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內容: (2)
了。
聽得恩師叫他,念念不舍地起了身,又看到一旁跟個門神一樣的簡寧,牙齒咬的咯吱響。簡三,你跟我等着!
簡寧只當眼前如浮雲飄過,心中的羊駝駝正悠閑地吃着小草,毫無壓力。卻聽安陽道:“既然王老學士
有事兒,那我也就不多留你了,改日再敘。”
簡寧:“!”
就這一盞茶的功夫,她居然将自稱從本宮變成了我!
安陽,我的個安陽喲,你可省點心吧!你的節操被我吃了嗎?!
李湍澤大喜,卻沒多話,只是笑着行了禮,便念念不舍地随館人去了前殿。簡寧突然覺得爪很癢,若不是地方不對,他真想給那鞋拔子臉做個整容!
平心而論,李湍澤長得不錯,可這世上素有這麽幾種人最醜——自己老婆的情人,自己老娘的情人,自己妹子的情人!其醜的程度,與當事人與這三者之間的關系成正比。既然跟安陽都這麽熟了,潛意識裏就把她當做自己的小妹,還是那種“特別容易被渣男欺騙而不自知的缺根筋妹子。”
聊天的人走了,安陽又拿起了書,簡寧看見那書上的幾個字就頭疼。也不用她吩咐便自覺坐下:“我帶了幅有趣的畫過來給你看看。”
果然,安陽這種“特別容易被渣男欺騙而不自知的缺根筋妹子”立刻擡起了頭:“哦?”
簡寧将畫展開,這上面畫的一個園子,中間坐落着一座三層木樓,只是畫中下方的角落裏單獨畫了個框,裏面畫了一些線條和圓圈。
安陽的注意力立刻被庭院和木樓所吸引,跟簡寧所想的一樣。畢竟下面那一角畫的是木樓中的具體消息機關掣,這個安陽是不可能看懂的。
“不知此畫是出自哪位畫師的手筆?”
安陽仔細看着,過來半響,這才應道:“這種布局……以及這庭院的畫法……”安陽大約有了印象,“應該是出自楊獻光之手。楊獻光最大的特點就是院中必定畫水,畫水必定畫鯉,而且只畫鯉!他畫的鯉魚戲水圖,如今承文館裏還有一幅,真是栩栩如生啊。”
“楊獻光?”簡寧的腦海中并沒有此人。怎麽會突然出現一個沒聽說過的名字,不由再次問道:“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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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陽茫然地看着他:“畫畫的啊。”
簡寧:“……”
過了片刻,只好換了種方式:“除了作畫,公主對此人知道多少呢?”
這樣問安陽就可以理解了:“似乎是個秀才……嗯……祖籍青州……”
青州!
簡寧眼前一亮,這下又合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簡寧內心活動:我去!放開那只軟妹紙!!!
☆、二十七
“你是不是要尋此人?”安陽想了半天也沒有再想出此人其他的消息。
簡寧微微一哂:“好奇罷了。沒想到公主竟然對畫作如此精通,佩服之極。”
你丫的到底是好奇還是特地考我來了?!安陽挑着眉,斜觑看他。
簡寧臉不紅心不跳,将畫又收起。既然要打聽的事情已經知道了,便打算告辭。可對上安陽那玩味的眼神,突然心虛了一下,這種利用完別人就踢到一邊的做法太渣了!難得良心發現了一次,便繼續坐着與她閑聊:“公主平日喜歡看這些書?”
安陽微愣:“嗯?”
簡寧:=口=他到底再說什麽啊!
“反正也是閑着,便也就看些閑書。”
呼……還好,沒有繞到那李鞋拔子身上。
安陽心中也不平靜,她一直對儀安郡主身邊的那個丫鬟耿耿于懷。到底真的是櫻蘭,還是單純她看差了。想去查,竟然在身邊找不到人。直到此刻安陽才發現自己這個公主當的是多麽的失敗,身邊居然沒有一個可以作為心腹的宮女!就算是大宮女玲珑,也還是皇後派來的,生活起居照顧得不錯,但這種事兒卻不能跟她說。宮女們對她很恭敬,卻不交心。而且交給宮女,宮女也不一定查得出慕親王府裏的事。可如果是拜托簡寧……
簡寧求她來給白慶之幫忙,禮尚往來,她是不是也可以讓簡寧幫着去查一下那個婢女的來歷?可是這樣做顯得自己好勢利!怎麽辦,過了這村兒就沒這店兒,之後再遇着簡寧也不知什麽時候了。
可到底要怎麽張嘴嘛!
