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看着臺上激烈的戰況,宗政蔓內心毫無波瀾。
按原著的敘述,宿荼在本場比賽中将大放異彩,靠着強勁的實力成功獲得各位長老的偏愛,最終被明道真人收下。
這幾十輪比賽都毫無懸念,宗政蔓也懶得浪費時間。
“大師姐,師弟這劍術相當精湛啊,你肯定沒少給他開小竈。”見場上的宿荼輕易地就擊敗幾位弟子,褚寧啧啧稱奇。
“他自學成才。”
“嚯,這一招我都未曾學會呢。”
宿荼頻出奇招,身姿矯若游龍地穿梭在對手身側,不過幾招便将對方打的落花流水。
幾輪過去,宿荼的對手都灰溜溜下臺。
臺上的少年眉目妖冶,豔紅的唇微啓,“臺下的一起上吧,一個一個打太費時間。”
不愧是你,真嚣張啊。
宗政蔓心道。
結果周邊坐着的長老、弟子紛紛看向她的方向。
褚寧吐槽道:“大師姐,宿荼這是被你教壞了吧。”
宗政蔓:……別誣陷我。
演武臺周圍的外門弟子紛紛被這番話激怒。
一位絡腮胡的大哥從臺邊一躍而上,沖臺下道:“既然這小子有這願望,不如各位道友成全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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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下弟子們一呼百應,蜂擁上臺。偌大的演武臺瞬間人頭攢動、摩肩接踵。
站在中央的宿荼一身黑衣,姿态随意地持着手中的劍,他淡淡地掃視着周圍的一圈人,眼中空無一物。
明道真人在高臺之上目睹了一切,興味對其他長老道,“這弟子像我,想當年我也是這麽讨人厭。”
在場的各位都是人精,聽了這話便知道明道真人意思。無非是看了剛才的表現,覺得這弟子天賦不錯,打算收在門下當個弟子。
于是衆人便紛紛附和。
“這弟子确實有師兄年輕時的影子。”
“哪能比得師兄當年風采萬分啊。”
“師兄越發幽默了。”
言語間,場上對決一觸即發。
以絡腮胡男子為首,前排十幾位弟子一擁而上,劍鋒如排山倒海般襲來。
宿荼魅影般消失在衆人眼前。
一擊不中,衆人交換了個眼神,幾十柄寶劍齊齊刺出,向宿荼的位置彙聚而去。
宿荼轉瞬躍起,鴉羽般輕飄飄落在劍尖彙聚之處。他轉身揮劍,呼嘯而出的劍氣震得前排衆人虎口發麻。
輕挑、慢撚,一點寒芒而過,那個率先挑釁的絡腮胡手中寶劍,一寸寸猝然斷裂,驚得他目呲欲裂。
“我的本命劍!”絡腮胡跪倒在地,捧着自己已成廢鐵的寶劍嚎啕。
本命劍得來極為不易。
首先需要找到适合自己的多種珍貴材料,其次需要十幾斤龍山玄鐵,再者還得尋到煉器大師為他定制,在煉劍之時注入本人的心頭血。待到寶劍取出時長鳴于空,才算是認了這位劍主。
因材料與大師都極為難尋,就算是內門弟子也并非人人都有本命劍,這弟子不知廢了多少心血才獲得這柄本命劍,結果便這樣斷送。
這任誰也無法接受。
絡腮胡弟子目紅似血,恨不得用眼神将宿荼扒筋抽骨。
他搶了身邊弟子的一把劍,毫無章法地朝對方刺去。宿荼面不改色,擡起便是一腳,将那弟子踹下了演武臺。
絡腮胡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随後便摔在地上,了無生息。
宿荼眼神冰涼,冷漠地掃視瑟瑟發抖的人群。
“還有誰?”
可能是剛才絡腮胡的下場過于慘烈,也可能是宿荼目光太有殺氣,不少弟子就這樣被吓得一窩蜂自動下臺。
——臺中央那道黑色身影依舊挺立,如同一把劃破天際的利劍。
……這b讓你裝的。
宗政蔓看着臺上那個拽破天際的身影,內心吐槽道。
褚寧也被宿荼這一手操作震驚,他拉了拉宗政蔓的衣袖,道:“師弟這麽強啊?是我之前有眼不識泰山了。”
“你可太有眼不識泰山了。”宗政蔓想了想原著後續的劇情,沒忍住提醒了這位傻白甜兩句,“別得罪他,不然會死的很慘。”
“明白。”褚寧點了點頭,并沒多問。
演武臺此刻只留下了不到十位弟子,他們猶豫地看看彼此,誰也不敢先行動。
宿荼不耐地敲了敲劍柄。
須臾,幾道身影下餃子般被踢了下去。
臺上的宿荼慢悠悠地收回腳,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
“好!”鼓掌聲從遠處響起。
宿荼擡起脖頸望去。
觀臺上的明道真人站起身來,他走下臺來到宿荼面前,親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弟子,你根骨絕佳,天賦異禀,想必是個修煉的好苗子,呆在外門太委屈你了。”
明道真人笑容親和地問道,“你可了解內門的這些長老?若有感興趣的,我便為你引薦一番,讓你拜在這位長老名下。”
他這番話無非是對這位弟子的一番試探,要是宿荼順他的話拜在自己名下,就皆大歡喜;若是宿荼有眼無珠,選了其他長老,那恐怕他未來的日子也不好過。
宗政蔓知曉劇情,所以對宿荼的選擇并不好奇。她托着腮吃瓜,等待着今天這場戲結束,她好回去收破爛。
可惜宿荼總是不按套路出牌。
“感謝掌門垂青。”宿荼拱手行禮,“弟子确實有感興趣的長老。”
“哦?”明道真人問,“是哪位長老?”
