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王妃的悲慘之路7

所謂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孫與這一病可是讓他遭了不少的罪。

發燒時間過長帶來的後遺症折磨的孫與整日虛乏無力,提不起精神不說,還要每日喝那苦不堪言黑乎乎難以下咽的藥。

孫與每日都覺得自己嘴裏發苦,他本想用蜜餞蓋蓋嘴裏令人難受的苦味,可劉太醫卻以蜜餞吃多了對病情不好為由每日只準他在喝藥的時候吃上一兩顆蜜餞。

幾日過去,孫與覺得自己渾身上下就連冒出來的汗都是苦的。

孫與這一病可是病了大半個月才有所好轉,燒退了火也清了。

本來孫與還開心的覺得自己已經好了,終于不用再喝那苦死人的藥了。

可劉太醫卻以他身子虛需要給補補陽氣以免日後經常生病為由,硬是讓他再多喝幾日的藥。

孫與這一口老血梗在喉嚨裏,他已經連續喝了半個多月的藥了,他人現在都是苦的了,為什麽還要再喝這勞什子!

神他媽補補陽氣,他堂堂一個健壯好男兒,什麽時候需要補陽氣了,這糟老頭子壞的很,一定是故意要折磨他的!

除了這每日被苦藥折磨外,孫與的腳還在負傷中,腳上依舊夾着竹板行動不便。

春兒不知在哪裏給他弄了個拐杖,孫與每日拄着拐杖在小院裏逛幾圈,以緩解自己心中的煩悶。

孫與做夢也沒想到,他堂堂逍遙自在的孫大俠,竟然有一日能淪落到拄着拐杖的境地。

真是天有不測風雲,今年尤其多!

“王妃,該喝藥了。”

春兒捧着黑乎乎的藥滿屋子的找孫與。

這幾日每到喝藥的時候,春兒都要和自家王妃來一出貓捉耗子的戲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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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藥該涼了,您快出來吧。”

明明他們的院子就不算多大,一衆下人滿院子的就是找不到他們家王妃,每次都要找半天才能将人找到。

“哎呀,王妃,您怎麽在這種地方啊!”一個小厮驚呼出聲,尋找的衆人趕緊尋聲望去。

“哎呀王妃,您快起來,這天氣熱了,蟻蟲多,當心咬了您……”

孫與苦着一張臉從花壇後的草堆裏爬起來,幾個小厮趕緊簇擁過去将他扶起來,又細心的将他身上沾的草屑摘掉。

“王妃,今日我給您多争取了幾塊蜜餞,還給您拿了點水果來,您可莫再躲,劉太醫專門交代的,這幾日的藥要趁熱喝效果才好。”

春兒将藥碗放在石桌上,獻寶似的從懷裏掏出蜜餞遞到孫與面前。

孫與撅着嘴不去看春兒手裏的蜜餞,他今天死活不能再喝這個藥了,再喝他都和這個藥一個味了——讓人聞了就想吐!

春兒換了個方向,将蜜餞伸到孫與鼻子下面,誘li惑他道:“王妃,您聞聞看,這蜜餞可香了。這是多淙大人剛買回來的,聽說有新品種,您确定您不要嘗嘗嗎?”

孫與鼻翼微動,假裝不在意,實則手已經開始悄悄行動,準備伺機從春兒手上奪到蜜餞。

哪知孫與還沒出手,春兒已經機靈的後退一步,将蜜餞重新收回了胸前的衣襟裏。

孫與這下徹底無奈了,人家一個姑娘,他總不能伸手到人家衣襟裏面去搶吧!

“王妃,您要先把藥喝了才能吃這蜜餞。”春兒笑眯眯的沖着孫與道:“劉太醫說今日換了藥方,今日的沒有往日的苦了。”

孫與白了春兒一眼,不悅道:“他昨日也是這麽說的,我可沒嘗出來有什麽不一樣的,休要再騙我!”

“參見王爺,多淙大人。”

孫與這邊正與春兒對峙,門口進來兩個每日都來報道的人。

孫與對此已經見怪不怪了,這兩人跟例行公事一樣,每日必來他這小院一趟。

若是早上不來,必定下午來,若要下午還沒來,必定在他睡前來,總之就是要日日來他這小院裏溜一圈,然後一言不發的就離開。

孫與起先是與祁連柯置氣,故意拿後腦勺沖着他。

可這一來二去的都半月有餘了,孫與也懶得和他置氣了,索性直接無視他,反正祁連柯一直也不理他,他更是犯不着上趕着去理這個惡魔。

祁連柯看了眼頭上還沾着草屑的孫與,并沒有如往常一般轉一圈就走,而是在放着苦藥的石桌邊坐了下來。

“奴婢參見王爺。”春兒見祁連柯進來了,立刻上前跪拜。

孫與蹙眉看着春兒,往日春兒見祁連柯來都是在原地行禮,今日怎麽專門跑到祁連柯面前去行禮了?

這丫頭不是怕祁連柯的嗎,今日是抽的什麽風,竟然這麽大的膽子主動跑到祁連柯面前去行禮了?

“王爺,劉太醫說這藥要趁熱喝,可王妃這幾日有些不願喝藥,奴婢實在不知如何是好。”

春兒跪趴在地上,聲音也不響亮,甚至能聽出她對祁連柯的畏懼,但卻足以讓祁連柯和在他身後不遠處的孫與聽得清清楚楚的。

好你個吃裏扒外的春兒,竟然告你主子的狀,看我一會兒不打你!