二人各懷心事,竟還可以彼此相視一笑,笑的皆無比的……苦逼。氣氛頓時尴尬起來,簡寧徐徐起身:“既然如此,我便不打擾公主了。”
安陽只覺得那句話卡在喉嚨裏不上不下,直到簡寧離去後,她也一句話沒說,兀自看着手裏的書發呆。
剛出了殿門,簡寧便遇到了風風火火趕來的白慶之。白慶之有些小喘,額頭上還點細汗。他一到外院便聽到下人禀報說李湍澤來了,心中不由一驚。剛走到院中,看到李湍澤完好無缺的出來,這才松了半口氣。如今見簡寧也是活蹦亂跳的,剩下那半口氣也一塊兒松了。
李湍澤跟簡寧結梁子不是一天兩天了,兩個人從舞姬胭脂一事開始,一直到最近的馬球,雙方皆以“帝國主義亡我之心不死”的強大危機感,互相掐架!
簡寧看李湍澤頗為不順眼,你丫的跟齊王混,齊王那是個缺根筋的二貨,你也要跟他一起缺根筋麽,不知道勸一下你的主子別跟太子對着幹啊!
李湍澤也覺得簡寧特別礙眼,你一個品行敗壞的纨绔居然當上了東宮司議郎,太子他是眼瞎了麽!太子也是,本就是嫡出,地位牢不可破。可都這樣了居然連一點容人之量都沒有,齊王也是陛下的親兒子,讓兄弟們表現一下又不會殺了你,至于一看到其他人出頭就一驚一乍的麽,一點胸懷都沒有!
太子是一個高危職業,歷來從太子到皇帝的人寥寥可數。安陽他哥又是一個有着極度危機感的人,縱使占長占嫡,但還是怕個萬一,萬一哪一天皇帝抽風了怎麽辦!所以,太子的心眼真不算很大。一面想着要寬和待人,一面又覺得小心駛得萬年船。他十分清醒,卻發現清醒只是讓人更加痛苦。出路在哪裏?不知道。太子的心,充滿着矛盾啊。
可他爹卻不這麽想,他爹不僅有太子這一個兒子,還有齊王、趙王、魏王三個已經成年的兒子以及數個未成年的皇子。長子已經占盡了天時地利,如果還不給幼子們一點喘息的機會,待他百年之後,這些兒子們又該何去何從。是以對于齊王與太子時不時唱個反調的行為,皇帝是默許的。
齊王的想法跟皇帝有些相似,他覺得這是在為自己以及貴妃一系的政黨争取應有的福利,雖然有時候争過頭了。可但凡玩政治的,都是寬以待己,嚴于律人。那些過頭的地方,齊王選擇性的無視了。
雙方的矛盾便這樣産生,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可它挺膈應人的。畢竟誰都想順風順水,突然冒出一塊大石頭,造成湍流,搞不好就翻船啦!
“你沒事吧。”雖然确定兩個人沒有造成肢體上的沖突,但白慶之還是有些不放心。
簡寧神色輕松:“我會有什麽事。”
白慶之狐疑地看着他,沒發現什麽異常,再問下去也頗為無趣,便道:“我剛從太子哪裏來,太子臉色……”說着,搖了搖頭,頗感無奈的嘆了口氣。
“太子怎麽了?”
“還是因為顧繁的事。”白慶之也有些失落,“陛下依舊沒有松口,怕今年,他依舊回不了京。”
顧繁,不是東宮僚屬,乃朝廷駐在與草原部落邊城的中級軍官。如今在邊城已有五年,朝廷每年小考,三年大考核。按理說顧繁這種去鍍金的,也應該回來了,可至今沒有調動的意思。太子也心急啊,齊王、
趙王、魏王這批成年的弟弟已經分了屬地,擁有屬地上的部分兵權,而他卻是個光杆!調顧繁回來,不一定讓他帶兵,卻是一種信號。
可皇帝至今不肯把信號給他,太子也不敢明說。明着對皇帝說,我想要兵權。不想幹了吧!
