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遠在丹陽門的宗政鐵山皺起眉頭。

宗政蔓這是什麽情況,以為自己在別的門派,就能脫離他的控制了是嗎?

【逆女!我看你是翅膀硬了!可別忘了你是誰!】

他憤怒地咬着後槽牙,把消息發了出去。

他這個女兒,自從進了千山宗之後就越發不省心了。上次任務完成後,再沒有主動聯系過自己不說,現在還敢說讓他當副掌門,是想取他而代之嗎?

真是大膽!

宗政鐵山黑着一張臉,等傳音玉牌亮起。

他就不信對方敢忤逆他。

宗政蔓本以為剛才的訊息就是垃圾短信,可沒過幾分鐘,對方居然又給她回複了。

她點開玉牌查看,無語地抽了抽嘴角。

……現在發詐-騙短信的這麽嚣張嗎?

不怕被舉報就算了,還要當人爹,無不無聊啊。

馬德,最煩裝-bi的人!

宗政蔓面無表情,單手飛快輸入道。

【我是你爹,趕緊爬。】

宗政鐵山看到消息,氣得吹胡子瞪眼,“這逆女真是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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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旁的玄衣男子也看到了這話,男子眉眼中盡是藏不住的幸災樂禍,他輕聲勸道,“父親,小妹興許不是故意的……她畢竟在千山宗呆太久了,對師弟師妹有點感情也是正常。”

話外之意就是說,宗政蔓已經是千山宗的人了,跟他們不一心。

這話可謂是火上澆油,本就氣急敗壞的宗政鐵山更被激怒,他冷笑道:“好啊!不愧是我的好女兒!”

“既然如此,爹就教教你什麽是規矩!”

宗政鐵山從袖中取出一個圓球。

那球不知是什麽材質,透着一股冷光,上镂着祥雲紋樣,旁邊還有個“蔓”字的小凸起,他狠狠地摁下凸起——

有這東西在,這死丫頭這輩子都不敢忤逆他!

摁下去後,宗政鐵山才出了一口惡氣似的。

他擺上了笑容,殺雞儆猴般地看向一旁的玄衣男子,“宗政家的所有人,都系在這八寶鈴上。你妹妹她咎由自取,就得嘗嘗萬蟻噬骨的滋味。”

今天宗政蔓膽敢對他不敬,便要自食其果。他正好趁此機會敲打一下,省得他這些子女起什麽不該有的心思。

自從上次受傷後,他這兒子的意圖就愈發明顯。不但帶頭在宗門內拉幫結派,還有隐隐要架空他的意圖。丹陽門歷來講究的便是弱肉強食、不擇手段,他可以用不光彩的手段奪得掌門的位置,別人也會有同樣的想法。

呵,都是癡心妄想。

只要八寶鈴一日在他手中,他就永遠是丹陽門的掌門!

“當然,爹知道你跟你這混賬妹妹不一樣。”宗政鐵山嗤了一聲,皮笑肉不笑地拍了拍男子的肩膀,“你天天在爹眼皮子底下呢。”

你的那些小手段,我可都是一清二楚。

“是。”玄衣男子垂斂眉眼,藏去眼底的陰鹫。

這個老東西!

剛才發完訊息,宗政蔓就将玉牌收了起來。她現在受了傷,左臂至少需要修養半個月,按照劇情線看,她可以順利直達決賽。

不用跟男主相鬥,也算是福禍相依,不過自己這一受傷又有許多不方便。

她的傷口面積不大,但深至筋骨,如果休養不好,恐怕以後連重劍都揮不起來,要是妥善照料還好,可偏偏照顧她的人是宿荼……

也不知道這黑心小白楊會不會趁機給自己下毒。

想到這,她小心地扶着左臂起身,打算去看着宿荼有沒有在作妖。

誰知剛走到門口,一陣陣疼痛就從她心口蔓延。

這是什麽東西?!

像有無數只毒蟲啃噬她的經脈一般,從骨縫疼到皮肉,不過片刻就遍布全身,宗政蔓疼得直流冷汗,扶着旁邊的柱子才勉強沒倒下去。

是誰給她下毒了嗎?

“嘶——”她疼得倒吸涼氣,試圖放緩呼吸來減輕疼痛。豆大的汗珠從她額角滴下,宗政蔓分神想到剛才宿荼出門的身影……

跑那麽快,別是他幹的吧?

痛意愈演愈烈,排山倒海般襲來,這會兒是鑽她丹田,鑿山開路一樣。宗政蔓渾身都是冷汗,等到疼痛略有消減,她才撐着躺回床上。

宗政蔓緊閉雙眼,一邊忍痛一邊思索。

原書好像沒提到宗政蔓有什麽隐疾,她也是今天才開始疼的,所以應該不是她自身的病症,別人下毒更有可能。

今天接觸過她的人,只有馬臉哥、紅衣師姐、褚寧,還有宿荼。師姐跟褚寧沒理由給她下毒,馬臉哥本想用毒針,但自食惡果,看他下臺時那個呲牙咧嘴的模樣,應該也沒後手了。

但宿荼剛剛抱她回來這一路,她可是全無防備……自己吃穿用度一向注意,除了一些實力遠在她之上的長老,其他人也不可能給她下毒了。

排除來排除去,就剩下宿荼了。

反派就是反派,養不熟的白眼狼,宗政蔓恨恨地咬着後槽牙。

虧自己對他那麽好,這個狗東西!

