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顧白任人擺布渾渾噩噩地寫完了三種落筆方式, 實操性一點都沒有記住。
然而楚澤深握住他的手卻越來越緊了。
顧白的手不受控制地頓了一下,剛沾上墨水的毛筆在宣紙上落下了一團墨, 邊緣慢慢地散開, 宛如顧白此時的心緒。
楚澤深看出了顧白在出神,另一只手輕輕捏住了他的耳垂:“記住了嗎?”
顧白偏了一下腦袋,頭一不小心撞在楚澤深的臉上, 側臉擦過對方的嘴唇。
那一瞬間兩人都愣住了。
兩人都不是未經世事的人,但卻在感情上一個比一個幹淨得很, 遇到這種事不知作何反應。
明明只是個意外而已。
這時正在躺着的摩卡似乎察覺到不對勁, 這兩人怎麽一動不動了, 它慢慢地走上前在兩人的腳邊試探, 咬住了楚澤深的褲腳,讓他別欺負自己的主人。
率先反應過來的是顧白, 他緊了緊手上的筆說道:“我有點累了。”
楚澤深從側面看到顧白垂眸,眼睫毛顫了顫,他的心也跟顫了顫。
他松開了顧白的手,自然而然地往後推開了一步。
背後的壓迫感消失了, 顧白不自覺地吐出一口氣。
楚澤深的聲音有些輕:“累了可以上床躺一會兒,我的房間每天都有人打掃。”
顧白把筆放在筆托上:“好。”
期間顧白并沒有和楚澤深對視,更沒有轉頭看過他,徑直走出了屏風,坐在了床上又看着屏風那方向出了一會神。
他察覺到自己不太對勁,也許真的可能累了,今天起得太早。
身上的床很柔軟和木塌上毯子無任何區別, 顧白躺在了床上, 床上的被子應該是今早剛換的, 帶着淡淡的香味。
顧白躺下後轉了個身依舊盯着屏風, 楚澤深的身影隐約透出來。
顧白看着他拿起桌上的筆,在宣紙上落筆,一筆一觸落在了他的心上。
看着看着顧白的眼皮越來越重,最後忍不住困意閉上了雙眼。
楚澤深拿起筆一次又一次地描繪經過顧白的手那種落筆,直至宣紙承受不住濕度,最終破爛不堪。
停下筆後,楚澤深那雙狹長的眼睛附上了莫名的情愫,直直地盯着床上那人的方向,微斂的眼眸深沉,随即将所有的情緒掩入眼底。
顧白醒來的時候房間裏靜悄悄的,他從床上坐起身來。
屏風後面傳來楚澤深的聲音:“醒了?”
顧白起身下床,走進屏風後,看到桌上擺滿了楚澤深的書法作品,看樣子似乎一個下午都在這裏練字。
“你沒有去休息嗎?”
他問完這一句話才後知後覺,他霸占了主人的床讓人家去哪裏休息。
楚澤深似乎不覺得累:“練字可以讓人靜下心,也算是休息了。”
他目光看向顧白因為午休而有些亂的頭發,眼裏含笑:“原來小時候你就是這麽偷懶的,怪不得握筆姿勢都忘了。”
寫了還沒一個字就說累了。
顧白臉上并沒有絲毫的慚愧,睡醒後的他更加無所畏懼:“我樂意。”
楚澤深戲谑地看着他。
門外有人敲門并叫了一聲“少爺”,楚澤深回:“怎麽了?”
