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戳瞎了眼

病房裏的醫生走了之後葉婷婷不自覺的松了口氣,一大群人圍着總顯得黑暗,等他們一走葉婷婷周圍亮堂了不少,呼吸也輕便了許多。

旁邊的小男孩跟往常一樣爬到了葉婷婷的床上。“姐姐,姐姐你不舒服嗎?”一只手在床上空缺的部位摁了摁。

不過是四五歲的孩子,還不知如何戳痛別人的傷口。有時候無心,才最傷人。

果然不多時管他們這間病房的阿姨急急忙忙的拉走了在葉婷婷床上的小男孩,“哎呀,你別爬婷婷床上,她碰不起的。”然後阿姨将郝鑫抱回他的床上。郝鑫被阿姨抱走,嘟着嘴滿臉的不高興,在床上不斷的拍着枕頭,等眼睛一眨看到了蕭佳傑,才停止了發洩般的動作。

她碰不起的。

葉婷婷抿了抿嘴唇。“婷婷,你要小心了,現在的小孩子可皮實了。”

“嗯,我知道了,謝謝阿姨。”

一句碰不起,比剛才小孩子無意間的舉動還傷人,一個無意戳到要害,一個有意婉轉含蓄傷到目标。

“哥哥,哥哥你起來陪我玩。”前幾日一直是葉婷婷和郝鑫一大一小,葉婷婷又不大願意說話和小孩子玩,今日病房裏面多了一個人怎麽叫他不歡喜?

小男孩身手迅速的從阿姨懷抱裏蹦跶下來爬上了蕭佳傑的床。“哥哥,我叫郝鑫,你叫什麽?”

“告訴你也沒用。”

“哥哥你頭發為什麽是綠色的?我們老師說只有戴了綠帽子的人才是這個顏色的。”蕭佳傑惱怒的瞪了郝鑫一眼,在他眼裏所謂的流行在小孩子眼中竟然是這個評價。

他無力翻了一個白眼,爬在他床上鸠占鵲巢的男孩站在小小的病床上随意的蹦跶着。

他以為他是在玩蹦蹦床麽。

“下去。”伸出沒受傷的手,拎着郝鑫背後的衣領一把将他拽了下去,淩空而起的小孩子在半空中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等郝鑫被阿姨抱走,病房裏才寧靜了片刻,蕭佳傑疲累的閉了閉眼,又覺得病房裏太過安靜,他不适應的睜開了眼睛,人卻依舊覺得困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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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佳傑整個人恹恹的,許是麻藥的藥效還未過。嘴唇上有幹燥的皮翹了起來,讓阿姨給拿了水之後就着管子吸了幾口。

視線看向臨近窗口的人,她坐在床上,右手上挂着鹽水,看着窗口外面林立的高樓。整個人在這個秋日的清早,顯得落落寡歡。

“葉婷婷?”病房裏的空調讓他們感覺不出外面的寒風,饒是室內的空氣溫暖如春,穿的單薄的葉婷婷臉色依舊顯得蒼白而寒冷。驚吓般的回過神來,眼神中帶着一絲閃避。

“嗯,我是。”

手不自然的帶着被子向上拉了拉,看着白色被子的葉婷婷莫名又黯然了幾分。

“真是你?不認識我了?”他輕聲嗤笑,言語中帶了一絲嘲諷。葉婷婷感冒頭痛越來越嚴重了,頭昏腦脹的也只從鼻子裏發出了一個“嗯”,算作回答。

蕭佳傑艱難的扯動了下臉皮。

嘶的一聲疼的直抽氣,臉上刮傷的地方疼的往他腦子裏直刺。

3床的郝鑫纏着阿姨哭的阿姨沒法,打算抱着他去外邊走走,“你們兩個在病房裏面沒問題吧?我抱小朋友到下面去看看,他一哭起來總沒完,讓他到下面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會。”

“沒事,阿姨你去吧。”

“你走了出事了怎麽辦?”蕭佳傑說完後,阿姨不怎麽高興的皺起眉頭。“阿姨你去吧,有事我們會按鈴叫護士的。”

阿姨才點了點頭,沖葉婷婷笑了笑後離開。

病房裏面只剩下兩個人了。葉婷婷琢磨着,現在裝睡來不來的及?“葉婷婷,我不喊你你是打算一直裝不認識了?”

