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對手,沒有人可以無動于衷的。”

跡部一愣,他沒有想到,德川居然會“糾正”自己,板着一張嚴肅正經的臉,偏偏說出這種話。

這完全不在劇本之內啊,跡部有點兒想笑,又想繃住高昂的情緒,于是大聲打斷場邊稀稀落落起來的笑聲,“很好,挺清楚了,我,現在,就要,打敗你!”

看着場面有意思,剛從另一邊賽場移師過來的記者井上守,趕緊舉起相機,對着德川和跡部,連摁了好幾下快門。

又見幸村和真田站在自己身邊,便饒有興致的問:“就雙方的實力而言,相信這會是開賽至今,最為激烈的一場比賽,作為老對手,二位認為誰的勝算比較大?”

盯着場中正在猜發球權的兩人,真田斟酌了一會,謹慎的回答:“現在還不能斷言,實力相當的話,勝負取決于雙方的求勝心。”

他自然是希望跡部大獲全勝,但畢竟對手是德川,自己的發言也代表立海大的立場,所以只能把一句“加油吧,跡部”,放在心裏那吶喊了。

沒想到,他話才說完,耳邊就聽見幸村一聲脆笑,“我認為,贏的是跡部君!”

真田吓了一大跳,霍的看向幸村,而他正望着場上的跡部,毫不掩飾臉上熱情和信賴的笑容,好像此時此刻,真的化身為冰帝和跡部的擁趸。

“幸村君這樣斷言,有什麽根據嗎?”

“根據我對跡部君的了解和期待!”

“咦,幸村君和跡部君并沒有交手過吧?”

“沒有,不過我們私下裏不乏交流!”

真田默然了,白費了自己的“穩重”,身邊這一位才完全不顧立海大的“立場”,就算是大庭廣衆,他也敢于表現出對跡部的喜愛和支持麽?

想到這裏,真田忽然生出一點嫉妒、一點欽佩,又有一點的遺憾,心情挺複雜現代武神錄全文閱讀。

雖然給了跡部一點小小的打岔,但此外德川還是那個德川,冷漠、銳利,簡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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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猜到發球權之後,立即走到發球線背後,聽見長哨響起,毫不猶豫地手起拍落,球已出手。

清勁和沉悶,兩記聲響中間幾乎沒有間隙,接發球區內的跡部,甚至連站姿都沒改變,網球已彈出底線。

“啊啊,你看清楚了嗎,我怎麽好像看見三個球?”

“我看見四個啊,好可怕的發球!”

裁判宣布德川先得一分,觀衆們才醒悟過來,登時一片嘩然,讨論着這個先聲奪人,不可思議的發球。

幸村的眉心有一個小小的跳動,手肘碰了一□邊的真田,“弦一郎,這個發球,跟橘桔平的‘暴走雄獅’很像吧?”

“還是不同的,‘暴走雄獅’是超強力的擊球,而德川的發球,不止是力量,還有極快的速度,是雙重作用制造出來的幻影。”看着跡部似乎對這個發球無能為力的樣子,真田分析完畢,又忍不住悶悶的哼了一聲。

幸村噗嗤一笑,“嗨,你也別太明顯了,好歹尊稱一聲德川前輩好不好?”

對于跡部的失分,幸村像是一點兒也不在意。

和幸村同樣态度的,還有悠悠然趴着的入江,他只是頭一歪,露出一個興味盎然的笑容。

然而,冰帝內部就不太一樣了,剛剛恢複些許元氣的忍足,靠在觀月的肩上,不知是疲憊未消,還是其他緣故,凝視着跡部的眼神,少了些許他平日的含蓄和輕松。

觀月的筆尖停留在記錄本上,終究寫不下一個字,似乎無法對這一球做出明确的判斷。

向日岳人的臉上,明顯有了一絲焦慮,看了看兩邊的宍戶亮和芥川慈郎,終于忍住沒有出聲。

開場就讓跡部失分的對手不是沒有,可偏偏在放了豪言壯語之後就失分,跡部那麽驕傲的俄一個人,會不在意嗎?

還是說,他真的對這一球無能為力?

跡部終于改變的姿勢,微微低頭,攤開手掌,将額發向後一撩,再昂首時,伴随着呵呵的笑聲,張狂而坦然的表情,又回到了他的面上。

“就讓你高興一下吧,德川前輩,當作是我給你的問候!”

