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6)

很好,這會兒卻有點害羞,主動找到她身邊,拉着她的手,半躲在她身後。

簡桃覺得可愛,摸了摸她的小臉蛋,這才俯身安慰了一會兒,小姑娘睜着葡萄般的眼珠子看着她,說什麽都不撒手。

錄制即将結束,鼓風機打開制造效果,小姑娘上身是短款的襯衣,随着風有些被吹起。簡桃看她手一直在拉,大概是有點冷,但還有一會兒介紹才結束,于是從助理手裏拿過圍巾,短暫系在小朋友腰間,尾巴處一拉,刺繡的小兔子就被拉了出來。

【小桃的兔子圍巾好可愛哦!】

【又可以保暖又防止小朋友走光,她好好T-T】

【這小女生還是個顏控,本來站在中間的,自己跑去找簡桃了hhh】

【桃帶崽好可愛,開始期待一些并不存在的東西(?)】

【@謝行川,生個給我們看看。(純造謠,請勿上升真人)】

【我嗑cp不造謠幹什麽?就要造謠!就要造謠!】

彈幕一瞬即過,大家全當嘴閑不下來的口嗨,幾千萬人的直播間,沒一個人當真。

又過了兩天,節目組特別挑了個周一,請導師和學員去拍殺青特輯,用作最後一期之前的宣傳。

沒什麽特別的,就是大家一起聊聊天,燒烤,拍照,回憶往昔。

雖然她是半途中才加入的,卻是跟學員們關系最好的。

殺青特輯拍攝的地方在一處公園,人流量不大,節目組又提前做了包場,美中不足的是位置有些遠,場地又大,節目組人手有限,只派了車在正門口等着,再把他們帶進去。

于是出發時簡桃就順道坐了謝行川的車。

一路有些枯燥,行駛進人煙稀少的郊區時,簡桃才敢将車窗稍微搖下來一點,百無聊賴地,又想起之前的話題。

她轉頭看向謝行川:“所以你那時候想出道,就自己找了經紀公司?”

“沒,”他說,“之前家裏有很多星探名片,随便挑了家最有名的聯系了一下,簽了個經紀約。”

很多,随便,最有名。

無數人眼裏艱辛無比的造星之路,在他口中,流暢絲滑得像下樓買杯咖啡。

簡桃:“然後就被選上了?”

他笑了下,“我這條件被選上不是很正常?”

“……”

行,又被你裝到了。

她撐着臉頰,片刻後終于問:“所以你本身不愛演戲嗎?”

“也沒不愛。”他說,“還可以。”

只是他這一生做什麽都很淡,愛什麽都很淺,分不出什麽特別。

除了對她。

演戲對那幾年的他來說,是另一種情緒上的纾解,也算是找到了自我的平衡。

簡桃緩緩後靠:“圈內規矩這麽多,你又是讨厭規矩的人,既然也沒有喜歡到非要不可的程度,結婚之後你在我這刷的存在感也挺高的,那為什麽還在接戲啊?”

他沒回答,不知是在思考,還是回憶。

車很快在路邊停下,二人分頭行動,簡桃本來也就是随便聊聊,沒一會兒也把這問題抛之腦後。

三個導師三個組,人多也複雜,謝行川是鑒賞官的title,因此單人一組,拍攝得很快,收工時,簡桃才從樹後挪到附近草坪。

他雙手放進大衣口袋,準備先回車上。

結果一轉身,被個小姑娘絆住腳步。

他認出來,這是前幾天助演的那個小孩兒,後面還扯着簡桃的手,拍完都不願意松開。

不知道是誰帶她來的,這會兒倒是不害怕了,手裏拿着板栗在啃,或許是嫌袋子礙事,直接把東西放到了他手上。

他竟然也順手接了。

半晌後,謝行川蹲下,挑了下眉問她:“誰帶你來的?”

