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跌倒在地,抱着腳痛呼着,面上冷汗淋漓。雲後急忙把她扶起,轉目看向傲情和若魚,眉頭微蹙。

“皇姐,你沒事吧?”若魚驚道,眼中滿是關切。

傲情同是起身,皺着眉頭走到她們面前,關心道,“扭傷了?”

琉璃看着她,關切的眼根本看不出絲毫不對。她忍着腳上的疼,點點頭,唇色都有些白了。

“走路當真是不小心。”傲情搖頭,對外面喚道,“送送琉璃公主。”

她話音剛落,兩名将士不知從哪竄了出來,一個彎□子,一個直接把琉璃放上那人的背,對雲後直接道,“請。”

她們的出現着實讓雲後受了一驚,愣愣地點點頭,跟着他們走出。

傲情見她們走遠,嘴角邪邪地勾起,她彎□子,自角落撿起一片銅板,握在手心。轉目對若魚眨眨眼,露出妩媚而又狡黠的笑容。

若魚這才意識到,琉璃剛剛的‘不小心’完全是傲情的故意之作。正在不明她為何如此對琉璃,傲情已經走到她面前,就着她身前蹲下。

“是這裏嗎?”傲情問道,手心碰上琉璃踢得位置,聲音低柔。

若魚一愣,輕輕地點了點頭。

“疼嗎?”傲情輕問,小心地揉了揉。

“就為了這個?”若魚問道,說不清心裏是什麽感覺,“就因為她踢了我,所以那般對她?”

傲情溫柔地摸着她的腿,不答她的話,反而認真道歉,“對不起,還是讓你受傷了。”

若魚心裏一動,眼睛更是莫名的酸。

“謝謝。”她低聲道,被琉璃踹的地方一點也不疼,反而暖暖的。“被保護的感覺,真好。”若魚道,俯□子,手放在傲情的手上。

傲情一頓,擡頭看她。只見若魚紅着一雙眼,癡癡地看着她。傲情心裏一軟,反手把她的手握在手心,深深地抱住了若魚。

有我在,誰也別想欺負你。

34第三十二回

夏日的黑夜總來得晚,桃花源裏家家竈火升起,炊煙袅袅,一派祥和。

午飯時,承歡因為沒做過這些事幫不上忙,只得站在一旁看着承歡和花衣忙碌。她站在門邊認真地看着花衣燒火,到了晚上,她便自告奮勇地提出負責燒火。

聽她要求,無暇和花衣面面相觑。

“你是客人,等着吃飯便好。”花衣冷淡道,整日下來,她依舊保持着對承歡不冷不熱的态度。

無暇看承歡面色尴尬,當真是想幫忙。她拉了拉花衣的手,道,“師娘,你剛剛澆菜也辛苦了,就讓承歡替你吧。”

花衣眉頭一皺,擡目看無暇眼中請求。無奈地嘆息一聲,起身對承歡冷冷道,“別把廚房燒了!”說罷,徑自離開。

無暇對承歡吐吐舌頭,道,“我師娘就是這般,刀子嘴豆腐心。”

承歡點點頭,微笑道,“畢竟對她而言我是仇敵,能如此待我,已經是大量了。”

聽到仇敵二字,無暇手上一頓,笑了笑,沒有再語。

承歡也未再多言,徑自坐在花衣剛剛所坐的小板凳上,把裙擺挽高,半彎□子,學着花衣的樣子把木條塞入竈裏。可是——

“無暇,這火...怎麽滅了?”承歡看着竈內的漆黑,一臉迷茫。

無暇正洗着菜,聞言轉目一看,只見竈口滿滿的都是木條,堵得一個口也未有。她噗嗤一聲笑了,急忙道,“不通風,火自然滅了。你把木條抽出些,重燃上便好。”

承歡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轉頭就抓住面前最近的一根木條用力向外扯,誰知這木條還連着好些,生生的好幾根一同掉了出來,乒乒乓乓地落了一地。那竈中憋了許久的黑煙,更是得到呼吸般的齊齊湧出,直嗆得一臉茫然的承歡連連咳嗽。

無暇聽到聲響,急忙側目,承歡整個頭幾乎都被裹在黑煙裏了!她吃了一驚,也來不及擦手上水漬,急忙把她拉出,關切道,“沒事吧?”