帝大附屬陣營內,也有此起彼落的雜音傳出來。

“接不住就接不住,耍什麽嘴皮子?”

“德川前輩,再給他來一個‘星爆發球’!”

“啊嗯,原來這個叫‘星爆發球’嗎?你也開始有一點兒情趣了,前輩。”

德川眉頭一皺,不知是反感隊友的多嘴,還是跡部的調侃,一言不發,又送出了第二個發球。文件不存在,請重新上傳

作者有話要說:隔壁的《跡部景吾中短篇集》定制,包含《山河醉醒時》、《u17特別篇》、《溫柔飼主》、《關注》、《實力》、《好男人》、《強制告白》這幾篇,只不過是我自己比較喜歡,整出來收藏着玩的,和專欄裏《跡部景吾短篇集》下收入的文不一樣,看見已經有兩位讀者定了,如果和你想要得文不一樣,完全可以站短管理員取消訂單的。

69王者VS帝王(中)

“蓮二,你這樣放下那邊的比賽不管,跑來偵察青學真的不要緊嗎?”

“貞治,你的言下之意,好像是說冰帝才配做立海大的對手,對青學很沒信心啊。”

“不是我沒有信心,而是你們的部長不就是這樣認為的嗎?”

“你放心吧,立海大肯定已經有人在冰帝那邊了。”

“蓮二,看來你很了解你們的部長嘛。”

“是的,貞治,所以這邊只能靠我了。”

從乾貞治這個角度,正好可以瞟見幸村大步走過來,就他聽見二人的對話,微微一愣,腳步也緩了下來。

乾的鏡片掠過一道詭異的光芒,嘴角擠了擠,反而不說了。

憑着幸村的聰明勁,完全不難聽出這番對話中隐含的深意,他固然是不在乎,別人看出自己對跡部的心意,可是願不願意被作為無聊的談資,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于是他臉上原本春風一般的笑容,變得有點兒涼絲絲的,不聲不響的往柳蓮二身後一站,後者仍渾然不覺,充滿憂患感的嘆了一口氣,“不過,那個人會不會認真看比賽,我就不能保證了,唉,果然還是要靠我啊……”

“當然要靠你了,蓮二,你可是號稱立海大的‘軍師’呢,從收集對手情報到沒事抖八卦,整個神奈川就數你了!”

幸村的手掌随意往柳的肩頭一搭,後者比他高出一截的身體一震,霍的轉頭,雖然強忍着沒睜眼,可兩排睫毛已是不規則的抖動,讷讷的問:“幸村?你,你怎麽也來了?”

幸村收回手掌,往懷裏一抱,悠悠然的說:“和你一樣啊,關心一下我們的老對手。”

“那,那弦一郎呢?”

“呵呵,你說呢?”

青學區域賽第二輪的對手,是水名淵學園高中部,雖然網球部從成立起,還沒有打進過全國大賽的歷史,卻是關東大賽的常客。

乾扶了眼睛,煞有介事的翻着記錄本,故意當着幸村的面,賣弄他的資料,“因為引進了多名外國交流生,其中有參加過歐洲少年賽的選手,本屆水名淵網球部,被認為最有希望打進全國大賽……”

幸村不大理他,注意力被準備上場的青學第二雙打所吸引,甚至眼睛為之一亮,輕輕的發出一聲“咦”。

那個人,不是說在U-17集訓之後就要退役了嗎,海外遠征他也沒有參加,為什麽又會出現在高中級別的賽場上,是為了填補手冢國光缺陣的空白嗎?

然而,青學真有能夠代替手冢的人嗎,無論是實力還是精神力……

一個寒假不見,大和佑大已經剪短了他的半長發,顯得更加清爽精神,笑着鼓勵身邊那個虎頭虎腦的少年,“要加油啊河村,可別讓這場比賽成為前輩我的退役賽哦!”

河村隆高舉網球拍,大力揮舞着,勁頭十足的叫嚷聲,仿佛在每個人頭頂炸響的霹靂,“放心吧部長,我現在熱血沸騰,就等着充分燃燒啊,你要退役,最少還要等十年哇!”

大和忍俊不禁,高高的挽起袖子,在河村寬厚的背上重拍一記,“十年就不要了,我只要再體驗一次全國大賽,上吧河村!”

