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中秋節是一家團圓的日子, 顧白早早地和楚澤深回了老宅。
老宅說是老宅也不無道理,外觀裝修傳統, 從青綠磚可以看出已有幾十年的歷史, 雖然翻新鞏固過,但還是遺留了歲月的痕跡。
門口一進入就有一口小魚池,可能因為剛喂過食, 金魚全都浮上水面了,吹着一個個的泡泡。
顧白一直都很喜歡這種藏着韻味的老宅, 以前顧家也有一座, 但因為離公司太遠的緣故, 他只能住在新別墅裏, 住所也是為了方便上下班。
楚澤深下車就放慢了腳步,顧白沒有察覺得到, 就這樣慢慢牽着摩卡跟着楚澤深身後細細觀看這座楚家老宅。
到了內院,顧白聞到了淡淡的香燭味,這味道不像之前他在顧家聞到那種濃烈的祭拜香燭味,而是帶着淡淡的檀香味, 讓人聞着很舒服。
楚澤深主動開口:“奶奶去世後的每一年爺爺都會在中秋祭拜她,奶奶生前最喜歡的節日就是中秋節,家裏的香燭都是到寺裏求來,是奶奶最常去的那一個寺廟。”
從門口一路到內院,無一處不帶着書卷氣的裝飾,走廊的石窗上刻着詩畫,門廊上的柱子上也有雕畫, 內院種着符合季節的植物和花草, 似乎被這座老宅的女主人打理得很好。
這應該是保持着女主人在世時的樣子, 楚老很愛他的愛人, 同時也用這種方式來懷念愛人。
楚老在院子裏喝茶,看到兩個孫子來了連忙招手:“小白來了啊,吃早餐了沒有。”
他頓了一下看到摩卡笑容更加燦爛:“哎呀,摩卡也來了呀。”
摩卡一見到楚老仿佛是記得那六位數的拐杖禮物,尾巴搖個不停,如果不是顧白拿着牽引繩,摩卡就像個小直升飛機一樣升起來了。
顧白走到楚老面前:“爺爺早上好,吃過早餐了。”
摩卡熱情地蹭着楚老的腿。
楚老拉着顧白坐下然後給了他一杯剛沏好茶,然後擡手揉着摩卡的頭:“再吃點,爺爺這裏的糕點可是傳統手藝。”
他轉頭吩咐楚澤深:“你去廚房把糕點拿過來。”
顧白看了楚澤深一眼說:“我去吧。”
楚老又拉住了顧白,仿佛顧白才是親孫子一樣:“讓他去,熟門熟路的,他不喜歡吃糕點就讓他去拿,你陪我聊聊天。”
楚澤深到了老宅連茶都沒有喝一口又被親爺爺吩咐做事,他早已習慣,沒說話徑直地走去廚房。
過了一會兒楚澤深從廚房捧着一個木盒子出來,木盒子裏有十幾個分格,每一個分格裏面都裝着幾個精致的糕點。
楚老心滿意足地享受着親孫子的服務,笑着和顧白說:“小白,我聽說你喜歡吃糕點,多吃點,我讓人準備了很多。”
至于聽誰說那就顯而易見,誰和顧白住在一起,待在一起。
顧白看着桌上那一盒精致的糕點出了一會神,他喜歡吃甜從來就沒有掩飾過,但只有楚澤深會給他帶糖水,告訴爺爺他喜歡吃甜的讓他準備。
楚澤深拿起小夾子夾了一塊桃花酥到顧白的碟子上:“你試試看。”
顧白禮尚往來也給他夾了一塊不太甜的千層酥餅:“你也試試。”
楚老看着這一幕很是欣慰,再也不是他這個不開竅的臭小子一廂情願,無奈的是自己的孫子是鐵樹開花,然而對方也是鐵樹,但至今連花蕊都沒見着。
楚老是什麽人,看過的感情比他們吃的鹽都多,又怎麽會看不出自家孫子和顧白的情況呢,盡管之前兩人相敬如賓,絲毫看不出破綻,但從眼神裏就可以看出并沒有任何感情。
現在好像不一樣了,兩人之間有了眼神的交流,一旦發生質變,就很容易有所進展。