“楚老有事找你商議。”
楚澤深起身走到顧白的身邊,擡手理了理顧白的頭發:“外面可能有客人,在房間再休息會,等會叫你。”
楚澤深離開了房間,摩卡還在呼呼大睡,顧白走在了桌前拿起楚澤深一個下午的書法欣賞起來。
一張接着一張,足足有十五張這麽多,楚澤深是要自己的心有多麽地靜啊。
看到最後他發現好像少了一張,楚澤深手把手教他的落筆那張不見了。
顧白以為自己看錯了,從頭再找了一次,還是沒有發現。
顧白也沒有糾結下去,可能是楚澤深覺得那一張有辱他十幾年的書法水平,所以就它給扔了。
他覺得情有可原,看着這麽糟糕的書法,越看越糟,心肯定會靜不下來。
顧白對書法沒什麽興趣倒是對書櫃上漫畫感興趣,這是他以前從來沒有接觸過的東西,和游戲一樣。
他順手拿了一本下來,看了前篇覺得有趣就慢慢地看下去。
楚澤深回來的時候顧白身邊已經擺上了兩本漫畫,手上拿着第三冊,這麽大個人蜷縮在單身沙發上也不覺得擠。
顧白看到楚澤深進來倒是自覺,快速看完最後兩頁然後漫畫原封不動地放回書櫃上。
時間已經下午四點,顧白在房間裏呆了差不多三個小時。
下午來的客人比上午時候多,楚澤深帶着顧白到裏屋的客廳坐着。
顧白看到桌上有顧家酒店的禮品盒,楚澤深說:“午睡期間你大姐和二哥來拜訪了。”
顧白“哦”了一聲,像與他無關一樣的平靜。
他們來楚家老宅來拜訪這件事沒有提前和顧白說,顧家和楚家的牽連只有顧白,兩家之間就更沒有其他來往。
顧家在商場上有意與楚家合作,但楚家在這方便似乎沒有意向,兩家在商場只能維持着表面的聯姻關系。
顧白一點都不想摻和進來,他只想過好他自己的日子,更希望顧家人不要來招惹他。
“哦?”楚澤深問,“我們要不要回顧家回訪?”
顧白終于有反應地擡頭看楚澤深:“現在?”
楚澤深似乎被顧白的反應逗笑了:“嗯,現在。”
顧白不太情願地從木塌上起身:“走吧。”
楚澤深擡手将顧白按回木塌上:“騙你的,我用祭拜的理由回絕了,并且讓人帶着回禮去了顧家。”
這一句話換來顧白一個瞪眼,他扭過頭不去看楚澤深。
這個表情鮮少的出現在顧白身上,楚澤深十分樂意地接受了這個瞪眼:“喝水果茶嗎?中秋節家裏有很多水果,吃不完管家每一年都會讓人弄水果茶。”
顧白微微側頭,像下單一樣:“全糖謝謝。”
楚澤深沒有任何異議接受了服務員這個身份:“不客氣。”
這服務員很是盡責,不僅拿了水果茶過來還把房間裏漫畫書四五冊都拿過來了。
顧白的休閑區從房間的單人沙發轉到了客廳的木塌上,而楚澤深在一旁看着第一冊。
楚老在前院和客人喝茶聊天,那人忽然問道:“楚老,怎麽不見澤深?還沒有回來?”