他輕笑,眼裏又分明是帶上了幾分譏笑。

“沒有。”

她刻意回避和蕭佳傑說過多的話,言辭簡短。

蕭佳傑幾句話說的陰陽怪氣的,葉婷婷也不大願多說些。“沒有的意思是你盯着白色的被子看而不想看我?”

她在心底啧了一聲,有點無奈的看過去,病床上的蕭佳傑頭部還幫着紗布,臉上也貼了紗布,受傷的手打着石膏用一根繃帶吊挂在脖子上,有紅藥水沾染上了腳踝處的紗布,看的葉婷婷心裏多了幾分心驚。紗布裹着他眼睛上,整整一圈,因而綠色的頭發在白色的紗布外面分外明顯,換做個沒心沒肺的人怕是早就撲哧一聲笑出來了。

“我不知道你有什麽可看的。”

字字透着疏離。

蕭佳傑擡起沒受傷的手,将櫃子上的東西統統掃落在地面上,一地的紙巾,滿地的一次性杯子。葉婷婷被吓了一跳,擡起頭瞪着眼看蕭佳傑。

地面上,紙杯和紙巾散落了一地,圓筒的紙巾滾到了1床的床底下,一條長長的白色連接着兩張床之間的空隙,紙杯外面有包裝袋,稍外面一些的幾只杯子也跌落到了地上,橫七豎八的躺在地面上休息。

她伸手在嘴唇上摸到一塊幹燥的即将脫落的皮,心突突的跳的厲害。 “你發什麽神經病。”大概是感冒的緣故,葉婷婷的聲音有一點點嘶啞,說話的時候喉嚨口傳來極輕的疼痛。

“看不習慣。”

他翻了一個白眼,葉婷婷對蕭佳傑曾經的印象和他今天的舉動聯系在一起,唯有不停的深呼吸才能讓葉婷婷佯裝着最後的淡定。

“不習慣你就随便把東西扔地上麽,照你這樣我還不得天天砸東西。”葉婷婷不敢大聲說只是一個人喃喃自語,用估計蕭佳傑聽不到的聲音。

“你樂意就砸呗。”

許是病房裏面太過安靜,他聽的一清二楚。

撲棱一下。

有什麽東西在她心裏入了下去,葉婷婷在心底直搖頭。 “你以為砸完不要賠錢的麽,砸了誰來收拾,誰來賠錢?”

“沒錢就不要砸。”

蕭佳傑說完這句,葉婷婷一個人悶聲不吭的看了他幾秒,沒有任何預兆的拉高被子躺在床上開始看天花板。

瞪的時間久了,眼睛開始酸酸澀澀的,用手背揉了揉眼睛,頃刻間手背上沾滿了濕意。

沒錢。

蕭佳傑的話盡管很難聽卻說到了點子上,葉婷婷開始沉思是誰給她交了錢的。“葉婷婷。葉婷婷,葉婷婷。”

“你煩不煩?”

病房裏傳出葉婷婷半啞着嗓子惱怒的嗓音。涼意一瞬間通過手背穿透了她整個手臂,紅色的血液順着管子在逆流。

葉婷婷閉了閉眼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按鈴叫了護士。

“陪我說說話,我無聊。”

“不說!”

她煩躁的想拿枕頭砸過去。說起葉婷婷的脾氣,曾經就有人客觀的描述過,看起來挺淑女的一小姑娘,發起火來比她爸爸媽媽還厲害。

蕭佳傑大概是被葉婷婷的怒氣驚吓到,半天沒了聲。

梅西眉一腳踏進病房,看到一地的狼藉和面無表情的葉婷婷,有些茫然的緩慢靠近葉婷婷的病床。“怎麽回事?你們這是吵架?”

