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視線上方的法國梧桐将湛藍的天空分割成幾分, 灼陽明晃晃的刺進少女的眼睛裏。
季潇怔怔的看着視線中那名壓在自己身上的少女,清楚地聽見了自己那瘋狂亂跳的心跳聲。
輕薄的衣料将體溫傳遞到對方的肌膚上,跑步後偏高的溫度帶着薄荷味的信息素, 結結實實的給季潇的心上添了一把火。
地上兩個少女的影子嚴絲合縫的貼在一起,無形中營造出一中同生共死的感覺。
季潇萬分詫異的看着魏輕語,在這樣的危機的情況下,她居然會主動伸手保護自己。
魏輕語也亦然。
少女那清冷的眼眉依舊不綴一點情感,她面無表情的看着被自己護在懷裏的季潇。
詫異于自己在這一瞬間的反應。
烏黑的長發淩亂的垂在魏輕語的面前,露出那貼着抑制貼的腺體。
白蘭地裹着桃子的味道順着晨風悠悠的散發了出來。
魏輕語滾了下喉嚨, 冷着臉放開了季潇的手腕,“你沒事吧?”
緊貼在身上的溫度被毫不留情的抽離, 一陣秋風擦着地面吹到了季潇的身上。
她搖了下頭,道:“沒有。”
那最脆弱的腦袋在要後仰下去的第一時間被魏輕語的身體承接住,沒有磕碰到一點,更不要說別的地方了。
季潇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魏輕語,覺得該被關系有沒有事的人應該是她才對。
“實在是不好意思,小姑娘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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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 一個粗犷的聲音在兩人身旁響起, 打斷了季潇剛組織好的對魏輕語的關心。
一個像俄羅斯棕熊的高大男人推着自己的山地自行車從路面走上了人行道, 那滿身的腱子肉還會在他的用力的時候微微顫抖。
魏輕語聞聲看向了這個男人, 向來冷靜的眸子震顫了一下。
震驚與激動交織在那青綠色的眼瞳中,彙聚成了不可思議。
“小姑娘沒有受傷吧?我剛才沒有仔細看路, 不小心騎到了馬路牙子上, 這又是山地車,直接給沖上來了。實在抱歉啊……”男人面不改色的将車子往樹旁一靠,關心的問起了差點被他撞傷的季潇。
季潇不知道怎麽的,總覺得這個男人對自己露出的笑說不上來的別扭。
只是她也有沒多想, 搖搖頭道:“我沒事。”
“那真是太幸運了,你運氣真好。”男人笑着,轉身感激涕零的握住了魏輕語的手,“小姑娘,這可真的是謝謝你了。”
男人粗糙的手掌在同魏輕語接觸的一瞬,就将一個折得結結實實的紙條塞到了她的手心。
那動作行雲流水,讓人看不出一絲表演的破綻。
而後男人禮貌且迅速的松開了魏輕語的手,依舊還是那副誇張的感激樣,對魏輕語講道:“要不是你,我還不知道今天要賠多少錢,說不定這個小姑娘今天就遭遇不測了,這花壇子的邊可是石頭啊。”
“您以後騎車要多注意。”魏輕語将手裏的紙條緊攥了幾分,保持平靜的回道。
“當然。”男人點了點頭,又看向了季潇,“小姑娘,叔叔去前面的蛋糕店給你買個蛋糕壓壓驚吧,那邊的蛋糕可好吃了。”
季潇順着男人手指的方向看去,不遠處的确有一個高檔蛋糕店,吳姨經常從那裏買蛋糕。
只是季潇聞言,卻搖頭婉拒道:“不用了,家裏傭人已經買了不少。叔叔下次注意就可以了。”
說罷,季潇還對男人露出了一抹人畜無害的微笑。
如果這抹微笑沒有夾雜着膽戰心驚就更好了。
——就在方才,這個男人給魏輕語遞紙條的動作被她看到了。
魏輕語那麽一個不喜歡別人随意碰觸自己身體的人怎麽會容忍男人跟她握手。
季潇本來是想上前阻止的,卻無意中被她看到了這麽一幅畫面。
陽光漸漸的升上了天空,曬得大地暖洋洋的,季潇的心裏卻滿是寒氣。
她現在終于明白為什麽剛才她會覺得這個男人的笑分外別扭了。
這根本就不是出自他本心的笑意,而是對仇視的人不得不露出來的僞裝的笑。
方才的那場意外,怕不是單純的意外。
男人是巴不得他跟方才對魏輕語假設說的那樣,将自己撞到那花壇石緣上。
季潇想幸好有魏輕語及時将自己拉過護住,男人才沒機會繼續再對自己做什麽。
要不然,自己現在怕是會後腦勺流血,緊急送醫。
運氣再差點,當場斃命,不治身亡也說不準。
她的命好苦。
不止未來的魏輕語會殺了自己喂鯊魚,現在魏家的親信也要致自己于死地。
可明明她現在想做個正派角色啊!
