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為難【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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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大宅燈火通明, 隐約看見傭人在餐廳忙碌的身影。

沈映流邁着長腿下車,隔着玻璃窗,他看着餐廳裏正在擺放餐盤的傭人, 冷笑地吸了口雪茄。

幾個助理跟着下車, 站在老板身後。

周特助對小跑過來的保镖們點了點頭,走到一個漆黑的角落裏。

他手上拿着手機:“大老板情緒極其不穩定, 請做好準備。”

不知道手機另一頭說了什麽,周特助淡定地道:“同時,請不要給大老板提供錘子、斧頭等工具,一旦提供,老宅将進入裝修日程。”

說完,他挂斷電話,向大老板走去。

沈映流冷冷地看着他, 周特助微笑地道:“家裏打的電話,問我回不回去吃飯。”

沈映流吩咐司機:“送他回去。”

周特助低頭, 恭敬地道:“老板, 今晚還要加班。”

沈映流冷笑一聲, 擡腿向宅子走去。

客廳裏,鑲滿了水晶的吊燈下。

沈映棠戰戰兢兢地放下手機, 看向衆人:“完了完了,周特助讓我們做好準備,媽, 怎麽辦?”

他大哥發起瘋來, 整個宅子沒人敢攔。

老太太覺得頭很疼, 一整個下午大家都聊得很開心, 她都忘了老大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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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斐,去接你爸爸。”

不能讓老大一進門就發瘋。

付真緊張地拉着沈逐光的襯衣,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看着大家驚恐的臉色,他心底也害怕起來。

跟阿斐去見媽媽的那天,他用阿斐的手機玩游戲,接到過阿斐爸爸的電話。

非常冷漠的聲音,帶着上位者的壓迫感,付真至今記得那種害怕的感覺。

阿斐的聲音也很冷淡,在沒有跟阿斐在一起的時候,每次聽見阿斐的聲音,他都會生怯,但阿斐從來不會用上位者的身份壓迫他,阿斐很溫柔。

沈逐光低低地道:“沒事,我出去一下。”

付真放開手,沈逐光起身,走出客廳,向玄關走去。

長廊上的水晶吊燈泛着冷光,沈映流帶着助理,邁着長腿走在廊道上。

他穿着整潔筆挺的西裝,眉眼冷漠,看起來完全不像白天砸了三個辦公室的人。

沈逐光的身影從廊角出現,他也是穿着正裝,黑色西裝外套、潔白的襯衣,矜貴冷淡、難以靠近。

父子倆看見對方,都停下了腳步。

沈逐光淡淡地喊人:“爸爸。”

沈映流心頭的怒火一下子又竄了起來,他冷笑,想擡腳走人,可是兒子就站在這裏,他的腿違背了他的意志。

他更生氣了,陰陽怪氣地道:“我們七少爺會喊人了,用不用我熱淚盈眶表示一下?”

沈逐光根本不理會他的發瘋:“別吓到家裏人。”

他要說的,僅此一句。

說完,沈逐光就要轉身回去。

周特助看了眼大老板,暗道不好,大老板快要氣到七竅生煙了。

今天砸的辦公室還沒裝修好,剩下的不能再砸了。

他趕緊開口:“七少爺,今天老板生病了,感冒,頭疼了好久。”

沈逐光:“醫生看了嗎?”

“看了,讓老板多休息,但是您知道的,老板他很熱愛工作。”

周特助:熱愛到過年過節都要加班,全香江、不,全國只有他老板。

根據他已經退休的上一任特助講,大老板跟太太結婚的當天晚上,還去了公司加班。

周特助就覺得很恐怖。

沈逐光看向沈映流,父子倆的瞳孔都是沒有溫度的冷淡,仿佛誰也不想搭理誰的樣子。

“您保重身體。”

沈映流:“……”

他對自己說,不生氣,自己生的兒子自己知道,就是這麽個不愛說話的性子。

随他的。

沈映流冷冷地道:“站在這裏做什麽,不想吃飯、還是喝水喝飽了?”

這對父子能和平相處這麽多年,也是個奇跡,周特助微笑地想。

沈逐光臉色冷淡,轉身,回客廳。

沈映流擡手,邊走邊慢條斯理地摘白手套。

皮鞋踩在木制的地板上,發出極具壓迫感的腳步聲。

沈映棠年輕的時候被他大哥一頓照三餐打,有心理陰影,這個年紀了,聽到他大哥的腳步聲還是跟看見鬼一樣,又慌又怕。

要不是小輩們都在這裏,他就躲到沙發後面去了。

沈映淮面上倒是很鎮定,他出生的時候,他大哥都上大學了,整天不是在學校學習就是飛國外處理工作,沒機會打他,兄弟關系還算和諧。

沈逐光走進客廳,一路走到付真面前。

“去吃飯。”

