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29)

一樣。】

秦灣短短幾十字,已經足夠佐證,她就是進組專為簡桃修改劇本,使角色和真人更加貼合。

廣場上,粉絲已經笑死了。

【怎麽沒人說簡桃牛逼,能讓從不幹涉改編的秦灣被她征服給她改劇本了?】

【怎麽沒人說簡桃牛逼,能在衆多實績的實力演員裏面當一番了?】

【怎麽沒人說簡桃牛逼,能讓嚴格的觀衆和原著承認她是天選雲姬了?!】

【有沒有王法啊?有沒有天理啊?有沒有人跟我大喊一句簡桃就是牛逼啊?!】

【你們的嘴比馬蜂的還要毒哈哈哈哈哈】

【這劇叫《玲珑》,有玲珑心的是雲姬,簡桃演的雲姬,她不一番誰一番?就要打臉!就要打臉!】

秦灣一出面,改劇本的争議是平歇下去了,但嘲諷的人仍然有的是辦法唱衰:【挺好,一番粉絲高興我們也高興,到時候撲了只算在簡桃頭上喽,別的好演員不被連累。】

粉絲一點兒也不放心上似的,滿屏都是陰陽怪氣的愛心和愛你表情。

【小東西,你嘴硬的樣子真讓我着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等着吧,簡桃從來只拿實績說話。一番,爆了也算她的。】

帶妖背景的電影向來難拍,電影導演的要求也會更高,一天吊着威亞來回翻已是常事,對着綠幕無實物表演是常事,第一個開工最後一個收工,也是常事。

兜兜轉轉間入了夏,天也慢慢炎熱起來,說只住兩三天的謝行川也如她所料般沒有搬走。

投行很忙,尤其是起步階段,大大小小的決策都需要他來把關,那晚簡桃腰上蓋着薄被,趴在床上看他:“那你以後就不演戲了?”

“有喜歡的會再演。”他道,“後面公司運行完備了,瑣事只需要給信任的人去辦,我也能清閑不少。”

她撇嘴,心說也是,就他這性格,也受不了日日被拘束。

簡桃翻了個面,輕聲嘆說,“真好啊。”

謝行川走到床邊瞧她:“哪兒好?”

她一條條數起來。

“錢夠多,花到下輩子也花不完,之前積累下來的地位讓自己可以輕松自在,有喜歡的工作再做,想休息也可以休息度假。”她捧着臉頗為羨慕地說,“這還不好?這就是我理想中的生活。”

謝行川看了她半晌,也不知是在想什麽:“你不想工作也可以不工作。”

她忽然想起《喜劇之王》裏的臺詞,偏身笑着說:“不工作你養我啊?”

他湊近了些,有點好笑地捏捏她下巴:“我養不起?”

他掌心搭在她後頸,湊近時吮了下她細嫩的耳垂。

“簡老師,謝行川再養十個你也是綽綽有餘。”

不知是不是為了佐證這句話,第二天謝行川就跑國外出差去了,為期五天。

簡桃一開始并沒覺得有什麽,出差麽,很正常,剛結婚那會兒半年只見一兩次也是常事,雖然那時候他并沒有出差。

但沒想到次日醒來就覺得有些不習慣,總感覺酒店裏空空蕩蕩,應當有些聲音。

等戲間隙,她就遠程給謝行川下了個軟件,他手機放到一邊并沒有管,晚些時候才發現:【這是下的什麽?】

簡桃盡可能言簡意赅地闡述:【桌面小組件,你把屏幕往左滑,我可以實時往上面傳輸圖片,指不定你什麽時候無意間翻到,就有個驚喜。】

簡桃以為以他的性格要說自己多此一舉,傳圖片麽,微信也行。

但總歸不一樣,這些新東西,玩玩總是有意思的。

但出乎她預料的,謝行川并沒說什麽,只是道:【玩這麽花?】

撿個桃子:【還能比你玩得花?】

“……”