她眼神指指不遠處,大概媽媽是工作人員。

謝行川點點頭,把她的板栗袋子放在一邊的石頭上,又站了會兒才離開,哪知道小姑娘沒人玩,竟然屁颠屁颠地跟着他,一直走到簡桃方才拍攝的地方,都沒停。

“哥哥要回車上了,”他俯身,下巴朝簡桃的方向揚了揚,“你去找那個漂亮姐姐。”

“姐姐剛陪我玩過了。”小姑娘指着被圍在角落處的樹,“我們試過很多辦法,但是木牌怎麽都扔不上去,好多哥哥也不行……”

話沒說完,謝行川揚手一抛,墜着流蘇的木牌就穩穩挂到了樹上,小朋友目瞪口呆看着他。

“這麽玩兒的?”他垂眼,“玩夠了就乖乖回去,不然家裏人會擔心你。”

“還沒,”小姑娘說,“哥哥,那你許個願吧。”

謝行川:“……”

“他們都說牌子扔上去就要許願,姐姐也扔了好多次,”她不依不饒地,繞着他來回走,“你要不想許,那就幫姐姐許一個。”

小朋友眼神殷切,大概在她眼裏,他這會兒已經是一個十分無所不能的形象,謝行川被她吵得頭疼,半晌後妥協:“行。”

“你幫姐姐許!”

“我自己許。”

“……”

……

風吹過樹梢,不遠處笑聲傳來,簡桃被簇擁在中心,搖搖欲熄的仙女棒在她指尖燃燒,不知是誰說了什麽,她正揚着臉在笑。

他突然想起她在車上問自己的話。

為什麽明知娛樂圈于他而言束縛太多,他還仍留在圈內,甘願被捆綁。

她大概不知道,她最初開機的那兩個項目因為資金問題差點擱淺,是他聽到消息,以朋友公司的名義補上缺口;她第一次參加荒野綜藝時,不是他托人打點,那項目的副導演會邀她參加一場又一場酒局;她很喜歡的那部劇拍到一半,導演出了問題,平臺打算停掉項目,也是他協商擺平。

倘若他不在圈內,即使再手眼通天,也無法事無巨細到此種程度。他知她一直覺得自己沒有後路,因此從不敢回頭看,只仰頭向上攀登——

所以他留在這裏,他來做她的後路,假使有任何意外發生,有他替她做補。

他身側的小姑娘還在絮絮叨叨,催促他要給自己許願就快些,各種雜念紛至沓來,他非聖人,放不下的東西有太多太多,若說許願,也有太多事需要實現。

風依舊在吹,傍晚的彤雲蔓延至山頂,遠處的嘈雜傳來,快門的閃光燈一陣接連一陣,簡桃手裏的仙女棒燃盡,跟攝像組鬥智鬥勇好半天,終于拿到作為道具的最後一根,心滿意足地點起。

他突然笑了下,又覺得那些雜念,不過雜念而已。

目光落向更遠。

“那就祝她一生心想事成,風光榮耀算她的,假如摔了,我接着。”

作者有話說:

那就祝她一生心想事成,風光榮耀算她的,假如摔了,我接着。

嗚嗚嗚嗚嗚嗚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讓我寫深情男主不如讓我去死啊!!!(嘶吼)

一更完成二更八點。

依然200紅包加個大的1k幣的捏~

52、聚焦

拍完回去的路上, 簡桃問他:“你跟那小女孩兒聊什麽了?看她一直跟着你。”

謝行川靠在椅背上,聞言看她一眼,聲色散漫道:

“誇我挺帥。”

“……”

“不是事實?”

她懶得跟他胡扯,看了會兒手機後道:“對了, 過幾天同學聚會, 上個月鐘怡就跟我說了, 說老師都會去,別的班也有很多一起聚的, 你去不去啊?”

謝行川:“你想去?”

“那我肯定要去的,我是副班長啊,而且和老張都好久沒見了,蠻想她的。”簡桃回憶着班主任,過了會兒又道, “而且我不去, 鐘怡都沒人說話了。”

他看着前路, 應當也是早就知道這個消息,不過還在想。

簡桃:“而且你不去的話, 江蒙一個人怎麽辦?”

謝行川悠悠收回視線, 給她的擔憂一個有力的回複。

“誰管他。”

“……”

車很快駛回酒店, 簡桃累了一天, 一邊泡澡一邊刷着手機, 發現秦灣又有了新動态, 是條轉發微博。

《現在請入戲》總決賽在即, 入場票張張緊俏,官博開啓了送票福利, 分別為三個戰隊發了三條微博, 從支持者中抽六張門票, 配圖是導師的海報。

此時秦灣轉發的,正是她的戰隊。

秦灣:【還挺想去現場看看的,無奈朋友也搞不到票,試試吧,萬一中了呢?】

看到自己拍攝的海報時,簡桃心一跳,但仔細想想也正常,秦灣喜歡的應岩在她的隊伍,那秦灣轉發支持她這條,也無可厚非。

但這起碼也代表,秦灣對她沒有偏見了。

想了想,簡桃拿出自己的內部門票,從《玲珑》導演組那邊問到編劇的地址,寫了張紙條,一并塞進了快遞信封裏,寄給秦灣。

——只是不知道她送的票,秦灣還會不會來。

今晚的夜間話題自然而然地來到這事兒,睡前,她側頭問謝行川:“這麽多年以來的目标突然達成,你後面想幹什麽?”

