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1)
一共四個,人多玩什麽都方便。”
潇潇平仰着,聽語氣好像還有點遺憾:“我還以為你大學跟謝老師一起玩過呢,我今天搜資料才發現,你們是一個大學畢業的啊?”
簡桃脫口而出:“那倒沒有,高中一起玩得夠多了。”
“高中?”
“哦,”簡桃形容随意,“那個男生的朋友,就是他。”
不然以她和謝行川的關系,怎麽可能一起出去玩。
一般都是鐘怡捎上江蒙,江蒙再帶上他。
潇潇被這個情報驚訝得愣了好久,這才詫異道:“你們高中就認識啊?!”
公司有意在他們簡介上抹去高中同班的信息,後來雖陸陸續續有些人向營銷號投稿,但說的也都是關系差,跟大家的認知并無不同,他們二人身上又有挺多高關注度的話題,這事兒就沒傳播起來,至今仍是娛樂圈冷知識。
聽到潇潇的語氣,簡桃也沒意外,反倒笑了下。
“不可思議吧?”她說,“一點都不像認識七年的樣子。”
“不過嚴謹來說也沒有認識七年,也就高二一年待在一起,高三他就轉學了,後來大二我才知道他和我上的是同一所大學,再後面他就紅了,兩個人就更沒怎麽見面了,倒是我經常在電視和商場海報上看到他。”
潇潇眼睛都笑彎了,但只是着看她,沒說話。
又過了會兒,潇潇側身向她,說:“想聽聽你們高中的故事。”
潇潇大概也沒覺得他們此刻是在戀愛或已經結婚,只覺得他們是單純解決需求或是因對抗公司獲得刺激的那種關系。
“我們?”
“嗯,你和謝老師。”
簡桃略作回憶:“我和謝行川啊——”
“沒什麽特別的故事,高中關系很差,第一次跟他說話是學校要出方陣,他嫌我沒有承認他是班上最帥的。”
“……”
潇潇:“那後來就沒出嗎?”
簡桃揚了下嘴角:“結果沒兩天班上開始分學習小組,我跟他一組,他打球,作業交晚了半小時,按道理來說得記名字。”
“我說不記名字也可以,但是你得出方陣。”
潇潇樂得不行:“然後就出了嗎?”
“對呀,他又沒得選。”
她到現在都記得謝行川那時候的表情。
少年單手摟着球,垂眼睨着她時,眼角稍稍眯起,沉默,不爽,無可奈何,最終氣笑得擡了下眉梢,舌尖抵着後齒關,說了聲行。
那會兒的少女簡桃暗爽,甚至生出一絲得意,覺得她就是來克謝行川的。
方陣排練第一天,是在放學之後,她收拾書包的時候看到他還在後面看漫畫,怕他忘了或是賴賬,只能提了下書包,然後敲了下他的桌角。
“別忘了排練。”頓了頓,怕他最關心的事沒得到解決,也不知道是什麽心态作祟,她故意字正腔圓地喊了句,“帥哥。”
謝行川手指一頓,擡眼看她時周遭轟然大笑,江蒙和鐘怡笑得險些閉過氣去,而他泰然自若地應聲,“行,副班長。”
就這樣,十幾個班一起排練,每班兩個人,大家一般都是互相稱呼名字,後來負責的老師要培養他們的默契程度,讓大家寫上對同伴的稱呼,貼在彼此背後的紙上。
簡桃給他貼的帥哥,謝行川給她貼的副班長,連老師看到他們晚餐坐在一個房間都放心不下,特意端着餐盤坐到倆人中間。
互相頂撞的高中歲月似乎就是這麽拉開了帷幕。
因為臨時換了房間,卧室裏都沒有攝像頭和麥克風,簡桃就聊得多了點。
從方陣說到小組,再到四人行電影院的占位,甚至是食堂裏的最後一塊炸雞排也要搶,又或者是密室裏她把謝行川錯當成鐘怡,勒着在他身上挂了一路,導致他出來時臉都是冷的。
人家都說,人無法同時擁有青春和對青春的感知,她當時只覺得看他不順眼,所有人也都覺得他們好不對盤,但此時此刻回憶起來,青春又給回憶多添了層濾鏡,再回想那時候并肩而行的一言一語,居然也還挺好玩的。
起碼吵吵鬧鬧的,沖淡了學習的枯燥,和青春期的傷春悲秋,讓乏味的試卷也多了幾分記憶點。
就這麽聊到睡着,簡桃也不清楚自己是在那一刻閉上的眼睛,總之再醒來,已經是次日清晨了。
潇潇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外面有碗沿碰撞的聲音,簡桃輕手輕腳拉開門,發現謝行川正坐在沙發上打雞蛋。
人家打雞蛋都是好端端站在廚房,他是坐在客廳,腿随意展着,一臉也不知道是睡沒睡醒的表情。
因為昨晚的回憶,推開門又看到七年後的他,簡桃莫名有點兒很奇異的感覺,在原地站了會兒,看清晨的光從落地窗裏透進來。
“看很久了。”男人不知道什麽時候起身,路過她往廚房走,不疾不徐地丢下一句,“暗戀我?”