聽到沈逐光的話,沈月鶴他們才敢站起來,調整臉上的表情,跟着走去餐廳。

傭人蘭姨過來扶着太太,太太臉色不太好,一副憂慮過重的樣子。

餐廳裏,傭人恭敬地站在一旁,不敢擡頭,大氣不敢喘。

幾個廚師在餐桌旁,低聲給大老板講解今晚的菜品。

沈家衆人腳步微頓,然後小心翼翼地、生怕引起注意一樣走到自己的座位,輕輕地拉開自己的椅子,坐下來。

餐桌呈長方形,很長,一邊可以坐八個人,桌上除了擺滿的菜品,還有餐盤。

今晚吃的是法餐,法餐講究的是技巧和風味,擺盤精致、顏色搭配得十分漂亮。

付真坐在沈逐光的身邊,雖然一直跟自己說不要緊張,但真正見到阿斐的爸爸,他還是緊張得不得了。

沈逐光握着他的一只手,讓他不要害怕。

他倒了杯果酒,放到付真面前,低聲地道:“有我在。”

沈映流好似聽到了兒子的聲音,他讓幾個廚師下去,神色陰沉,像是要馬上發作的樣子。

幾個小輩大氣不敢喘,尤其是沈書樂,從見到大伯的那一刻起,他的腿就是軟的。

老太太嘆氣:“吃飯吧,有什麽話,吃了飯再說。”

讓老大開口,這頓飯就不用吃了。

沈太太坐在她老公的下首,聞言對付真溫柔地道:“吃飯吧真真,聊了一下午,肚子肯定餓了。”

付真擡起頭,看着沈少爺。

沈逐光把一塊煎鵝肝放到付真的餐盤裏:“鵝肝不錯,你嘗嘗。”

付真拿起刀叉,輕輕地切了一小塊,放進嘴裏。

他在燕市的時候,經常跟着沈少爺出去吃飯,刀叉已經用得非常熟練。

沈雲端拿着刀叉的手發緊,好難受,好想離開,為什麽阿斐要把他帶回來。

沈家人吃飯的規矩,食不言寝不語。

用完晚餐,小輩們端端正正地坐着,低着頭等訓。

果然,沈映流冷笑着說話了。

“坐沒坐相,起身,到外面去站。”

小輩們:“……”

不敢怒也不敢言,乖乖地起身走出餐廳,來到長廊上,靠牆站。

沈映流說的是香江話,香江話對不熟悉的人來說,聽起來就像是要罵人一樣,付真低着頭,明明話不是對自己說的,他卻有種心驚膽戰的感覺。

罰完小輩,沈映流把目光放到兩個弟弟身上。

“周特助。”

周特助推了推眼鏡,走到沈映棠面前,拿出平板。

“請您确認一下賬單。”

沈映棠臉色一變,上個月他花了三十多億買了艘豪華游艇,因為不舍得自己花錢,他就讓人把賬單寄給了大哥。

以前這種事他也幹過,大哥罵歸罵,錢照付不誤。

現在,大哥把賬單拿出來,是不想幫他付錢了嗎?

沈映棠立刻起身,連老婆都不帶,自己跑了。

沈二嬸:“……”

沈映淮:“……”

沈映淮意識到自己是下一個,生怕他大哥讓人壓着他去林家相親,也起身跑了。

沈映流冷笑一聲,看向兒子和他的小男朋友。

老太太和沈太太立刻出聲:“真真還小,你想做什麽?”

付真聽懂了“真真”兩個字,絞緊手指,心想輪到自己了嗎?

沈逐光冷淡地道:“您如果沒有事,我要帶真真上樓了。”

沈映流:“……我話都沒有說,你着急什麽?”

沈太太眼神示意老公別再開口,讓兒子帶小男朋友上樓。

沈映流接過助理遞過來的雪茄,吸了一口,吐出煙霧。

他對付真淡淡地道:“你家裏除了你媽媽,還有其他親戚嗎?”

沈映流這次說的是普通話,付真聽懂了。

“還有一個舅舅,在海市。”

“你将來有什麽打算?”

付真抿了一下嘴:“畢業後,到香江工作。”

“在阿斐身邊?”

“是。”

沈映流交疊起長腿,他神色冷漠、壓迫感十足,看着就是非常難打交道的人。

“你媽媽怎麽辦?”

沈映流抛出這個問題,就是要為難付真的。

一個常年住院的女人,兒子卻要定居香江,她心裏是什麽想法?

祝福?

一年兩年還可以,時間久了,就要面臨不得不考慮的現實問題。

她無人照顧,需要兒子回來。

護工?請再多的護工都不是自己的兒子,人年紀大了,需要的是親人而不是護工。

沈映流:“阿斐不可能定居燕市,他身上背負的是沈家的責任,這不是他能推脫的。”

一邊是媽媽,一邊是男朋友,怎麽選擇?

付真臉色發白,他想說,他可以把媽媽接來香江,香江這邊的醫療水平不比燕市、京市的差,媽媽可以在這裏得到很好的治療。

可是,媽媽會願意來嗎?

沈太太對老公怒目而視,她都叫他不要說話了。

沈逐光幫付真回答:“您不用操心這個問題,我接管沈家以後,會将重心放到內地,”他臉色冷淡:“內地經濟發展迅速,将重心放到內地,會讓沈家更上一層樓。”

沈映流冷冷地看着兒子:“沈家在香江,才叫做沈家。”

“沈家還是在香江,這裏的一切都不會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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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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