燈已經熄了,謝行川于黑暗中偏過頭看她,道:“怎麽突然問這個?”

“沒啊,就是覺得如果沒目标的話,生活就沒什麽勁兒,不是嗎?”

“每天伺候你夠有勁兒了。”

“……”

“我說真的。”過了幾秒,她又問他,“怎麽不說話?”

“這不是在想?”他道,“你先說說。”

她低聲:“你抄作業啊?”

謝行川似乎笑了笑,她就枕着這笑聲,慢慢道:“你說小的還是大的?小的話,是希望《玲珑》的編劇秦灣能認可我,大的話……就是在影史,留下一點點姓名吧。”

她朝往他的方向,說着說着聲音低下去,又想着往後應要做的事,就這麽睡了過去。

次日她臨近中午才醒,突然反應過來昨晚又先睡着了,正想跟謝行川解釋,才發現他已經出門了。

微信上一問,今天挺特殊,是出通告去了。

他極少接這種活動,要麽是送人情,要麽是感興趣,簡桃沒再深問,只知道是某個品牌的大秀邀請,他只用看秀就行。

她朋友圈裏正好有朋友也在這個秀,又是個拍照狂魔,從下午茶就開始不停分享,簡桃雖沒去,但随便一翻,也能獲知所有流程。

大秀結束後,是泳池派對。

點開視頻,氣氛烘托熱烈,勁歌熱舞香槟交碰,水波粼粼,各色燈光游走其上,聲色犬馬。

尤其是模特,各個高挑熱辣,沿着池邊走秀,惹眼又養眼。

簡桃內心啧啧兩聲,又似乎知道,謝行川為什麽要去這個秀了。

然而剛想到這裏,房門被卡刷開,謝行川換好鞋走了進來。

她全程木然地以視線迎接,直到他躺到床邊,還沒反應過來。

她駭然道:“你怎麽回來了?”

謝行川解鎖手機,擡眼瞧她,也挺莫名:“結束了不回來去哪兒?”

——秀場的位置并不在這邊,得坐飛機回來,按照時間這麽一換算,也就是說,他兩個小時前就離場了。

“但是正題不是才開始嗎?”簡桃道,“泳池派對你沒去?”

謝行川視線自她臉頰上下掃過,似乎一同掃視着她是否有類似前科,半晌後別有所指地道:

“我不是那種在外面玩的野男人。”

“……”?

“道理我都懂,但是——”簡桃不信,“長腿美女,比基尼,泳池派對,你能不愛看?”

他不是為這去的?

問題一問完,簡桃忽覺失策。

因為她也不知道謝行川怎麽回答她會比較滿意。

說愛看吧,她會想揍人,說不愛吧,那不是扯嗎?連她都愛看。

就這麽等了兩秒,謝行川好整以暇地瞧着她,唇角勾了勾,如實道:“你穿,我就愛看。”

“……”

“你做夢吧,”簡桃飛速反駁,“我才不穿。”

“又不犯法,”他這會兒倒是來勁了,刻意搞她似的,“穿一下怎麽了?”

簡桃才不會被他繞進去,想起自己還要換衣服,趕緊進了浴室。

想法是對的,可惜被他打亂心緒和節奏,亂了步驟,衣服忘了拿進來。

原來的睡衣已經脫在洗手臺上,沾了水沒法再穿,她扯了條浴巾圍住身體,可惜太短,只能遮住胸前。

簡桃單手按住,另一只手敲了敲浴室玻璃。

外面的謝行川懶懶散散地響應:“怎麽了?”

