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她在場上确實能感受出與元嬰期的巨大差距。假設金丹期的實力堪比一個剛上學的兒童,那麽元嬰期就是正在發育的青年。

自己的一招一式,出招的方向、力度,乃至逃脫的位置,都能被對方輕易看出。張遠就像在訓馬戲團的動物一樣,不費吹灰之力地将她拿捏在方寸之間。

“師妹不是讓我低調嗎?”張遠長劍一出,就在宗政蔓的臉上劃出道口子來。

剛才這個女人不是嘲笑他臉長頭禿麽,那便叫她嘗嘗毀容的滋味。張遠一張長臉爬滿猙獰的笑,轉瞬就用利劍在宗政蔓臉上留下了血痕。

“大師姐!”臺下傳來驚呼。

坐在後排的宿荼捏住指骨,看着臺上張遠的身影,黑眸幽寒,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對方丢入無盡深淵。

臺上的宗政蔓先是聽到驚呼,才後知後覺地感到臉上一陣刺痛,她用手輕輕一抹,殷紅的血滴立刻就順着手指流下。

“師妹,早點認輸,師兄也不多為難你。”對面的張遠用劍撐地,捋了捋自己并不茂盛的頭發,一臉虛僞道。

宗政蔓風輕雲淡,拭去了臉上的血痕,“我勸師兄還是少想那些有的沒的。”

與此同時,宗政蔓聽到識海中對方的傳聲。

【師妹來參加這比賽,肯定也不想敗興而歸吧,不如這樣,你給我幾張宗政家的銘牌,師兄也手下留情,多讓給你點分。】

張遠剛才聽到她自曝身份的時候就打起了主意。

宗政家的弟子有獨特的銘牌,專門用來換人情的。倘若他家弟子在外受人恩惠,便可以拿銘牌感謝,恩人可憑銘牌讓丹陽門的煉器大師們為自己打造趁手的武器。

這師妹身上有利可圖,自己不能太過火。他先略施懲戒,挫挫對方的銳氣,等到宗政蔓服軟了,自己再提出交易。

這場選拔賽比分可決定着晉級名額,用幾塊銘牌對她一個宗政家的弟子又沒什麽損失。百利無一害的生意,他就不信對方能拒絕他的要求。

張遠自信滿滿,就等待着對方回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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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對面的女子沒有在神識中與他交流,反而一臉嘲諷地看着他。

“馬臉兄,你擱這兒想屁吃呢。”

張遠面色一僵。

宗政蔓繼續道:“宗政家的銘牌,我就算扔了,從這丢下去,我也不給你一個。”

這種兩面三刀的角色,就算自己給了銘牌,估計對方也不會信守承諾,反而要用銘牌反咬自己一口。

都是千年的狐貍,你跟我玩什麽聊齋?

宗政蔓不顧對方黑沉的臉色,反手就急刺長劍而出,“師兄有時間想這些歪門邪道,不如多花點心思在比賽上,臺上臺下,你清靜峰的人可還看着呢。”

張遠一時發愣,竟然差點被宗政蔓刺中。

見對方毫不留情的動作,他目露兇光。

既然你不仁,那便休怪我不義!

張遠早在袖中藏了兩枚細針。

兩針皆在毒液中浸泡許久,毒性不至于讓人當場暴斃,但這毒液有一個神奇的作用,會讓人渾身奇癢無比,怎麽都不舒坦。

他準備這針,本身是想讓另一個弟子出糗的。

聽說千山峰出了個絕世天才,名叫尚子為,他進階速度奇快無比,隐隐有要飛升成大能之勢。他修煉這六十餘年,才剛摸到元嬰期的門檻,怎麽會容忍這種所謂的天才輕易出頭呢?

不過這個女弟子太過讨厭,自己先将銀針用在她身上試試效果,也算她罪有應得。

他腦海裏已經浮現出了畫面,眼前的女弟子被癢的在地上打滾,跪地磕頭認錯,痛哭流涕地懇求自己給她解藥。

想到這一幕,張遠的馬臉上再度浮現了那抹熟悉的歪嘴笑。

宗政蔓不解地看着這一幕。

對面的馬臉哥面部扭曲,手腳不自然地顫動,嘴角咧開隐隐有口水滴落,像極了癫痫發作的模樣。

……

莫不是中邪了?

再聯想到對方剛才話都說不明白的模樣,宗政蔓嘴角抽了抽,道:“師兄,還是不要諱疾忌醫。”

“腦子有病,早點治療。”她看着張遠,點了點自己的頭。

這個女人還敢侮辱他!

張遠眼中的怒火幾乎要噴湧而出,他鼻孔張合,像一頭被激怒的公牛,橫沖直撞地就出了劍招。

宗政蔓腳尖點地,飛身跳起。

果然不出他所料。

你不是清高嗎?

我倒要看看,你癢的在地上到處亂爬時還怎麽清高!