葉婷婷沒好氣的看了梅西眉一眼,“出血了,拔掉重新紮吧。”

“哦哦哦,要不要換只手。”

她不接話,只是舉起另外一只手給梅西眉看,紮的滿是針孔的另外一只手和這只手也相差不多。

梅西眉嘆了口氣沒再說說什麽,從口袋裏掏出包裝袋撕碎取出針,葉婷婷咳嗽了一聲,“你今天別再公報私仇了啊。”

“怎麽會,我那天也是緊張好不好。”複聽葉婷婷的的聲音,頗覺不對勁,“你感冒了?”

葉婷婷“嗯”了一聲,鼻子裏面塞塞的,在她的感知裏,空氣流動的也緩慢了。旁邊的蕭佳傑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哼了一聲。

“是不是昨天去頂樓吹風的緣故?”

“沒事,我自己也想去。”

“啊,真的是我!”她一臉快哭出來的表情,葉婷婷嘆了一口氣,“沒事,我不會告訴你師兄的,總可以了吧?”

“嗯,婷婷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真虛僞。”

等梅西眉走後,蕭佳傑不屑的出聲,“我要虛僞你剛幹嘛不直接指出來,你不也同樣虛僞麽?”蕭佳傑一時被說的啞口無言。

他怎麽忘了葉婷婷以前的作文那麽好。

怎麽會讓他沾得一分半分的便宜?

“我說不過你行了吧?”

葉婷婷嗤了一聲沒在說話。“葉婷婷,你骨折了?”他的視線落在葉婷婷身上,問着葉婷婷,對方否決的倒也快。

“不是。”

一聲悶悶的不是,讓蕭佳傑懷疑是不是哪裏說錯了。

床上的葉婷婷深吸一口氣轉過頭往外面看過去,念念叨叨的數着過往的車輛,慢慢平複自己的心緒。

她現在每天的日程是早上起來等吃飯等醫生查房,挂好點滴開始吃午飯,吃完午飯跟梁逸笙去複健,完了以後回來睡午覺,然後吃晚飯,等爸爸媽媽或者偶爾有親戚朋友過來聊那麽一小會,晚上八點準時将腦袋擱在枕頭上。

醫院晚上十點就會準時熄燈。

她八點之後躺在床上看一會小說,碰到虐文也會哭的淚流滿面,甚至是那種所謂的甜文,她也會哭的枕頭濕了一大半。

一直安慰自己,總有一天會習慣的。

每次忍不住快要失控的時候,總會按照網上說的解壓方法,做一些其他的事情轉移注意力。葉婷婷成天待在病房裏面,發現數車輛也是不錯的辦法。

“葉婷婷?葉婷婷。你怎麽了?”

啊!啊!!啊!!!

三個啊,在葉婷婷的心裏開花,噗一聲枯萎了。“蕭佳傑你怎麽變成這樣了?”明明以前是說話不多的少年,偶爾話多一點也顯得較萌的那種,現在怎麽就長歪了。

“什麽樣?”

“沒什麽樣,我就想說,歲月真是把殺豬刀。”

如今的蕭佳傑變成了葉婷婷最讨厭的類型。身上,皮膚上,就好像是有針在紮一樣的難受。

葉婷婷無比期待梁逸笙快點進來把她帶到下面的複健室。兩個人一對比,葉婷婷只能在心底默默哀悼自己的初戀。

心一點一點往下沉,有什麽東西在她思維裏蹦跶歡笑,然後消失不見。

蕭佳傑躺在床上開始數吊瓶裏面每一滴滴下的水。從一大早開始吵吵嚷嚷的病房,終于安靜了下來。

葉婷婷揉了揉有些疼的太陽穴,躺在床上合上了眼。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咳,提問。一般護士撕那個針的時候叫什麽( ̄▽ ̄") 我只把他寫成了包裝袋,要是有錯誤就跟倫家縮┭┮﹏┭┮回修改的哦,我還會增長見識!皮埃斯:修文好痛苦。。。。。居然還有錯別字。。。哭死,捉了下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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