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只有三十多評論,我先把紅包發了,這章前二十發紅包~

第12章

慕徐行于遂州武門郡起兵,一步一步殺向中原,走到哪裏都深受百姓擁戴,忠心追随者無數。

在那個為達到目的可以不擇手段的亂世裏,仿佛只有他是光明磊落的,在天下群雄為一己私欲争得頭破血流時,仿佛只有他會因深陷苦難的百姓而選擇退讓。

因此,哪怕與他兵戎相見的敵軍,哪怕對他恨之入骨的朝廷,也極少直呼其名,只喚他的表德之字。

日後名揚九州的慕徐行,如今還是個尚未及冠的少年郎啊。

他的眼睛那麽明亮通透,那麽純淨天真,那麽堅定赤忱,像盛着一汪毫無雜質的水。

“你們——”邬寧微微喘息,壓下在胸臆中肆意流竄的怪異情緒,厲聲呵道:“快停下!”

邬寧怎會知曉,這一衆打手為虎作伥久了,已經能從折磨人這件事上找尋到樂趣,平日裏欺辱女子,下手多少要留點分寸,總也不痛快,今日好不容易碰上個男子,還是那等會在天香閣一擲千金耀武揚威的少爺模樣,以往遭人白眼積攢下的邪火可算有了發洩的途徑,除非慕遲跪地求饒,否則絕不會輕易作罷。

棍棒拳腳如驟雨疾風,在一片混亂中,不知誰擊中了慕遲的後腦,只聽他悶哼一聲,便軟綿綿的栽倒在邬寧肩上。

邬寧心頭一顫,猶如替慕遲挨了一棍。

就在此時,遠處傳來侍衛焦急萬分的高呼聲:“小姐!”

“我在這!”

随行禁軍責保護聖上安危,卻在廟會把人給弄丢了,生怕回宮後燕柏問罪,不敢擅自向官府調兵搜查,只得在前柳河附近分頭尋找,故而比人多勢衆的天香閣慢了一步,未承想險些釀出大禍!

侍衛抽出佩劍逼退一衆打手,心有餘悸的扭過頭問邬寧:“小姐,您沒事吧。”

邬寧費力的攙扶起慕遲,幾乎咬牙切齒地說:“你看我像沒事嗎!”

老鸨做察言觀色的買賣,眼尖,反應也快,瞧見侍衛劍柄上的黑鷹圖騰,兩條腿便不由自主的開始打哆嗦了。

黑鷹!那是邬氏皇族的象征!滿九州唯有內廷禁軍才有資格佩戴此劍!

而禁軍!普天之下獨效忠于帝王一人!

只見那手持黑鷹長劍的侍衛将兩根手指含入口中,發出一聲尖銳刺耳的哨響,頃刻之間,一個接着一個布衣打扮的男子翻越屋脊,穿過窄巷,飛奔至邬寧身旁。

老鸨并非無知,也并非愚昧,一晃神的功夫便什麽都明白了,她一屁股癱坐在地上,整個人似靈魂出竅一般空洞。

邬寧雖清楚自己跟這種人動怒是自降身份,但仍咽不下這口氣:“統統押進刑部大牢,不準任何人經手!我要親自處置!”

連同老鸨在內,不過京中權貴飼養的走狗,便是就地斬首,也掀不起絲毫風浪。侍衛們在意的是伏在邬寧肩上傷痕累累的慕遲:“小姐,那這個人呢?”

“送回竹間莊。”

……

慕遲沒有昏睡太久,稍稍一動就被疼醒了,猛地睜開眼,見邬寧安然無恙的坐在他跟前,不自覺長舒了口氣,然後呲牙咧嘴的翻過身,趴在床榻上哀嚎:“痛痛痛,痛死我了——”

“知足吧。”邬寧慢條斯理的喝了口茶:“要不是我朋友及時趕來,你這條小命都難保住。”

“那一百兩銀子你給他們了?真給他們了?”

“……沒,我朋友是官府的衙吏,當場就把他們抓進了大牢,怎麽也不能叫你白挨這一頓打啊,還有,你那個叫小山的随從,我已經請名醫瞧過了,不是什麽大毛病,吃幾服藥就能痊愈。”邬寧說完,往他枕邊丢了幾塊碎銀:“喏,你買牛的錢,回頭拿去給小山抓藥。”

慕遲仰着頭,看邬寧的眼神簡直閃閃發光。

邬寧差點以為他愛上自己了。

“大哥!”

“……”

慕遲像看俠女一樣,崇拜且敬仰的看着她:“我認你做大哥好不好!你是不是有一個幫派!求你了!讓我加入讓我加入!”

“……”邬寧沉默片刻,笑笑:“據我所知,住在竹間莊的官宦子弟,皆是将要入宮面聖的選侍,怎麽,你不打算入宮,要随我去闖蕩江湖?”