張遠嘴角露出冷笑,兩根閃着毒光的細針随即刺處。在劍招的掩飾下,毒針毫無阻礙地朝宗政蔓小腿而去。

觀景臺上的長老們目光如炬,自然也注意到了這一細節。

“這是……”

明道真人還未說話,一旁的清靜峰峰主就率先為自己弟子辯解。“現在這些暗器設置的太差勁了,動作一大,就跟着衣袖飄出去了。”

“我那弟子,平日可是最為關愛師弟妹的。”清靜峰峰主笑呵呵道。

合着那暗器是手帕呗,風一吹就飄出去了。就你那弟子大白蓮,半點沒想着出陰招、耍手段,都是風先動的手。

坐着的長老暗自腹诽。

這個解釋牽強的離譜,也虧他清靜峰主能舔着臉說這話。自家元嬰期的弟子,對着金丹期的師妹都要用暗器,說出去真讓人笑掉大牙了。

明道真人往日不形于色,看到那暗器出來難得皺了皺眉。清靜峰陰毒的秉性一脈相承,也不知道這針上做了什麽手腳。

他警告道:“師弟,你最好祈禱你這弟子針上沒什麽劇毒。”

要是傷了他弟子性命,清靜峰一脈今年就別想着好過了。

“師兄言重了。”清靜峰峰主面上笑着,心裏惡毒的想法卻如潮水般湧出,他恨不得張遠直接把宗政蔓殺死在臺上,讓明道嘗嘗這痛失弟子的滋味。“我看你這弟子,吉人自有天相。”

明道真人沉着臉一言不發。

清靜峰峰主見他這幅模樣,心中更加爽快。他興致勃勃地盯着臺上,等着看好戲上演。

臺上的張遠陰恻恻地笑着,就等着宗政蔓被刺中後的醜陋模樣。

正在他親眼看着毒針一寸寸接近宗政蔓身體時,變故突生——

一陣狂勁氣流從高處襲來,速度之快、風力之強都讓他咋舌,張遠伸出雙臂護在臉前,以他元嬰期的實力,居然不能完全抗衡這股妖風。

他心中大驚。

難道、難道明道真人還給她留了什麽武器不成?

張遠思索之際,手臂上突然感到一絲微麻——

糟糕,毒針!

他一張馬臉瞬間深色變幻起來。

宗政蔓其實沒注意到對方耍陰招這事。

金丹期比起元嬰,實在是對抗不了,她就琢磨着怎麽用一些巧妙的手段讓對方自行下臺。福至心靈,她突然想起來龜派氣功。

宗政蔓那時被張遠用劍招逼到空中,她心念一動,将氣功38套回憶了一遍,使出了最為強悍的一招。

她在空中結了個手印,一股強大的氣流立馬從她手掌中孕育而出,帶着鋪天蓋地的威力,向張遠攻去。

此招一出,果然與對方旗鼓相當。

看着對方那張臉被氣流吹出的猙獰模樣,宗政蔓微笑道:“師兄,做人真的要低調點。”

“你、你……”張遠的臉皺成一團,連句囫囵話也說不出來。

“別激動。”宗政蔓走到他面前,伸出手來握手言和。

“感謝師兄送來的分數。”

龜派氣功一出,對方明顯已經被鎮住,算是給千山峰掙回了面子。加之這一輪比試中,自己表現良好,分數自然也不會低,晉級也是順理成章。自己作為千山峰大師姐,跟對方起碼表面上還得維持兄友弟恭的模樣。

宗政蔓微笑着伸手,誰知張遠突發惡疾,一陣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宗政蔓:?

對方這不是被龜派氣功吓傻了吧?

她伸出手在張遠面前晃了晃,“師兄?馬臉哥?”

“你……你還好嗎?”

張遠沒有說話。

宗政蔓觀察着他的狀态。

眉毛緊皺,眼部細紋眯緊,鼻孔不自然放大,嘴唇微微撅起,肩部蜷縮,身體無規律的抖動……

這是?

“師兄你真有癫痫啊?!”

人命關天。

宗政蔓趕忙想拉起張遠,無論這馬臉師兄剛才有多讨厭,也不能讓一條生命就這麽白白流失。

誰知她剛碰到對方的手臂,張遠就又是一陣大笑。

他邊笑還便顫抖着說,“你、你個毒婦,故意把毒針往我身體裏紮是不是?哈哈哈哈哈!”

他什麽意思?

宗政蔓迷茫地站在原地。

張遠躺在演武臺上,蛆一樣在地上蠕動,用後背不斷摩擦着粗粝的地面,因為有衣服的阻撓,他的癢勁怎麽也消除不了。

他三下五除二脫-光了衣服,一路從臺上摩擦到了臺下,還在臺階上跳了一段脫衣舞。場景之辣眼,此後無數師兄師姐們描述起來都緊皺眉頭。

宗政蔓在臺上看傻了眼。

直到明道真人欣慰的聲音傳來,“千山峰宗政蔓,擊敗對手師兄,獲滿分。”

“等等——”一道清麗的女聲響起,伴随着一個紅衣身影來到臺上,“我想與這位師妹過上兩招。”

紅衣美人,臉上有疤。

宗政蔓一眼認出,她就是那個刀疤師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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