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朋友的定義
有一萬只螞蟻在病房裏行走自如，她卻不能動手殺了他們。
葉婷婷拉高被子用手捂住耳朵，病房裏高談闊論的聲音絲毫沒有減弱的跡象。葉婷婷用兩只手撐着自己坐了起來，怨念的視線盯着噪音發源地。
五秒後，有些氣餒，嘆了口氣又躺了下去。
“佳傑，他們說你出了車禍我吓了一跳，趕緊來看你了。”床上的蕭佳傑接過朋友遞過來的香煙叼在嘴裏，“嚓噠”一聲，打火機的聲音在病房裏面響起，
濃重的煙味讓半側着身躺着的葉婷婷，壓抑的低聲咳了幾聲。
穿着黑色緊身衣的女子直接撲到了蕭佳傑身上，“你給我起來，想壓死我呀！”他擡手将撲在身上的陳絲妍推開。
陳絲妍喜歡化妝，喜歡化濃妝，近距離看陳絲妍，蕭佳傑反應迅速的偏過了頭。
見着蕭佳傑的反應，陳絲妍不高興的一屁股坐在旁邊空餘的病床上嘟着嘴，厚厚的粉底随着臉上的表情一起動着，“佳傑你居然推開我，太讨厭了。”
黃色的頭發一晃一晃的，蕭佳傑自覺的閉上了眼睛，他怎麽就覺得，頭痛越來越厲害了呢。
吸了一口指尖拿捏的香煙，慢吞吞的将白色的煙霧吐了出來，在空中迷蒙的飄散開來，“佳傑，你車禍吓死我們了，要不是尹查打電話給我們，都不知道你出車禍了，太不夠意思了。”餘煜坐在陳絲妍身邊翹着二郎腿同樣開始吞雲吐霧。
“笑死人了，佳傑你開車居然車禍，你腦子壞了？”吳天澤一開口毫不留情，“滾，沖出來一個人我不要讓麽？”
“沒看出來你有這等愛心，這種山路直接撞上去不就得了。你看看人尹查，直接把人給撞了，不也照樣沒事？”說罷，聳了聳肩，眼光瞄到尹查微微僵硬的身體，吳天澤鏡片不易察覺的照出一絲反光。
臨近窗口的床鋪下，被子被抓的有些變形。
葉婷婷斷斷續續的咳嗽聲從被子裏面傳出。前陣子着了涼，到今天都還沒好利落，葉婷婷聞着煙味，嗓子口便難受的緊。
蕭佳傑捏着香煙沒再抽一口，将煙直接扔在了一旁的一次性水杯裏。吳天澤的話一說完，他敏感的往葉婷婷方向看去，等發現他自己多餘的舉動後，趕緊收回了視線。“你幹嘛不抽了？冒牌貨？”
陳絲妍從餘煜口袋裏搶出香煙，點了一支放到嘴唇邊吸了一口，沒發現任何的質量問題，将煙霧化作一個個圈圈吐了出來，病房裏的煙霧越來越濃郁了。眼睛眯成一條縫往窗戶口看過去，眼中閃過一絲不知名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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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舒服。”
見陳絲妍的詢問帶上了幾分疑惑，他急着掩飾自己的舉動。蕭佳傑拿枕頭靠在身後坐起來，重新點燃了一支香煙。咔擦一聲打火機的聲音再次響起，在病房裏面清晰可辨。“佳傑哥，要通知你家老頭麽？”餘煜向後仰倒，陳絲妍幾乎整個人的重量都靠在餘煜身上。“死開點，重的跟豬一樣。”。
話是那樣說着，餘煜依然任由陳絲妍歪歪唧唧的靠着。
“等我死了都不用通知他來收屍。”猛吸一口氣，待吐出來，煙霧在病房裏缭繞起來。“嗤，看不出來你脾氣這麽倔。”
吳天澤用中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
陳絲妍的目光又看了過去，葉婷婷将被子拉的越來越高，幾乎是将整個人包裹在了被子裏面。
