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戀戀
“飛飛, 那個......我有個老朋友，說是中午請吃個便飯。”
餘海醞釀半天沒醞釀出該怎麽給女兒說這件事，思來想去就權當是吃頓便飯好了, 先不給她提這茬。
“行啊！我早上都沒吃飽, 那我能跟您去蹭一頓麽？”說實話早上崔銀花那幾個包子還不夠塞牙縫呢, 她現在都要餓了。
“......能、能。”餘海沒想到會這麽順利，“我等下給你媽也喊來一起去，中午她也不用搗騰着做飯了。”
餘飛飛手裏轉着一支筆, 手臂支着上半身的幾乎所有重量慵懶又随意的半趴在收銀臺那裏, 筆啪嗒啪嗒的一下一下往賬本上掉。聞言連連點頭認同。
但她沒想到原以為的不過是一頓普通老戰友聚餐會搞得這麽高大上，餘大海同志開着自己的豪華大車，刷的锃光瓦亮, 沿着人給的地點足足開了一個多小時方才到達目的地。那算得上虞港有名的飯莊了。
“爸！你這朋友是不是彩票中了一千萬？開心睡不着了？”餘飛飛瞅了眼這店內的裝修，又吃驚的問：“吃一頓便飯的要求都得這麽高了？有點膨脹吧？”
無言以對的餘大海：“......”
瞪了餘大海一眼的崔銀花：“......”
話說這崔銀花在電話裏還跟餘大海大吵了一架，餘大海說是交代好了這事兒要老崔說, 結果老崔當成了他在開玩笑，又想着即使是真的也沒想到會這麽快，于是事情又怼到了餘大海這裏。餘大海一個大男人又跟女兒一時半會兒張不開嘴, 怕這一張嘴顯得突兀再把女兒給吓跑了折了老朋友的面子，所以索性就沒具體說。
兩人也正不痛快着呢，都道是對方的責任。要不是這事兒上趕着, 說實話他們也不願意自己女兒糊裏糊塗的過來。
惱的崔銀花兜裏還揣了個梳子, 半道兒坐在車上突然想起來了非得拿出來給自己閨女梳頭發, 吓得餘飛飛一個激靈, 以為自己老媽中了邪呢。
老崔才不迷呢, 心想着老天爺, 這可是相親呢, 穿的這是個啥？頭發也沒去造個型，簡直了！幸虧自己女兒天生麗質，要不是不得虧死。聽說對方條件還是很不錯的，那孩子小時候她好像還見過那麽一次，長得也滿意。就是她此刻認為這事情壞在了餘大海身上，他壓根就沒鄭重其事的給自己說，結果現在反倒是賴自己身上了。
老崔瞪餘大海那一眼恨不得把他人給瞪穿！
沒用的老東西！
餘飛飛奇怪的看了他們兩個一眼，已經看出來了點兩人之間的不對付。“你倆瞪着眼幹什麽呢？都多大歲數的人了，”然後湊近小聲的提醒他們，“人家會笑話的。你們怎麽都不嫌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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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着餘大海的崔銀花：“......”
瞪着崔銀花的餘大海：“......”
最後是崔銀花直接将餘大海給拉到一邊，然後她挨着自己的女兒開始做應急叮囑：“那個飛飛，等下呢，注意點儀态跟吃相，聽到沒？畢竟咱這不是在家吃飯，不能讓你爸這老戰友他、還有他家——甭管誰吧，就是不能讓人說你爸啥。還有啊，咱家條件也不差，咱超市明年就準備搬市區發展了，咱也是高材生，所以你甭管你爸這戰友是暴發戶還是中了一千萬的，就大大方方的吃。不準谄媚！聽到沒？”
老崔一通話說的餘飛飛一愣一愣的，看着她有點迷糊：“媽，不就吃個便飯，看把你緊張的。沒事哈！你女兒保證不給你丢臉！”
崔銀花滿意了，給女兒豎了個大拇指。
然後又拍了拍餘飛飛肩：“好閨女！”
餘大海也沒啥好去挑刺反駁的，意外的覺得自己老婆說叨的還挺對。還贊賞的看了眼她，結果收到的又是一記白眼。他繼續識趣兒的不吭聲。
轉眼過來一飯店的服務生，禮貌的索問：“你好，請問是有預定嗎？”
“那...如果沒預定呢？”餘飛飛嘴比較快，她尋思着誰家吃個便飯還會搞個預定？
“不好意思小姐，我們都是需要提前預定的。”
餘飛飛：“......”