只好旁敲側擊,就連旁敲側擊都不能太多次,只能在別人說的時候豎起耳朵聽一下,連意見都不能發表。今年又到了三年大考的時候,皇帝卻絲毫沒有提起邊城輪換的事。太子覺得,自己委屈極了。他爹大力栽培他的兄弟,還對他說:不要怕啊,這個皇位還是你的,乖孩子不要急哦~信你爹,得永生。
P!
皇帝說的話,那是能随便信的麽!世上最言而無信的人就是皇帝了!
“既然如此,只有勸殿下稍安勿躁了。”簡寧一點也不急,“顧繁回來,是錦上添花;繼續留在邊城,日後也是堪當大用。于太子,于我們都是有利的。回或不回,都不必太着急。”
“我也是這麽勸的。”白慶之點點頭,心中的算盤卻開始撥響了。應該說,他的小算盤就沒有停過,只是在見到安陽公主後撥的更響罷了。後日又有一場馬球賽,也許能利用一二。
安陽這幾日頗有些寝食難安,滿腦子都是那個婢女的事兒。正巧皇後要下帖子邀王妃诰命夫人一同去看後日的馬球賽,安陽立刻要了去慕親王送信的差事。反正皇後樂得她與旁人打交道,既然她主動提出這趟差,也就由她去了。
儀安郡主病好了些,可以起身走動幾步,卻依舊虛弱。安陽連忙去扶她:“你身子虛着呢,萬一暈倒了如何事好?”
儀安穿着一身石榴色高腰長裙,她喜歡豔一點的顏色,這樣顯得人比較有精神。就着安陽的手,坐□:“不礙的,太醫說一直卧床也不好,要走幾步讓人活動活動才好。”說着,無比羨慕地看着安陽:“我可是聽說前陣子的球賽,你拿了頭名,真好呢。”可以無憂無慮的歡笑玩樂,不像她,說不定哪天就去了。
安陽何嘗看不出她心中的郁結,當即寬慰道:“當年皇祖母常說,人要是精神好了便什麽都好起來了。咱們要這麽想,前陣子只能卧床,現在就可以走動幾步了,再過幾天呢,就能去院子裏撲蝶玩耍。等天氣不這麽熱了,擇個晴朗日子還能出去騎馬。日子總是越過越好啊。”
儀安掩面而笑:“我怎麽不知道你這麽會逗人開心。”
“嗯……我
以前也不知道,直到看到見着了你我才知道的。”安陽順口一說,竟惹得儀安郡主非常詫異的看着她。
安陽愣住,她有說錯什麽麽?
一直站在一旁當背景板的玲珑遠目:公主,你果然是跟簡寧白慶之混久了,這種渾然天成的調戲大法真特麽的閃瞎了眼啊!
調戲別人而不知的安陽特別無辜,眨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看的儀安郡主覺得,在這樣下去,她怕是要哭了出來。這安陽公主,真是太逗了!
王府丫鬟們陸續端上了些果子,一一擺好。
安陽眼尖,一眼便看到了那位婢女。正站在一堆丫鬟中,低頭不語。
“看什麽呢?”儀安略有好奇。
安陽不露形色的技能還沒有領會,被儀安這麽突然一問,差點就漏了陷,連忙端起茶盞品了口,這才道:“你這兒的婢女倒是一個個都挺乖巧可人的哈。”
玲珑:…………………………………………………………………………
你丫的剛調戲完主子,又去調戲別人的婢女!還有沒有一點節操!都被羊駝駝給當草吃了麽!
“還算過得去吧。”儀安也沒放在心上。
只不過一向聽聞安陽公主是個安靜的人,如今看來,好像有點不大對勁啊。是不是太活潑了?
安陽依舊毫無知覺,默默喝着她的小茶。儀安倒是來了興趣,說道:“不過她們也比不上你身邊的人,畢竟是宮裏出來的。”
“那不一定。”安陽道,“我看你身邊這幾個就很好。”終于下了很大的決心,看似無意的擡手,卻是指着那婢女,“比如說這個就不錯啊。”
作者有話要說:傳說中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定律閃閃發光中……哦呵呵呵~~~
☆、二十八章人物
既然已經提到婢女的事兒來了,安陽就沒有理由放棄這次談話。哪怕被儀安郡主誤會她不懂禮數,但這些就不是安陽所考慮的範圍類了。
安陽當即道:“你的這些婢女個個都乖巧懂事。”說着,湊到儀安郡主耳旁,神秘兮兮的問,“□這些人可是有什麽法子?”