楚老眼珠子直轉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摩卡還沒有松開牽引繩,顧白怕它一激動就破壞這裏的一草一木,這都是老爺子的心血。
楚老見狀問:“怎麽不把摩卡放開,我還給他準備了玩具。”
管家将提前準備好的玩具拿出來,顧白看着已經堆成小山的玩具愣了一下,連帶着摩卡看着那些玩具歪了一下頭,然後擡頭疑惑地看着顧白。
顧白在家立下了規矩,想玩什麽就把上一個玩具收拾起來,一般來說家裏地上不會出現第三個玩具。
現在出現一堆讓摩卡都有點受寵若驚。
果然是隔代親,楚老還問這些摩卡夠不夠玩,生怕摩卡在老宅玩得不夠盡興。
顧白松開了摩卡的牽引繩,摩卡并沒有第一時間奔向玩具,而是到處走走聞聞,熟悉這個陌生的地方。
幾分鐘後,摩卡再一次回到顧白的身邊,只是眼神的一直盯着那些玩具。
摩卡在外面會比在家裏乖很多,比如像現在一樣不會随便去玩陌生的玩具,盡管楚老已經是見過幾面的熟人,但因為這個地方它是第一次來。
顧白低頭對摩卡說:“去選一個你喜歡的玩具。”
正在坐着的摩卡忽然動了動耳朵,然後立刻奔向那一堆玩具,很顯然選一個玩具不夠,摩卡扒拉着玩具糾結地挑選中。
楚老問:“怎麽不全部給它,準備的東西都是它,讓它帶回家。”
顧白看着摩卡的方向說:“給這麽多它會不懂得珍惜,以為玩具随手可得,現在選一個,回家的時候選一個,爺爺,剩下的玩具你收起來,等下一次它來的時候再給它。”
摩卡終于選到了一個最喜歡的玩具,得意洋洋地叼着往顧白身邊走。
這模樣把楚老看笑了:“好,等會我讓人收起來,下次回來再給它。”
摩卡朝顧白炫耀完又轉頭向楚澤深炫耀,楚澤深一如既往地捧場。
“嗯,很好看,去玩吧。”
摩卡咬着玩具選了個舒适的地方趴着玩。
因為是中秋節,不少人前來拜訪楚老,一半會客都是在院子裏,楚老便叫出澤深帶着顧白回裏屋休息,等會中午開始祭拜。
裏屋和電視劇的老宅無任何區別,太師椅,木桌,還擺放着各種瓷瓶。
老宅沒有沙發,但是有木塌,上面鋪着軟軟的毯子,看着就很舒服。
顧白目不轉睛地看着那一張木塌,楚澤深順着他的眼神看過去,失笑:“上去坐吧,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準備了這些。”
顧白坐上去的時候用手摸了一下底下的毯子,非常柔軟,他問:“以前沒有這些毯子的嗎?”
楚澤深搖頭:“我在這裏生活了十幾年,這些東西就沒出現在這裏,我小時候嫌這張木塌硬邦邦坐得不舒服,爺爺對我說的話,愛坐不坐。”
顧白笑着問:“你和爺爺說的吧。”
前一天楚老打電話來問顧白喜歡什麽,他好讓人着手準備。
楚澤深和顧白生活了一個多已經了解顧白的生活起居,喜歡吃甜的,不怎麽喜歡動,更喜歡呆在軟軟的沙發上玩游戲。
一盒甜甜的糕點,木塌上鋪上了軟軟的毯子,這些都是楚老對顧白這個小輩的照顧和喜愛。
回楚家老宅的待遇比顧白回顧家還要好,飯桌上永遠沒有他喜歡吃的菜,回顧家也不能随便坐在沙發上休息,坐得端端正正聽着父親訓話。
顧白喜歡上了楚家裏的一切,這種生活是他向往的。
楚老還貼心地在木塌下準備了摩卡的窩,在顧家摩卡的任何東西都不能出現在客廳,只能在房間裏玩玩具。
摩卡從外面玩累了,自覺地躺在自己的小窩裏。
木塌上擺着一副象棋,應該是楚老喜歡的休閑活動。
顧白很有興致地對楚澤深說:“下象棋嗎?”