承歡捂着嘴咳咳地咳了許久,這才看清面前的無暇,搖了搖頭,目光望着完全失了火光的竈,歉意道,“不好意思,都怪我手拙,火全熄滅了。”

“你是第一次吧?”無暇試探地問道。

承歡點點頭,有些不好意思。

“我第一次比你還糟呢。”無暇笑了起來,撓了撓頭,羞澀道,“整個廚房全被我給燒了。”

承歡吃了一驚,轉目看了整個廚房,“那你當時沒受傷吧?”

“沒有,我一看到火燒起來,就吓得竄出去了。”無暇道,對承歡吐了吐舌頭。

承歡發現無暇吐舌頭的模樣很是可愛,不禁跟着她笑了起來。“當時一定很驚險吧?”

“恩,挺吓人的,火一下子就竄了上去,幾乎全村子的人都幫忙了,火才熄滅。”無暇道,走到承歡剛剛坐的位置,蹲□子熟練地起火,一邊同承歡說明,“木條要堆着起,太密的話無法通氣,火容易滅,像這樣便可以了。”

轉眼的功夫,竈裏火再起,燒得旺。承歡驚奇地看着,贊嘆道,“你真厲害。”

無暇被她突然一誇,反倒生了幾絲羞澀。她起身讓承歡繼續,在旁稍稍指點,很快,承歡便上了手,雖不算熟練,但至少沒有滅了火勢。

就這般,兩人一個做飯,一個燒火,氣氛融合。

“白哥,花姐。”優雅的女聲自門外傳來,本炒着菜的無暇手上一頓,擡頭看向自告奮勇幫忙燒火的承歡,笑道,“你等了一日的人可算來了。”

“我等的人?”承歡手上也是一頓,有些反應不過來,一臉迷惑地看向無暇,十分肯定不認得聲音的主人。

無暇神秘一笑,眨眨眼,不語地低頭,把鍋中的菜裝盤。

承歡認真地想了片刻,眼睛突地一亮,“莫不是昨日鳴簫吹笛者?”

無暇微笑地點點頭,把裝好的菜放到一旁。承歡聞言,激動十分,猛地從椅子上起身就要迎出去。無暇急忙拉住了她,笑道,“你這副模樣見他們,準要被笑話的。”

承歡一臉茫然,摸了摸自己的臉,疑惑道,“髒了嗎?”

無暇忍着笑,拉着她走到水缸邊,徑自舀水弄濕手絹。承歡看了看她,好奇地把腦袋伸到水缸上方,一張黑乎乎的花貓臉頓時映在水面,滑稽的很。她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終于明白自己剛剛學着燒火時,無暇古怪的神情,原是憋着笑啊!

“我忍了好久才沒笑出來的。”無暇對承歡聳了聳肩,眼底滿是笑意。

承歡又看了看水中倒影的自己,好氣又好笑道,“你怎不早點告訴我,這模樣,看着多滑稽。”

無暇對她調皮地吐了吐舌頭,笑道,“平日見你都是端莊得體的,難得見你如此...”

“如此好笑,是否?”承歡笑道,心想若是姑母和傲情看到她如此,定要笑上好久。

“你不生氣?”無暇反問,擰幹水,走到她身側小心地為她擦臉上黑灰。

承歡一臉莫名,搖頭笑道,“這有何好置氣的,确實是好笑。”

無暇一愣,望着手下柔笑的臉,也跟着笑起,“別的公主都是端着架子的,你倒好,一點脾氣都沒有?”