儀安一愣,頗有些摸不着頭腦。儀安郡主的政治頭腦以及情商指數皆不算高,我們不能指望一位從出生到現在一直在病中的小妹妹會對安陽這番話有什麽疑心。所以她雖然納悶,卻還是說道:“都是母親派來的,再加上媽媽們的調-教,雖說比不上宮裏,但也用的順手。”
安陽似感嘆了一句:“還是家生子的好啊。”
儀安卻笑了:“家生子固然好,可這些人當中也有從牙婆哪買來的。”
“哦?”安陽下了半天的勾,終于将儀安給勾住了,“哪幾個是買了的?”
事實上,但凡聰明一點的人在此刻都會有所警覺了。畢竟好端端的打聽別人家奴仆的構成情況,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較為陰暗的猜測,你這家夥是不是想往我家安插幾個釘子啊?
但可惜的是,長期生病的儀安郡主沒能接觸到這些政治陰謀,她的生活很簡單,與安陽的對話更是簡單的跟白開水一樣。而安陽老實帶萌的軟妹形象為她加了不上分,若是問這話的是二公主或是三公主,以至除開安陽以外的任何一個公主都不能這麽直截了當的問。原因很簡單,她們都比安□有攻擊性!
誰都不知道,東宮那邊的兩個人已經或多或少的影響到了這只白兔子,就連白兔子本身都沒有察覺。儀安郡主更不會察覺,所以她爽快地指出了幾個人:“她們這兩個。”
安陽覺得勝利在向她招手,對儀安道:“我長期在宮中,除了避暑時跟着父皇母後就沒去過其他地方了,實屬可憐呢。”說着還真做出個可憐的模樣來,儀安只當她是說笑,接道:“我也沒去過什麽地方,就連這露南山都不成逛完。”
安陽溫柔地笑了笑:“以後總會有機會去的。不過現在不如讓那婢女且說說她們家鄉的趣事兒,給你解個悶?”
這主意不錯,儀安郡主想都沒想就同意了。
安陽經過一番精心的策劃(前前後後想了三天),言辭懇切的商談(與儀安八卦)終于達到了自己的目的,不得不說這是她小白兔生
涯中的一次偉大勝利!
當那個叫夏荷的婢女站出來時,安陽便目不轉睛的盯着她。只聽她道:“婢子夏荷,祖籍青州。”
青州!
這個叫夏荷的婢女,會在兩年後成為她公主府的婢女,并且改名為櫻草。那葉小娘子就是青州人士,如今這夏荷也是青州人士,世上會有這麽巧合的事兒?!
婢女們的趣聞講完了,無非是小時候調皮被父母訓斥,又或是自家兄弟偷了鄰居的幾個果子被打罵,實在是沒有其他事可講。
儀安卻不在意,她本就是圖一樂。聽聽這些鄉下事物倒覺得新鮮,不過她的精神支撐不了多久,吃了一個果子後便有些睡意。安陽也不久留,照例囑咐了幾句便帶着玲珑等人離去。
回到臨泉齋,安陽靜靜地坐在她以前作畫寫詩的案幾前,偌大的臨泉齋裏靜的如墳墓一般。所有的宮人都知道自家主子心情不好,為了避免殃及池魚,恨不得連自己呼吸都停止掉,以求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安陽的眼神漸漸深邃一起來,在她的腦中已經腦補出了一個部情節俗套的宅鬥小說。而她一如部分的宅鬥小說中所設定的當家主母一樣,都是邪惡而腦殘的。
溜須拍馬的官員李少卿為迎合這個主母的喜好,強行奪了可憐女主家的名畫,并害的別人家破人亡。善良又正直的女主燃起了複仇之火,将怒火直接燒到了那位主母身上。
就在這個時候,這位主母家中一位有膽有識有勇氣的婢女挺身而出,又因是女主老鄉所以更加同情,便利用了一系列的手段,終于将女主偷偷帶到了主母的後院,玩起了潛伏。所謂燈下黑,不過如此。
善良的女主忍辱負重,可上天似乎還要跟她開個玩笑,自己當初的戀人居然成為了這家主母的夫君!女主的心更加痛苦,而男主也發現了她,在聽完了女主的遭遇後更加的內疚與自責。所有的人都同情女主的遭遇,只有一個腦殘的主母,還在繼續做着她的美夢。
經過一年的卧薪嘗膽,女主終于如願以償的報了仇,主母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成就了女主的善良與睿智,而女主此時不僅有了自己的孩子還有一個疼愛她的丈夫,故事圓滿結束,謝謝。=w=