“咳咳——咳咳——”
“這裏是病房，要抽煙出門左拐，有吸煙區。”
葉婷婷霍的一下坐了起來，蹙着眉頭盯着1床和2床上的幾個人，“憑什麽我們出去？”蕭佳傑眯着眼睛，葉婷婷不耐煩的表情一覽無遺。
換做以前的蕭佳傑會說什麽？葉婷婷盯着對面吞雲吐霧的幾個人，他大概也會說不要在病房裏面抽煙的吧？
時間，到底改變了誰的心性。
“蕭佳傑！你有腳吧？有腳就出去抽煙。”
兩個人像是較勁一樣的盯着對方，互不退讓。
直到餘煜這幾個人也察覺到兩人之間詭異的氣場，“佳傑，你怎麽了嘛，跟她廢什麽話，我們抽自己的煙，和她沒關系。”
陳絲妍站起來，撣了撣衣服上的灰塵。一頭蓬松的黃發在随着她的動作在晃動，綠色的眼影伴着銀黑色的眼線，眨眼的厲害些，假睫毛在煙霧缭繞的空中刷出一片清寧，陳絲妍滿目的挑釁看着葉婷婷。
一時，他們周遭被葉婷婷下了非主流的定義。
“咳。”
葉婷婷輕咳一聲轉過頭，裝作不經意的輕笑了一聲。“你笑什麽？”陳絲妍盯着葉婷婷，毫不善意的口吻沖葉婷婷道。“她笑你假睫毛掉了。”
蕭佳傑攤了攤手，忍不住抿着唇笑了起來，視線再次劃過葉婷婷，見她恢複了原先的表情，臉上的笑意也減弱了下來。
先前緊張的氣氛緩松了幾分鐘又繃的緊緊的，餘煜想說什麽張口被吳天澤拽了一下，後者向他搖了搖頭。
而餘煜，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
旁邊的櫃子上，透明的一次性塑料杯裏剩下的一半水中，被掐面的煙頭還在“滋滋滋”的發出掙紮的聲音，擱在杯子旁的水瓶憑身高優勢，将一次性杯子中的掙紮全部覆蓋了下來。
葉婷婷心中感慨頗多
香煙的味道嗆的本就嗓子不舒服的葉婷婷更加難受。照顧他們的阿姨見蕭佳傑的幾個朋友來，趕緊帶着三床的郝鑫下樓了，據說郝鑫和照顧他們的阿姨是遠方親戚關系。
也難怪，怕小孩子學壞吧。
“你們真不出去？要我叫護士進來處理麽？”
眼見就要伸手碰到按鈴，蕭佳傑冷笑一聲，“葉婷婷，你以為你還是三歲小朋友呢？不滿意就告訴老師？”
餘煜和吳天澤對視一眼，看到彼此目光中的盡量壓抑着的興奮，那是八卦來臨前，他們拭目以待的目光。
陳絲妍拿指甲锉修着指甲，眼神晦暗不明的時而看向蕭佳傑，時而去看葉婷婷。“我喜歡，礙着你了？”
她挑眉，嘴巴裏面長了熱泡，說一句話就會碰到好幾次，疼的葉婷婷只能減緩語速。一字一頓的，不見平時的溫和。
明裏暗裏，二人忽然針鋒相對起來。
“我說是，你怎麽做？”
她半天沒回答，半晌學着蕭佳傑慢慢騰騰的在嘴角勾起一個譏諷的笑容，“你們抽煙也妨礙我了，這可怎麽辦好呢？”
葉婷婷的聲音帶着一點軟軟糯糯的感覺，穿着病號服坐在病床上的她，配上那個笑容，偏偏讓人覺得詭異的厲害。
“随便你跟誰說，抽煙跟你無關。”
“是啊，我叫不叫護士也跟你們無關。”蕭佳傑抓過旁邊扔煙頭的杯子，煙蒂在水中悄悄開始變色，又掐滅了一根香煙。
塑料杯裏的水已經變成了灰黑色。
耷拉着表情，綠色的頭發大部分柔順的垂落着，有幾根睡太久翹起來了，卷卷的擱在他一頭綠色的頭發中，手中的塑料杯也變了形，杯中的水随時有可能被蕭佳傑捏出來。
“随你便。”他冷下了八度的聲音，将杯子重新放回旁邊的櫃子上，陳絲妍彎着嘴角笑了起來，餘煜和吳天澤二人饒有興趣的看向葉婷婷。“葉婷婷嗎？我叫吳天澤，不好意思打擾你了。”
他笑，餘光瞥見蕭佳傑不屑的轉頭輕哼，“不打擾，只希望你們別抽煙，僅此而已。”