這人聰明有餘,上手什麽都很快,簡桃還沒來得及傳圖,倒是被他捷足先登,看時間時一擡眼,發現自己屏幕上方的小組件裏多出了一張阿拉斯加的照片。

應該是他在路上看到,順手拍下來的。

她不知何時悄然勾起唇角,把對話框裏打出的“阿拉斯加?”四個字删除,重新鍵入。

撿個桃子:【你的自拍嗎?】

姓謝的狗:【?】

她已經在劇組待了三個多月,其間除了自拍一次都沒露過面,為了給粉絲一點新鮮物料,挑了個沒戲的下午參加了一場品牌直播,播完上車回劇組時,忽然看到很漂亮的夕陽。

她駐足在車門前,舉起手機拍了三分多鐘,這才跟大家揮手告別,上了車。

這張風景照的第一個分享人是謝行川。

沒一會兒超話裏就鬧騰起來,全是艾特她的帖子。

【寶貝!!是不是該更新微博了!!今天拍的夕陽什麽時候發捏!!@簡桃】

【有時候真的覺得謝行川要好好學學,他又兩個多月沒更博了,怎麽樣能讓你老公跟你學學多更博啊!!@簡桃,請賜教!!】

十分鐘後,某追星軟件提示謝行川微博上線。

他是無事不上線的類型,一旦上線,就證明有東西要發了。

——大家就那麽等着盼着,等了半天,終于等到兩張圖片。

第一張是傍晚時分的夕陽,雲層被燒得滾燙,油畫般層層暈染開。

第二張是手機的屏幕截圖,小組件分享夕陽圖片的下方,是一顆小小的桃。

微博配文很簡單——

謝行川:【#簡桃超話#】

作者有話說:

“老婆分享給我的夕陽圖片,炫耀一下。”

一天天正事不幹自己的超話不去,跑老婆超話去顯擺了是吧

周五正文完~也就是還有!!!四章!!!有番外的!!!!!

該寫的!!!都會寫!!!!!

依然200紅包加一個1000晉江幣大的~

58、蜜桃

簡桃對此渾然不知, 在車上挑挑揀揀,找了十多分鐘的十八宮格,再加上排版和思考文案,等到自己的微博發出去, 卻全都是起哄聲。

蜜桃綿綿冰:【bb!中間第五張看過啦!】

她有些奇怪, 心說自己不是剛拍的嗎, 恍惚回複道:【嗯?我發過了嗎?】

蜜桃綿綿冰:【你老公發過了!】

簡桃:?

她這才切出去,那天之後她就和謝行川互關了, 一刷首頁,果不其然,看到了謝行川的新微博。

她從沒想到還有這麽高調的人,發她的圖還要帶進她的超話。

出于某種好奇心,她進謝行川超話看了眼。

果不其然, 哭嚎連天。

【川!!別待你老婆家了!!回你自己家看一眼吧!!!】

【笑死, 謝行川第一次帶超話帶的是簡桃的超話, 我還以為他不會呢。】

【謝行川怎麽可能不會?!他要有不會的全是裝的!裝的!】

簡桃想了想,趁着正上頭的勁兒, 把謝行川拍的那只阿拉斯加, 也如法炮制地什麽文案也沒發, 只帶了話題, 發進他的超話裏。

【?什麽意思?謝行川拍的?】

【一看原相機濾鏡就知道是謝行川, 哈哈, 小情侶分享生活的情趣罷了!】

【其實我覺得就是這種瑣事的分享, 才是生活裏真正的愛意所在。】

【不行就桃,速拍言情片!】

謝行川回來時, 簡桃正在姨母笑看評論區, 其實她也不知道嗑CP的樂趣所在, 只是看大家各種留言,心情也會愉悅許多。

因此看到他從門口走進來時,簡桃還在前個狀态裏沒出來,只是擡頭看了眼,才道:“回了?”

很顯然,謝行川對她的反應十分不滿意。

抽走她手中的手機,他湊近不滿道:“我出去這麽久,回來你就兩個字?”

猝不及防看到他怼近的臉,簡桃眨了眨眼觀察。應該确實有些辛苦,他眼底帶了些血絲,不過眼神依然坦蕩幹淨,終于知道為什麽導演那麽愛拍他臉部特寫了,湊近時确實會讓人有點眩暈,她想。

收回天馬行空的亂想,她啊了聲:“那……你終于回來了?”

“……”

謝行川笑了聲,似乎正要回她,然而一垂眼看到什麽,表情又都斂盡,托起她的腿一寸寸檢查。

她的腿此刻正壓在靠枕上,因為白皙,有淤青就更加明顯,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拍戲拍的,吊在威亞上各種打戲來一遍,不出點傷都難。

她腳踝纖瘦,被他捏着就下意識想往回收,謝行川沒放,半晌後又氣又笑道:“我做的時候都不敢用力,生怕給你哪兒捏壞了,你倒好,拍個戲給我撞成這樣?”