按照慣例,這篇宅鬥小說可以起名為:《XX宅鬥指南》,作者:X仙。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一陣猛烈的咳嗽終于打破了臨泉齋的寂靜。
玲珑吓了一跳
,剛才還好好的公主怎麽突然臉上變得這麽差,連忙上了前:“公主,您怎麽了?”邊說着,邊輕拍着她的背。
安陽咳得滿臉通紅,怒極攻心大概可以概括她此刻的心情。雖然只是想象,但她覺得葉小娘子刺殺她的真相也就是這樣了。咳了好一會兒,終是平靜下來,輕聲道:“無事,你們先退下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讓她靜一會兒吧,她需要好好想想以後的路該怎麽走。比起遙遠的青州,也許從李少卿那裏下手,徹查《秋雨》這幅畫,或許可以知道更多的秘密。總之最重要的就是,她不能再逃避了!可惜,她的清靜并沒有持續多久,很快就被二公主給打斷。
二公主這幾天過的頗為不順心,感情上白慶之一直躲着她,事業上由于三公主最近跟齊王拉關系去了沒工夫陪她掐架,二公主倍感寂寞。
“安陽!”二公主來勢洶洶,将安陽那剛練出來了一點小心思給頓時摧毀了。一看見豔若桃李的二公主,安陽立刻萎了,小聲道:“二姐,有何事?”
二公主笑道:“這幾天你都去哪了,昨天十三妹那裏宴客也沒看見你人。平日裏還是要與姐妹們多走動才好啊。”
安陽連抵抗都沒有抵抗,立刻丢盔棄甲投降:“我本來是要去的,可是之前答應了……嗯……,然後我就去鴻胪寺了。”
“你呀!”二公主伸出手指毫不客氣地點了點安陽的額頭,“那些都是外臣的事,他們食君俸祿就要替君分憂,哪有遇到困難就來找公主的。若開了此例,讓父皇母後怎麽想?”
安陽一聽,果然有些着急,她壓根就沒想這麽多,純當做是幫朋友一個忙。立刻道:“不是白慶之來找我去的!就是那天從慕王妃哪兒回來,遇到了東宮司議郎,就聊了幾句。”
也許安陽天生具有搞陰謀的基因,只是後天埋沒罷了。許久以後,當簡寧知道安陽今天的這句話,依舊很佩服。
第一,她第一時間在二公主這個兇殘的女人面前撇清了自己與白美人的關系。
第二,她介紹自己的時候用的是官名而非人名,這說明她是站在東宮政治立場去做的件事,與白慶之與簡寧,都沒有任何私人關系。
二公主笑了笑:“瞧把你緊張的,我也是那麽一說,你以後注意些就行了。”搖搖團扇,輕松道,“後日馬球賽後,母後會宴請女眷。我這兒新得了些首飾,剛巧裏面有幾對镯子特別襯你,就帶來了。”
> 宮女端上木盤,安陽看了一眼,一對紅玉镯子,兩對白玉镯子,的确都是上品。不由問:“這是……”
“什麽這是那是,姐姐送妹妹首飾還不行麽。”
“那我就收下啦。”安陽知道她親二姐的小算盤,還不是想通過她多打聽一下白慶之的消息。作為回報,安陽很夠意思地将白慶之最近的作息時間表賣給了她二姐。
二公主心滿意足的離去,卻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安陽給的是白慶之最近在鴻胪寺幫忙的作息時間表,而鴻胪寺的差事在她的介入下已經告一段落,白慶之自然也就回到東宮繼續當差。
白慶之,皇室公主之間的大殺器。還是讓自己二姐離他遠點好,安陽如是想着。
兩日後的馬球賽,太子與齊王并沒有上場,而場上的人也不是單純的齊王人馬或太子人馬,簡單來說就是一場大混戰,各種勢力都有一點。
安陽看的津津有味,比賽結束依舊意猶未盡。離開前,碰巧遇到了白慶之。白慶之今天沒有上場,勤勤懇懇的做着後勤工作。對此,簡寧也好,太子也好,都表示很欣慰。
白慶之照例上前打了招呼,并道:“今日簡寧可是一騎當先啊。”
安陽點頭:“的确不錯,他竟然一個人繞開了對方四個人。”真的很難将他在賽場的風采與平日那把懶骨頭聯系起來啊。
白慶之微哂:“公主你可知,就在五年前,簡寧卻是與微臣一樣,騎個馬跑兩步就會喘上了。”
“诶?!”安陽吃驚了,“那他……”
白慶之如老神棍般緩慢而神秘地說道:“公主還記得上次馬球賽前,微臣曾說自己有個師父?”