“……”
嗯,狗就是狗,狗是不會轉性的。
等早餐的時候,簡桃拿出手機,發現鐘怡又給自己發消息了。
她這會兒正有點想鐘怡了,飽含情感地點開——
鐘怡:【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昨晚在你和謝行川的熱搜裏逛了一整夜。】
撿個桃子:【?】
撿個桃子:【什麽熱搜?我昨晚睡了。】
準确來說,她昨晚跟潇潇聊天去了,還沒再看手機就困過去了。
鐘怡:【就是說你倆有超話了,你知道嗎?】
簡桃心說我不知道就有鬼了:【知道一點。】
鐘怡:【熱度不錯,最高的時候在第三,不過我估計你公司公關了,後面熱搜位掉得很快,但是我一覺起來再看,粉絲已經五萬了。】
看到這個數字,簡桃心頭一窒,還沒來得及再說話,鐘怡又發來一張圖片,是他們的超話截圖。
準确來說,是五萬零七千。
怎麽漲得這麽快?
簡桃還沒來得及講,又發現一個重點。
她把最上方的已關注圈了出來,問鐘怡:【這是什麽。】
鐘怡略帶羞澀:【淺關注一下。】
幾秒後攤牌了:【我不缺德誰缺德?!?!】
簡桃:?
鐘怡在那邊感嘆:【高中天天看你倆吵架,沒想到有朝一日能嗑你們的CP,這不帶勁?每天工作辛苦,小時候被老師訓斥,長大被老板支配,誰不想擁有幾秒操控世界的權利?強行按頭頂流,我說他們是什麽關系他們就是什麽關系,這不爽?這誰不樂意?】
【嗑你們好爽,擺爛的味道,我知道。】
簡桃:【……】
來不及聆聽更多的鐘怡缺德感言,八點整,導演組布置好機位,這才宣布他們在南島的任務。
參與一場舞臺劇的拍攝。
地點在新西蘭最大的The Clvic劇院,按照上座率和觀衆的認可程度,決定他們最終能否攀登冰川。
如果來南島不是為了一覽冰川景致,這趟将毫無意義。
而他們拍攝的內容,是知名童話作家維布倫的《玻璃雪》。
這故事簡桃正好看過。
男主人公是铤而走險的盜賊,一場巨大的交易中,他得到了巨額的財富珠寶,也覺得自己得到了一切。揮霍數月後,他買齊了自己所有想要的東西,除了一樣,那就是愛情。
但他的錢無法打動他心中的白月光,白月光選擇與別人結婚,而他飽受打擊,終日酗酒,一蹶不振。與自己鬥争許久後,他想做一個和白月光一模一樣的人偶,讓自己每天能夠觀賞,也算是得到。
但找遍了鎮上所有的人偶制造師,沒人能做出他心中完美的白月光,他一路尋找,終于在半年後找到最有名的制造師,而制造師也承諾可以還原他的所有構想,但制造完美人偶需要的耗費巨大,錢財方面,是無底洞。
主人公欣然點頭,錢,他最多的就是錢。
建造過程比想象中還要難,他想要一個巨大的水晶球,能飄出剔透的雪花,而他漂亮的芭蕾白月光就站在其上,翩翩起舞。人偶需要靈活的關節,最精密的旋轉之盤,最昂貴的八音盒,藍寶石一般的眼睛。
他耗費了所有錢財,賣光了房與車子,成為了窮光蛋,終于做出了想要的水晶球,一塵不染的玻璃透現出人偶精致的五官,她在美妙的音樂和缤紛的雪花中起舞——直到儀器損壞,而維修的費用高昂。
水晶球再無法播出樂曲,黑漆漆的地下室照不出人偶驚豔的五官,沒有人再為他旋轉,而他終于明白自己一無所有,生命結束在那個冬日。
——所有物質上的得到都是表象,短暫擁有,終會消失,只有真正的內心獲得,才堅固與持久。
這就是作者想講的童話故事。
鄧爾沒看過,在簡桃回想的過程中,也自己搜完了這個故事。
“這好演嗎?”他問。
“不好演,”簡桃說,“我沒見過這個改編的舞臺劇。”
也就是說,他們現在完全沒有任何經驗,而年齡最适合演男主人公的鄧爾,演戲方面還是白紙一張。
很顯然,對于給他們貢獻了旅行難度這事兒,導演組非常滿意,笑說:“所以接下來一周我們的任務,就是在游玩之中找尋舞臺劇的靈感,既能游玩,也有任務,這可是個不小的挑戰,別掉以輕心。”
簡桃提醒:“收一下。”
導演:?