大和與河村一前一後在場上站定,看了這個陣型,柳蓮二也不由嘆賞,“好巧妙的組合啊……”

其中的關鍵,幸村也是一想即通,他完全同意柳蓮二的觀點。

大和佑大由于手部的舊傷,沒法子在賽場上太拼命,但是他的技術和豐富的比賽經驗都還在,和體力充沛,擅打力量網球,但又稍顯稚嫩的河村,正好可以形成互補。

由大和負責控制比賽節奏,防守後場,支持前衛的河村發動攻擊,的确是很有新意的組合啊。

“喂喂,你們起來再打!我還沒有打過瘾啊,怎麽回事,這樣就不行了嗎?”

河村把球拍掄的跟風車似的,沖着對面匍匐在地的對手咆哮,才打了不到兩盤,水名淵中學雙打組合中的一人,就被河村的波動球打到趴地了。

“我看你們還是棄權吧,回去多練練臂力,明年再來?”大和走到往前,善意的給對手以建議和鼓勵。

繼第二雙打以水名淵的棄權完結後,大石、菊丸的“黃金組合”又輕松的拿下了第一雙打,接着站在不二周助面前的,是一個褐發碧眼,身材魁梧,面目粗犷的西方少年。

兩人在網前握手,身量的對比,簡直有如一座土山俯視着一株秀樹。

“羅伊.斯特林,來自德國海德堡的交流生,二年級,身高198公分,體重115公斤,左撇子,曾打進去年的歐洲少年賽的十六強,得意技是……”

乾如數家珍的報上了對手的家門,見柳無動于衷,未免感到太沒成就感,忍不住問:“怎麽,這些你都知道了嗎?”

柳淡淡的回答:“沒資格成為對手的人的資料,我沒興趣了解,你也應該講究點效率,貞治。”

斯特林雙臂一振,胳膊上的肌肉兀結鼓起,脖子上青筋暴突,從脖子根直紅到了腦門,然後仰天發出一聲巨吼,離他比較近的觀衆,都趕緊捂了耳朵,震恐色變的看着他打出一記焦雷般的強力發球!

不二周助似乎盡力追趕了,但拍子還沒有碰到網球,就被激蕩的氣流沖開,只能看着網球轟然飛出場地。

這一下先聲奪人,幾乎讓大半的觀衆都認為,青學的連勝勢頭到此為止了,至少被譽為“天才”的不二周助,會陷入一場苦戰。

可僅僅過了一刻多鐘,斯特林就如同一頭暴怒的野獸,雙目赤紅,頭發散亂,連連發出吼聲,不論他用多大的力氣,從哪個角度打出的回球,總是被那張可惡的球網挂住。

而對面矮小秀氣的少年,只是看似輕描淡寫的左一揮拍,右一揮拍,就讓自己的力氣統統白費,偏偏他還帶了一臉更加的可惡的笑容,是在嘲笑自己嗎?

當用盡全身力氣打出的一球,在球網的最上端彈了一下,還是掉回自己的場地,還咕嚕嚕的滾到自己的腳邊,這個暴躁而驕傲的少年終于失控了!

他嗷嗷怪叫,沖上前去,把球網踩在腳下,蹿到不二跟前,當胸抓住他的衣襟,一把就将他離地擡起。

“你想幹什麽,放開不二前輩!”

“快松手,否則就判你離場!”

四方一片驚恐的呼聲,桃城、河村幾個直接就沖進了賽場,連裁判也被驚到了,趕緊讓場地保全人員硬将二人分開。

斯特林因為違規而被驅離賽場,原本以為會很激烈的第三單打比賽,就這樣看似草草收場。

乾貞治也過去跟青學的隊員們慶祝,順利突破第二輪,只剩下幸村和柳,一個目光深遠,一個若有所思的,都望向那個着被雀躍的同伴們圍住的少年。

“你看呢,幸村?”

“他很聰明,不只是技術,還懂得揣摩對手的心理。”

“呵呵,能省力氣的,絕不浪費。”

“看吧,蓮二,青學的核心,已經不是大和,而是他,不二周助!”

柳擡腕看了一下時間,“三場耗時兩個小時不到,不知道冰帝做的到嗎……”

被柳蓮二這麽一提醒,幸村“哎喲”一聲驚呼,轉身就跑。

“幸村,幸村,你這是要去哪裏?”