“有有有！你等等。”餘大海連忙掏出手機，翻到一條信息，然後念給服務生聽：“1314——”
“什麽東西？爸！”餘飛飛以為自己聽岔了，一邊去奪餘大海手機一邊覺得奇怪的問：“不是便飯的嗎？你這戰友吃個便飯都要提前預定的呀！”那還叫個屁的便飯？
手機拿到手裏，她噗的一聲，還笑了。
“真的是1314！爸~你戰友是魔鬼吧？”
幹瞪眼的餘大海：“......”
幹瞪眼的崔銀花：“......”
餘大海感嘆的是，這戰友可真夠注重細節的！
“1314號包房在十三樓，咱們需要這邊坐電梯。”服務生擺手将人往電梯口引。
餘飛飛愈來愈覺得不對勁兒，但就是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兒，話也不知道該怎麽張口問。
到了包間門口，服務生推開門，然後她見到端坐的一家三口，尤其看見中間坐着的西裝革履的男人的時候，腦袋轟的一下就開竅了！
這分明是被騙來相親來了！
“嘿，老餘，過來坐這兒。”對面不識的中年男人先是招呼餘大海，然後又招呼了崔銀花，最後招呼餘飛飛：“這就是飛飛吧，”說着笑，“坐坐坐，想吃什麽，叔叔再給你加菜。”
于是餘飛飛被招呼着坐到了那西裝革履的男的對面。
男生看上去比較腼腆，長得工整白淨。站起身同她問好：“飛飛你好，我叫陳楠，做軟件開發的。”
餘飛飛剛坐下連忙又站起來，同他點頭問好：“哦你好，我做的翻譯。”然後瞥到陳楠旁邊坐着的中年婦女，想到一定是他的母親，便一同問好：“伯母好。”
陳楠母親王慧芝沖人扯了扯嘴角點了點頭。
三人中最冷淡的一個。端的架子也大。
陳楠父親陳忠生最熱情，陳楠次之，陳楠母親更次之。
餘飛飛懷疑他母親是被父親綁架過來的。
餘飛飛心裏想的小九九不假，陳楠母親王慧芝原本就出身高門大戶，她自然是看不上餘飛飛這種家庭身世普通的，給自己兒子面子事業絲毫幫襯不上的。無奈的是她這個丈夫向來重情重義，非想結這個親。其實她打心眼兒裏是看不起人家的。
菜一道道的開始上。
陳楠父親陳忠生跟餘大海先是喋喋不休一番，接着開始讓大家吃飯吃菜。然後還随口問餘飛飛：“飛飛是今年剛畢業是吧，剛畢業就找了個翻譯工作可真是了不得啊，我聽你爸爸說還每期都拿獎學金？”
餘飛飛謙虛的笑笑應承：“沒有，實習的翻譯。”
“你跟小楠一般大，他也是剛畢業，雖說他學的軟件，不過你們肯定有共同話題。同齡人麽！”
餘飛飛聞言幹笑着，低頭抿着唇邊的茶水。尴尬的要命！
瞥眼看了眼老媽，她一根銀花坐的支棱的很，也是悶着不吭氣兒，像是在默默跟什麽人較勁。
接着她就不自覺的看了眼對面的陳母。
[你媽向來要強！]
這話是她當年上學拿了第一張獎狀的時候餘大海說過的，看來不假。
一陣手機鈴聲打破尴尬，是陳楠的母親王慧芝來了個電話。
她看了眼來電顯示連忙摁下接聽鍵，熱情的喊了聲：“二叔父~您老怎麽有空給我打電話了？”
餘飛飛：“......”