“既然這樣,叔叔就先走了,公司還有事情,我們陳老板今天回國。”男人打斷了季潇心中的哀嚎,對兩個人講道。
如果是原主,肯定會罵一句這男人在說什麽狗屁,誰感興趣他們老板姓什麽。
但是現在的季潇卻留了一個心眼,記住了這個姓。
季潇通過魏輕語的表情可以推斷,這個男人跟那位“陳老板”絕對是魏家的親信或者是哪位親信身邊很可靠的手下。
就像原文中說的,魏先生為人寬厚儒雅,全國各地都有不少好友。
只不過季家是唯一一個在a市同他們家最親密的罷了。
季潇注視着男人騎着山地自行車沒入人群,目光深沉。
看來,能夠幫助魏輕語脫離現在這中困境的人物就要登場了。
街道上依舊是車水馬龍,光透過魏輕語空蕩的運動服,朦胧的勾勒出少女瘦削的身形。
季潇想起自己昨天在洗手池旁時想的事情,現在機會來了。
她不是原主,不會讓魏輕語陷入煉獄般的困境。
她要幫助魏輕語,更早的聯系到這些未來能夠幫助她的人。
插曲過後街道又恢複了原有的忙碌,季潇跟魏輕語的晨練就這樣被突然出現的男人打斷了。
兩個人都十分默契都沒有再提繼續,一前一後的回到了家。
剛坐到餐桌上,吳姨就笑眯眯從二樓走了下來,手裏還拎着兩個書包。
她不光幫季潇把書包拿了下來,還幫魏輕語将書包那了下來。
季潇正詫異吳姨着行為,就聽到了她黃鼠狼給雞拜年的話:“先生說今天下午魏家就要被拍賣了,問魏小姐有沒有興趣去看。”
季潇剛一聽到“先生”二字,就警惕的豎起了耳朵。
她看着坐在對面猶豫不決的魏輕語,搶在她回答前,反問道:“爸爸怎麽不叫我呢?”
吳姨:“先生說,小姐剛進試驗班還不穩定,還是以學業為重。先生将小姐一直想要的那個手辦買來了,今天中午就能到,去拍賣會就不能第一時間拆封了。”
季青雲這一個手段耍得漂亮。
他捏着自己女兒喜好跟魏輕語的軟肋,既讨得了女兒的歡心,又得到了跟魏輕語獨處的機會。
真是妙蛙中子吃着妙脆角,到了米奇妙妙屋,妙到家了。
季潇将這一切看得透徹,故意做出刁蠻任性的樣子,同原文中那樣對吳姨講道:“這樣也不行,手辦什麽時候都能拆,又不會壞掉。爸爸不能偏心,不讓我去,魏輕語也不能去。”
吳姨聞聲,滿臉的難為:“小姐,我覺得還是征求一下魏小姐的意見吧……”
“怎麽,我現在說話不好使了是嗎?你們所有人都要聽魏輕語的了是嗎!”季潇佯怒,打斷了吳姨的話。
“不是啊,小姐。”吳姨瞬間滿臉的冤枉,“是這樣跟先生不好交代。先生再三囑咐了,這是魏小姐的家,拍賣了也一定得讓魏小姐親眼去看看。”
季潇心裏冷笑一聲。
季青雲是想讓魏輕語親眼看着自己的家被他這個混蛋拍入囊中,給她希望之際,也讓這個房子成為他日後威脅魏輕語的武器吧。
只可惜,季青雲這算盤打的啪啪響,最後一個都沒能成功。
原文中,魏輕語沒能跟季青雲去拍賣現場,而是被原主關進了小黑屋,狠狠的折磨了一通。
而那場拍賣會,也會出現一位神秘人,以碾壓季青雲心理最高價的價格拍下魏家這幢別墅。
這位神秘人,就是後來在男主的幫助下跟魏輕語取得聯系的陳霖骥,未來女主重回上流圈的第一功臣。
這個人早年受魏輕語爸爸的資助創辦了公司,在國外一路發展,小有名氣。
他也是個知恩圖報的人,知道魏家出了事一直在想辦法聯系魏輕語,卻總被季青雲幹擾。
想到這裏,季潇的眼睛一亮。
這是不是就是方才那個男人口中的“陳老板”?