“蓮二,聽說裝傻裝多了,會真的變成傻子哦。”

不知何時,乾貞治又飄然而至,故作嚴肅的伸出兩指,把眼鏡頂上鼻梁。

當幸村急匆匆的趕到冰帝的賽場,雙方隊員和觀衆都散的差不多了,只有幾個工作人員在清理場地。

所以他一眼就看見了弓着背,低着頭坐在看臺上的真田。

幸村走過去,猶自不甘心的環視周圍一圈,問真田:“比賽結束了?”

“結束了!”真田白了他一眼,這不都明擺着嗎?

“那你怎麽還在這裏?”

“等你。”

“景景呢?”

“走了!”

“上哪了?”

“不知道!”

“喂!”

“幹什麽?”

心情本來就不好的真田,被幸村明顯是責怪的一聲吆喝,激的騰的起身,怒氣沖沖,居高臨下的瞪着他。

“你,你為什麽不留住他?”幸村發覺那幾個工作人員,都訝異的往這邊張望,只好緩了口氣,壓低了嗓門,“至少,也要問問他打算去哪裏?”

“不用問,他被人約走了。”這話真田倒答的爽快,帶了一臉的不忿,跳下看臺,也不招呼幸村,大步流星的徑直走人。

“被人約走了?喂喂,弦一郎,被誰約走了,你倒是說個清楚啊?”

比賽結束時,真田剛想上前跟跡部說話,就看見他掏出手機接電話,由于平時的精神修煉,即便在人聲鼎沸中,真田仍可以斷斷續續的聽見他說話。

“啊嗯?入江前輩……今晚?那個健身館嗎……笑話,這種事本大爺怎麽可能會推辭?好,晚上見……”

跡部潇灑的阖上手機,露出一個傲氣飛揚的表情,倒是有朝他這邊看了一眼,可沒有多一句半句的話,只是一揮手,就算是道別了。

真田只能剎住腳步,眼看着跡部在衆人的簇擁下,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中。

從那片段的信息中,大致可以判斷,跡部晚上是要赴入江奏多的約,沖上去阻止嗎,沒有這個資格,糾纏着表示也要去嗎,沒有這個臉皮……

70王者VS帝王(下)

漫長、緊張卻乏味的第五局,又進行了近二十分鐘,真田看着那個不停奔跑揮拍的少年,感覺到自己的額角和他一樣,都不停冒出熱汗,從上一局開始,他就完全沒有給跡部大聲加油的機會。

“奇怪啊,跡部為什麽不使出他的‘冰之世界’?”

真田和幸村訝然轉身,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毛利、柳生、仁王等立海大一行人,已經站在他們身後,剛才發出疑問的,正是丸井文太。

毛利的回答帶着惋惜的意味:“他已經在用了啊?”

丸井剛吐出的吹波糖登時破了,“已經在用了?難道德川完全沒有死角嗎?”

“當然是有的,不存在完全沒有死角的攻擊和防守,但是德川前輩可以做到,在景,呃,在跡部君發動‘冰之世界’時,就及時的彌補。站在高校網球界頂端的德川前輩,他死角出現的機會,也許只是一瞬間吧。”回答丸井,同時也在給隊友做解釋的是幸村,藏不住幾分贊嘆,幾分不服。

毛利表示贊同:“是啊,現在德川的狀态正好,出現死角的時機,更是微乎其微了。”

丸井外頭思忖了一會,終于一拍腦袋,恍然大悟,“所以跡部才要打持久戰,為的就是消耗德川和也的體力,等他狀态不佳的時候,再發動自己的得意技?啧啧,還真是好主意……”

“好主意麽,我看,不一定啊……”幸村眉心的小結更明顯了。

“你放心好了,跡部的持久戰可是戰勝過手冢的。”

仁王雅治輕飄飄的插了一句話,卻引來真田對他怒目瞪視,這個節骨眼上,偏偏提什麽手冢,仁王這家夥的性格就是欠揍!

可惜,他完全沒有時間真揍仁王,賽場上的一波驚呼,又将真田的注意力拽了回去。

原來是德川剛剛回出一個底線的吊高球,跡部高高的騰身躍起,做出揮拍扣殺的動作,冰帝陣營內已有不少隊員,忍不住大聲喊出“邁向破滅的輪舞曲”!

“本大爺怎麽可能那麽單調啊!”跡部的吶喊聲震動全場,“看招——恸哭舞曲!”

監督席背後的入江眼睛一亮,發出一聲略略驚訝的“哦?”