孫與氣的咬牙切齒,完全忘記了祁連柯才是春兒真正的主子。

“哦?竟有此事?”祁連柯驚奇的回頭看孫與。

孫與沒想到祁連柯再次同自己說話,開口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種話。

他可不信祁連柯不知道他近幾日不願意喝藥的事情。

瞧瞧這演技,不愧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攝政王大人,演技說來就來,絲毫不帶遲疑的。

孫與冷着臉與祁連柯對視,也不答話。

祁連柯并沒有因為孫與的冷臉而生氣,反而是端起了石桌上的藥。

祁魚西湍堆連柯将藥端到自己鼻間聞了聞,孫與清楚的看到他皺起了眉頭,臉上露出一副嫌棄的表情。

哼,熏死你,讓你也體會體會小爺每日都受的什麽苦!

孫與看着祁連柯只是聞了聞藥就表現出痛苦的神色,心裏有些安慰的同時卻又忍不住為自己感到悲哀。

不僅逃跑失敗,把病情加重了不說,還白白崴了腳,平白的又受了這麽些苦。

他小時候最苦最難的時候都沒覺得像現在這般難熬,現在簡直是人間地獄。

就在孫與無限為自己默哀的時候,卻見祁連柯将那碗黑乎乎的苦藥放到了嘴邊……

孫與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祁連柯的動作,他要幹什麽!

就見祁連柯将那碗又黑又難聞的藥端到了嘴邊,然後張開口,輕起唇瓣,嘴唇貼近白玉的碗沿,微微低頭,黑色的液體便順着他開啓的唇齒緩緩的滑進了他的嘴裏。

祁連柯眉頭緊蹙,僅僅一口,就讓他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祁連柯将碗放下,抿着嘴,面色十分難看。

“王爺千金之軀,何必呢。”孫與終于找到了冷嘲熱諷祁連柯的機會,他可不能放過。

為了讓自己顯得有氣勢一些,孫與扔了手裏的拐杖,忍着左腳的不适,逞強的走到祁連柯面前,伸手從祁連柯手裏搶過藥碗,仰起頭咕咚就是一大口。

就當孫與打算帥氣的将那藥一飲而盡的時候,手腕卻突然被人扼住了,随後他手裏的藥碗也被人奪走了。

孫與努力忍着嘴裏的苦味,不讓自己的氣勢輸下來,不明所以的看着奪走自己碗的人仰頭将剩下的半碗苦藥一飲而盡。

“王爺……”

多淙擔心的看着祁連柯。

一衆下人看着兩位主子在那裏争奪一碗藥,皆是一副呆愣茫然的模樣,看不懂兩位主子這是在做什麽。

“叫劉太醫來。”

祁連柯将碗重重的放在石桌上,臉色十分難看。

孫與覺得他此刻臉色一定不是生氣所致,肯定是被那藥苦的。

讓你每日讓小爺喝那麽苦的藥,苦不死你丫的!

剛逞強并腹诽完人家的孫與嘴裏的苦味已然完全蔓延開,他已經開始後悔了——

他是不是腦子抽了才去搶祁連柯手裏的藥的?不就是置個氣嘛,怎麽還把自己給坑了?!

果然沖動是魔鬼,啊啊啊啊啊嘴裏好苦啊,救命啊!

“哎呀!”

春兒小聲驚呼,趕緊将懷裏的蜜餞拿出來給孫與,“王妃您趕緊吃一顆,別待兒會往外吐苦水了。”

好樣的春兒,虧得我平日裏沒白疼你!

孫與一邊贊賞的看着春兒,一邊迫不及待地接過春兒遞過來的蜜餞,一股腦的往嘴裏塞——可算活過來了!

吃到最後一顆的時候,他才注意到一直皺着眉頭狂喝水的祁連柯。

孫與猶豫了一下,癟着嘴不情不願的将那最後一顆蜜餞遞到了祁連柯面前,“吶……”

祁連柯拿着杯子的手猛地收緊,詫異地看向遞給他蜜餞的人。

孫與被祁連柯的表情吓了一跳,不就是給他一顆蜜餞嗎,他至于反應這麽大嗎?

“吃不吃啊,不吃我自己吃了。”

孫與聲音悶悶的,他有些後悔自己給祁連柯蜜餞吃了,他幹嘛同情這個惡魔!

祁連柯自己抽風非要嘗嘗味道,怪不得別人,是他自作自受,而且要不是他,自己也不用喝這麽久的苦藥。

自己同情他幹什麽啊,真是濫好心!

孫與說完見祁連柯沒有反應,就要收回手,可他剛一動,手就被祁連柯大力的抓住了。

“吃。”

不知道是不是被藥苦的,祁連柯的聲音有些沙啞。

祁連柯從孫與手裏拿過那顆蜜餞,動作緩慢地将蜜餞放進自己嘴裏。

孫與撅着嘴看着祁連柯垂眸将最後一顆蜜餞放進嘴裏慢慢咀嚼,他心裏突然生出一種祁連柯不喜歡吃蜜餞的感覺。

不然為什麽祁連柯吃個蜜餞會吃的這麽慢啊?而且他的表情似乎比剛才更難看了?

孫與好奇的打量着祁連柯,看不懂他吃個蜜餞為什麽也像個戲精一樣,表情變來變去的。

似乎是感受到了孫與的目光,祁連柯擡頭便對上了孫與的眼睛。

孫與沒想到祁連柯會突然擡頭,下意識的想要避開,卻在看清祁連柯的模樣時愣住了——

祁連柯怎麽看起來像是要哭的樣子?他的眼眶通紅通紅的,看起來有些可憐……

這藥有那麽苦嗎?苦到能把這位在戰場上冷漠殺敵的攝政王弄哭的地步?

要不是他和祁連柯喝的是同一碗藥,孫與都要懷疑祁連柯喝下去的是更苦的藥了。

“你……”

孫與張口結舌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他還是頭一次見着祁連柯露出脆弱的模樣。

原來這個人也是有弱點的嗎?他比自己還要怕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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