“那演員都是這樣的,”她反駁,“撞一下而已,你平時撞我撞得還少了嗎?”

“……”

話出口意識到不太對,然而不能撤回,對着謝行川逐漸意味深長的目光,她佐證般找補道:“你自己沒看過嗎?”

“我倒是想看,”他揚了揚下巴,“你讓我看了麽?”

“每回一洗完裹得跟個什麽似的,我想檢查一下都沒轍。”

她那還不是怕他起了心思再來一次,再說,其實她知道謝行川心裏有數,在一起這麽久了,不管是哪兒,一次藥也沒塗過。

簡桃低眼,拍了拍床單:“不累嗎?趕緊洗了睡吧。”

他了然:“說不過我就換話題?”

“……”

但每次明明知道是這樣,他也會止住話題不再講,進了浴室洗澡。

這次他洗得久了些,本以為出來時會是一片漆黑,結果簡桃沒關床頭燈,斜靠在枕頭上,眼睛半閉不閉的。

他看了眼時間:“還不困?”

“困啊,”她強忍着困倦,聲音也有些微弱了,“這不是在,等你嗎。”

她沒說在等什麽,因為就只是在等他一起而已,而他也嗯了聲,沒多餘地問。

如同在一起這麽久了,這些默契總是有的。

謝行川加快速度吹幹頭發,躺到她身邊。

簡桃打了個呵欠,伸手去關掉床頭的燈。

大概過了幾秒,聽到他喊自己的名字。

“簡桃。”

她閉着眼,迷迷糊糊地:“嗯?”

“你喜歡阿諾德,還是伍爾夫?”

她外國電影看得少,只隐約記起這是兩個男星,聲音困頓地答道:“都不喜歡。”

“那你喜歡什麽?”

“我不是說過了嗎,”回到某次他藏進衣櫃裏的采訪,她想也沒想道,“我喜歡弱智。”

不知過了多久,聽他聲音再度沉沉響起。

“笨蛋喜歡麽。”

她想了會兒,聲音含混不清。

“是你的話……”嗫嚅道,“笨蛋也,可以吧。”

夏夜的空調風在房間內不疾不徐地運轉,身側的人安睡,他跟着這句,在黑暗裏不動聲色地勾起嘴角。

拍攝進入最後兩個月倒計時,工作量卻絲毫沒有減少。

随着各方平臺口碑的變好,再加上大家都在押寶《玲珑》,簡桃這陣子的商務資源好到飛起,而且幾乎根本沒被壓,代言或者廣告拍完,不過幾天就在各大商圈鋪滿地廣,一時風頭無兩。

一片叫好聲中,壓力其實更大。

她知道,這一仗,她只能贏,不能輸。

那天她下戲,車裏夢姐欲言又止,半晌後才道:“你之前那個手機號不是不用了嗎?但是怕偶爾有突發情況,就交到我手上了,我定時會看一眼,有事就和你說。”

“是的,”簡桃喝了口水,“怎麽了嗎?”

“最近有個號頻繁地給你打電話和發短信,一般來說之前這種情況我都不會理,但是……”頓了頓,夢姐說,“你爸說,能不能最後見你一面,就一面。”

簡桃一怔。

如此簡單和平淡的一個稱呼,在而今的她聽來,竟會感覺到如此陌生。

從謝行川警告過後,簡偉誠應當是許久許久沒和她聯絡了。

夢姐問:“你覺得,要見嗎?”

……

《玲珑》劇組很少放假,簡桃的休息時間,大概每兩周只會有一個下午。

周五下午,她抽空去見了一趟簡偉誠。

太久沒見,他還是跟記憶裏的模樣差不多,梳理清晰的頭發,甚至還穿上了正裝,唯一不同的是,從前見她時總是緊皺的眉心,現在換成了讨好的笑。

見她過來,簡偉誠立刻起身:“來了?很久不見,我們都很——”

“很什麽?”她問,“想我嗎?”