真田尚不明就裏,而跡部的叱咤,已喚起了幸村的記憶。

“恸哭舞曲”,不就是U17集訓中,在排位賽跡部對陣入江時,所使出的最新殺招麽?

可惜那個時候,他的第一發扣殺,擊中的入江的手腕,對方卻能神奇的拾起球拍,反守為攻,以至于跡部甚至來不及使出第二發的扣殺,目前為止,還沒有人見過“恸哭舞曲”的全貌。

幸村飛快的在腦海中完成猜想,果然德川的手腕,已被跡部暴扣的網球重重擊中,球拍脫手落下,然而——

網球剛剛彈起,拍子尚未落地,德川忽然左手探出,抄起球拍,揮臂橫掃,只聽啪的一聲脆響,他已用一記抽球,完成了反守為攻的全過程!

跡部完全沒有料到這樣的結果,登時呆在當場,極度的震撼,似乎使他暫時失去了反應能力。

“呀,糟了!”

幸村不覺脫口而出,卻引來冰帝隊員們各種憤怒的、不滿的眼光。

向日岳人直接就向他狠狠瞪過來,“不過是40比40平分而已,亂叫什麽,真是的!”

從幸村的總是先人一步的判斷,真田像是也有所領悟,神色越發的凝重起來。

本局的決勝球,在相持了十幾回合之後,一直都安靜的擊球的德川,忽然“喝”的大喊出聲,從底線附近搶到中場,打出一個強力的抽擊球,網球在他高速、強勁的擊打下,幻化出無數球影,如漫天的流星雨,向着跡部的頭頂傾覆而來。

對于能同時打十二球的德川而言,做到這種程度并不稀奇,同樣能輕松回擊“星爆發球”的跡部,打回這一球應該也不在話下。

因此德川的變招雖然突然而巧妙,但跡部的支持者也并不很擔心,當他們以為,跡部必定能夠順利回擊之時,賽場上又發生了令人不可思議的變化!

網球從距離跡部拍子前端,至少十幾公分的距離,倏忽穿過——跡部竟然揮空拍了?

“帝大附屬,德川,比分4 比1!”德川和也再下一城,把領先優勢擴大為三局。

滿場失望和驚詫的哄聲,真田一臉陰霾的望向幸村,他緊繃的面頰呈現出淡淡的青灰色,是緊張到了極致的表現。

難道說,接下來,還會出現更糟糕的事麽?

跡部回到休息區,觀月連忙給他送上毛巾,他抓過來,在他引以為傲的頭發和臉上一氣亂擦,顯示情緒的确有些煩躁。

忍足看在眼裏,也不敢再多說安慰的話,只好拿起剛才跡部沒有完了誰,遞了過去,“小景,補充一點水分吧,你出了很多汗。”

跡部略略轉頭,伸手來接,然而卻發生了令忍足幾乎忍不住要叫出聲來的一幕——

跡部的手背從瓶身擦過,就在眼前的東西,他竟拿空了,就像上一局的最後一球!

忍足肩膀一沉,轉頭看去,只見觀月站在身後,神色憂慮的沖着他搖了搖頭。

忍足馬上領會了,沒錯,這個時候,不該有任何不鎮定的反應,既會引起支持者的恐慌,更會幹擾到跡部。

可是,跡部的眼力,到底出了什麽問題?

“是Yips……”柳蓮二沉沉嘆了口氣。

“Yips?那不就是幸村的,的……”丸井驚恐的瞪着幸村的背影。

在賽場的另一側,菊丸英二也流露出和丸井一樣的表情,“你說什麽,滅五感?阿乾,那個不是幸村精市的損招嗎,難道德川和也也會?”

乾貞治托了托眼鏡,看着重新上場的跡部,腳步沉穩的反而有些異常。

“應該還沒到‘滅五感’的程度,但是他的視覺,恐怕真是出了問題。”

“視覺?跡部最強大的,不就是體力和眼力嗎?對方的體力能跟他打持久戰,現在視覺又被剝奪了,跡部他不是輸定了?”

“這個,現在還難以斷言,英二……”不二的笑容也有些勉強了。

手冢,你最看重的對手,已經被逼入絕境了,你說,他會怎麽辦呢?

遠遠近近,傳入耳中的都是唱衰跡部的議論,真田被惹的心頭火起,忍不住爆出一聲巨吼:“不是說要打敗我們的嗎,跡部景吾,我不準你在這裏就輸掉,真是太難看了!”