她心裏思忖，這不也挺會笑的。
剛一直拉個臉。
跟他們一家上趕着來占她兒子這個便宜似的。
戚！
“不忙不忙，您有什麽吩咐？”
對方又說了句什麽，她連忙回：“對對對，是有那麽回事，人家退租了，對，鑰匙在我這兒呢，他們也是剛給我，呵呵呵走的急，那我給您老送去吧！”
接着對方推辭了應該是。
“就在虞港啊，行行行，順路啊，哦，那好那好，我在海棠尚這裏，十三樓，對對，1314號房間。”
然後電話挂斷。
聽上去應該是有人在找她拿東西。
接着服務生過來上菜，轉眼大家就都沒去在意。別扭的都只是她這個态度。
陳楠倒是一直注意着餘飛飛這邊，紳士的伸手倒了一杯果汁，推給了她，說：“喝點這個，解膩。”
他說話的時候，正是餘飛飛不管三七二十一，吃的昏天暗地的時候。哪怕崔銀花已經胳膊肘戳了她五六七八下，都無濟于事。她唯一強撐着的緣故就是，不能下了餘大海的臉，敷衍一下，就硬着頭皮敷衍一下好了。
看到推過來的果汁，她點頭沖人道謝。
沒有過多的話。
“小楠別的不說，性格是真的随和，就——不會出現跟人吵架什麽的。”陳忠生看了眼陳楠又看了看餘飛飛。
餘大海連忙接話：“飛飛也是，飛飛脾氣好，就是比較開朗，”然後打眼看了看自己閨女的吃相，皺了皺眉，“就——不拘小節，呵呵呵呵呵”打着哈哈。
餘飛飛都替他累，但是也沒忘十分給面子的收斂了點。
“我倒是覺得，姑娘家小細節上還是要注意點，”這是王慧芝第一次正面說話，口氣倒也算不上沖，還算和諧，“我不是特指飛飛啊，就是那什麽，覺得還是注意點好。”
她說這話倒也在理，餘飛飛一副您說的對的應承。
“還有啊，我覺得如果有以後，女孩子最終還是要以家庭為主的，俗話不是說，男主外，女主內的麽。”
餘大海就只是笑。
崔銀花挺能憋。她這是憋着火，不好發。
“這個我覺得，倒也不是那麽絕對。”說話的是陳楠，聽的出來他是站在餘飛飛的立場說的。
王慧芝瞪了自己兒子一眼。
目光還沒收回來，就砰砰砰來了一陣敲門聲，接着門被直接給推開了，先是進來一服務生，問：“請問王女士是在這裏嗎？”
王慧芝趕緊站了起來，“在在，是不是我大侄子來了？”
話音剛落，門被徹底推開，高高的聳進一個身影，一桌子的人都下意識的往門口看，包括看了一眼，就僵在那裏不能動彈的餘飛飛......
“你好王姨，我爺爺讓我過來這裏拿把鑰匙。”
餘飛飛就坐在門側，顧臣推開門，一眼便看到了她。
然後又看見她顫巍巍的将頭扭了過去。
顧臣掃了她一眼，很快收走了目光，上前過去王慧芝跟前伸手接過她遞過來的鑰匙。
而王慧芝則是左一口大侄子右一口大侄子的套近乎，“還沒吃飯吧，坐下來吃點吧？”
顧臣淡笑着，嘴角挂着一點難以察覺的諷刺，看了眼這頓飯的布局，左邊一家三口，右邊一家三口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飯局是幹什麽的。外加上腦袋殼快低到紮進碗裏的餘飛飛——
“不用，我也剛好在這邊有個飯局。就不打擾你們的好事了。”
好事兩個字他還特意頓了頓，加了重音。
王慧芝抓着人不想放，拉着他先是給自己兒子介紹說：“這是你弟弟，陳楠。”喊的很親。
陳楠起身沖人笑。
可惜原本禮貌有加的顧臣此刻淡着眼神正眼都沒過去多看一下，王慧芝察覺到了一絲尴尬，拉着他往餘飛飛方向準備介紹緩解活絡下氣氛。
餘飛飛原本心裏對人有個疙瘩就沒解開，此刻揣着隐晦心思，分明端着一副，我們不認識，我們不熟的架勢。
接着片刻猶豫後，起身伸出禮貌的手，同他打招呼說：“你好，我是餘飛飛。”
此刻一服務生剛巧推着小車過來布菜，大家的注意力被分走了不少。
顧臣沒伸手，倒是一聲輕笑豁然入耳，走到她旁側，原本要出去的腳步像是臨時頓下，壓着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幹什麽？”
“......”
“裝不認識？”
“......”
顧臣目光從她伸出的手上，繼而一瞬不瞬的轉移與之相對，并逐漸肆虐。
餘飛飛臉直接紅到耳根，伸出的手心虛的減縮回去，視線也移到了別處。
在座長輩面面相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