要說的話被她脫口而出,簡偉誠愣了下,這才轉換話題道:“你媽媽前一陣子才聯系了我,說工作的地方貼滿了你的海報,同事看的劇很多也是你拍的,她很後悔,問我,到時候可不可以一家人,一起吃頓飯。”

“我也和她說你多争氣啊,簡家沒出過一個明星,哪像你,賺得又多人氣又高,光鮮亮麗的,多讓人驕傲。”

仿佛有雙手模糊畫面,将他和他口中的人,擦成她全然不認識的模樣。

那些刻薄、抛棄、冷嘲熱諷,仿佛就發生在不久之前,而現在,此刻,他們粉飾得多麽太平而和藹,如同她的避風港,她的依靠。

簡桃視線投落出去,不遠處正擺着一副她前些時拍攝的巨幅地廣,她面色平靜地問:“你們覺得驕傲的,是屏幕裏的簡桃,還是面前的我?”

她說:“你知道嗎,前兩年我刷到一個視頻,一直記到今天。”

“是媽媽牽着很小的兒子,兒子說如果我考上了清北,媽媽會為我驕傲嗎,媽媽說當然會。路過一旁的小攤,兒子又問,媽媽,如果我烤的是地瓜呢?”

“他媽媽說,如果你烤的地瓜又香又甜,媽媽也是,會很為你驕傲的。”

她以為自己會很平靜,但說到這裏的時候,還是難以避免地有些哽咽,停頓片刻,壓制住眼底酸澀的淚意,說:“沒有哪一刻,我那麽羨慕過。”

簡偉誠的笑僵在臉上,一動不動地看着她。

簡桃說:“這些年我最辛苦也自己熬過來了,沒人支持我的時候也扛過來了,你抛棄我去攀高枝的時候有哪怕一刻想過,我會被生活壓得喘不過來氣嗎?”

簡偉誠低下眼,表情終于開始松動,躲避過她的視線。

“我這些年抓住每一個機會,大學的時候所有人都在玩,拿着家裏給的哪怕是并不寬裕的生活費,只有我在四處演出賺外快,也就是運氣好,負擔得起開支,又被人發掘了。但是後面的路走的也是很苦的,我拼命跑,我一天都不休息,努力越跑越快的時候心裏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

“我會成為你們所有人期待我成為的人,然後,再不會朝你們回頭。”

簡偉誠一震。

簡桃說:“從小到大,我好像已經習慣被人誇了,誇成績好,誇不惹事,誇即使是沒系統學過的跳舞也那麽好——”

“可以前怎麽想也想不明白,所有人都說我好,但為什麽,所有人都不要我了。”

簡偉誠翕動蒼白的唇:“我……”

簡桃等着他開口,她甚至也期盼他能給出一個哪怕是像樣的解釋,然而給不出來,簡偉誠一個字也講不出來。

她笑了下。

“我知道你為什麽來找我。”上次姑母,也就是簡偉誠的親妹妹,想來敲詐她時,無意間說漏了嘴,“你現在過得并不好,你現任妻子雖然有錢,但對你太差,時打時罵,你沒有任何本事,只能寄居在她的生活和屋檐下,你很想逃,所以你找到了我。”

“你想你女兒現在這麽有錢,你抛棄這個妻子,一定能夠過得比現在更好。”

簡桃說:“簡偉誠,人這一生所有的悲劇,就是将人生的期待值,系在另一個人身上。從前你是,現在你也是。”

“除了自己沒人能靠得住,這個道理我十七歲時就學會了,沒道理你不明白。”

簡偉誠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被她說得無地自容,半晌後終于裝不下去了,所有的憤懑不甘和受的氣,在這一刻盡數發洩出來:“但我畢竟是你爸!”

“這就忍不住了嗎?”簡桃說,“我還以為你起碼能把父女情深演到最後。”

……

“你說得對,你畢竟是我爸,”簡桃從一旁拿出張銀行卡,徐徐道,“你從前養我雖沒花太多錢,但奶奶對我很好,後來她看病,你也花了些錢,我昨晚大致算了下這些年你在我們身上花的錢,按照通貨膨脹的比例,把錢都還給你。”

“但是其他的,我一分都不會多給。”

她說:“你也得體會一下,十幾歲的簡桃,過的都是怎樣的生活。”

生下她卻抛棄她的生母也該知道,每日都在想念卻無法見到時,是怎樣的後悔。

簡偉誠難堪,只覺被羞辱,又覺得自己當年的那些惡行,被時光裹着巴掌,重重地扇了回來。

“我現在過得很好,沒有你以愛為名的挾持,我做我自己,才有現在的一切。能夠離開你們,反而是一種解脫。”她說,“當時跑快點就好了。”