難道那個紙條上寫的就是這個事情?
季潇一下把事情才的**不離十,心裏産生了一絲動搖。
如果自己不像原主一樣阻撓魏輕語去這場拍賣會,是不是就能讓她提前跟陳霖骥聯系上?
只是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很快就被季潇否定了。
她還是不能冒險讓魏輕語答應跟季青雲去。
沒有自己在旁,季青雲很可能做出任何無法預料的事情。
就算原文中季青雲對魏輕語的觊觎沒有一次成功,她也不敢冒這個險。
“你不用怕不好交代,我怎麽說的你就怎麽跟我爸這麽說就行。”季潇咬死了,就是不同意。
她看着坐在對面已經沉默着吃着三明治的魏輕語,決定不跟吳姨再扯,趾高氣昂的對魏輕語道:“拿着你沒吃的東西,跟我去上學!”
魏輕語眼眸平靜的聽從着季潇的話,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早就看透了季青雲的真面目的她,即使面對陳霖骥的秘密邀約,也是決絕不能答應。
如今季潇幫自己推開纏人的吳姨,她當然同她一起走了出去。
順便還幫季潇拿起了她沒有吃完的三明治。
車子緩緩的駛出了別墅區,兩個少女分別咬着手裏的三明治看向窗外。
路邊枯黃的樹枝飛逝而過,兩個不同的大腦分別飛速運轉着。
“自己”還有一上午的時間,一定可以想出一個萬全之法的。
正午時分,校園裏一片寂靜,微風拂過鋪滿枯葉的水泥路,發出舒緩的沙沙聲。
麻雀停在樹杈上,已經準備好過冬的它絨毛蓬松,渾身滾圓。
“吱呀——!!!!”
一陣刺耳的鐵質物品拖動聲在校園的東北角響起,在樹上小憩的麻雀被驚起,憤怒的啁啾着,撲閃起翅膀朝天空飛去。
季潇也被着聲音劃得耳朵疼,嘴裏含着的糖被她生生咬碎了。
她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果不其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輕盈的踩上了桌子。
那披散的長發被周身帶起的風吹拂起來,露出小半張清冷又不失堅毅的側臉。
藏青色的格裙緊貼着冷白的大腿,劃出漂亮的肌肉流線。
力量感與美感交織,不貼合任何一個強加給oga的柔弱定義。
只可惜少女沒有翻牆的經驗,技巧不夠,幾次攀登都以失敗告終。
季潇看着魏輕語一直在做無用功,沒忍住從她身後走了過來:“你這樣翻到猴年馬月都翻不出去。”
“咚”的一聲,魏輕語踩到課桌的步子落重了。
她佯做淡定的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卻看到季潇正抄着口袋看着自己。
她這話什麽意思?
方才自己那些失敗都被她看到了嗎?
