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二哥,你下去等我吧。”
周時軻扭頭對周時旬說道。
“說清楚了,我就走。”
周時旬雖然生氣又心疼,可到底這是周時軻自己的事情,他插手太多說不定會起反效果。
他走後,屋子裏很久都沒有任何聲音。
“傅斯冕,我拿得起自然也就放得下,直到現在,我也不會說什麽當初是我看錯了人瞎了眼這種話,”周時軻雙目發紅,,“因為我一開始就知道你是這樣的人,但我覺得,我可以改變你,現在我知道了,是我沒有自知之明。”
“你狠得下心這麽對我,不就是仗着我喜歡你你不喜歡我嗎?”
他走到傅斯冕跟前,微微擡眼,即使不言語,也能讓對面的人感覺到他有多痛。
“我哥說得對,”周時軻嘴角揚起嘴角,他知道自己此刻笑得有多勉強和難看,“你就是,給臉不要臉。”
他在傅斯冕面前的姿态就沒好看過,一直在犯賤,他現在不犯了,行不行?
傅斯冕睫毛顫了顫,心髒處傳來嚴重的不适感。
可他無法開口辯解整件事情,因為阿軻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都是他做的。
“我不是傻逼,你肯定不會把我完全交給林家,你耍了林家,你把我,把你父親,還有林家,全部都算計了進去,”周時軻想到自己竟然只是傅斯冕計劃中的一環一個步驟,痛苦像深淵一樣将他往下面拽,寒氣從腳底侵襲到全身,“你為什麽不告訴我?我只配做你手裏的棋子是嗎?就算我跟你傅斯冕沒有任何關系,你做這事兒之前難道不應該通知我一聲?傅斯冕,你到底有沒有心!”說到最後,周時軻大聲吼了出來,尾音顫抖,幾近崩潰。
“阿軻……”傅斯冕壓下心裏的慌亂,他低聲哄着,“阿軻,我可以解釋的。”
他臉上的表情終于有了片刻的裂痕,其實傅斯冕心裏十分清楚,他所有的坦然自若,都來自于周時軻的不離不棄盲目信任。
周時軻笑起來,笑得嗓子都破了,“傅斯冕,我應該早點和你提分手的,那樣我還能早些知道,原來你也是會低頭的。”
傅斯冕看着這樣的周時軻,短暫的怔愣過後,他聽見自己胸腔裏,傳來碎裂的聲音。
不知為何,他也有些疼。
周時軻本來想讓兩個人的分開,體面冷靜一點,但當真的面對這一切的時候,他無法冷靜,無法體面。
“我會回北城,”周時軻拉開和傅斯冕的距離,撈起沙發上的外套,邊說道,“會和別的人談戀愛接吻睡覺,傅斯冕,我不是非你不可,你可能不太清楚,有多少人跪着求我上。”
他扭過頭來,眼裏遍布血絲,像被逼急了的獸,他露出獠牙,咬傅斯冕一口,也傷自己一口,“你看不起我,你看不起我,你他媽怎麽敢看不起我?!”
“就因為我喜歡你?所以你看不起我?”周時軻越說越憤怒,他氣自己如此不争氣依舊因為傅斯冕只言片語産生山洪海嘯般的情緒,“那是你他媽腦子有問題,我爸從來沒跟我說過喜歡一個人就是低賤的!”
“不過拜你所賜,我現在知道了。”周時軻咬牙切齒。他覺得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去像喜歡傅斯冕那樣喜歡其他人了,傅斯冕磨滅了他對感情的期待,耗盡了他對感情的希望。
傅斯冕沒有哪一刻覺得言語無比蒼白,“我沒有這樣覺得過。”
“可你他媽就是這樣做的!”周時軻對上傅斯冕平靜如一潭死水般的眸子突然就沒了再和對方争辯的力氣,“算了,傅斯冕,算了,算我倒黴,喜歡上了你,也算你倒黴,被我糾纏這麽久。”
傅斯冕其實從來沒騙過他,是他自己騙自己,喜歡一個人,是會幫對方撒謊的。
傅斯冕的敷衍,傲慢,他都選擇了一一忽視。
現在想起來,除了疼,還是疼。
聽見周時軻說和別人在一起,傅斯冕心裏驟然升起戾氣,他走過去,将人拽進懷裏,語氣跟以前一樣溫柔。
“阿軻,對不起。”
周時軻被傅斯冕碰到,除了短暫的不适,還有他自己都厭惡的那種熟悉透了的親昵感,瞬間炸了毛,他奮力掙脫,“別他媽碰我!”