“衣服沒拿進來,你給我拿下,床頭櫃上那套。”

沒一會兒腳步聲響起,人影在床頭處滞留,再拿着衣服給她送進來。

簡桃仍維持着捂胸口的姿勢,見他站在門前,像是打量了一下她的奇特着裝,她啓了啓唇,覺得自己這會兒得說話,又不知道說什麽,方才沒說完的句子重新湧上腦海,她想也沒想地開口道:“泳裝美女都不愛看,你有問題。”

……

他像是被氣笑了,等她擡手關門時猛地伸手一拉,道:“那你看看我有沒有問題。”

她後背撞上他胸口,隔着棉質的睡衣,仿佛還是能很清晰地感受到他的肌肉走向,簡桃僵了一會兒,正想制止,才反應過來為時已晚。

制止的最佳時間,是第一秒。

浴巾被他一拉,飄然墜地。

緩慢地察覺到什麽變化,她心說我可再也不胡說八道了,原來你今天不是沒有那種世俗的欲.望,對不起我錯了。

臺上的手機開始震動,她艱難接起點了外放,夢姐的聲音傳了出來:“怎麽還沒下來?那麽多前輩等你呢,再晚真遲到了,你想被人寫耍大牌啊?”

……

她咽了下口水,艱難地,向後擡眼:“如你所見,我再不走,就會死。”

謝行川低眼:“……”

簡桃終于按時下樓,坐在車上時還在想,倒是要對不起謝行川的手了。

她今天要去個電影節,離得近,車十來分鐘就到了,不知怎麽回事,入口好像堵起來了,主辦方讓他們現在原地停一會兒。

司機下去上廁所,夢姐和助理也離開去看情況,簡桃一個人坐在車裏,将車窗緩緩搖下。

外頭堵在這兒的車挺多,遠遠看去煞是壯觀,她正晃神間,腿上手機震動了下。

拿起,居然是謝行川的電話。

“喂?”簡桃奇怪,“怎麽了?”

聽筒對面傳來起伏不定的呼吸聲,摻雜一絲輕微的低喘,這聲線她熟悉,以往他作亂時撐在她身上舔吮她耳垂,就是這麽一副聲調。

幾乎是立刻反應過來他在幹什麽,意料之中又預料之外,簡桃聽着窗外人聲鼎沸,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謝行川就敢在衆目睽睽之下給她打電話——

“謝行川?”她怕被人聽到,只能小聲開口,但聲線太輕,竟像帶着絲嗔怪的撒嬌,“你瘋了啊……”

不知過了多久,她如坐針氈,天氣還未升溫,冷風陣陣在吹,但她屏幕和臉頰之間已然熱浪翻滾,險些将她烤熟,終于,對面傳來抽紙巾的聲音。

簡桃抵上車沿,洩氣地鼓了鼓臉頰,一副沒轍的辦法:“我發現跟你在一起之後,我底線越來越低了。”

“你還有底線?”他好像笑了聲,聲音裏透着股餮足的懶散,慢悠悠問她:“到了沒有?”

“現在才想起來問我?”她說,“不覺得遲了嗎?”

“……”

電影節結束後,簡桃滿腦子還是這事兒,進房間後的一路都眯着眼看他,謝行川沒事人一般,還挺悠閑地道:“回了?”

“就這?”簡桃可不打算讓他就此揭過,“我在車上,你給我打電話幹嘛啊?”

他很坦蕩,如同這輩子除了高中時候暗戀過她這件事,其餘的一切欲望都再坦蕩不過,翻了頁書淡淡道:“一個人,沒意思。”

簡桃:????

神經病!!!

為了平複心情,她進浴室洗澡,半個多鐘頭才把他的聲音從大腦裏驅趕出去,打開手機一看,有條鐘怡發來的新消息。

是當時的畢業合照,把每個人名字都标了上去。

鐘怡:【好多人臉和名字我都對不上號了,找班長要了份,順便發你。】

她發了個表情包回應,這才點開逐個記錄。

說實話,五六年沒見的高中同學,記憶的難度不亞于背一鏡到底的長臺詞。

她想找些簡單快速的辦法,想起自己好像有本同學錄,可以按照關鍵點記人。

好在東西還在,她從箱子裏翻出,躺進被子裏一頁頁翻着。

這辦法果然挺好,十來分鐘,就記得差不多了。

她把同學錄放腿上,傾身去拿充電的手機,側着身子檢查,看自己記的有沒有問題。

等她再轉回身的時候,發現謝行川不知何時已經拿起了她的同學錄,在手中随意翻看:“你還寫過這個?”

“是啊,”她說,“不是都寫嗎?”

謝行川:“怎麽沒喊我寫過?”