“你什麽時候來的?”魏輕語從桌子上跳下來,強裝淡定的問道。
季潇:“你拖桌子的時候。”
聽到這個答案,魏輕語放在裙側的手微微收緊。
少女向來波瀾不驚的臉頰第一次微微發燙了起來。
只不過思量着怎麽翻牆的季潇沒有注意到。
她随手解開了領口束縛着她的扣子,對魏輕語道:“你看好,翻牆還得這樣才好翻。”
話音落下,魏輕語就感覺自己面前吹過了一陣風。
少女那修長的腿劃過魏輕語的視線,輕盈而有力的踩上了椅子。
緊接着那雙手遍穩穩的扒住了牆頭,稍稍一用力便側身壓着裙擺坐了上去。
一套動作行雲流出,幹淨又利落。
正午的陽光落在牆頭之上,像是聚光燈一樣打在季潇身上。
她擡手撩了一下面前的碎發,洋洋灑灑的滿是潇灑與恣意。
而魏輕語就像是站在牆下的觀衆,望着少女這份燦爛眼瞳微微顫動。
她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樣的季潇了。
“來,把手給我。”季潇說着便微微低下身子,自然而然的朝魏輕語伸去了手。
魏輕語聞言就要擡起自己手臂,卻在下一秒停了下來。
她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在這中關鍵時刻相信季潇。
她甚至都不知道季潇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更無法知曉她在做什麽打算。
季潇将魏輕語遲疑的動作全都看在了眼裏,也清楚的知道魏輕語不信任自己。
她可以在意識不清晰的時候對自己做出本能的依賴,卻無法在頭腦清醒時将她自己交給一個折磨了她整整半年的人。
“本小姐你還信不過嗎?還能摔了你不成?我就給你一分鐘的考慮時間。”
說罷,季潇便佯做不悅的撐着腦袋閉上了眼睛,像是給魏輕語機會一樣大聲的倒計時了起來。
“59,58,57,56……”
時間在季潇的倒計時中一秒一秒的流失,魏輕語沉默的看着坐在牆頭的季潇,神色複雜。
縱然她擺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那只勻稱修長的手臂卻一直伸在自己的面前。
“10,9,8……”
季潇倒計時的速度變慢了下來,方才還輕松的心也沉了下來。
她以為能在這裏碰到跟自己計劃重合的魏輕語是個很好的開始,卻不想這個不錯的開始剛起步就被絆住了。
“3,2……”
季潇咬着最後三個數字,心裏滿是挫敗。
哪怕是同魏輕語經歷了這麽多次事件,她還是不信任自己。
就在季潇将“1”這個數字吐出的下一秒,她的手心突然傳來一陣緊貼的溫暖,将那嘆出的氣又壓了回去。
季潇猛地睜開眼睛,魏輕語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上了桌子最上方。
而那只蔥白的手正放在自己的手上,微涼的散發着薄荷的味道。
“快點。”魏輕語表情平靜的對季潇講道。
她還是把自己交給了她。
季潇的嘴角抑制不住的揚了起來。
不管魏輕語出于什麽考慮,能把她自己交給一個她原本并不信任的人,對季潇來說都是一個裏程碑式的進步。
秋風徐徐的吹拂過牆後的法國梧桐,淡淡的薄荷香氣同桃子白蘭地的味道交織。
魏輕語感受着季潇掌心傳遞的溫暖,在她的幫助下,終于也順利的坐上了牆頭。
微風浮動,撩起少女鬓邊的碎發。
魏輕語望着天與山連成一線的遠方,餘光裏卻出現了季潇的側臉。
她也在看着遠方,只是那金橘色的眸子裏沒有聚焦,不知道落在了何處。
魏輕語鬼使神差的輕輕摩挲着方才被季潇緊握住的手指。
她想這真的是她跟季潇這一年來,難得和諧的時刻。
“茜茜你快來追我呀!”
“你跑慢一點!我追不上……”
就在這個時候,街道對面跑出了兩個頭小小的小姑娘。
她們穿着相差無幾的裙子,一前一後,追逐打鬧着。
紮着蝴蝶結的小揪揪一聳一聳的,銅鈴般的聲音響徹了整條街道。
魏輕語靜靜地注視着這兩個小姑娘,目光深沉。
很久很久以前,她跟季潇也曾經這樣過。
無憂無慮,仿佛明天的那場噩夢永遠都不會到來……
“咱下去吧?”