日暮西沉,簡桃起身,阖了阖眼道:“以後不用再聯系了。”

她朝門口走去,反光玻璃中簡偉誠的背影越來越遠,直到模糊成一個小點。

他到最後也無法開口為他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人辯解,因為連他也知道,他們都是如此清晰而又心知肚明地,為了自己的利益,選擇犧牲掉她。

走出包間後,簡桃又在路邊站了好一會兒。

八月底的風夾帶躁意,她側身看了眼路,發現自己剛剛明明記得住軌跡,這會兒卻全然忘了要怎麽出去。

她就在樹下站着,看來來往往腳步匆匆的行人,看光落在樹上斑駁的投影,發了會兒呆,把定位發給謝行川,讓他來接自己。

這段小路車開不進來,只有三兩個行人貼在樹蔭下前行,她盯着路口處晃神,謝行川來的速度比她想象中快,他沒在路口打電話讓她上車,而是下了車,走過來接她。

她幅度很輕地吸呼氣。

她就站在原地等他,還有幾米時,擡腿朝他的方向走去,燥熱的空氣忽而開始流通,她聞到空氣裏淡淡的桂花香氣,漸漸加快步伐,然後,撞進他懷裏。

簡桃手臂環過他的腰,額頭抵在他胸口。

不知道是誰說擁抱有治愈作用,就這麽抱着,抱了好一會兒,全球變暖讓這個季節的每一天都悶熱不堪,空調挂機源源不斷地吐露熱氣,微微濕潤的汗意裏,她感受到他回抱的力氣。

這不是一個适合擁抱的場合,但再沒有比這,更适合用擁抱證明的時刻。

還是有人很愛很愛她的,她想。

過了好一會,她才說:“之前你不是買了套婚房嗎,等我殺青,我們就搬過去住吧。”頓了頓又更正,“搬回家。”

謝行川手掌覆住她後頸,聞言俯身,低聲說好。

“你想做什麽,随時都可以。”

殺青那天正是九月中旬,整整六個月,一天也沒缺。

與過去有關的所有不好的記憶,如同旅行後不再需要的雜物,被她一并留在了雲城的那個夏季。

回到寧城後,簡桃先是盡情在床上睡了一天一夜,把拍戲時熬的那些大夜、透支的精力全都補回來,這才恢複了狀态,投入進全新的生活。

這種全新并不完全指身邊的人,也包括工作,還有她為粉絲準備的生日會。

其實以往生日她也會想辦法和粉絲互動,但因為全年無休,很難騰出空籌辦一場生日會,畢竟還要準備節目,也得安排流程。

今年才算空閑一點,找好了場地,選好了發給到場粉絲的蛋糕款式,又自己籌劃了內容,就連謝行川都說她,人家過生日是享受,她過生日是操心。

其實也沒特別操心,她反而覺得還挺有意思。

生日會的前一晚,簡桃照例睡前刷着手機,無意間看到個視頻,本還靠在枕頭上,看着看着,就坐起了身來。

手指還抵在嘴唇上,似乎在思索什麽。

謝行川合上筆記本正要睡,見她這動作,啓唇道:“在看什麽?”

“偶然刷到你處女作電影,”簡桃把手機屏幕遞到他眼下,“發現女主角也蠻漂亮的。”

他掃一眼,沒什麽興趣道,“是嗎。”

什麽叫是嗎?

簡桃說,“我想問你個事情。”

他挑眉示意她問,簡桃思考了一下措辭,這才道:“如果你是從高中開始喜歡我的話,中間好多年都沒怎麽見面,而且你大二的時候就看過娛樂圈那麽多漂亮演員了——會不會覺得,我其實也不值得你喜歡那麽久,或者,喜歡我的時候,有沒有喜歡過別人?”

“沒有。”

“你別回答得那麽快,你都沒思考!”簡桃不滿。

謝行川:“這有什麽可思考的?喜歡你之後怎麽會喜歡別人?”

“怎麽不會,”簡桃說,“其實也有挺多女生也挺好的啊,喜歡這種有可能的人,總比喜歡當時那個說不定都不會和你見面的我強多了,沒覺得嗎?”

“沒覺得。”

她不信:“從沒覺得嗎?”

“從沒覺得。”

似乎是看出她仍舊懷疑,謝行川補了句:“不止物權有排他性,愛也有。”

簡桃不知道他怎麽就拽上專業術語了:“什麽意思?”