“……”

“你後來轉走了,這是畢業季寫的。”簡桃想了想,又補充,“除了有一個,其他都是高三我才發的紙。”

“有一個?哪個?”

謝行川也不知怎麽地,竟能精準翻到那頁,點了點右上角,語焉不詳:“就這個什麽狗屁學長?”

她跟過去一看,同學錄第三行處,那人形容自己為:學長、知心摯友、學習夥伴。

誰啊?

簡桃仔細一看名字,回憶了半天:“哦,好像是他。”

“蘇城,大我們一屆的學長,數學挺好,所以有時候大家解不出來的題,我會去問他,你不知道他嗎?”

謝行川冷笑一聲:“不知道。”

簡桃:?

她正想說話,謝行川又打斷:“他怎麽就提前寫了?”

“他自己要求的,他畢業的時候我正要升高三,他說要不要給我寫一張,我同學錄是初中沿用下來的,正好有多的,就給他了。”

謝行川前後翻翻,又指了應該貼照片的那處:“怎麽別人都沒貼,就他挺騷包地還貼個自拍照?”

簡桃心說我要給你發了,你估計也得貼。

她一開始沒回,謝行川還盯她半晌,簡桃挺莫名其妙地道:“那我哪知道,你去問他呗。”

簡桃說:“他可能也會去,要不我幫你問問?”

謝行川把同學錄扔到一邊,枕着手臂繼續冷笑,沒說話。

簡桃正以為話題揭過,謝行川又道:“他高考數學多少分?”

“那我哪記得?”簡桃覺得他今晚這些問題真是一個比一個難,絞盡腦汁回憶道,“好像差幾分就滿分了吧。”

“我高考滿分。”

他狀似這麽漫不經意地一說,眉心終稍有舒展,側臉問她:“怎麽沒見你問我?”

“你講理嗎?”簡桃說,“你高二天天交白卷,誰知道你數學好啊,我催個作業都得催你三天。”

話題似乎終于揭過,謝行川沒再問,然而睡前,卧室一片漆黑,簡桃剛閉上眼,就聽身旁傳來悠悠一道人聲。

謝行川枕着手臂,“愛稱呼自己學長,跟個公孔雀似的天天開屏,沒見過兩次面就把自己的地位上升為摯友的——”

“這種人一般精神不正常,少來往。”

簡桃:?

周四晚上是他們的同學聚會,因為大家普遍明天都要上班,所以飯局開得早,計劃散場也早。

準備離開前,她看謝行川也換好了衣服,問:“你不是不想去嗎?”

他今天收拾得還挺精致,跟要去拍雜志似的,疊了疊袖口,漫不經意道:“沒事幹,去看看。”

“……”

他們倆分開入席,簡桃是最後到的,座位安排依然是跟謝行川對角線,見她一來,大家聊得更加熱鬧,都在說一個班居然能出倆頂流,真是稀奇。

她撐着臉頰,遇到感興趣的話題也會應,高中的英語課代表已經結婚了,說過幾天自己兒子滿月酒,請她有空過去。

課代表高中跟她關系不錯,之前人家結婚她在拍戲,趕不過去,這回正好趕上她放假,簡桃便點了頭說好。

大家又随意聊了些近況,老師也在位置上笑彎了眼。

不知道是誰突然說:“桃桃你今天穿的白色裙子,跟謝行川這黑色馬甲還挺配的呢。”

話音剛落,滿室靜寂。

其餘人是被尴尬的,簡桃他們四個,是知道真相所以更加沉默的。

好在那人意識到禍從口出,急忙找補:“你看我這又說錯話了,不好意思,來,吃飯吃飯……”

不過也感謝這有如神來之筆的一句,一直到最後飯局結束,都沒人敢再提起她和謝行川。

差不多吃好之後,大家開始閑聊和吃水果,簡桃被鐘怡拉去上廁所,還沒忘把口罩拉上。

今天這一整層都被他們學校的包下了,還有十來個班也在小聚,應該不會遇到被圍堵的情況,所以她就沒戴帽子。

果不其然,半路上被人認出,是蘇城同班的一個學姐,跟他關系比較好,見了簡桃,忙說蘇城今天也在,問她要不要去看看。

簡桃心說我去見他幹什麽,況且,謝行川好像對他有點兒意見。

于是笑着推推手婉拒,鐘怡也挺有眼力見,說自己肚子疼拉着她跑了。

結果簡桃剛從女廁所出來,洗完手一轉彎,看到個筆直的人影,就站在第二道拐角處,似乎在等她。

她正在調整口罩,露了大半張臉出來,頭頂的空調風将她側邊的卷發微微吹起,整個人出挑的精致和奪目,蘇城看愣了半晌,這才開口道:“嗨……好久,好久沒見了。”