“你賣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會知道?”周時軻手掌撐在桌面上,大口喘着粗氣,他感覺肺裏的氧氣所剩無幾,他覺得周遭一切都在擠壓他,快把他整個人都擠碎了。
傅斯冕一言不發,漆黑的眸子緊盯着周時軻。
他想過。
周時軻從傅斯冕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可他仍然選擇做了。
周時軻低着頭,一大滴眼淚從眼眶裏猝不及防地滾落下來。
直到他瞥見牆上的畫,兩步跑過去踩上沙發,單手摘下來直接摔在了地上,玻璃碎了一地。周時軻居高臨下地看着面若冰霜的傅斯冕,嗤笑道:“這種惡心的東西,還是不要留下來髒了傅二少爺的眼睛。”
傅斯冕看着地上碎了一地的玻璃,上面兩個手掌印被玻璃切割開,他擡眼看着周時軻,眼神是帶着警告意味的懇求,“阿軻,不要這樣。”
高高在上衆星捧月的傅二少爺,從不說軟話,将所有人的玩弄于掌心,到了需要哀求人的那一天,才發現他可以拿出來用的詞句少之又少。
周時軻拉好外套的拉鏈,從沙發上踏了下來,他的行李早就收拾好了,在他握上拉杆那一瞬間,傅斯冕呼吸一滞,他沖過來,“我給你道歉,阿軻,別走……”
“哄你媽呢?”周時軻拼盡全力推開傅斯冕,他衣裳很亂,拉鏈把裏邊的襯衫絞了進去,“那我問你,我讓你叫停你的計劃,你肯不肯?”
房間裏陷入寂靜。
傅斯冕看着周時軻,半晌,他覺得周時軻通紅的眼睛有些燙人,不自然地移開視線,“我有我的安排,除了這件事情,其他的要求任你提。”
周時軻聽完回答,突然就不氣了,連不甘心都沒有了,他心中被一股悲涼充斥。
即使這時候,傅斯冕也依舊理智得可怕,在任何情況下,他都不會被情緒掌控,所以他才能成為贏家。
周時軻心被傷得血淋淋,他握着行李箱的拉杆,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那你的計劃可能要失敗了,我走了,你還準備拿什麽和林家換?”
傅斯冕微微蹙眉,“我沒有想過要真的将你的合同轉過去,阿軻,我希望你能留下來。”他已經習慣周時軻的存在了。
“那我走了對你的計劃應該影響不大,”周時軻勉強笑了笑,他停下來,看了傅斯冕很久,半晌,他啞着聲音,強迫自己平靜下來,“傅斯冕,就此別過了,以後橋歸橋,路過路,如果有緣再見,我們就當彼此是陌生人就行。”
傅斯冕手心發涼,他看着周時軻,眼裏結了一層厚厚的冰。
“這是家裏的鑰匙,還你了。”男生嗓音冷淡,金屬撞上大理石,發出一連串清脆的響聲。
傅斯冕聽着身後換鞋,開門的動靜,紋絲未動,直到周時軻的身影消失在屋子裏,他才緩緩轉身,看着一地狼藉,空蕩蕩的門口,似乎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剛剛發生了什麽?他明明有解釋清楚,今天是阿軻的生日,他買了蛋糕,帶了戒指回家,等他處理好和林家的交易,将傅家握于手中,一切就都好了。
為什麽阿軻這麽不清醒這麽沖動?
傅斯冕的視線落在地上摔碎的畫上,他有些僵硬地走過去,周時軻的手比他要小一圈,手指又細又長,白得跟幾截玉一樣,當時顏料沾在手上之後好幾天都洗不掉。
他沒有拿任何工具,将畫從一堆碎玻璃裏翻出來,手指上被劃了好幾道血痕。
還跟當初印下來的時候一樣,顏色鮮明,似乎能通過這幅畫,感受到當初洶湧強烈的感情。
想到周時軻摔碎這幅畫時候的決絕,傅斯冕突然有些想哭。
車是周時旬開的,開了多久,罵了多久。
“我就說你怎麽不回家,合着是在外面談戀愛了,還在人家公司唱歌?”周時旬唾沫星子濺上了方向盤,他用衣袖擦掉,繼續噴,“現在好了,你人沒搞到手就算了,還要給人家賠違約金!”