謝行川啓了啓唇,半晌後又塞給她枕頭:“瞎說的,睡覺。”

“……”

第二天,生日會按時舉辦。

場外被粉絲們擺滿了易拉寶和鮮花,一整面留言牆也被寫滿了祝福語,沿路走進去,都是她始料未及的,粉絲們貼滿的“簡桃9.23生日快樂”。

在她人生某些時刻缺席的愛,終在另一些維度被加倍補齊。

整場生日會都很順利,她給粉絲們準備了兩首自彈自唱的歌,随機抽一些粉絲提問,時間占比最長的是互動,結束時,粉絲還給她準備了自己剪的視頻。

場地內關了頂燈,只留下影院般的氛圍感,她和粉絲同個觀看視角坐着,仰頭去看屏幕。

視頻時長十分鐘,記錄了她這一路來的諸多艱辛,結尾還有很多熟悉的粉絲讀信,看到最後已經非常催淚,簡桃眼眶濕潤,吸了吸鼻子。

她正要起身,又被主持人提醒。

“還有一支彩蛋哦。”

彩蛋?簡桃重新看回屏幕。

大屏中央出現熟悉的臉,謝行川就以手支頤側靠在椅背上,依然是那副拽得要死的模樣,像是生日會進行到某處,在臺下的抓拍。

他不是說今天有事來不了嗎?

簡桃下意識往後看。

頭頂傳來聲音:“別看了,在後臺。”

……剛那彩蛋還是錄播啊?

她正想說話,又聽見他叫自己:“簡桃。”

她覺得無語,臺下也傳來笑聲,簡桃跟着笑,舉着話筒答:“幹嘛?”

偌大的場館裏安靜數秒。

她心跳忽然漏了拍。

她聽到謝行川緩聲開口。

“愛有排他性的意思是——”

“除了你,我看不見任何人。”

作者有話說:

川是懂浪漫的=v=

兩個外國男明星名字瞎編的,我也很少看外國電影(x

想給實體搞點不一樣的贈品,想了好久沒想到做啥,你們有沒有喜歡的場景和類型呀

還是200紅包加1000晉江幣一只~

59、蜜桃

臺下湧起驚人的尖叫和起哄聲, 幾乎要把整個場景給掀翻,簡桃看到大家興奮歡呼的臉,跟她們告別後,疾步走向後臺。

謝行川正背着身在等她。

簡桃看不到他的表情, 因此越發好奇, 他似乎正抄着手, 一副置身事外,剛剛什麽都沒發生的模樣。

簡桃湊近道:“你——”

還沒等她全部說出口, 謝行川動了下眼皮。

“走了,”他提起她座位上的包,另只手拽住她掌心,大步流星地向前,隐約之間, 簡桃似乎聽到他在湧動的空氣中撂下的那句——

“肉麻得要死。”

簡桃頰邊笑意更盛, 這人說都說了, 還嫌肉麻?

她沉默數秒,看似是不再接應這個話題, 然而卻在自動門打開的那一刻, 故意傾身湊到他面前:“愛有排……唔唔唔唔……”

話沒來得及說完, 謝行川捂着她嘴, 把人打橫抱上了車。

這一幕很快被外面圍着她下班的粉絲拍到, 發進超話時, 甚至最後幾張還是簡桃身殘志堅, 掙紮着從窗戶裏探出身,跟大家揮手再見的畫面。

底下一片爆笑。

【哈哈哈哈哈謝行川什麽時候來的啊?我怎麽記得入場沒他啊!】

【應該是提前到了, 我朋友說她到的時候看到了一輛保時捷, 還拍給我看, 現在想想應該是謝行川的車吧!】

【小情侶幹嘛呢……】

【剛從生日會現場出來!!啊啊啊啊因為謝行川給桃準備了驚喜!!最後謝幕的時候表白了,我操啊啊啊啊啊啊啊——】

【?卧槽】

【謝行川還會說情話?!為什麽我沒搶到票?!為什麽六千張票我也搶不到?!】

【我搶得到嗎!票又不要錢!感覺很多路人粉都在搶!!!我恨!!!】

【只有我關注最後桃怎麽是捂着嘴被抱上車的嗎?】

【因為她用謝行川的話揶揄他吧,當然就是被禁言(x】

【為什麽不用嘴禁言!?為什麽?!!?】

……

夜深,拆完桌上謝行川送的禮物,簡桃不幹點什麽身上好像有螞蟻在爬,遂緩緩爬到床邊,湊到他跟前念:“愛有排他性的意思是——”