她說,“你們嘴角都樂開花了。”
有些凝重的氣氛終于緩解,大家開始充滿鬥志,商量出了陣容。
書中男主人公正好是十八歲,于是由鄧爾扮演。
簡桃會芭蕾,所以拿到白月光和人偶兩個角色。
未婚夫的角色沒有疑義地給到溫曉霖,畢竟只剩下兩位男嘉賓,沒人覺得她和謝行川能有CP感,更不敢把他們配對,生怕他們直接在臺上吵起來,對應的,謝行川拿到人偶制造師。
簡桃心說這你們才該擔心吧,白月光真人的戲份只有三分鐘,更多的她要扮演人偶,相比較來說,她和謝行川的對手戲還多一點,也更重要一些。
潇潇和于雯老師則負責兩個比較重要的NPC。
确定下角色之後,大家決定先去劇院看看環境,适應一下。
劇院很大,紅色座椅的觀衆席一路陳鋪到兩邊,最上方是劇院獨屬的星空頂,一片深藍之中點綴粒粒星光,像是置身山頂仰望蒼穹。
“這麽大?”鄧爾回頭,“這得多少上座率啊?”
導演組:“60%算及格。”
小劇院,60%也許不難完成,但這麽大的位置,60%确實還有點難度。
大家商量了一下劇本構思,以及接下來的安排,很快到了午餐時間,簡桃覺得留給自己練舞的時間不夠多,拎着餐品進了舞蹈室。
鄧爾在後面問:“這麽拼啊?”
“習慣了,”簡桃笑了下,“以前都是這麽見縫插針地練舞,很久沒跳了,我得先熟悉起來。”
任何好看的舞蹈動作,都是建立在反複練習的肌肉記憶下的。
她需要知道自己哪個角度、什麽方向最好看,才能更好地呈現出來。
她一邊吃一邊看着舞蹈視頻,吃得差不多之後,就把東西放在一邊,開始熱身和拉伸。
練了大概兩個多小時,簡桃找到了些感覺,又鞏固了半小時,這才短暫中場休息。
目光随意一瞥,看到餐品的袋子裏,好像有個自己漏掉的小玩具。
她拿出來,是個頂着蜜桃頭的小玩偶,點一下旁邊的按鈕,就會旁若無人地扭一陣。
她覺得挺好笑,看了半天,錄下來一個視頻,打算整一下謝行川。
簡桃點進對話框,思索了許久,怎麽能讓文案極具迷惑性,勾起他的好奇,再狠狠踐踏他的眼睛。
幾個想法逐步篩選後,她決定參考性感荷官在線發牌彈窗廣告。
略作編輯後,文案确定。
撿個桃子:【扣1看性/感/小/桃,甜/蜜/唱/跳[心][害羞]】
只等待對面發來一個1,她就會迅速甩出這段必殺視頻,讓謝行川迅速養胃——
正這麽想着,手指已經點上發送鍵——
姓謝的狗:【234567890】
簡桃:?
鍵盤上沒有1是吧?
撿個桃子:【扣1看簡桃在線摔跤。】
對面幾乎是秒回。
【1111】
四個1。
簡桃:???