楚老看了一眼裏屋的方向,笑眯眯地說:“我讓他到裏面陪小孩。”
晚飯時間到了,顧白和楚澤深站着等楚老入座,等到長輩入座兩人才坐下。
楚老拍了拍顧白的肩膀:“今年的大閘蟹很肥美,多吃一點。”
顧白點頭:“爺爺你也多吃點。”
大閘蟹這種食物雖然美味,但吃起來有點麻煩,顧白以前都是有人在一旁伺候着把全部的蟹肉拆下來。
楚家今天算是家宴,所以并沒有外人在場,只有他們三個人。
顧白拿了一只大閘蟹放到碟子裏然後就沒有再動過。
楚老的情緒過了一個下午就恢複過來,今晚興致一直不錯,讓人開了一瓶紅酒,用餐期間和他們說家常話,所以并沒有發覺顧白沒有動螃蟹。
顧白夾了一塊牛肉到碗裏,緊接着一只剝好的蟹鉗出現他的碗裏。
顧白看了一眼楚澤深,禮尚往來把面前的酒杯給他倒了半半杯。
在楚澤深的幫助下顧白吃完了一整只大閘蟹,甚至還有點意猶未盡。
楚老看着自家孫子剝蟹的動作,頗有種當年他追人的風範,他們楚家人就是會疼人。
曾經的楚老就是憑借剝得一手好蟹得到心上人的歡心。
顧白并沒有貪心,只吃了兩只螃蟹就讓楚澤深停下來,他把好不容易自己剝下來掉皮掉肉的蟹鉗放到楚澤深的碗裏。
“你吃吧,我夠了。”
楚澤深并沒有注意顧白拆螃蟹,忽然之間給他拆了一只讓他有點受寵若驚。
他知道顧白年紀小,顧家正兒八經的三少爺,吃螃蟹肯定不會自己動手,沒想到竟然給他拆蟹了,多少是有點驚訝。
楚澤深看着那螃蟹腿忍住笑:“謝謝。”
晚飯結束後,管家走進來說今晚的月亮很亮很圓。
他們的飯後活動就是到前院賞月。
管家在前院準備四把椅子,連摩卡的椅子都準備好了,還有摩卡專屬的寵物月餅。
一家三口變成了一家四口,整整齊齊地坐在椅子上賞月。
此時享受着天倫之樂的楚老心滿意足地靠在靠墊上。
“過兩天謝冠昌這老家夥八十二大壽,你們兩個不用準備賀禮,我以我們楚家的名義給他準備了一份大禮。”
楚澤深早已叫人準備了賀禮,聽到楚老這樣說點頭:“好。”
楚老看向顧白:“小白,我們楚家和謝家算得上從老一輩就開始來往,兩家是世家,所以這一次的宴會你要跟着我們一起去。”
楚老知道顧白這小孩不喜歡會客,和自家愛人一樣就喜歡自己呆着,他們家學文學的都是一個樣。
但這一次的宴會需要他們楚家人參加,而且顧白是他們楚家人這一件事也應該讓人知道了。
顧白這小孩他是非常滿意,也該讓老家夥們羨慕羨慕,誰家有這麽乖的小孩,也就只有他們楚家一個。
顧白也沒有想這麽多,在心裏知道楚家和顧家聯姻的消息也是時候放出去了,不然他簽訂的協議根本就起不了作用。
既然簽訂了協議,他就要履行協議。
“好的爺爺,當天我會和澤深一起出席。”
楚澤深很早就為顧白準備了禮服,那時候專業人員到家裏為顧白量尺寸時他還不明所以,但又聽到是楚澤深的安排,他也并沒有多說什麽,老老實實站着讓人給他量尺寸。
生日晚宴在晚上舉行,但下午就有專業人士帶着禮物和團隊過來為顧白做造型。
他們這圈子裏的人參加晚宴陣勢堪比明星走紅毯,受到邀請的人都會精心打扮出席宴會,他們不僅是代表自己而且還帶着家族的臉面。
被人按在了椅子上搗鼓的場景讓顧白夢回前世,前世他最不喜歡參加宴會但他是顧家家主,各家家族長輩發出的邀請他推不了,每隔一個月就有家主生日,這種事每個月都會發生一次。
顧白不喜歡在他臉上搗鼓一些東西,他皺着眉有些抗拒地看着那人手上的粉撲:“我不喜歡。”
楚澤深一進來就聽到顧白這句話,走到他身後安撫:“不喜歡就不弄了。”
顧白主動讓了一步:“可以弄頭發。”
做造型的人拿一個發型噴霧,顧白靠在椅子上閉上了眼睛。
“安撫好摩卡了?”
楚澤深坐在了顧白的旁邊,造型師熟練的上前幫楚澤深做發型。
“現在是安撫好了,但我們出門的時候不知道它會不會變卦。”
聊起摩卡顧白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
“肯定會的。”
楚澤深好笑地看他:“你還讓我過去安撫它?”
