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竹籃打水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的結尾補更了300個字。看到這章開頭覺得接不上的同學，請倒回去看一下第57章的結尾。
沿河的窗邊，林喬靜靜的聽着電話。
“軟件是我自己從應用商店下載的，郵箱的密碼也是我自己輸的，不過……”突然想起一件事，林喬沉吟了一下，轉開了話題，“所以，你的意思是，電池用的快是因為軟件通過後門，每隔10分鐘發送一次手機的位置？”
“對。”佟颀答的簡單明了。
七月的天氣裏，林喬忽然覺得手腳冰冷。
沉默了一會兒，他對佟颀說：“你簡單點說吧，軟件背後的人，除了通過定位知道手機的位置，還能做什麽？看短信？微信？郵件？監聽電話？”
似是不忍心，電話那頭也是沉默了一下，然後，一個簡單的回答，打破了他心頭最後的一絲希望。
“只要他想。”
……
挂掉電話，林喬安靜的倚着窗臺。
和不久之前相比，窗外的景色沒有任何變化，仍是來來往往的烏篷船，仍是風和日麗的好天氣。
背脊上仿佛爬上了一條毒蛇，冰冷的鱗片滑過他的腰背、肩頸，又緊緊的纏繞住他的脖子，在耳邊不斷吐着血紅的信子。
有些話，乍聽溫情脈脈，溫柔的表面之下，卻潛伏着毒蛇般的真相。
比如……
“你一個人用的特別版本，喜歡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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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謝銳哼着小調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林喬仍是倚着窗臺，看着外面，手裏把玩着手機。
聽見他出來的動靜，林喬轉過身，目不轉睛的看着他在房間裏收集衣物。
謝銳見他注視着自己，對他溫柔的笑笑，大方的任由他打量。
一動不動的看着他穿衣服，直到他最後往自己身上套T恤衫時，林喬才開口問道：“你早上說，是怎麽找到我的？”
謝銳一邊穿衣服，一邊說，“李繼認識公安局的人，幫忙查的住宿登記，據說記錄都是聯網的？”
毫不凝滞的動作，天衣無縫的表情。
“這裏只是民宿，不需要登記身份證。”林喬平靜的說。
“嗯？那李繼是怎麽查到的？”謝銳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頓了頓又說，“民宿不需要登記？那上次在杭州，Rika為什麽要我的護照？”
“Ray，你只比我大一歲？”林喬答非所問，“我要向你學的東西實在太多。”
謝銳不解的看着他。
“你看，公安局、住宿登記、聯網……”林喬笑笑，“原來撒謊前要做這麽多功課。”
随着他話音落地，屋裏的空氣頓時變得凝重起來。
謝銳和他對視了一會兒，走近幾步，平靜的說：“你在說什麽？我不懂。”
林喬朝他點點頭，“我應該想的到——你會找人跟蹤韓钊，自然也不會放過我。”
“你是在怪我給你那些照片，害你們分手嗎？”謝銳蹙眉問道。
林喬自嘲的笑笑，緩步走到他面前。
“照片的事情，我沒有怪你——那是我和韓钊自己的問題。即使沒有這些照片，或許我們遲早也會分手。再說，你的心情，我多少也能了解。”
“但是，監聽我的手機？”朝謝銳舉起了手裏的手機，林喬難以置信的看着他，“你是不是瘋了？”
謝銳靜靜的看着他，一言不發。
許久之後，他開口說：“我沒有監聽你的手機，也沒有看過裏面任何東西，我只是擔心你的安全——比如昨天那種情況。”
聽到他親口承認，林喬擡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下一秒，他睜開眼睛，轉身揚手，把手機從窗口狠狠扔了出去！
“撲通～”一聲。
湖綠色的河面泛起一陣漣漪，瞬間吞沒了黑色的立方體。
“謝銳！這是犯法的事情！你做事，有沒有起碼的底線？！”林喬轉身朝他吼道。
“沒有！”
謝銳朝他一步一步走過去，直至把他逼進牆壁的一角。
雙手撐在林喬的耳畔，謝銳低頭看着他，聲音冰冷，“你躺在別人懷裏的時候，我能有什麽底線？！”
危險的氣息撲面而來。
被逼進牆角的一瞬間，林喬的眼神有些瑟縮。
半晌之後，他伸手推開謝銳。
“菲利普也好，別的人也好，他們都很怕你。”一步開外，林喬冷冷的看着他，“直到現在，我才知道為什麽。”
“Joe，對不起。”收起了冷厲的目光，謝銳輕輕抱住他，“我沒想過要吓你。”
“沒關系。”
沒有再推開他，任由他抱住自己，林喬的眼神像是失去了焦距，“不管是不是今天，我總會知道的不是嗎？床上的你，和平時的你，本來就是同一個人。”
謝銳把他抱的更緊了些，“我只是想照顧你，不想你碰到麻煩的事情。”
聽到這句熟悉的話，林喬低聲笑起來，“在芝加哥，在上海，這話我聽你說過好多次，每次都很感動。原來，它真正的意思在這裏。”
“你到底喜歡我什麽？”掙脫謝銳的懷抱，林喬直視着他的眼睛，“單純……還是愚蠢？”
“你就是你，你所有的一切我都喜歡。”回避了他的選擇題，謝銳答的毫不猶豫。
“那我換個問題吧，”林喬一字一頓的說，“你想要什麽？愛人……還是寵物？”
晌午時分，古鎮漸漸熱鬧起來。林喬投住的民宿地處三河彙流的中心地帶，這會兒，窗外傳來的聲音已是漸漸嘈雜。
可惜，這些充滿生活氣息的聲音，并未能給房間裏冰冷的氣氛帶來一絲溫度。
沉默一會兒，謝銳蹙着眉說，“你當然是我的愛人，我說過，我的餘生都會和你一起生活。”頓了頓，他又補充道，“不管你要什麽，我都會給你。”
“愛人？”林喬嘲諷的說，“你大概自己都不知道吧？這是在用養小狗的辦法對付我。”
“Joe，我沒有……”
“謝銳，我這麽一個人，實在不值得你這樣不擇手段。”打斷了他的話，林喬語帶疲憊，“回去以後，別再來招惹我了。”
說罷，他收拾了自己的東西，在謝銳的注視下，離開了房間。
******
奔波回家，終于躺倒在床上的時候，林喬睜大了眼睛看着天花板，心裏一片茫然。
從周日到現在，和相戀十幾年的男友艱難分手，又和糾纏了大半年的Ray做出了了斷。
此時此刻，沒有韓钊和謝銳，沒有了光陰，沒有了手機。
什麽都沒有的世界，一片清靜。
可笑的是自己，還以為看穿了別人的底牌。
眼淚、歡笑、謊言、真相。
這幾天，他覺得自己簡直像是主演了一部跌宕起伏的悲喜劇。
電影謝幕，悲劇收場。
三天，兩夜，一場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