簡桃:“………………”
硬了。
拳頭,硬了。
圍繞劇本忙了一下午,等大家回到民宿,已經是晚上八點。
衆人圍坐在沙發邊,慣例開始複盤今天。
潇潇提議:“小桃姐,要不你跳段芭蕾我們看看吧,我饞好久了。”
簡桃衣服都換下來了,這會兒聽到這個句子,無來由,想到練舞室和謝行川的對話。
她撐着臉頰:“算了吧,反正我跳舞在有人眼裏跟狗刨水一樣。”
也不知道是她形容得太精準還是什麽,側邊的謝行川突然逸出聲笑,聲音很低,但很清晰。
他背顫了一下。
簡桃握緊雙拳。
見這情況,鄧爾生怕大戰一觸即發,今晚誰都別睡了,連忙站起來道:“對了!今晚第一期播出,要不我們看看吧。”
潇潇:“也行,不是好多人愛看reaction嗎?”
reaction,也用來形容大家觀看一些東西的即時反應,會有些意想不到的效果,所以在圈內還是挺受歡迎的一種方式。
這個提議很快得到通過,鄧爾煮了點泡面,決定大家一邊看,一邊吃夜宵。
開篇就是大家出發前的采訪,除了謝行川還是那副寵辱不驚的樣子,其他人都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就差把期待一趟完美旅行寫在了臉上——
結果畫面一轉,是幾個人跟霜打的白菜似的,聽導演組說這趟的經費全要自己賺。
配上音效和後期花字吐槽,連他們自己都覺得好笑。
再後面半個小時,略加熟悉之後,互相的接梗能力更強,潇潇和鄧爾偶爾還會笑出奇怪的聲音。
又看了二十多分鐘,鄧爾才發現自己沒開彈幕:“完了完了!我就說缺了點什麽,不看彈幕的綜藝沒有靈魂,我趕緊打開——”
開啓之後,鄧爾又掃了眼:“我們這期熱度好高啊,好多高贊彈幕,不過應該都在前面,現在開肯定看不到了,這幾個蠻好笑,我給你們讀一下吧。”
鄧爾從下往上讀了幾個,氣氛愈加熱絡,得到肯定後,他更加自信:“這還有排前三的,應該是最好笑的,都幾千贊了。”
想都沒想,他直接從第三到第一,合并迅速閱讀。
“‘把潇潇嘴給封了!簡桃衣領上怎麽會有咖啡味磨砂膏!這分明是倆人背着大家在夜黑風高約會時候吃的小燒烤!小情侶在吃燒烤的時候肯定還這樣那樣溫柔小意拉扯調情,斯哈斯哈,不行就桃嗑死我了!’”
讀完之後,他十八歲的臉上浮現出不合時宜的茫然,脫口而出道:
“不行就桃是什麽啊?”
客廳大概寂靜了一分鐘,大家腦子瘋狂運轉,思索着這類似CP名的,會是誰和誰的組合。
不行就桃?不行就逃?有姓布的嗎?好像沒有。
姓就的?更不可能。
帶桃的倒是有。
那就是,簡桃和行……
反應過來的當下——
身處鬧市區的別墅,陷入了時長三分鐘的沉默。
作者有話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扣1看鹿靈爆笑三百字
不行就桃!是不是!很可愛!本來我起的話應該叫簡寫,但是沒有這個可愛!就用這個了!是超話裏的bb起的,能看到的話私信我,送一本實體to~(雖然還沒簽(?)
這個舞臺劇本是我編的嗷,沒這個故事。
明天28號的更新在晚上十一點!後面會恢複!看我通知-3-
今天也是24小時都有紅包~抽一個1k晉江幣的~
接下來是更長的感謝名單(?)愛你們,麽麽麽~
23、瞎嗑
門外閃過動物竄過草叢的聲音, 像是電影的靜止鍵重新被按下播放,鄧爾僵着脖子去看簡桃,一貫溫吞雅致的溫曉霖也被面嗆到,鏡子裏倒映出于雯略顯震撼的臉。
鄧爾:“不行就……桃, 是你和行哥的……CP名嗎?”
短短一句話, 他磕巴了三次。
不能怪他, 誰看到這種陰間CP不覺得三觀震碎。
簡桃心說沒錯,更離譜的是我們一開始還叫擺爛夫婦呢。
但這話是不能說的。
她模棱兩可道:“可能……吧。”
鄧爾的不解溢于言表, 如果不是眼珠屬于人體,簡桃懷疑他甚至可能把眼珠子給瞪出來:“為什麽你們兩個會有CP啊???”