安陽記性不錯,當即想了起來,笑道:“記得,那時簡寧還說若是你師父在怕是要被你給氣死了。”
“這倒不假,不過微臣師父看到簡寧肯定又會笑着活過來。畢竟當初他不僅教了微臣,也教了他。”
“哦?”安陽頓時對這位神奇的人物産生了興趣,“到底是什麽樣的人物竟有這麽大的本事?”
剛給儀安郡主下過勾的安陽絲毫沒有發覺,白慶之在用同樣的辦法給她下勾,只聽他吐出兩字:“顧繁!”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不更,準備周二入V的三更。之後會保持:日更!有時會:加更!O(∩_∩)O謝謝
☆、29首發
二十九章盤算
“顧繁?”
“正是。”白慶之笑的童叟無欺。
安陽饒有興致地與他聊着:“總是聽你們提起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他是……”白慶之正欲開口,遠遠就看見二公主走來,臉上的笑容也為之一滞,立刻道:“我還有些急事,下次再與您說吧,告辭告辭。”說完,拔腿就走,若不是顧着禮節,想狂奔的心都有了。
二公主匆匆而來,安陽全身頓時一僵,立刻轉過身,将二公主強行拉住,笑道:“二姐,明天母後設宴,你幫我參詳參詳穿什麽好呢。”
二公主含淚目送白慶之消失在人群中,滿心憂傷,随口道:“怎麽穿都是好的。”
“總要去挑上一挑。”安陽用力将出神的二公主給拽了回去。
一直到了臨泉齋,安陽才徹底松了口氣。玲珑很識眼色地将衣裙擺出,倒真是讓二公主來幫着挑上一挑。二公主微微蹙着柳眉,朱唇輕起,比起一旁的安陽,不知多了多少妩媚。随意看着搭在木架上的衣裙,若有所思地問道:“你說,他到底是怎麽想的?”
“呃……”安陽好生醞釀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決定繼續裝傻:“二姐說的是誰?”
二公主微嗔:“還能有誰!你別跟我裝傻!”
哎,裝不下去了,安陽垂着頭,低聲道:“我不知道。”
“是不知道還是不想說啊?”二公主挑出一件蝶戲海棠高腰長裙出來,命人遞給玲珑。
安陽幹脆坐在一旁,看着她在殿內走動,一言不發,低着頭,看着手中的團扇。
“将這個也拿去。”二公主又挑出一粉色披帛,頓了頓,轉身看着安陽,“你也不用顧忌,外面那多難聽的話我也聽了。就是想找個人說道說道,我這樣做究竟是對的還是錯的?”
安陽沉默了許久,終究是甕聲甕氣地說道:“對,也不對。”
二公主緩緩走來,斜靠在軟枕上,就這麽靜靜對着安陽。長裙迤逦展開,神色慵懶,有一搭沒一搭地搖着團扇,可那雙眼睛卻透着尖銳。安陽微垂眼眸,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姐妹二人周圍的空氣似乎漸漸凝結起來,只有殿角的鼎爐,散着幽幽的迦南香。
“本來……”安陽終于打破了這沉默,“喜歡誰不喜歡誰都是憑心去感覺,沒什麽對與錯。不過,男婚女嫁這種事必須還是要兩廂情願才行。”
“你是說我對他是一廂情願?!”
清脆的聲音在臨泉齋內陡然響起,如一個石子投入到波瀾不驚的湖面,震起一陣漣漪。安陽的手心漸漸冒出了細汗,她太了解她二姐了,皇室公主的驕傲讓她可以輕易得到一切她想要的東西,包括人!這份驕傲,不容許任何人侵犯,白慶之也不可以!
安陽擡起頭,卻錯開二公主的目光望向窗外:“二姐為什麽偏偏對他這麽執着呢?”