別看周時旬當時扔錢扔那麽爽快,那是他好不容易背着楊蕭攢下來的錢,他肉痛痛得咬牙切齒。
“你看看你自己成什麽樣了?我還真沒想到,你周時軻在北城混成那樣,敢自己做炸彈去炸傳銷窩的混賬玩意兒,被人欺負成這幅狗樣?”周時旬抓着方向盤,恨得心肝都疼。
“傅斯冕是吧,我要他死。”周時旬眉間出現狠意,牙齒都磨出了聲。
“你說話,你他媽給我說話!”
“啞巴了?”
周時軻從後視鏡收回視線,半晌,他說:“別告訴大姐他們。”
周時旬:“……”
車內安靜了下來,過了半天,周時旬眼淚湧了出來,他抽噎着罵,“他竟然敢這麽對你,他媽的!他媽的!傻逼操蛋玩意兒!”
“周時軻,你又怎麽能這麽對我們呢?”、
“我從小對你多好啊,大姐和爸爸對你多好啊,你要什麽我們都給,你喜歡車,爸爸專門給你修建車庫,你為了這麽一個人和家裏吵架,就為了這麽一個人,他們要是知道了,他們得多痛啊,你是不是嫌我們活太久了啊周時軻?”
“我沒教好你,都怪我,都怪我。”周時旬邊開着車邊嚎哭,他在房間裏躲着的時候,聽見自己弟弟和那個男人的談話,他心都碎了。
周時軻臉上早已經是冰涼一片。
“二哥,對不起。”
“別他媽給我說對不起!”周時旬擦掉臉上的淚水,“我不聽你說的,我要看你做的,這件事情我不會告訴家裏人,但是如果讓我知道你還和他有來往,牽扯不清,那你就別怪二哥狠心。”
“周家養個廢人不是養不起,你就是每天要吃金子我都養着你。”
這話不用周時旬說,他周時軻是賤,但還沒有賤到那個地步。
從他知道傅斯冕拿他去交易,将他當做棋子那一刻起,他和傅斯冕的關系就已經走到了盡頭。
他愛得起,同樣也輸得起。
車停在了公司門口,周時旬沒好氣說:“滾進去拿你的東西。”
周時軻沒說話,下了車。
周時旬看着弟弟瘦削的背影,一身氣息頹喪,他忍着眼裏的濕意扭過頭去,他怕再看他會殺了那個喪盡天良的傅斯冕。
中途楊蕭打來了一個電話,問他什麽時候回來。
強撐着的周時旬在此刻崩潰了,他埋在方向盤上,哭道:“楊蕭,幸好我來了幸好我來了,我感覺我快疼死了,我要疼死了。”
楊蕭從來沒聽過周時旬哭得這麽撕心裂肺,他滅掉煙,從辦公室裏邊穿外套就邊外套,“怎麽了?我讓助理買票,我馬上就過來。”
“不用過來,”周時旬還沒忘記自己答應周時軻不能告訴家裏人,“我就是太想阿軻了,我覺得他瘦了好多嗚嗚嗚嗚。”
楊蕭:“……”
一身狼狽又淩亂的周時軻到休息室拿自己東西的時候,吳全華和原柏他們都在,他們看見周時軻後,直接愣住了。
“阿軻,你這是怎麽了?”原柏語氣關心,看不出來的還以為被搶劫了呢。
周時軻笑不出來,他從櫃子裏找到之前放在這裏的厚厚一沓草稿,轉身看着幾人說道:“我分手了,今晚就回北城,Moon組合可能需要解散了,原柏你和江磷要是覺得在傅氏發展不好,就來北城找我。”
吳全華已經完全呆住了,這次,是玩真的了?
他好好的一個組合,怎麽就沒了?