顧白睜開眼睛在鏡子裏看着楚澤深:“你唱紅臉,我唱白臉,到時候回來的時候你給它帶點零食,摩卡很容易就哄好。”
他很了解自家的毛孩子。
“怎麽讓我唱紅臉,你自己唱白臉,要是摩卡小心眼怎麽辦。”楚澤深問。
顧白笑着搖頭:“家裏總要有一個管住它,不然摩卡會皮上天,再小心眼吃幾頓牛排就好了。”
身後的造型師聽到顧白的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養孩子就是這樣,父母總要分配好角色,家裏的小孩才會聽話,如果小孩子哭着鬧着,給他買點零食就哄好了。”
另外一個人說:“許姐,楚總家沒有孩子,摩卡是一只狗。”
許姐怔愣了下,她還以為是楚總哄的人是孩子,原來是一只狗,她剛來的時候就說沒有見到孩子的身影,就看到了趴在沙發上的寵物狗。
她連忙說:“寵物也是要當孩子養,誰家狗狗不是家裏的心肝兒。”
楚澤深并沒有否認:“我們家摩卡一歲半,也處在小孩調皮的階段。”
然後不知道怎麽回事,顧白就聽到楚澤深和造型師開始聊起了育兒經驗。
養狗和養孩子的人竟然有共同話題。
很快兩人的造型就做好了,楚澤深和顧白一樣都不喜歡在臉上上一些東西,但幸好兩人的模樣優秀帥氣,有為所欲為的資本。
楚澤深為顧白定做的西服是深藍色,因為量身定做,從肩膀到腰身再到臀部非常合身。
從後背看過去,楚澤深能看到顧白西服下極其貼合的腰身,似乎兩只手可以将這眼神圈起來。
造型師拿着領帶準備幫顧白系上,然而顧白卻接了過來下意識地給自己系上。
楚澤深看到顧白熟練的動作問道:“以前經常打領帶?”
原主身為大學生能有多少次需要打領帶出席的地方,而且顧三少在顧家也不受寵,顧海生平時帶出去的小輩也只有顧嘉孜和顧睿林,何時會輪到他。
但前世作為顧家家主就不一樣了,他每天上班都要打領帶穿西服,已經形成了不系領帶出不了門的習慣。
自從到了這個世界他就再也沒有系過領帶,甚至連西服都是第一次穿,但這麽多年系領帶的技巧上手就熟,根本忘不了。
“即将成年的那一年我練了很久,系上了屬于我的第一個領帶,之後就沒怎麽穿過正裝了,當初的練習到現在還有成效。”
楚澤深看着顧白脖子上那個規範得不行的領結笑着說:“比我系得還要好。”
造型師把楚澤深的領拿過來也準備幫他系,沒想到他和顧白一樣接過了領帶,顧白是給自己系,而楚澤深把領帶遞到顧白的面前。
“可以幫我系嗎?”
造型師看着兩位身份尊貴的人站在一起,默默帶着東西離開了房間。
顧白先是接過楚澤深遞過來的領帶,随即問:“可以是可以,可是我覺得你系得好像也可以,沒有很差。”
每一次楚澤深下班回來顧白都會看到領帶一絲不茍地系在脖子上,很标準的系法。
楚澤深卻異常的堅持:“很差。”
好吧,既然都這麽說了,顧白面向楚澤深開始幫他系領帶。
顧白沒有幫人系過領帶,所以雙手把領帶放在楚澤深脖子的時候下意識地停頓下來,在腦海裏籠統地過一遍系法。
此時姿勢顧白雙手停在了楚澤深的肩上,攀附在肩上動作很是親昵,宛如下一秒就要微微仰頭吻上來。
楚澤深垂眸看着顧白,喉結微微滾動,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西服不太合身,有點喘不上氣的感覺。
顧白終于開始動作了,他甚至還擡眸和楚澤深對視告知:“我開始了。”
楚澤深忍住了擡手扯領口的沖動。
“好。”
顧白的動作很快,雙手在楚澤深的領口處來回動作,因為繞圈他的手不小心碰到了楚澤深脖子上。
手背碰到滾動的喉結。
“……抱歉。”
“沒關系。”
兩人始終保持着适當的距離,顧白率先察覺到楚澤深的緊繃,開口問:“我是不是系得有點緊?”