這話她也很想問。
簡桃誠懇道:“我如果能知道為什麽,就不會發展到這個地步了。”
鄧爾:“可是她們在嗑什麽啊?”
潇潇一直低頭在看,這會兒才給出解答:“哦,就是我們之前橙月那對嘉賓不是塌房了嗎, 然後橙月最出圈的一張圖, 是和小桃姐跟謝老師的合照。因為橙月塌房太極端, 所以粉絲有點受刺激,不敢嗑真的, 就自己瞎嗑一下假的, 算是慰藉吧。”
鄧爾驚駭:“所以就發瘋嗎?”
潇潇更驚:“上互聯網不發瘋發什麽??”
“……”
好像也, 有點道理。
鄧爾:“不過為什麽非得是他們——”
潇潇嚴謹反駁:“我們都能有CP, 頂流為什麽不能有?”
“那也是。”
倆人讨論了大半天, 節目也到了快收尾的時候。
簡桃本來也挺不能理解, 但是一看到有人比自己更不能理解, 突然就釋懷了。
回想起鐘怡和潇潇說的,生活辛苦, 誰上網不是為了找樂子, 但是精神支柱塌房之後情緒無所寄托, 只要有一個大粉提出這個缺德的構想,再經過幾個朋友一宣傳,影響力就傳開了。
仔細想想,她們其實不是在嗑她和謝行川,只是1.給自己找點樂子,2.更快速地走出失戀陰影,3.被CP塌房支配之後,也想享受一下自己支配CP的感覺。
有句話說的也對,正是因為她和謝行川什麽都沒有,留白太多,才給了CP粉更多發揮空間。
網絡的影響力就是這麽大,蜂擁而來蜂擁而去,跟風的很多,等這陣風吹走了,慢慢覺得沒意思了,她們就散了。
簡桃想起自己之前也不是沒被人嗑過,流量花麽,被匹配也是常有的事,不過等風頭一過,因為她和對方根本沒關系的緣故,熱度自然而然就散了。
等等吧,總之她和謝行川這個樣,她不信節目播完還有人嗑。
估計那時候早就被更多眼花缭亂的營業CP占領了心智。
簡桃這麽想着,決定不再作繭自縛,越是關注就越是鑽牛角尖,有這空還不如去想想舞臺劇怎麽演。
她打了個呵欠,說:“她們也就是圖個好玩,反正也是假的,節目錄完就好了。”
鄧爾心說對家果然還是有底氣。
“行吧行吧,那今天就看到這裏,正好我也困了。”
大家在客廳散開,簡桃和潇潇也走進卧室。
簡桃關上門的那瞬間,潇潇在一邊小聲道:
“不過你們這個CP名還挺可愛的。”
想了想,簡桃說:“我也覺得。”
起碼比擺爛夫婦好聽多了。
所以人就是需要對比的,如果今天突然告訴她,她和謝行川有CP了并且叫不行就桃,她連夜扛火車跑;
但是聽過了擺爛夫婦,再看到這四個字,就覺得……
努努力,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次日起床,大家前往皇後鎮,體驗新西蘭的另一特色——
高空秋千。
距地面整整一百六十米,坐穩後懸起,繩子松開後再猛然下墜彈射出去,是新西蘭的極限運動之一。
沒想到鄧爾恐高得厲害,在簽署協議須知之前,還在碎碎念:“節目組美其名曰是讓我們找舞臺劇靈感,我看就是想整我們,誰沒事幹在峽谷裏蕩秋千啊——不行,我得再去上一趟廁所。”
就這樣,大家簽名等待的中途,鄧爾去上了六趟廁所,上到潇潇都不禁問他:
“你是不是有什麽身體方面的疾病啊?”
簡桃沒忍住笑出聲,一旁的溫曉霖也笑說:“別緊張鄧爾,我跟你一起。”
簡桃本來也沒怎麽緊張,因為有時候拍廣告會用到威亞,便覺得高度也不是多麽恐怖的事情,再加上鄧爾尋死覓活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過去了。
直到走上騰空而起的棧橋,群山巍峨撞入眼簾,腳下的棧道半透明,隐約能看到深不見底的峽谷。
她走第一個,從扶梯到拐彎都還好,最後是筆直的通道,前方一個人影都沒有,下意識就有點發怵。
她腳尖一頓,前進的步伐停滞,小步往旁邊挪了挪,示意讓一旁的人先走。
那人不動。
她順着褲腿往上看,謝行川就斜靠在扶手上,懶懶散散地道:“怎麽,讓我給你做替死鬼?”