原柏站起來,一臉慌亂,“阿軻,你怎麽突然就要走啊,就算分手了,也不能連歌都不唱了啊。”
江磷也附和。
只有吳全華沒說話,跟傅總分手了,按照阿軻的性格,不可能再呆在傅氏娛樂。
只是阿軻就這麽輕易的放棄了,以後該怎麽辦?
周時軻現在沒有心情說話,他只說了自己該說的,轉身就要走,正好與進來的林治晔撞上。
林治晔看見他,上下打量了幾秒鐘,頗為溫柔道:“這是怎麽了?”
他看見周時軻的第一眼,就知道他肯定是和傅斯冕掰了,不過令他意想不到的是,掰的速度竟然這麽快?他還怕周時軻放不下傅斯冕給他的優渥生活呢。
還挺有骨氣的,不錯。
周時軻蒼白的臉出現了一抹怪異的笑容,他走到林治晔面前,氣勢生生地壓了林治晔一頭,男生的眉眼乖戾,與他們印象裏的阿軻判若兩人。
他擡手拍了拍林治晔的臉,語氣輕佻,“這麽擔心我?你想被我睡?”
周時軻對傅斯冕暫且還狠不下心露出自己惡劣的本性,可是對着林治晔這一票人,他現在不需要有任何的收斂。
仗着他喜歡傅斯冕,什麽東西都敢上來踩他一腳,之前他認了。
現在的話,他還是希望這些人早點逃命自保,免得他整死他們。
林治晔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
吳全華心裏炸了鍋,他覺得周時軻是瘋了,于是他沖上去,像老母雞一樣張開雙臂,不停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林總不要和他計較,他年紀小,跟男朋友吵架了,所以才……”
周時軻将吳全華推到了原柏懷裏,他望着林治晔,慢悠悠說道:“開玩笑的,我不喜歡你的長頭發。”
林治晔最讨厭有人攻擊他的頭發。
“你不想活了?”他眼神陰狠,令房間裏的人不寒而栗。
周時軻啧了一聲,皺眉道:“誰給你的膽子這麽和我說話?”
吳全華在旁邊眼前一黑,就差昏過去了。
搶在林治晔開口之前,周時軻靠近他,兩人身高差不多,周時軻還要稍微冒點兒尖,可周時軻現在一身落魄不堪,而林治晔衿貴又優雅。
但周時軻沒有輸一分半點。
林治晔望着周時軻的眼睛,那雙平時乖巧透露着點點狡黠的眸子,此刻變得陰沉,像狼一樣的專注狠厲,像是下一秒就會咬住你的脖子。
周時軻是哪裏來的底氣與膽量?
“我是北城人,我叫周時軻。”周時軻在林治晔耳邊輕聲說道。
林治晔正要說“這不用你說,他都知道”,可周時軻後邊的話讓他徹底愣在原地。
“那年,北城周吉慶生下了第三個兒子,花了一個億舉行百日宴,受邀參加的不乏各行各業的名流,”周時軻的聲音慢條斯理,帶着點兒沙啞的嗓音意外的動聽,“周家對這個孩子格外喜愛,請專業人士仆算命理八字……”
“取名,周時軻。”
“正式自我介紹一下,我姓周,我叫周時軻,北城周家,周時軻。”周時軻伸出手,歪頭笑了一下,少年的眉眼,狂妄起來,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耀眼。
聽說過周時軻的人可能很少,他年紀小,沒有進入家族企業。
自高二那年離開了北城,關于他的消息就變得少得可憐。可是周吉慶他們聽說過,年輕時候是個罕見的狠角色,退役後沒有繼續從政,而選擇了從商,四處都有人脈的周吉慶很快在北城混得風生水起,部隊裏出來的糙漢也穿上了西裝端起了紅酒杯,學起了名流優雅高潔的那副做派,但只要一出手,就沒有輸的時候。
而他生的幾個孩子,自出生起,便含着金湯匙,老大周時萱,在三十五歲時半接手了周家,其雷厲風行不輸老子,老二周時旬從事服裝設計,在時尚界也是出了名的大咖,年紀輕輕便擁有了自己的紅藍血品牌。
而老三,那時候他媽懷他的時候年紀就已經是高齡産婦,醫生建議是做掉,他媽非要生下來,又不是養活不起,和周吉慶在家裏又打又鬧。生産那一天,周時軻臍帶繞頸,差點沒能活下來,也因此,他來之不易,從落地那一天起,便受盡萬千寵愛。
林治晔看着眼前的男生,他現在才發現,之前周時軻臉上乖巧的表情和他本身搭襯起來有多違和。
但這種還沒斷奶的小崽子,林治晔向來不會放在眼裏。
“阿軻,我已經知道你和傅哥分手了,”林治晔的擔憂看起來天衣無縫,“既然分手了,就回家吧,不過我很好奇的是,你為什麽要瞞着大家你的身份呢?”