楚澤深已經開始上手分象棋的顏色:“會嗎?”
顧白謙虛地說:“會一點。”
楚澤深真當他只會一點,正準備用新手的招數時發現對面正在用高手的招式對付他。
第一局楚澤深陷入困境中,指尖點了點吃下的棋,含笑地看着顧白:“會一點?”
顧白點頭:“會億點。”
第一局因為楚澤深輕敵而滿盤皆輸。
楚澤深擺好第二局的棋:“學文學的都這麽會下棋嗎?”
顧白先手第一步:“奶奶下棋很厲害?”
“爺爺和她下棋基本上沒有贏過,要是爺爺贏了一局那就是他和奶奶耍賴。”
顧白擡眸看着剛走進來的楚老,忍不住給楚澤深使了一個眼神。
楚澤深一秒得知,接着上一句:“不過我小時候經常下不過他,經常指導我下棋。”
楚老在楚澤深身後哼哼道:“什麽叫小時候下不過我,你現在也下不過我好吧。”
楚老在楚家是出了名的棋簍子,俗稱人才瘾大,老太太在世的時候時不時就讓着他,讓他起了自以為很厲害的自信心,就逮着小楚澤深盡情地霍霍。
楚澤深師從奶奶,棋藝是越來越好了,但因為被奶奶叮囑過下棋的時候盡量讓着爺爺。
小楚澤深不明白地問:“為什麽?”
奶奶摸着他的頭說:“學校是不是教過你們尊老愛幼,爺爺年紀大了,讓讓爺爺。”
這一讓就讓了整個小學,初中過後楚澤深就很少和爺爺下象棋。
楚澤深算是認同了老爺子的話:“是,我們楚家你下棋排行第二,我是墊底的。”
因為排行第一的是自家愛人,楚老非常認同這個排名,他看了下這一局的局勢說道:“你是墊底的沒跑,小白晉升我們家第三。”
楚澤深已經很久沒有下過象棋了,手有點生,還沒有進入狀态,況且顧白他真的很會,楚澤深一時間之間招架不住。
第二局依舊是楚澤深落敗。
楚老在一旁看着手癢癢的,等楚澤深輸了第二局後就把他趕下來:“臭小子,你奶奶以前教給你的全忘了,認真看着。”
楚澤深自覺地站在楚老身後看着。
顧白也是沒想到楚老會下場,他這手藝在楚澤深面前可以全部發揮出來,但面對楚老每一步都要經過深思熟慮。
期間顧白就沒有看過楚老一眼,都是看向楚老背後的楚澤深,兩人通過眼神交流。
顧白并沒有讓人的經驗,後面每下一步都要擡眸看楚澤深接受讓棋前輩的眼神指示。
楚澤深眼神看向的地方顧白都會走上去,在兩人神不知鬼不覺地配合下,楚老贏下了這一局,并且全程沒有發現兩人的交流。
楚老臉上的喜悅藏都藏不住,但并沒有打擊顧白的自信心,鼓勵他:“你的棋藝比澤深高,沉下心來好好研究學習必更上一層樓。”
顧白認真地應下:“我知道了爺爺。”
顧白起身的時候楚澤深偷偷地朝他伸出了手掌,顧白挑眉和楚澤深擊掌,掌心碰撞掌心,預示着兩人配合的勝利。
到了祭拜時間,顧白跟着楚澤深到更裏層的房間,裏面更像一個小型的寺廟,上面擺着幾個牌位。
木桌子上已經擺好了祭拜用品,房間裏沒有外人,只有他們三個。
顧白和楚澤深跟着楚老跪在了蒲團上。
楚家的祭拜并沒有太多的儀式,上香敬酒,這一切完了後楚老像聊天一樣和自家愛人說話。
“今年澤深帶人回家了,嗯,就是剛剛和他一起敬酒的小孩,是不是長得很乖,澤深成家了,終于有個人管着他你不用再擔心……”
老爺子和奶奶有很多話要說,楚澤深帶着顧白先出去,讓他們單獨說說心裏話。
兩人在門口等着,顧白坐在了長廊的石板上:“中秋只有也你和爺爺一起過嗎?”