“……”
我就只是單純不想走第一個。
潇潇見狀擠了過來:“她哪有那個意思,就是沒人沒底嘛,沒事我來走,小桃姐你走我後面吧!”
說是自己走第一個,結果還是挽着于雯才得以前進,簡桃不過在原地站了會兒,大家就都走到前頭了。
謝行川正要擡腿之前,她及時打住:“你走我後面。”
男人側眼,見她惜命道:“我要走中間。”
“……”
終于到了最盡頭的小屋內,幾個工作人員站在不設圍欄的鐵板邊,簡桃感覺呼吸都逼仄了幾分。
她沒做好心理建設,突如其來地看到這麽危險,太陽穴怦怦直跳。
潇潇和于雯先跳,給大家打個樣,簡桃只聽砰地一聲,二人極速下墜,在山谷裏蕩出弧線,像沒支點的悠悠球,就那麽漂浮在空氣裏,一切由慣性支配,毫無控制可言。
連下一秒要去哪都不知道。
終于晃夠了,工作人員拉他們上來,簡桃腿根有點發軟,正以為輪到自己時,導播也來跟她附耳,說要不要拍個防曬的中插廣告。
她以為自己能逃過一劫,忙點頭說好。
結果拍完廣告回來,四個人劫後餘生的目光落到她身上。
“來吧!就剩你和謝老師了!”
簡桃:“……我也要跳嗎?”
“很好玩的,”潇潇勸她,“不玩真的後悔,很刺激。”
簡桃腳後跟止不住往後挪:“我怕攝像機拍到一些我扭曲的畫面。”
“不會,”鄧爾說,“我們幫你把頭頂的GoPro拆了。”
……
事已至此,不得不跳。
她站在“懸崖”邊,感受到工作人員正在往自己身上綁東西,但靈魂已然開始出竅,心跳聲也大到聽不清雜音。
她捏了捏掌心,一手的汗。
好在謝行川就坐在她旁邊,冷靜又淡定,很大程度上緩解了她的不安——
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身體驟然失重!
她尖叫一聲,閉眼低頭,手牢牢抓住個什麽用力,感覺人在前面跑,魂在後面追,迎面而來的風撞擊額頭與臉頰,耳畔只剩下巨大的風聲掠過,心髒也如同被人懸起。
掉到最底下的時候,甚至還覺得自己彈了一下。
她緊緊閉着眼睛,直到感覺腿被人勾了勾。
心尖一緊,簡桃這才緩緩睜開一只眼,見他不說話,又慢慢側頭環視,岩石與青綠仿佛近得觸手可及,風裏裹挾着清晰與放縱的味道,視線的畫質似乎都被人調了高清,一瞬間又覺得,好像也沒有那麽恐怖了。
謝行川關掉自己的麥,問她:“還沒好?”
她有些茫然:“看好了呀。”
男人頓了頓,看向她的視線意味不明:“什麽看好了。”
簡桃:“你不是想讓我看風景嗎?”
謝行川低眼,視線落在她緊掐在自己大腿的手指上,聲線被山谷包裹得低沉。
“我是說你把我腿都掐青了。”
“……”
實在是沒想到自己下意識抓到的是他的腿,還靠近上半部分,回去的一路上,簡桃都進行了深刻的複盤。
還好頭頂的運動相機被拆,沒人看到。
下午他們在附近的小鎮逛了逛,淘到些很有年代感的小玩意,邊逛還邊頭腦風暴更美的舞臺構想。
回到民宿後,簡桃仍在思考,畢竟她也算是重要主角之一,戲份肯定是不能含糊的。
她覺得這個本子,不太好演的地方有兩個。
一個是玩偶制造師将她從零件拼湊成精致擺件的全過程,一個則是完全損壞後的呈現方式。
這麽想來,完全損壞的倒也好演,僵着不再動就行,但是零件拼湊要怎麽呈現才有美感?
自己想了一會兒,她覺得要和謝行川溝通一下。
她先是出門買了點零食,想假借發零食之意潛入謝行川房中,結果買完回來,繞着房子看了圈,發現他住在一樓,有個窗戶在外頭。
這男的居然一點防備心都沒有,窗戶都沒關,半邊窗簾随風飄動,還能看到他靠在床頭。
簡桃計從心起,憑借着過人的彈跳能力一撐,坐上窗臺,又維持了一點女明星應有的風度,徐徐摟着裙子轉了個彎,跳進他的房間裏。
謝行川:?