他遏抑許久的,為跡部鼓勁的欲望,此刻終于全線噴發。

離他最近的幸村和柳,趕緊捂着耳朵推開兩步,仁王則吃吃的狡笑,“被真田副部長這麽提神的一嗓子,景吾的聽覺一定不會有問題了。”

場上的跡部雙眉如利劍般揚起,怒視真田的雙目仿佛會噴火,但精神果然是振作了許多。

隊友和對手都是各種擔心,各種猜測,只有入江奏多,依然是超然惬意的态度,笑眯眯的,說了一句只有他自己聽的見的話,“小心哦,德川,好戲才剛剛開始,他最強大的武器,才不只是體力和眼力呢……”

第六局一開始,持久戰就戛然而止,在德川和也犀利、猛烈的攻擊下,跡部顯得力不從心,甚至好幾回,都向着和球路相差甚遠的方向奔跑、揮拍,不斷的漏球,快速的失分。

德川和也改變攻擊節奏,放了一個網前短球,跡部猛沖上前,距離判斷仍舊失誤,球已先一步墜地,他一個踉跄才勉強站穩,樣子十分狼狽。

“帝大附屬,德川,比分5比1!”

井上記者舉起相機,猶豫了一會,終究還是不忍心按下快門。

德川站在網前不動,冷冷的斜視跡部,忽然開口,“你就是想這樣打敗我的嗎?”

他面目冷漠依舊,語氣卻有了激動的起伏,與其說是譏诮,反而更像是強烈的失望。

幸村、真田、忍足,甚至是不二周助,以及所有的關心者,擁護者,都緊張的望着跡部,擔心他會對這句極致羞辱的話,做出什麽驚人的反應來。

出乎意料的,跡部先是報以一段長久的安靜,忽然頭一仰,甩出一串張揚響亮的大笑。

“哈哈哈,既然如此,德川前輩,你就清清楚楚的再聽一遍——我要,打敗你,就是現在!”

跡部的笑聲和話語,聽不出絲毫的憤激或是頹唐,即便是在如此境地,也沒有人覺得他是在虛張聲勢。

德川眉梢一挑,冷哼了一聲,“那就來試試吧!”

不知是受了跡部的挑釁,還是其他緣故,穩紮穩打到首盤最後一局的德川,突然失去耐心似的,出手就是“星爆發球”,好像不願再跟跡部消耗,認為速戰速決的時機到了。

看着那張冷漠俊秀的臉,終于有了鮮明的表情,入江奏多不以為然的啧啧搖頭,“不忍心再看青梅竹馬的狼狽樣嗎,德川?”

他的自言自語,突然被場上爆發的一聲巨響打斷,随之鵲起的是漫長震駭的呼聲,失去視覺的跡部,竟然回擊了德川角度刁鑽的長程斜線球!

德川的身體一僵,面上的表情倏忽凝凍。

這一球他怎麽可能打回來?前五盤自己施加給他的強大精神壓力,不是已經破壞他的視覺了嗎?

立海大團隊那邊,柳生比呂士驚訝的話都說不連貫了,“莫非,跡部一直就,就是裝的?”

幸村搖頭,也是一臉的不可思議,“不,剛才他應該是真的看不見,就是現在,也沒有恢複。”

“呵呵呵,你們知道,最極致的眼裏是什麽?就是‘心之眼’啊!他比你強大的地方,不是體力和眼力,而是無與倫比的精神力,一個是恐懼曾經打敗過自己的對手,一個是所有的對手都要打敗,德川和也,你已經完蛋了!”

入江還是在跟自己說話,但聲量大的足以讓所有人都聽得見!

尤其是最後一句“你已經完蛋了”,震的所有人耳膜嗡嗡作響,即便是帝大的隊員們,居然也沒有一人有勇氣反駁。

你說的對,入江前輩!雖然我一直很讨厭你,但現在,我前所未有的感謝你啊,一切的一切,我都看得清清楚楚!

跡部君,如果眼力沒有用了,你還能做什麽?

入江前輩,現在,就是我的回答了!

“冰帝,跡部,比分2比5!”

“冰帝,跡部,比分3比5!”

乾貞治忽然在菊丸英二的肩上猛拍了一記,“你看,德川出現死角了!”