二公主微愣,剛才那張揚的氣勢收斂了些,柔和笑道:“性子好,也有才氣。”
安陽也笑了:“小妹說句不中聽的,我也算與他處過幾天,憑心而論,周驸馬性子比他要更好。在打馬球前的那段時候,白慶之有時還會耍個滑頭偷懶,練久了還會有些不耐之色。而周驸馬的耐性可是無人能比啊。”周驸馬,二公主的第一任驸馬。
“別跟我提那個蠢貨!”二公主柳眉倒豎,顯然這個人戳到了她的痛處。安陽識相的閉上嘴,默默端起酒杯,品了一口果子酒。
二公主也喝了一杯,平息自己的怒氣。
安陽掩面微微打了個哈欠:“小妹說句實話,白慶之這個人城府太深,做個普通朋友還成,當驸馬……”安陽搖搖頭。雖然本朝沒有命令規定驸馬不可在朝中擔任要職,但多少會有些影響仕途的進展。“他現在是東宮舍人,太子的助力。若此時成了驸馬,以後再進中樞,就困難多了!”正說着,安陽漸漸壓低了聲音:“當然,可以等他進了中樞以後再招為驸馬,可是……這要等多久呢?”誰也不敢妄加揣測皇帝的笀命,更何況安陽跟她老爹的關系還挺不錯。
二公主沉默了。她不是沒有考慮到白慶之在東宮的地位,只是在她的印象中,東宮人才濟濟,多一個白慶之少一個白慶之又有什麽區別。而且仕途這東西,或許在一開始會有影響,但憑借公主的人脈權利,未來進入中樞也不是不可能!只是這個未來,東宮賭不起這個時間。
太子可以撮合簡寧與安陽,但絕對不會主動撮合白慶之與二公主。因為白慶之對他而言,是幕僚,是大腦一樣的存在。而簡寧,隐藏的越深越好,越不引人注目他才越容易行動。
說到底,二公主低估了白慶之對東宮的作用。
安陽見她漸漸冷靜了下來,也知道自己那番話起了作用。她二姐比她聰明多了,只不過是當局者迷罷了。讓她想清楚,也許就漸漸的遠離了白慶之那個大殺器,雖然過程可能有點痛苦。
少頃,二公主展顏一笑,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瞧我,光顧着說話了,不是來挑衣服麽。”
安陽:=口=
這女人的恢複能力好……強!
“剛才挑了哪幾件?”安陽也幹脆起了身。
宮女們漸漸圍了過來,替她換上。安陽對着大銅鏡仔細瞧了瞧,滿意點頭:“我就說二姐的眼光是最好的。”
“少嘴甜!幫你挑衣服可不是白挑。”仿佛剛才那般略微嚴肅的話題是個幻覺,二公主又充滿了活力:“我可是知道這新釀的果子酒出窖了,向你讨上兩壇可好?”
“這有什麽。二姐喜歡自管拿去。”安陽對這些倒不是很上心,反正就算二公主不提這個,按照以往的慣例,她也會差人送到各處。
雖說前世的安陽不怎麽與人交往,但每年臨泉齋釀的新酒出窖後她都會差人往各處送去,以當基本的人情往來。重來一世,安陽更加注重了這一點。二公主離去時,便差人送了四壇子到了她的住處。
用過晚膳後,去外院的荷花池旁走動了一會兒,便由玲珑伺候她沐浴。偌大的浴池中飄着新鮮的花瓣,安陽靠在一旁,任由宮女輕輕拿水澆下。
明天皇後設宴,男女并不分席。安陽默默算着到時候會去的人,要知道以前的她可從來不會關心這些。遇到李少卿的時候态度要強硬些,最好是能讓他查一查《秋雨》。他竟然跑到別人家裏直接搶奪這幅畫,可見這個人固然對皇室忠心,但人品很成問題。威逼利誘一番,然後讓他在查一查那葉小娘子以及姜敬最近的情況。
唔,明天去的公主當中,六公主、八公主。十三公主都需要注意一點。這三個人都是陪着她一起打過馬球賽的,關系要好一些,也需要多多走動才好。
至于後宮妃子,嗯……還是跟以前一樣好了。
都是她爹的小老婆,雖然皇帝的小老婆跟普通世家的小老婆不一樣,她們有品級,有封位,但作為皇後的女兒,還是保持一個禮貌的距離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