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一個笨蛋
“诶，店可真不好開，這學生開完學生意比平時減了好幾倍……”
老板娘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旁邊擺放着瓜子和零食還有奶茶，舒舒服服的坐在太陽底下閉着眼睛有一搭沒一搭的和葉婷婷閑聊着，清清冷冷的店內只有他們兩個人，有些感慨似的說道。
“最近生意比之前少了不少。”
葉婷婷看着店面裏好半天都沒個人進來，也覺得最近的生意受到了一定的影像。
“對啊，我朋友還說要去郊區開一個書店，我這兒可是鬧市中心都快開不下去了，他真是不賺錢不知道賺錢的痛苦。”
“老板娘，說不定郊區的生意倒比較好呢。”
市中心像他們這樣的書店太多太多了，只有郊區走了好半天才會遇見一家書店，要是能和學校聯系上的話，可是穩賺不賠的，課外輔導書向來都是老師和家長最青睐的東西。
“這不可能，不過我啊，開這個書店目的也不是賺錢，就想着能找點事情打發一下時間，雇個店員能陪我聊聊天，婷婷，你是真的打算要離開了麽？”
那邊，老板娘撐着脖子将視線轉向葉婷婷。
“嗯，雖然還在實施階段，可是我想離開這裏。”
太多的回憶和痛苦都在這座城市裏面發生，尹查不久判決就會下來，葉婷婷曾經跟警察局的人打聽過，像尹查這樣的最多能判多少時間，對方只比了一只手給她。
“你呀，可是我比較中意的店員，能陪我聊天，還不會亂動店裏面的東西，書也被你收拾的井井有條，對待客人也很有自己的一套，我還真有點舍不得你走。”
“老板娘，不會那麽快的。”
離開，哪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首先要和醫院裏面确定她的腿，然後要到去的地方重新聯系一家醫院，要定期去做複查。還有，在尹查的判決還沒下來之前，她走的也不會安心。另外，還有蕭佳傑那邊，葉婷婷低垂着頭擺弄着手裏的書，腦子裏面亂糟糟的一團。
有過一次離家出走經驗的她知道，萬事要做好準備才能行動，若如當日一般沖動，怕之後的日子還真是要露宿街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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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她經常這樣，和其他人說話說着說着就容易走神，用45°明媚憂傷的話語來說，大概是有不得不煩惱的事。
姜醫生之前給她做過一次檢查，說是她現在的身體已不用每個星期都到醫院去，大概一個月去一次就行了。
葉婷婷笑着和姜醫生道謝，姜醫生對葉婷婷的恢複程度也表現出了極大的高興。
還有，她的父母。
葉婷婷沉默了一下，決定趕走腦子裏那些亂七八糟不該去想的事情。
她不能心軟的。
腳上的痛楚還在，怎麽能心軟呢。
見店裏沒有什麽人，葉婷婷索性趴在桌子上掏出手機看小說。卻是怎麽也看不進，腦子被一大堆東西塞得滿滿的，連着失眠了好幾天的葉婷婷臉色不太好，趴在桌上有些厭厭的，老板娘在這暖暖的陽光下幾乎是睡了過去，在紅色的沙發上歪着頭閉着眼。
趴在桌面上的葉婷婷也打起了瞌睡。
有人在她面前敲了敲桌子，葉婷婷迷蒙着眼睛看過去，汪莉逆着光站在葉婷婷的面前，眼圈紅的有些不自然，“現在有時間，我有事和你說，很重要。”
葉婷婷指了指睡着的老板娘，聽到輕微說話的聲音老板娘便沒再睡着了，“婷婷你要是有事就出去吧，我這裏一個人也可以，記得早點回來，我還有事。”
“好的，老板娘，謝謝。”
和汪莉出了書店之後兩個人就近選了一家街對面的奶茶鋪要了兩杯奶茶坐了進去。“要和我說什麽？”
奶茶店這個點幾乎沒什麽人，員工趴在桌子上三三兩兩的睡覺，有個老板娘模樣的人在櫃臺裏玩着電腦，除了他們這一桌外便再沒有其他顧客。