她再看了一眼四個人聚成的小團體，兩道眉毛之間的距離縮短了幾分，“蕭佳傑，我們走了。”
“這麽早？”
吳天澤低□在蕭佳傑耳邊說了句什麽，蕭佳傑低罵了一句，“滾蛋。”吳天澤和餘煜先後出了病房。
“佳傑，那我也走了，有空再過來看你哦。”
扭着腰，陳絲妍也站了起來，臨走，出其不意的在蕭佳傑臉頰上親了一口，“我就知道你有防備。”
陳絲妍盯着蕭佳傑的嘴唇微笑了起來，“每次來那幾招，我早就防備了。”他才坐直身子，陳絲妍出其不意的俯□，在蕭佳傑嘴唇上“吧唧”一口親了下去。
後者有一瞬間的發愣，而後扭過頭不再去看襲擊者。“哈哈，被我親到了吧，蕭佳傑，要記得想我。”
瞥見葉婷婷尴尬的轉開目光，陳絲妍這才露出滿意的笑容。而他，緊抿着唇冷然的看着陳絲妍，怒氣愈發不可控制。
吳天澤說，不打擾你們。
蕭佳傑抿着唇，唇上是被陳絲妍吻過來時趁機咬了一口的疼痛。他從她眼裏看到了一種決然，就如同她每次在他轉身離開之時，都會說的那句話，你要記得我。
等他們的身影完全消失，蕭佳傑才将視線轉向葉婷婷。病房裏面只剩下他們兩個人，這些天有意無意的兩個人都一直避免着獨處。
1號病床仍然空缺，3號床的小朋友和照顧他們的阿姨卻經常在。
即便不在，病房裏也會有其他醫生，護士。
“她不是我女朋友。”
半晌，他半嘶啞着嗓音，劃破靜谧的病房。葉婷婷正在和汪莉聊扣扣，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微側着身，帶着一絲訝異，回問蕭佳傑，“你在跟我說？”
“廢話，這裏除了你還有誰。”又暴躁起來了，他忍不住抓了抓亂成一鍋粥的綠發，等出院一定要換個顏色染！“咳，不是你女朋友還親你呢。”
她俯着身，和他唇唇相碰，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葉婷婷尴尬的輕咳一聲，臉頰微紅，電視裏小說裏，接吻什麽的都成了家常便飯了。
現場直播倒是第一次，這場面比她想象的還震撼。
“是她自己親過來的。”
他悶聲悶氣的打開旁邊櫃子的抽屜，紅色長方形的包裝盒靜靜躺在裏面，另外一只手停留在打火機5CM的地步停頓了下來，“砰”，的一聲關住了抽屜。
“哦。”他沒必要和她解釋的。
葉婷婷只是不痛不癢的哦了一聲，蕭佳傑郁悶的整個人向後一靠，靠了個空。不知道是誰的惡作劇，将枕頭抽掉放在旁邊的床上。他只得掀開被子去拿，奈何手上還挂着鹽水，只得作罷，幾番折騰下來，臉色更加不好看了。
“哦什麽哦，你就不會回答的好點？”
态度差了許多，葉婷婷的專注力卻不在他身邊。蕭佳傑悶悶的有被忽視的感覺，“我在聊天嘛，我知道她不是你女朋友，可是和我無關啊。”
就像那時候他和趙菲也不是男女朋友，他選擇拉住的人卻是趙菲。所以，是和她無關的吧？他那時候的歉意，葉婷婷沒有回頭看到，如今也不會看到了。
“怎麽和你無關？你都看到她親我了！”
葉婷婷忍不住嗤的一聲笑了出來，帶着諷意，“我是看到她親你了，被親一下又不會少塊肉，劃算的人明明是你呀。”
葉婷婷閉上眼，然後又睜開。眼中已找不到半點波瀾，“蕭佳傑，我們只是以前的同學，現在一個病房的病友，你不用跟我解釋。”
一字一字，聽在他耳中，刺耳異常。
作者有話要說：別扭的倆孩子~昨天平安夜沒有更新，祝大家聖誕快樂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