宿荼:“弟子聽聞門內有位師姐,天資超凡,可這位師姐卻不走尋常路,潛心研究武修功法,甚至修複了失傳已久的絕學。”
宗政蔓:?
這描述……怎麽越聽越像她?
“弟子修煉許久,最佩服的便是這類心無旁骛之人。”宿荼繼續道,“想必能教出這種弟子的師傅,也絕非凡夫俗子,弟子鬥膽,想拜在這位師父門下。”
宿荼語氣真誠,不似作僞。
這番話出來,将明道真人逗得哈哈大笑,“好啊好啊,沒想到我門下的大徒兒,又給我引來位小徒兒。”
他呼喚坐在高臺的弟子們下來,指着宗政蔓道,“你口中的便是這位師姐。”
宿荼故作驚訝,行禮道:“大師姐好。”
宗政蔓:“……師弟好啊。”
哪兒來的戲精?
見徒弟們兄友弟恭,和睦一團,明道真人欣慰道:“從今往後,這弟子便是你們的小師弟了,你們定要互相照顧,知道嗎?”
“是。”
明道真人滿面春風地離開。
今日他喜得弟子,還被不着痕跡地吹捧一番,感受自不必多說。
只剩下被留在原地的五位弟子進行尴尬而不失友好的交談。
褚寧:“師弟,好巧啊。”
“确實。”
“師弟你第一次打守擂賽吧?”
“是。”
“師弟你是做什麽工作的啊?”
“……”
褚寧還沒意識到自己這番話的不對,便被陸雪平和尚子為聯手拖走了。
只留兩人在原地并肩而立。
宗政蔓抱臂嘲諷道,“師弟可真是煞費苦心啊。”
為了拜在掌門座下,謊話張口就來。
宿荼面色不改,“哪比得上大師姐人面獸心。”
意思是說她之前強迫他供血那事。
宗政蔓:“彼此彼此罷了。”
一番唇槍舌劍,氣氛再此凝滞。
正當兩人用眼神厮殺之時。
變故突生——
剛才被毀了本命劍的絡腮胡從地上爬起,他徒手捏着自己那柄斷劍的劍尖,癫狂地向宿荼襲來。
“我要你給它陪葬!!!”
絡腮胡眼眶怒紅,竟是已經不在乎規矩,在演武臺下也要将宿荼置于死地。
宿荼面露嘲諷,不做任何舉動。
這弟子若是臺下傷了他,下一刻就會被逐出門外。自己頂多受點皮外傷,而他……
呵。
宿荼就眼看着那破碎的劍鋒朝自己面門而來——
宗政蔓的身影突然護在了他面前。
“住手。”
宗政蔓一道靈氣而出,将絡腮胡困在原地。
她面色不虞,對絡腮胡道:“你這是做什麽?”
“下了演武臺不得私下鬥毆。”
絡腮胡是個年近三十的弟子,此刻他痛哭流涕,抱住宗政蔓的小腿哭嚎。
“大師姐!他欺負我!”
他一張壯漢的臉哭出了林黛玉的模樣,邊哭便嘤嘤嘤,把宗政蔓看的一愣一愣。
“他毀的是我的本命劍啊嘤嘤嘤!我千辛萬苦得來的本命劍啊!”
宗政蔓被這雷震般的哭聲驚呆了,她正琢磨着該如何安慰對方。
身後的宿荼冷哼一聲,“怪你自己技不如人罷了。”
宗政蔓:“……閉嘴吧。”
“呵。”
“嘤嘤嘤……”
她現在好像在外面,安慰被自家貓欺負的大狗,結果家裏的貓吃了醋,一個勁兒地撓那狗,朝他喵喵叫。
宗政蔓一個頭頂兩個大。
“別哭了。”宗政蔓從懷中掏出一塊木牌,“這是宗政家的牌子,你拿着這牌子去找你想找的煉器師,他會幫你再煉一把本命劍,材料宗政家都有。”
再看一眼身邊不為所動的宿荼,宗政蔓解釋:“師弟他也是無意的,擂臺上刀劍無眼,你別往心裏去。”
絡腮胡終于停止了嘤嘤嘤的哭聲,他淚眼汪汪的接過木牌,“謝謝師姐!”
深深的鞠了一躬後,他帶着斷劍走了,說是要埋葬了它。
宗政蔓目送師弟遠去,內心還在感慨真是人不可貌相。
古有黛玉葬花,今有絡腮葬劍。
“呵,虛僞真是大師姐的本色啊。”一旁的宿荼嘲道。
宗政蔓:“羨慕直說,我也給你煉一把本命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