如果不是昨晚在同學錄裏看到他自拍,簡桃都已經忘記他這號人了。

她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重新把口罩戴上,回頭看向挂簾,催促鐘怡趕緊出來。

……

另一邊,包間內。

江蒙看了眼消息,側頭同謝行川附耳:“你昨晚不是問我那個蘇城嗎?他人确實風流啊,高中談了五個,還劈腿倆,而且好像是對簡桃有意思。”

謝行川放下湯匙。

什麽好像,是肯定。

這人寫給簡桃寫的同學錄裏,全是不動聲色拉近二人話題的用詞,而且還在左下角畫了個愛心,簡桃沒發現,不代表他看不出來。

都是一路人,他還能看不清誰對她有意思麽。

江蒙繼續道:“我剛打聽呢,本來想去看看他長什麽樣,結果說他上廁所去了,就簡桃她們出去之後……不過話說回來,她倆怎麽去了那麽久?”

謝行川稍頓,不詳預感趨近于真。

沒等江蒙反應過來,自己手上裝逼用的戒指被人從手上摘下,似乎是嫌棄款式太花哨,謝行川戴上無名指時還頓了頓,然後轉了一圈,将純色的底部朝上。

江蒙:“……”

緊接着,謝行川起身走出包間。

江蒙在後面跟着,語調壓低:“去哪啊你?!”

他沒應,步伐越走越快。

簡桃渾然不知事件将至,還面對着左側,判斷鐘怡到底什麽時候能出來,好讓她快點逃離現場。

似乎發現她現在空閑,蘇城上前兩步,喝了些酒便無法控制地開口道:“我後來才知道你還去學校等過我,我,我如果早知道你對我……”

簡桃恍惚。

去學校等過他?什麽時候的事兒?

腦子都差點想痛了,簡桃才終于記起某次。

那天她和鐘怡路過他的大學,因為那是鐘怡的夢中情校,鐘怡便心動想去實驗室參觀,但鐘怡沒蘇城微信,只能委托自己給他發條消息,問他在不在。

結果自然是沒回,但她倆也沒刻意等,在校門口吃了雞翅包飯還喝了奶茶,酒足飯飽後欣然打道回府,已經忘記參觀這檔子事。

蘇城又靠近了些,幾乎快沖到她面前:“你現在戀愛了嗎?雖然我可能是高攀不上你了,但如果你還是單身,我會努力——”

下一秒蘇城面色驟變,如同在她身後看到了誰,這兒拐角太多,也不知是誰繞了過來?

沒待簡桃回頭,腰肢驟然被人一摟,她低眼,視線裏出現雙熟悉的手。

她呼吸一窒。

來人宣誓主權般收緊手臂,緊接着,她聽到了那句天塌地陷、她以為到死也絕不會聽到的——

“怎麽去了這麽久?”

身後慵懶聲音傳來,漫不經意地,卻挑釁意味十足:“——老、婆。”

作者有話說:

謝行川:老婆!!!!!!!(超大聲)

↑瞎寫的

謝行川:你看屁那是你老婆嗎那是我老婆!

↑還是在瞎寫

明天更在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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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聚焦

有一瞬間簡桃以為自己幻聽了。

下一個瞬間, 反應過來這是在哪兒、随時可能沖出來多少人,她腦子裏冒出一堆死機的亂碼,噼裏啪啦在腦子裏橫跳——

他、來、砸、場、子、的、吧?

終于把亂碼擺放整齊,簡桃看到面前出現了一道直線。

那是她的心電圖。

終于, 在蘇城開口前, 她疑惑回頭, 看向謝行川,指指自己, 好奇道:

“你在叫……我嗎?”

謝行川:?

“是不是認錯人了?我是簡桃,”她挺奇怪地偏過頭,“你今晚是不是喝得有點多了?”