謝行川翻了頁書:“想被.操就繼續說。”

“……”

“…………”

“睡吧,”她火速平躺,将被子安詳蓋過頭頂,“失憶了,好困。”

第二天一早,生日會的結尾部分,就由謝行川工作室率先發布。

粉絲們本來都在等簡桃工作室剪輯,主頁刷到時還愣了下,确認了半天名字。

【?hello?誰、誰工作室?】

【我笑得哈哈哈哈哈哈已經開始不分家了是嗎川,那下次桃的紅毯照要不你替她發吧。】

【謝行川:還有這種好事?】

【嗑死我了!我一生行善積德刷到這個是我活該的!】

【桃:我們要低調。】

【川:什麽?你怎麽知道我和我老婆已經結婚三周年不分你我我好愛她了?】

【很愛一些戀愛腦、、、】

【別人工作室:發一些我家藝人的高光片段。】

【謝行川工作室:發一些我家藝人愛老婆的高光片段。】

【平等地惋惜每一個還沒嗑上不行就桃的人!】

熱搜上挂了整整一天,不行就桃超話CP粉也翻了一番。

導致簡桃當晚自己發生日會全記錄,底下都接連被粉絲起哄,點贊前十的頭像全是單字,從一到十組成了——除了你,我看不見任何人。

她把手機放謝行川眼皮子底下興師問罪:“你幹的好事。”

結果視線一晃過去,就看到謝行川往她評論區悠哉地戳了幾個贊。

“……”自己帶頭嗑是吧?

生日會後,搬家提上日程。

之前因為太忙,沒時間一回來就搬,等她手頭上的事忙得差不多了,也有空把房間裏的東西都收拾一下了。

鐘怡和江蒙表面上是來恭喜他們喬遷新居,實則不遠萬裏趕來,只為蹭飯。

這套婚房是謝行川剛結婚時買的,她那會兒只以為他是有錢随便一買,他大概也是為了顯得不怎麽上心的模樣,裏頭除了裝修一套家具也沒有,而她自然也被蒙騙過去,後來想起來一搜,才知那位置地段緊俏又珍稀,不想點兒辦法,随便買根本買不到。

這陣子她也和設計師重新定位了裝修風格,買了不少新家具。

搬家其實她也沒幹什麽,但光是收拾東西就已經非常累,一進門簡桃就在書房的懶人沙發上躺下了,只聽到鐘怡穿個拖鞋噠噠噠地四處逛,又跟江蒙在那讨論大半天,才在她旁邊坐下:“你這都躺了半個多小時了。”

簡桃仰面:“沒你那麽有精力。”

“我這還叫有精力?”鐘怡說,“這要是我家,我高低每天六點半起來先在家裏晨跑一小時。”

“……”

“你想住就過來住嘛,”簡桃說,“我的卧室門随時為你敞開。”

“算了吧,”鐘怡戰術後仰,“那謝行川得殺了我。”

兩人又閑聊了一陣,簡桃精力終于慢慢恢複過來,一起身,在身側發現個箱子,是謝行川那個印有一中LOGO的儲物箱。

大概是搬家公司不知道該放哪兒,就放書房了。

既然都看到了,她便随意伸手整理了下,本以為六芒星什麽的自己全都看過了,沒想到被沿途的車程一颠,底下又有什麽翻了上來。

是個黃色的小玩意。

簡桃拿起,才發現這就是穆安口中那只其貌不揚的黃色鴨子,是她從江蒙那兒拿的,為了催促謝行川交作業,還錄了聲音在裏頭。

他居然還沒丢?

簡桃前後端詳這只鴨子,時日推遷,跨過七八年的審美,它卻還是保持初心,依然這麽難看。

難為謝行川還留着了。

看了半晌,簡桃好笑道:“他怎麽連這個都喜歡——”

沒等她說完,鐘怡認真打斷:“他喜歡的是你。”

……

簡桃怔了會兒,這才擡頭,和鐘怡對上視線。

一瞬之間,漂浮的光柱粉塵中,眼前似乎浮現那些場景,空曠的房間中,少年是如何捱過一日又一日的孤獨,每個強忍的深夜中,和他揮動的筆尖相對的,只有她随手贈送的紀念。

而跨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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