她小聲脫掉高跟鞋:“別怕。”
男人無語看她良久,似乎是在思索她究竟是怎麽進來的,數秒之後,他這才放下手裏的八音盒,好笑道:
“別怕?這話不該是男的來說?”
她說,“我過來主要是想和你商量一下話劇的戲份。”
“可以,”謝行川道,“那你為什麽不走正門?”
“……”
這話把簡桃問住了。
她這才反應過來,聊劇本是很正經的事情,她完全有理由在鏡頭之下直接進入房間,反正也不是見不得人。
思忖半晌,簡桃下了定論。
“偷情偷習慣了。”
“……”
“這不重要,”她及時标畫重點,“你應該記得我們的對手戲吧,就是你把我從一堆零件做成男主想要的樣子,我一直在想,怎麽呈現會直接又有故事感,你有想法嗎?”
怕他不記得了,簡桃繼續提示:“還記得吧,你不是要做我嗎?”
男人本還垂着眼,聞言,眉梢動了下,挺有興致地前傾,玩味道:“我做你?怎麽做你?”
“……”
???
速度太快,她暈車了。
簡桃驚詫地看他,還沒來得及再開口,敲門聲響起。
鄧爾:“行哥,你在房裏嗎?有空的話出來一下,我們聊聊劇本。”
他卻沒答,仿佛只全神貫注在這一件事上,湊近了些,好整以暇地低聲問她:“嗯?說說看?”
……
門外的鄧爾仍在繼續敲:“哥?在嗎?”
簡桃連忙斂了目光,小聲說:“你先去吧,我們晚點再說。”
“稍等,”他朝門外道,“房裏飛進來只小野鳥,我放生一下。”
簡桃:“……”
簡桃從窗戶離開,等了幾分鐘,才提着東西進了屋子。
大家只當她是出去買東西了,連忙道:“來得正好,看看于雯姐寫的劇本吧。”
于雯笑:“我只是基于故事做了加工,改編而已。”
因為原著的對話已經很多,所以改編起來并不費力,加上于雯有十多年的演戲經驗,出色的業務能力讓她清晰地知道詳略該如何安排。
簡桃看完,覺得非常不錯:“我覺得我的這部分沒問題,那我先去練舞了,你們聊?”
潇潇點頭:“你快去吧,有問題我喊你。”
簡桃練了兩個多小時的舞,看已經快十一點了,拉開門,打算去泡個澡。
她本以為大家也都該睡了,沒想到鄧爾幹勁很強,還在拉着大家看舞臺劇。
于是簡桃也沒打擾,拿了衣服進了一樓浴室。
她選好音樂,調好水溫,看浴缸裏的水清透地晃,一種舒緩蔓延至大腦,剛躺進去,就發現了不對。
面前,浴室天花板角落,好像有只蜘蛛。
她當即拿起手機,給謝行川發送了十二個字的啊。
謝行川的消息在五分鐘後來。
姓謝的狗:【?】
撿個桃子:【總算回我了,浴室裏有蜘蛛,好大一個,我不想活了。】
姓謝的狗:【那你洗完出來。】
【不行,我剛放了十分鐘的水,我放棄不了。】
【……】
【浴室有個晾衣杆,你把它趕出去。】
簡桃很是驚慌:【它不會順着爬我手上來嗎?】
對于她豐富的聯想,謝行川給予了一個肯定的問號。
簡桃:【我不活了我不活了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姓謝的狗:【窗戶鎖打開。】
她趴在浴缸邊沿,把房間向外透氣的窗戶鎖打開,沒一會兒,謝行川也從外翻了進來。
她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的複雜心情,最終落腳在蜘蛛上。
她捂着胸口往邊上一指,又怕吵到外面看舞臺劇的大家,輕聲說:“在那兒。”
謝行川走過去,凝視良久,道:“這是它的殼。”
簡桃:“啊?”
“蜘蛛已經走了,這是蛻下來的殼。”
她神經仍然高度緊繃:“怪不得我剛拿吹風機吹它都不走。”
“……”
很快,謝行川清理掉那一對恐怖的黑色外殼。
簡桃總算松了口氣,雙指緊攥浴缸邊,覺得男人偶爾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