楚澤深坐在了顧白旁邊:“其他楚家人會過來拜訪,不會留下來吃飯,所以只有我和爺爺一起過。”
兩個人一起過節怪冷清的,不過接下來的一年不出意外的話他都會和楚家一起過節,國慶節,元旦節,還有過年。
老爺子在裏面和奶奶說了好一會兒話才出來,出來的時候眼睛紅紅的和楚澤深說:“帶小白進去和你奶奶說會兒話吧,讓她高興高興。”
楚澤深帶着顧白再一次進去,楚澤深說:“我們可以坐下來,奶奶不喜歡我們小輩跪着和她說話。”
顧白聽話地坐在了蒲團上。
楚澤深沉默了會才說:“奶奶,我結婚了。”
顧白也跟着沉默,人前他會演戲,但此時是面對長者的牌位,他在考慮要說什麽話。
“奶奶,我叫顧白。”
他并沒有說他是楚澤深的愛人,名義上他是,但兩個人心裏都清楚,這只是個話術。
楚澤深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并沒有再說什麽話。
顧白以為楚澤深在懷念,所以并沒有開口打擾,默默地等着。
過了幾分鐘後楚澤深說:“好了,我們出去吧。”
顧白抿了下唇說:“好。”
祭拜完畢就是午飯時間,楚老的情緒已經及時收回去,雖然心裏還有一點難受,但在自家愛人最喜歡的節日裏并沒有表現出來,笑呵呵地和小輩用餐并小酌了一杯。
午飯過後,楚老對顧白說:“中午就在澤深的房間裏睡一會兒。”
他們會在老宅待上一整天,還有晚上的賞月環節。
顧白應下:“好。”
楚老回房間裏休息了。
顧白望着楚老的背影關心道:“爺爺他從祭拜出來之後的情緒好像不太好。”
楚澤深說:“嗯,奶奶去世之後他每一年都會這樣,第一年我到房間陪着他,他看着奶奶寫給他的情書把我這個單身狗趕出去了,第二年看奶奶的作品說我一身銅錢味會影響他欣賞文學作品也把趕出去,第三年我剛進門口就說我影響到他,讓我不用跟着進去。”
他看着顧白:“所以你不用擔心,爺爺他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去懷念奶奶,下午過後他就會好。”
顧白反問:“那你呢?我陪着你。”
楚澤深被趕出去後都是回房間練字,這就是他懷念奶奶的方式。
楚澤深帶着顧白到他的房間,顧白一開始以為楚澤深的房間也是複古的裝修風格,沒想到會這麽現代,和日常的房間沒有區別。
楚澤深看出了他的想法,說道:“奶奶說年輕人就該有年輕人的樣子,我的房間的裝修風格是她按照我的喜好來布置的。”
确實很有年輕人的樣子,牆上挂着滑板和籃球,書架上還有幾張獎牌獎狀,剩下都是漫畫書。
可就是這麽現代感的房間卻多了一個屏風,在桌子和床之間做了一個阻隔。
楚澤深說:“這個屏風是爺爺在這個房間唯一能夠參與的設計。”
顧白笑了起來,看向那張大桌子問:“那是你放學回家做作業的地方?”
楚澤深搖頭:“我的作業一般都是在學校裏做完,那是我練字的地方。”
“也是奶奶教你的嗎?”顧白走了過去。
“嗯,奶奶主教文學修養,爺爺教管理還有耍賴。”楚澤深還偷偷說了老爺子的壞話,“他也怕我練字的時候看到床産生困意,所以就阻斷了我這個念頭。”
顧白聽笑了,假裝威脅:“我等會可是要和爺爺告狀。”
楚澤深并不害怕:“可是你和我一夥的。”
顧白問:“我什麽時候和你一夥了?”