“什麽狗東西?”一道低沉的聲音傳來。

宗政蔓疼得用不上靈力,竟然也一時間忘記警惕周邊環境,“狗東西”不知何時回了屋裏,手中還端着一碗熱氣騰騰,好似藥劑的東西。

看着宿荼唇紅齒白,一臉無辜的模樣,宗政蔓內心狂翻白眼。

演。

繼續演。

奧斯卡都沒你會演。

不過她最大的優點就是識時務,現在人為刀俎她為魚肉,她自然也不會跟宿荼硬碰硬。宗政蔓調整了一下呼吸,柔聲道:“你想讓我做什麽,直說吧。”

下回別下毒了,太疼了。

剛進屋的宿荼:?

沒想到受了傷的宗政蔓這麽配合。

他托住碗底,将剛煮好的藥湯遞在宗政蔓臉前,“先把這個喝了。”

宗政蔓這次傷得不輕。

念在之前對方維護過落金門的份上,且兩人是“合作關系”,他這次就勉為其難照顧對方一段時間,也算是盡了道義。

碗裏藥湯黑黢黢的,泛着一股直沖鼻腔的苦味,裏面閃着星星點點的金色碎光,一看就知道宿荼往藥裏面兌了自己的血。

對方态度強硬地讓自己喝進去,肯定不是什麽好東西。

“你又用自己心頭血了?”宗政蔓是堅決不打算喝這碗藥的,但她不能表現的那麽明顯。據她多年經驗經驗來看,懷柔政策對付高中生最為有效。

“不是說過別再傷害自己了嗎?”宗政蔓強忍着渾身疼痛,擺出了溫柔似水的表情,她輕柔地拉住宿荼,撫摸他清瘦的手腕。

少年手腕處果然有一處寸長的傷口,草草纏了幾圈白布包紮,殷紅的血跡透出,頗有幾分觸目驚心。

宿荼一愣,就這麽呆呆地被她拉住了手腕。

果然奏效。

宗政蔓再接再厲,她一寸寸摩挲過白布的邊緣,眼中寫滿擔憂,“別用自己的血了,我心疼。”

說話間,她不動聲色地把藥碗放在一旁,準備一會兒趁機倒掉。

對方被她這一套組合拳砸的頭暈目眩,少年白玉般的耳廓一下紅透了,他慌張結巴道,“你、你幹什麽!”

宗政蔓受傷的不是手臂嗎?他怎麽覺得對方是腦子被匕首刺了。

宿荼把手抽出來,端回被放在一旁的碗,“對你恢複有好處,不是害你。”

他的血有助靈力恢複,宗政蔓早些恢複,他的計劃也能盡快順利開展。對方現在這麽抗拒,無非是擔心自己害她。

他才沒這麽無聊。

宗政蔓聽見這話,暗暗咬牙。

還演?你不累嗎?

她做了兩下深呼吸,死死扣住對方的雙手,試圖讓他忽略那藥湯。

“師弟,我是真的心疼你,師姐永遠跟你是一條心的。”

暗害我是吧,你個孫子等着。

“答應我,下次再也不要傷害自己了。”

傷害自己可以,別害我。

“好嗎?”

等爺爺好了錘爆你的狗頭。

少女纖細的十指搭住對面少年的腕部,目光柔軟,情意綿綿,她講話的模樣深情又真誠,要是外人來看,真以為是她對宿荼情根深種,無法自拔了。

宿荼也被她唬的一愣一愣。

他年少時,忙着在追殺中逃命,到了骨肉初成的年紀,他脊梁上刻的還有落金門的血海深仇。惡意經歷的多了,對于好意和憐惜早已陌生,他無師自通地學會了穿上盔甲的方法,将一切外界的傷害拒之門外。

可再堅硬的盔甲也抵擋不住柔軟的愛。

他回想起宗政蔓自從上次醒來後,所有奇怪的言論與行為,還有對他大相徑庭的态度。宿荼此前一直以為宗政蔓是別有目的,可許久下來,對方非但對他沒有展露獠牙,反而對他處處關心。

她什麽意思,為什麽對自己這麽好,為什麽關心他,她……還是原來的宗政蔓嗎?

種種疑問郁結在他胸口,宿荼看着對面宗政蔓,試探地開了口。

“你到底……”

你到底是誰?

話沒說出口,他就眼睜睜地看見宗政蔓暈了過去。

“宗政蔓!”

少年驚惶的喊聲是宗政蔓最後的印象。

當她再次睜眼時,已然天光大亮。

宗政蔓嘴裏隐隐泛着血腥和苦味,估計是昨天宿荼強行把藥給她灌下去了。此刻她四肢百骸的痛意都被驅散,只剩下暖暖的靈力沿經脈流淌。

她試着活動了一下手腳——

嗯,已經不疼了。

宿荼給她下毒,又給她解毒,到底有什麽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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