謝行川眼神清明地瞧着她:“你說呢。”

他今晚要開車,全程喝的都是果汁,但簡桃仍舊吸了吸鼻子, 誠懇道:“我覺得是, 我聞到酒味兒了。”

“……”

好不容易讓江蒙把他帶走, 又挨到了結束,簡桃下行至一樓停車場, 打算找個人不多的位置打車回去。

結果繞了幾段, 發現空曠處一輛車開了雙閃, 她駐足一看, 是謝行川的車。

三兩步上前, 她迅速拉開車門:“你怎麽還在啊?”

“這不是怕, ”他語氣別有深意, “萬一人蘇城要送你回家。”

她正在低頭系安全帶,聞言驚愕擡眼:“你怎麽知道?”

謝行川:?

“還真說了?”

“說了啊, 不過我拒絕了。”

“拒絕幹什麽, ”他打着方向盤, 仍舊那幅不鹹不淡的語氣,“去看看多好。”

簡桃盯他半晌,故意狀似恍然地準備去解安全帶:“你說的也是,那我下車去吧。”

“……”

他沒什麽情緒地笑了下,沒說話,但簡桃敏銳地觀察到他的視線掃過中控臺,似乎在确認車窗是不是已經上鎖。

确認後,謝行川才一副無所謂的做派,轉回眼。

簡桃半靠着車窗,撐在窗邊,饒有興致地欣賞着他的臉色,頓了會兒才說:“你這樣容易給我一種錯覺。”

“什麽錯覺。”

“不會吧,”她湊近了些,仔細端詳他的神情,“謝行川……還會吃醋?”

“現在才發現,”他垂眼道,“看來謝行川,表現得還不夠明顯。”

怎麽會不明顯,開回去的一路他一言不發,回去了也是早早洗澡躺在窗邊,任她東撞西翻也絕不擡眼,入定一樣翻着書。

簡桃吹幹頭發,這才趴到他眼前,殷切道:“謝老師,還生氣呢?”

她今晚穿的吊帶,對他毫不設防似的,領口垮下來一截,白軟得晃眼,偏眼神又挺清澈,綴了點兒床頭的亮光,一閃一閃地看着他。

那股在胸口擰了一晚上的氣不知怎麽就化開了,他偏過眼,淡聲:“我哪敢。”

“你生什麽氣啊,”她是真不理解,但耐心哄着,“我也不知道他會來廁所找我啊,我站那兒是在等鐘怡,跟他又沒說話。”

謝行川:“你高中沒喜歡過他?”

簡桃:?

她莫名:“沒有啊,我高中只喜歡學習。”

“……”

他道:“那怎麽在他面前這麽急着撇清我們的關系?”

簡桃知道了,他一整晚在意的,就是她沒承認自己是他老婆這件事?

“我跟公司簽了合約的,如果我承認我們真結婚了,有人錄下來,我要賠錢的。”簡桃坐下來,“而且你都沒和我商量,我都被吓蒙了,怎麽接你話。”

大概是溝通終于起作用,謝行川放下手中的書,問她:“那什麽情況下不賠錢?”

她擺爛道:“被狗仔拍到不用賠。”

“……”

被子外有點冷,她為了跟他溝通都忘穿外套了,簡桃火速鑽進被窩裏,想着今天要不先睡好了。

她閉上眼,沒一會兒謝行川那邊也關了燈,手搭過來放她腰上,感覺到他指腹摩挲游走,簡桃沉吟片刻,無語又好笑道:“怎麽,這會兒不氣了是吧?”

适時手機在黑暗裏亮起,簡桃撈過來解鎖,是鐘怡發來的語音。

大概是剛到酒店,鐘怡就開始熱氣騰騰地跟她聊:“我以前都沒發現,沒想到蘇城有這麽喜歡你,都這麽久了還……”

簡桃都沒來得及聽完,謝行川就伸手又點了遍播放,在“有這麽喜歡你”時停住,語調裏嘲諷意味點滿:“他很喜歡你?”

簡桃想說我哪知道,我又沒關注過他,冷不丁,謝行川繼續開口:“在我面前也好意思說喜歡你?”

非常,非常看不上眼的語氣。

如果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她簡直都想起哄了,簡桃擡了下眉尾,明知故問道:“你很喜歡我啊?”

“我還不夠喜歡你?”

“你看着就很煩我的樣子,”她細數着,“比如踩我鞋,擋我路,還愛拉我書包——”

謝行川:“你看我拉過別人書包嗎?”

……

“那密室呢?”她說,“之前有回密室,我把你當成鐘怡在你身上挂了一路,出去的時候你臉都是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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