奶茶端上來之後，葉婷婷用管子攪動着裏面的珍珠，看着黑色的珍珠一顆顆在管子的戳弄下擠壓的幾乎變形，神情專注的盯着珍珠的變形過程，仿佛那是一件極重要的事。
“我現在在蕭佳傑他們公司實習，你知道我今天看見了誰麽？”
“嗯？”
汪莉去蕭佳傑公司實習葉婷婷并不奇怪，畢竟他們的關系擺在那兒。令她好奇的是值得汪莉這樣一驚一乍的到底是什麽事情。
“尹查。”
葉婷婷下意識的皺了眉頭。汪莉看葉婷婷神情不對，就繼續往下說，“我剛開始看到他的時候也跟你是一個反應，想他不是撞了你被抓進去了麽怎麽又出來了，于是我就跟着他，看見他進了蕭佳傑的辦公室，恰巧那個時候蕭佳傑的秘書不在，我就偷聽了。”
汪莉在葉婷婷面前，絲毫沒感覺到難為情什麽的，好像偷聽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因為他們太過熟悉，已經知道彼此的脾氣和屬性，完全沒有隐藏的必要。
“蕭佳傑當時和尹查說，包庇罪也會判刑。我一開始沒聽明白，後來他們說到陳絲妍我才明白了。”
汪莉說，事情是這樣的——
看見一個人影鬼鬼祟祟的從她身後走過，等汪莉回頭仔細去辨別，驚訝的發覺那人正是前幾日說起的尹查！當日她剛聽餘煜說起是尹查撞了葉婷婷的事情，吳天澤就出言制止了餘煜繼續說下去。
一開始聽到餘煜那麽說，她是氣憤的，恨不得立馬打電話給葉婷婷質問葉婷婷為什麽不把事情告訴她，後來是吳天澤制止了她，告訴她如果現在打電話給葉婷婷，葉婷婷的心情也不會好到哪裏去，她想想也是。
今天看見尹查出現在他們公司就自然而然的跟了過去，她當時一直把手機拿在手裏，第一反應就是想要報警。
進了蕭佳傑辦公室的尹查關上了門，完全隔斷了汪莉的視線，拿捏着手機的汪莉緊張的站在角落。
“蕭佳傑，我不需要你這樣做。”
尹查一進去就那麽說，帶着怒火，“我不是為了你，你知道的。”蕭佳傑的聲音相比尹查淡定了許多卻也是隐藏不住的怒意，一開始汪莉聽不明白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麽，漸漸的思緒越來越清晰。“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可我沒讓你幫忙，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現在呢？現在你讓我怎麽辦？”
激動的聲音隔着門傳了出來。
門外的汪莉大氣都不敢出。
辦公室內兩個人的言談都激烈起來，汪莉小心翼翼的掩藏好自己，減輕着呼吸，輕挪腳步将她的身影完全背對了他們。這個時候，什麽偷聽是不道德的，什麽他人的隐私，統統見鬼去吧。
汪莉就站在門口，而裏面的人也沒有察覺外面多站了一個人。
“尹查，你想過沒有，根本就不是你撞得人，你非要去承認，你讓我也很難做知不知道。”蕭佳傑拍着面前的辦公桌，和尹查面對面的對視着。
蕭佳傑比尹查矮了那麽稍稍一兩公分，可現在的氣勢早已在尹查之上。
門外的汪莉也是第一次聽見蕭佳傑用那麽嚴肅的語句說話。
心下驚訝他們之間的對話，似乎是有什麽不能說的秘密。
此時的辦公室內，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對視着，隔着一張辦公桌，蕭佳傑臉色不太好的盯着尹查，指望着後者能覺悟。
尹查一臉苦惱的皺着眉頭。“我原本，是打算保護她的。”
他緩緩的往身後的沙發坐了上去，早已沒有了原先的氣勢。“我真的很喜歡她，妍妍打從一開始撞了人之後就非常害怕，然後我和她說，要是害怕的話就不要說出去，沒有人會知道的。我想着就算有人知道，別人也會只以為那是我的車，不會想到她的，沒想到，蕭佳傑，呵——”
他笑起來，誇張的笑聲裏帶着陰冷，躲在門外的汪莉莫名的覺得一陣寒冷顫抖。
蕭佳傑也同樣的覺得尹查的笑容難聽不已，“你們想過沒有，要是你們當時第一時間送葉婷婷去醫院，她現在根本不會過得這麽慘！”