忽的,季潇的聲音響起,打斷了魏輕語的思緒。
就在剛剛司機給她發來了消息,說他已經快要到了。
這次,季潇比魏輕語準備的多了一點。
她一早就想到魏輕語身無分文,即使翻過牆也一定會是坐公交車去拍賣會場,所以她提前就讓司機準備好了車子。
畢竟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嘛。
這麽想着,季潇就不等魏輕語回答,先一步從牆頭跳了下去。
那動作潇灑利落,格外幹淨。
季潇稍稍拍了拍占了塵土的手掌,在魏輕語的注釋下轉過了身,“下來吧,我接着你!”
風拂過魏輕語的臉頰,缭亂了她的長發。
視線下方的少女對自己敞開了雙臂,金橘色的眼瞳裏裝滿了燦爛的星辰,堅定又可靠。
不知道是有了方才的信任,還是過去美好記憶的加持,亦或是這一秒她感受到的安全感。
這一次,魏輕語沒有遲疑的就跳了下去。
失重感瞬間就在魏輕語的身上彙聚,像是要将她的靈魂抽離出她的軀殼,讓人不由的慌張。
人行道上的花磚在魏輕語的視線中快速放大,就在她覺得自己要站不穩狼狽摔下去的瞬間,她跌入了一個溫柔的懷抱。
桃子白蘭地的味道在少女的身上一下騰起,落在了她的鼻尖。
兇猛的溫柔麻痹了方才落地時膝蓋與腳上的疼痛,讓她只感覺到桃子的甜。
那柔軟的指尖緊貼在她的腰際,透過輕薄的襯衫傳遞過獨屬于她的安全感。
季潇就同她跟自己保證的那樣,穩穩的接住了自己。
魏輕語腦袋中突然有一幅模糊的畫面閃過,讓她突然覺得此刻的這中感覺好熟悉。
好像在某一個自己差點跌倒的時候,面前這個人也這樣護住過自己。
可是,究竟是什麽時候……
少女下意識的扣住自己手腕上的那條紅繩,向來清晰的記憶裏突然出現了一塊缺失的拼圖。
她察覺到自己好像在某一個時間段裏忘記了些什麽。
“呶。”
忽的一聲随性的聲音,打斷了魏輕語忙混亂的思緒。
魏輕語忙擡頭看去,卻見季潇正揚起手向自己抛來了什麽。
她又一次下意識的伸手接過了季潇向自己抛來的東西,柔軟的掌心猝不及防的就被一顆堅硬的東西砸了一下。
“腳麻了吧。”季潇看着魏輕語,昂了下下巴示意道,“吃點甜的緩緩。”
正午的陽光落在少女的手心,一顆糖果果不其然的躺在裏面。
流光紙将寡淡的陽光折射出不同的顏色,一點點的點亮了她的清冷的眼瞳。
魏輕語:“謝謝。”
那聲音輕輕,卻罕見的沒有了那麽冰冷的溫度。
季潇笑了一下,低頭回起了消息。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又莫名其妙的丢了顆糖給魏輕語,只是她知道從牆上跳下來腳會麻,膝蓋會疼,便順手丢給了她。
就好像她的身體總會習慣往口袋裏放幾顆糖一樣。
季潇跟司機将一切都安排好,便把手機放進了口袋。
她對站在自己身旁的魏輕語招了下手,道:“跟我來。”
魏輕語聞言警惕的看着季潇,“你要帶我去哪裏?”
話音未落,一輛重型卡車就路過了這窄窄的馬路。
轟隆隆的噪音将魏輕語的話音吞下,也将她與季潇跟分隔了開來。
明明魏輕語應該保持戒心的朝反方向離開季潇的視野,然後去坐通往拍賣會的公交車。
可當她看到站在馬路對面向自己招手示意過來的季潇,腳步還是聽話的跟了上去。
馬路的對面有一顆老泡桐樹,濃黑的樹幹已經掉光了一只,細密的枝杈在天空之城了一張黑色的網。
魏輕語跟季潇一同站在了這張網下。
她看着不知道在計劃着什麽的季潇,嗓音平靜的再次詢問道:“你要帶我去哪裏?”
季潇正要回答,兩個人的面前就停下了一輛從來都沒有在季家出現過的白色小型房車。
魏輕語正警惕着車子的來歷,視線裏就多出一截兒冷白的手臂。
季潇主動邁到魏輕語前面,替她拉開了車門:“還能去哪裏?當然是去拍賣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