楚澤深在顧白面前擡起掌心:“合夥騙爺爺的時候。”
顧白“嘶”了一聲,朝楚澤深的掌心伸出剪刀手。
“我贏了。”
楚澤深無奈地說:“我輸了。”
摩卡在門口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趴在地上無聊地看着兩位主人的小幼稚。
楚澤深從書櫃裏找出以前練字的工具,每一年他都會回來,所以工具都很齊全。
顧白坦白了自己并不會書法,學文學的也不一定會書法吧。
楚澤深覺得奇怪:“你媽媽家是書香世界,怎麽……”
顧白忘記了這一茬,原主姥姥可是書法家,身為外孫多少應該會點。
他理直氣壯地說:“我小時候不喜歡學書法,常常偷懶,長大了就忘得差不多,和沒學過一樣。”
聽他這口氣仿佛學書法才是罪過,偷懶是理所應當的。
楚澤深掩唇忍着沒笑出來,輕咳了一下說道:“我教你?”
顧白看到楚澤深想笑又不笑的模樣,秉承了書法世家的傲氣:“你先寫,我看看再定奪。”
楚澤深從鋪開宣紙的那一刻就開始起範兒,顧白撇了下嘴沒有說話,架勢倒是挺吓唬人的。
顧白雖然沒有書法修養,但那麽一點文學修養,楚澤深寫的字确實是練過的。
下筆的筆力就不同凡響。
楚澤深一氣呵成地完成了一幅書法,最後他在只紙上蓋上了自己的印章。
顧白有點眼饞那一個印章。
楚澤深問:“定奪了嗎?”
顧白裝作思考,好一會兒才跳出兩個字:“還行。”
楚澤深笑着做手勢:“顧少爺,請吧。”
顧白走到楚澤深的位置上,楚澤深在一旁把剛剛完成的書法換下來。
顧白回憶了一下楚澤深剛剛握筆的手勢,無果,他的腦子除了那個印章還是印章。
顧白破罐子破摔拿起筆,下一秒一旁的楚澤深握住了他手。
“偷懶偷得連握筆姿勢都忘了?”
耳畔響起楚澤深含笑的聲音。
顧白看着那握在一起的手,定睛看了會兒說道:“嗯,全忘了。”
楚澤深從握筆姿勢開始教顧白,握住顧白修長的手指然後把毛筆放進顧白的手裏。
“奶奶教我的是五指執筆法,将毛筆放在中指和無名指之間……”
顧白基本上沒有再聽楚澤沈在說什麽,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兩人接觸的手指上,從手掌,到無名指小指中指,然後再到拇指和食指,楚澤深把每一個指頭都放在了正确的位置上。
指尖與指尖的交握,直到楚澤深的掌心包住了他的手。
“好了,握筆姿勢就是這樣,現在我開始教你落筆。”
聲音再次響起,顧白醒過神來:“怎麽教?”
楚澤深說:“這樣教。”
楚澤深站在了顧白的身後,手依舊包着顧白的手。
兩人之間還有一點點距離,楚澤深并未完全貼在顧白背後,可顧白依舊感受到後背帶來的溫度和壓迫。
面前不可忽視,身後同樣不可忽視。
楚澤深問:“準備好了嗎?”
顧白覺得這話問得有些奇怪,但他現在并沒有心思去思考。
他點了點頭。
楚澤深很認真地去教,每教一筆都會耐心解說。
“書法有三種落筆的方式,現在教的是逆入,逆風起筆……”
貼得太近,楚澤深身上的特有的冷冽氣息帶着淡淡的香水味直鑽進他的鼻腔裏,全身被楚澤深氣息給包圍了。
楚澤深說話很溫柔,顧白又開始覺得耳朵癢了,甚至渾身都不對勁,他有點懷疑是不是真的不适合學書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