這個問題,不僅林治晔很好奇,後邊的吳全華更好奇。
他盯着周時軻的背影狠咽了一口唾沫。
好家夥,他手底下竟然有一個隐藏富富富富富二代!難怪跟傅總分手了說走就走,還說原柏和江磷混不下去了也可以去找他,他就說阿軻怎麽口氣突然變大了,現在看來,口氣還可以再大一點。
北城周家,跟現在江城傅家比起來也不遑多讓啊。
周時軻拿着一堆稿子,輕飄飄道:“與你有什麽關系?”
”林治晔,我和傅斯冕是分手了,你在這裏面功不可沒,可我不會感謝你讓我認清了傅斯冕的真面目,”周時軻頓了頓,咬住林治晔伸過來的打量自己的目光,“你算計我,我玩死你。”
他用稿子抵在林治晔肩上,把人推到一邊門上,擡腳出去了。
吳全華見人走了,又見林治晔臉色黑得跟鍋底一樣,立馬拽着原柏和江磷出去了。
林治晔低着頭,神情逐漸變得陰狠。
他有些後悔,為什麽沒有提前查一下周時軻,都怪之前對方之前僞裝得太無害,他一點戒備心都沒有。
因為算計,周時軻把傅斯冕都踹了,可以想象這個人的本性是多讨厭被人戲耍他。
對于周時軻這種人而言,被最愛的人戲耍算計,是最低級也是最致命的侮辱,不過傅斯冕能把周家小少爺搞得跟一條流浪狗一樣狼狽,挺厲害的。
吳全華追着周時軻到了公司大廳。
周時軻聽見身後的呼喊,停下來,吳全華跑到他跟前,氣喘籲籲,“你真要回去了?”
“嗯,”周時軻點點頭,“吳哥你下午就用我的微博賬號發個聲明吧,那個賬號我不要了,以後我也不會再來江城了。”
“真的不能再商量商量?”得知周時軻的身份後,吳全華愣是把差點脫口而出的“小兔崽子”憋了回去。
“你跟我說過,你喜歡傅總六年了,這麽多年的感情,發生了什麽事情不能好好坐下來談啊,就這麽斷了,多可惜啊。”吳全華這話是真心話,他不知道傅斯冕在背後幹了些什麽,還以為是小情侶之間的拌嘴。
“吳哥,如果有人給你一千萬,買你的愛人,你賣不賣?”周時軻眉眼淡淡的,墨黑的眸子裏全是痛意。
“不賣,賣個頭啊這也能賣?”吳全華想都沒想就說道,說完之後搖頭,“不對,我跟她都離婚了,我賣,五百塊我都把她賣了。”
知道吳全華後面說的是玩笑話,周時軻沒有放在心上。
他眼底無光,吶吶道:“傅斯冕因為錢,把我賣了。”
吳全華愣住,反複咀嚼過後,心情立馬比當時看見黎禾子說“我走了再見吧大家”還要操蛋。
他還想最後掙紮一下,周時軻搶在他說話之前開口了。
“吳哥,不止這件事兒,你不知道。”周時軻呼出一口氣,這幾天他已經想得很清楚了,他沒辦法毫無芥蒂地再和傅斯冕相安無事地處下去,以前所有的不計較都在這幾天成了壓垮他的重量。
“我累了,我想回家了。”
周時軻勉強露出個笑臉,“這段時間,謝吳哥照顧了。”
吳全華看着周時軻離開的背影,想到自己養了這麽久花了這麽多精力捧出來的大寶貝,被傅斯冕攪合沒了,眼一熱,差點流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