面對尹查和陳絲妍的自私，蕭佳傑的怒意翻江倒海般的席卷着他，“你們可真自私，就為了你們自己！”蕭佳傑手邊的文件被他甩了出去，一字一頓的語句裏，飽含着怒氣和憤怒，“你們都不想想讓別人以後的生活怎麽辦的麽！”
那樣子的葉婷婷，自卑和怯懦，每次笑起來的時候他都會揪心的葉婷婷，本不該将這樣的痛苦付諸在她的身上。“我知道錯了。”
尹查坐在沙發上，兩手交叉放在膝蓋上面，也許是角度的原因，明明是亮堂的辦公室，尹查這一個角落偏偏陰暗的可以，而他低着頭的動作蓋住了自己所有的表情。
“蕭佳傑，我也不想的。”
他目光聚集在自己手心的某一個點上面，手掌上清晰的紋路讓尹查有一瞬間的失神，仿佛回憶起那日的車禍。
斜陽染紅了天邊的每一片雲朵，倒在地上的葉婷婷沾染上了跑車的火紅，滿目的紅色在他們離開之際匆匆浸入水底。
那一瞬間他們的慌亂和逃避，鑄就了現在的尴尬和不安。
門外的汪莉一下子捂緊了自己的嘴，生怕因為太過驚訝而尖叫出聲，眼裏已經蓄滿了淚水。
“你說讓葉婷婷以後怎麽辦？就因為你們的肇事逃逸，她承受了什麽你們知道嗎？難道是她活該麽她？”
蕭佳傑前所未有的怒意翻滾而來，在那一堆堆的文件中試圖控制着自己的情緒。拿着文件的右手在顫抖，太過憤怒讓他失去了大半的理智。
“蕭佳傑，你有你的理由，我也有，我想要保護陳絲妍，我答應過她會一直在她身邊的，甚至……”他說着黯淡下眉眼，“她犯得錯，我一并承擔。”
“你以為你那是愛？你那是在害她！你覺得陳絲妍悔過了麽？”
那個嚣張跋扈慣例的女子，在未吃到虧之前，怎麽願意放下心中的驕傲和虛榮。陳絲妍是從小被家裏人寵壞了，一有不順心就愛拿身邊的朋友發脾氣，在蕭佳傑面前倒是不怎麽敢，尹查和餘煜吳天澤等人可是有苦說不出，與其他兩人不同，尹查算是樂在其中。
“可是，我不能，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陳絲妍去坐牢。”
站在外面的汪莉慌慌張張的跑了去，碰倒了一直高擱着的文件，發出一聲極大的聲響。蕭佳傑聽到聲響，打開門便看到外面空無一人的外間秘書室，想着大約是風吹倒了文件。
而她，拼命的跑着，連交代都沒有的跑出來找葉婷婷，等見到葉婷婷後，心情也平複了許多。
葉婷婷聽着汪莉的敘述，捏緊了手中的吸管，塑料的習慣正在逐漸變性。原來，她一直以為正确的事情都是錯的，現在，汪莉的一席話，推翻了她一直以來的自以為是。
各種複雜的表情出現在葉婷婷的臉色，就連旁邊的汪莉在喊她，都沒有聽見。
從一開始就算是做錯了吧，那麽，現在彌補是不是已經來不及了？就連道歉，也變得無足輕重起來……
“婷婷，婷婷，葉婷婷！回神了！”她死命的捏緊着習慣，怔怔的擡起茫然的雙眸，并沒有多大的反應。直到汪莉的手伸到葉婷婷的面前晃了好幾下葉婷婷才回過神來，“額，你剛才說什麽了？”
“你發呆了？要不要去警察局，我陪你去，他們真是太過分了居然做出這種事，有錢人家的孩子就可以這樣胡作非為麽？一群腦子有病的。”
“我……”
她忽然不知道去說些什麽，最近這幾日都蕭佳傑行為上的憤怒達到了幾點，哪怕是吳天澤來說情和後來蕭佳傑的出現，都是不歡而散。
她一直以來堅持的東西就在汪莉說完之後開始土崩瓦解。
原來，她不僅僅是個傻瓜，還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笨蛋。
“汪莉，你回去上班吧。”她說着喊來服務生買單，一個人默默的出了奶茶店，失魂落魄的在街上走着。
汪莉在葉婷婷身後看了一眼，爾後嘆了口氣，撥了某個人的號碼。後者聽完她說的之後反應和葉婷婷一眼的呆愣，随後說出口的第一句話竟是，“誰讓你多管閑事了。”
“蕭佳傑！”
她掐斷電話，跺了跺叫表情煩悶的走了出來。
其實汪莉，也何嘗不是一個驕傲的孩子呢。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可以算是一個汪莉尹查蕭佳傑的番外，有一部分汪莉的回憶，但是內容是圍繞着尹查和蕭佳傑的對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