“哎喲,阿乾你激動什麽啊?我可對冰帝,還有跡部那家夥一點好感都沒有!”菊丸嘴上說着沒好感的話,神态和語氣卻比明顯乾更加激動。

“冰帝,跡部,40比30!”再有一球,跡部就要将比分追平了。

帝大的啦啦隊,似乎想刺激他們的王牌重新振作,在德川連連失守的關頭,反而聲嘶力竭的替他加油,一時“帝大加油”、“德川必勝”的吶喊,占領了球場上空。

然而他們的鼓噪,卻被一聲長劍破冰般的叱咤喝斷,“在本大爺的王國裏——凍結吧!”

仁王雅治終于收起了不正經的态度,嘆息聲宛如贊美詩,“出現了啊,跡部王國!”

毛利下意識的按住自己的肩膀,跡部王國,可以說是他關于網球的所有記憶中,最最不願意想起的一段了。

極限的洞悉力、精神力和反應力,這近乎無解的招數!

“喝——啊啊啊!”沒有人想的到,德川會發出如此歇斯底裏的吼叫。

他的手臂盡力向後伸展,又奮力的揚起,伴随着肩膀極其古怪的扭曲——他竟然打回了這一球?跡部王國竟然被他突破了?

毛利面色一變,透出鐵青色,澀澀吞咽口水,“德川他,他還真敢做啊!”

也只有這一種慘烈的方法,才能打破跡部王國的禁锢,那就是使自己的手臂脫臼,強行消滅身體關節和肌肉的死角!

德川和也的右臂軟軟的垂着,五指無力的松開,球拍墜落在他的腳邊,雙頰慘白,汗如雨下,神情卻無比的倔強,仿佛大地最厚重的冰封!

跡部走到網前,像方才德川看他一樣,審視着那張強忍痛楚的臉龐。

“前輩,我很佩服你的勇氣,但這是單打,你現在連握拍都不能了,還是棄權吧。”

德川和他對視了片刻,神情漸漸的解凍,恢複了尋常的清冷、淡漠,彎下腰,用左手拾起了球拍。

“你和越前龍馬打過,就知道‘二刀流’吧?”

跡部微微一愣,随即放聲大笑,“很好,就是要這樣,才能讓本大爺滿足啊!”

第二盤的比賽,又持續了近兩個小時,當夕陽落下樹叢那邊,這場本屆網球聯賽開打以來,最為漫長的持久戰,終于結束了。

滿場極致熱烈的歡呼,不止是給予勝者的,而是給予這一場比賽的對手!

“勝方,冰帝學園高等部,跡部景吾,比分7比5,6比4!”

裁判哨音落下,忍足和觀月就同時沖進場內,想要扶持跡部,卻被他一手一個的推開。

“幹什麽?”

“小景你不是眼睛看不見了嗎?”

“傍晚的太陽真是刺眼啊,侑士。”

面向着遠天金紅色的霞光,跡部仰起了汗水淋漓的臉,雙瞳灼熱、明亮!

作者有話要說:不知道為啥,覺得新網王越到後頭,德川君越來越醬油的感覺,虧我還以為他會是一個大BOSS。酷酷的樣子,以為會是一個意志力堅定的,結果被平等院虐過一回,再看到克星連腳都會軟,教練給他精神力3的評價,确實很客觀……

還是大爺精神力強大,不論對手是誰,一律的追逐勝利,所向無畏!

話說新網王進行到現在,唯一勝過前十位的,貌似還只有大爺和仁王的那一場雙打||

PS:話說,最近大家很淡定啊,以前明明很喜歡跟俺讨論的……

71慕尼黑不眠夜

“正面還是反面?”裁判将硬幣高高抛起,扣合在掌中,先問武田一馬。

“做前輩的,怎麽好意思跟後輩搶呢?”武田意态悠閑,貌似友好地沖忍足一笑,“忍足君,你先猜吧。”

盡管對方渾身上下,每一處都透着裝模作樣的味道,但這是一場沒有退路的比賽,忍足既無意配合他,也沒心情計較,當下略一思忖,果斷地回答:“正面!”

裁判的雙手分開,在他的掌心,赫然是一枚反面朝上的硬幣。

“哈?不好意思啊,忍足君。”武田将手裏的球拍一翻,露出紅色的拍柄,笑吟吟的說,“看來,千石的占蔔術還真有些靈驗,我今天的運氣會比較好?”

忍足也給了他一個無所謂的笑容,随即走到了自己的比賽場地。

武田猜到了發球權,帝大附屬的啦啦隊又是一陣驚天動地的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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