楚澤深的聲音有些低沉:“不緊。”
顧白系好後主動站到楚澤深身邊,讓楚澤深能清楚地在鏡子上看到。
“好了。”
站在鏡子前的兩人穿着同色系的西服,脖子上領帶的模樣幾乎無任何區別。
楚澤深并沒有看鏡子裏自己而是看向旁邊的人,袖口上似乎缺少了點東西。
他轉頭到一旁的飾品櫃找到一副袖口,然後走到顧白面前自然地幫他戴上。
顧白沒反應過來就被楚澤深握住了手腕,怔愣在原地看着楚澤深認真的眼眸。
藍寶石的閃耀可以将顧白一身的深沉變得更加的出彩,但因為顧白氣質冷清,那雙藍寶石更襯得他冷而貴氣。
顧白看出來藍寶石的品質是上品,沒有任何佩戴過的痕跡,應該是珍藏許久。
“這是你珍藏的東西?”
楚澤深笑吟吟地說:“友人贈送,可能是與我身上的氣質不符,我只能收起來,現在遇到了它真正的主人。”
不能無緣無故地收別人的東西,更何況這東西還是價值不菲,但因為是楚澤深親手給他戴上,出于教養他并沒有當場摘下。
“我可能不是它的主人,而且我一個學文學的并沒有多少機會出席這樣的宴會,收下只能放着,這麽好看的東西當然要給別人看。”
楚澤深聽出來他的拒絕,也并沒有堅持,說道:“今晚的宴會你戴着給別人看。”
最後顧白只能戴着這價值不菲的藍寶石袖口出席今晚的宴會。
兩人是和楚老一起達到晚宴現場,楚老言笑晏晏站在兩位小輩的中間,三人一同走進宴會。
楚老退居幕後後鮮少出來露面,今天是他的老朋友生日,他受到邀請帶着兩位孫子出席這次生日宴。
楚家人一出現整個宴會的目光都看向他們,楚老身邊的楚澤深大家都很熟悉,旁邊另一個年輕人卻很陌生,可氣質獨特相貌優秀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眼光。
大家都對這位能站在楚老身邊的年輕人的身份感到好奇。
楚老的拐杖只是個擺設,根本不需要別人攙扶。
他走到被小輩攙扶的謝老面前還開口嘲諷了一番:“哎喲老家夥,幾天沒見這腿腳怎麽變得這麽不利索了,也不知道是誰前兩天還在群裏大肆宣揚說自己去爬山,還登頂了,你坐纜車登的頂啊。”
謝老被氣得吹鼻子瞪眼:“我這腳就是下山的時候弄的,是實實在在的登頂,我謝冠昌從來不說做不到的事。”
兩方小輩似乎已經喜歡了兩位老爺子一見面的互嗆,都在低頭忍笑。
“楚爺爺好。”
“楚老。”
“楚老。”
楚老笑着朝小輩們點了點頭。
楚澤深朝謝老送上祝福:“謝爺爺,祝你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顧白緊跟在楚澤深後面說:“謝爺爺,祝你健康如意,福樂綿綿。”
謝老笑着收下小輩送上來的祝福,只是看向顧白的時候眼神帶着些疑惑:“你不是只有一個孫子嗎?老年再得孫?”
楚老哼聲道:“我是只有一個孫子,但我孫子能結婚,那我就多了一個孫子,今天是你生日我也不好打擊你,但我還是要說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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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咳了一聲,雙手握住了謝老的手:“老家夥,我終于比你早一次享受天倫之樂,到時候我會給你發喜帖讓你坐主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