咬着唇,好一會兒才說:“端個菜都能和人聊十分鐘,回去一個月夠找男朋友了。”
徐景元眨了眨眼,覺出了些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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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出去吧。”穆禮把盤子遞給他,“看我幹什麽。”
徐景元接過盤子:“是不是醋放多了?怎麽聞着一股酸味呢?”
“……”穆禮面無表情,“你鼻子出問題了。”
徐景元長長地哦了一聲,搖着大尾巴端菜出去了。
等客人們吃完還得收拾碗盤,徐景元裝作很忙地坐在最角落的空桌玩手機,直到有客人起身準備離開,他才推着餐車過去。
“哎,帥哥。”
經過小姐姐那桌時又被叫住,徐景元脾氣很好地停下問什麽事,小姐姐就掏出手機晃了晃:“剛才問你的還有些沒記清,加個微信聊呗?”
徐景元正想找借口拒絕,餘光見穆禮從廚房走出來,還是那臉冷淡的表情掃了他一眼,立馬福至心靈,對小姐姐說:“那個,可能不太方便啊,讓我喜歡的人看到,就更難追了。”
“哦……”那小姐姐倒也沒尴尬,還八卦地四周張望,“她也在店裏?”
“在的。”徐景元瞄了眼在收另一桌餐具的穆禮,打着哈哈道,“你們要是想了解附近有什麽玩,可以去大廳拿旅游手冊看,上面都有寫。”
兩個小姐姐這才戀戀不舍地放過他。
晚上八點客人們都結束用餐了,徐景元在廚房裏洗盤子,穆禮在旁邊竈臺準備明天的早飯,兩人較勁兒似的都不說話,憋了半晌,最後還是徐景元先認輸。
“我沒找別的男朋友。”徐景元說,“就喜歡你一個,追到了才有男朋友。”
穆禮慢慢翻攪鍋裏的羊肉,垂着眼沒看徐景元:“關我什麽事。”
徐景元說:“騙人,明明就很在意……”
穆禮蓋上鍋蓋,轉身去拿配料:“不要胡思亂想。”
徐景元在心裏回:你才不要口是心非。
當然這話不好說破,萬一惹得小老板惱羞成怒,晚上可就進不去房間睡了。
快十點徐母一行人才回來,說是不小心開錯地方了,繞了遠路。徐景元替她提東西進屋,大包小包的紀念品和特産,買了好多,問她怎麽不在店裏直接郵寄。
“從這兒寄回家裏可不便宜,太遠了。”徐母說,“我回去帶點兒就行,剩下的你寄回學校給同學老師吧,做做人情。”
徐景元說:“老媽,快遞不到這裏,得自己去驿站寄。”
“那不正好,”徐母說,“明天讓小穆載你去啊。”
徐景元皺眉:“您可真會麻煩人家……”
“什麽麻煩,這是給你制造單獨相處的機會。”徐母敲他腦門,“成天待民宿裏一大堆人的,你能跟他好好說話嗎?”
徐景元想了想也是,睡覺前和穆禮提起這事,穆禮嗯了一聲,居然也沒嫌他煩就答應了。
看來是心情不錯。
“你陪阿姨來,不陪她去玩嗎?”穆禮問。
“……我想陪啊,”徐景元說,“她蹭人家的車,坐不下我。”
穆禮說:“摩托可以借你開。”
徐景元說:“我不會開,沒考這個駕照。”
穆禮沉默。
房裏關着燈,兩人在黑暗中聽彼此的呼吸聲,因為看不到臉,有些話就變得容易開口。
“其實陪阿姨旅游都是借口,”穆禮說,“你就想來找我而已,對麽。”
他問得直白,徐景元也沒什麽好隐瞞的,回答:“對。”
“上次我說得還不夠清楚?”穆禮聲音有些冷,也像是無奈,“你不是喜歡我,你只是——”
“只是饞你身子,圖新鮮感,玩玩而已。”徐景元毫無停頓地接道,“這些話在我腦子裏溫習無數遍了,每個字我都記得。”
“那你還來找我幹什麽。”
“想确認一些事。”
穆禮知道徐景元要說的話,打斷他道:“我不喜歡你。”
“是嗎,”徐景元說,“那我送你的禮物呢?”
“早扔了。”
“我和別的女生說話為什麽不高興?”
“沒有,你想多了。”
“為什麽答應讓我進你房間睡?”
“徐景元!”穆禮被逼問得有些惱,“你別太過……唔……”
徐景元不知什麽時候坐了起來,狗一樣撲上床來狠狠吻住他。
就過分了怎麽樣。
對付口是心非的人就該過分,越過分越好。
穆禮手腳并用地掙紮,徐景元就趴在他身上全都壓住,穆禮要扭頭,徐景元就掐他下巴,非堵着那張全是謊話的嘴不可。
穆禮沒辦法,狠心咬了徐景元闖進來的舌頭。
徐景元也不怕,任他咬個夠,血混着唾液在兩人唇齒間交纏,不知被誰咽了下去,漸漸嘗不出鐵鏽味了,吻卻沒有停止。
感覺不到別的,只有滾燙的舌頭,發麻的嘴唇,使不上力的手腳,和徐景元完全籠罩住他的氣息。
像脫水的魚。
穆禮無意識地緊抓着什麽,在漆黑的窒息裏沉淪,直到徐景元終于肯松開他,将兩人十指相扣的手拽到胸前給他看。
“你真的不喜歡我嗎?穆禮。”徐景元說,“不喜歡的話,為什麽沒有推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