慕遲眼裏的光立時黯淡,耷拉着腦袋,趴在枕頭上,低喃道:“對啊,我要入宮的。”

“以你的資質,做侍君應當不難,可你若不願,我也有法子幫你。”

“不……”慕遲愁眉苦臉:“你不明白,我答應過爹娘,一定要當上侍君……”

邬寧原以為慕徐行既然來自那個光怪陸離的異世,且命中注定要有一番大作為,就算裝瘋賣傻,也必會想盡一切辦法逃避入宮,怎料聽到這樣一番話。

邬寧甚至懷疑自己認錯了人。

“當上侍君有什麽好?待在宮裏可不比外面自由,說不準還要與旁的男子争寵,你爹娘倒也舍得。”

“沒辦法……”

“你有難處,不妨說來與我聽聽,或許我能給你出個主意。”

慕遲擡眼看她,很快又收回視線,他還沒從那江湖夢裏脫離出來:“大哥,我曉得你有本事,不是幫主,最起碼也得是個副幫主,可……哎呀,我這麽同你講吧,雖然有點丢臉,但我爹娘讓我進宮,是給聖上吹枕邊風的。”

“啊?”

“想必大哥也知道了,我爹是遂州總兵,說好聽的嘛,朝廷五品大員,說難聽的,就是朝廷的窮親戚,祖上幾輩子的積蓄,剛剛夠給我做幾身新衣裳和入京的盤纏。”

邬寧忍不住打斷他:“不至于吧,朝廷給的俸祿不少啊。”

慕遲苦笑:“那是京官油水多!邊關可不這樣,而且這裏頭彎彎繞繞的事多了,要做出功績朝廷才會給銀子。”

“那就做出功績啊,鎮守邊關,抵禦外敵,本就是總兵職責所在。”

“你這是站着說話不腰疼,北漠那些蠻夷各個心狠手辣,狡詐多端,能讓百姓安穩過日子已經用上吃奶的勁兒了,想做出功績哪是那麽容易的。”

邬寧成天到晚批閱地方官的請安折子,上頭除了請安亦有不少請功:“青州也挨着北漠,怎麽人家青州總兵屢立戰功?”

“同北漠人商量好了呗。”慕遲似不想在這件事上多言:“反正,遂州那窮鄉僻壤的地界,百姓本就不富裕,北漠人還隔三差五來燒殺搶掠一通,日子過得就更提心吊膽了。”

“所以你爹讓你吹什麽枕邊風?讓朝廷給武門郡多撥些銀子使?”

“是,也不全是。我爹這些年幾次三番給朝廷遞折子,想連同青州出兵征讨北漠,還百姓一個太平,可朝廷有所顧忌,怕邊關武将擁兵自重,始終不肯撥銀子,沒有銀子,拿什麽征讨。”

慕遲嘆了口氣道:“自年前起,北漠蠻夷不知哪根筋搭錯了,屢犯邊境,手段愈發窮兇極惡,鬧得百姓苦不堪言,正好嘛,朝廷頒旨要為聖上選侍,我爹覺得我八成是要入選的,既然如此,那就吹吹枕邊風……”

看來遂州那位慕總兵很清楚兒子的樣貌有多出挑,完全有資格吹枕邊風。

“我大概聽明白了,不過,朝廷的顧慮不無道理,邊關将領若擁兵自重,可是要生出大亂子的,你這枕邊風,未必能吹的動啊。”

“自重什麽自重啊,我爹就我一個兒子,他那邊一造反,我這邊咔嚓人頭落地,他不是直接斷子絕孫了嗎。”

也就是說,慕遲入宮,相當于質子,以此獲取朝廷的信任。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很悲慘的一件事,從他嘴裏說出來就有點好笑。

“你沒有兄弟姐妹?”

“我爹老來得子,就我一個。”

“哦,老來得子,難怪你叫慕遲,那堂兄堂弟呢?總歸有吧?”

慕遲朝她翻白眼:“我爹有病啊,用親兒子的命換錢給侄子花。”

邬寧終于被他逗笑。

“對了,大哥,你為何要打聽我啊?”

“唔……聽聞武門郡來的慕公子容貌舉世無雙,我就想看看,還行,名副其實。”

慕遲好像才意識到她是個女子似的,一雙眼睛睜得溜圓。

“大哥!”

“怎麽?”

“庸俗了!”

邬寧笑出聲,她覺得自己似乎好久沒有像今天這樣開心過:“你別一口一聲大哥行嗎,我有名有姓,你叫我……小寧好了。”

江湖上應該有這樣一條規矩,管有本事的人叫大哥,慕遲非常執拗道:“好,小寧大哥。”

邬寧看着他,沉默良久,問道:“如果現在要你給自己取一個表字,你要取什麽?”

慕遲雖然在笑,但眼裏有一絲哀傷:“我這一走,不知還能不能回家,臨出門前我爹已經替我取好了表字,他說我性子太不沉穩,說話也沒遮攔,希望我能戒驕戒躁,四平八穩,一步一個腳印的走完這一生。”

“所以給我取表字,徐行,慕徐行。”

慕遲說完,将臉埋進了枕頭裏,總是清朗且有朝氣的聲音忽然有些喑啞:“我有點想爹娘了……”

這一刻,邬寧對素未謀面的慕總兵萌生出些許敬意。

老來得子,家中獨苗,必是萬千寵愛集一身,卻仍将他養的這般純良乖巧,竟還狠得下心,讓他到吃人不吐骨頭的深宮之中。

換做邬寧,邬寧一定舍不得。

作者有話說:

晚了晚了,這章也二十個紅包~

起點文女帝覺醒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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