“什麽公主,不過一個身份罷了。”承歡輕笑道,擡目見無暇正垂眸,一臉認真地為她擦臉。無暇的相貌不同于傲情的妖媚,也不同于承歡的柔美,是一種她們沒有的靈氣。而此刻,她翹長的睫毛在眼下留下一片陰影,柔了那雙有神的眼,襯得本就秀氣的臉十分好看。

無暇聽她如是說,嘴角微微上揚,雖然再見面承歡性格上變了許多,但待人平等的品行卻是一如當年。只是那骨子裏時不時透出的淡漠,常常讓她錯以為不是當年那人。想到此,無暇徑自搖頭,自己怎會認錯,當天之下,就算再相似的人也不會這般相像吧。

“好了。”無暇道,收回手絹洗淨。

承歡低聲說了句‘謝謝’,正要轉身去端桌上的菜——

“可是昨日彈琴之人?”一聲輕柔的問語自門傳來,無暇一愣,驀然轉頭。

背着光,她看不清那人容貌,只是那一頭銀白的長發,刺眼的很。

那人在看到她時,卻是明顯背部一震,張開嘴無聲地說了句什麽,好似在叫人。

“蘭姨!”無暇先是認出了那人,輕快的叫道,人也迎了上去。她一把摟着那人,撒嬌似的拉着她的手臂。

被喚作蘭姨的那人這才回過神來,低頭看她,伸手寵溺地摸了摸無暇的頭,笑道,“臭丫頭,昨日回來了怎地不去尋我?怎麽?把你蘭姨忘了?”

“哪敢啊!”無暇誇張地叫道,眼睛一轉,聰明地轉移話題,“蘭姨可是來找昨夜彈琴之人?”

“就你聰明。”蘭姨身後冒出一個高大的男子,她擡手輕拍無暇腦袋,目光炯炯地看向承歡,當看清承歡容貌時也是不禁一呆。

“三叔,你打人很疼耶!”無暇叫道,捂着頭瞪着門邊的男人表示不滿。見他和着蘭姨目光集聚在承歡身上,承歡也是看着兩人一臉尴尬,她急忙竄到承歡,指着兩人向承歡介紹道,“三叔、蘭姨,昨日吹奏笛簫的便是他們。”

承歡回過神來,禮貌地蹲了蹲身子,恭敬道,“承歡見過兩位前輩。”說着,帶着晚輩的謙恭,微微垂首,“昨夜是承歡冒昧了,兩位前輩樂聲驚豔,承歡情不自禁随之合奏。”

“哪有冒昧之說,能遇樂中知己,實為難得。”蘭姨回過神來,微微笑道,聲音十分柔和。她邁步走近承歡,親和地拉起承歡的手,“昨夜聽你琴聲我們便想見你又恐冒昧,今日猶豫了好久,還是忍不住來拜訪。”

“該是承歡去拜訪二位前輩的,只是初來此地,生怕冒昧失禮。”承歡歉意道,擡首這才看清眼前女子。時間雖在她臉上留下痕跡,卻掩不去她的貌美。只見她笑容柔和,氣質不般,只是眼中卻有掩不去的憂郁,一看便知不是一般人。

“你同無暇一般喚我蘭姨,喚他三叔便好。”蘭姨溫笑着,提出邀請,“我家就在這河的上游,随時歡迎你來,如你不嫌棄,我們可以聊聊樂曲,切磋一番,抑或共奏幾曲。”

“那自然是再好不過,承歡榮幸之至。”承歡驚喜道,恨不得馬上和她就來一曲。

無暇顯然看出她的心思,舉了舉手中的菜,急忙道,“切磋琴藝可以,但要先吃飯。三叔、蘭姨,你們也留這吃飯吧。”

“這是自然,你這丫頭煮的菜,我可是觊觎很久了。”三叔說着,徑自笑道,“其實我今日便是抱這心思來的。”

無暇毫不客氣地給了他一個鄙視的眼神,掃了眼蘭姨,故作驚訝道,“三叔,你這話的意思是,蘭姨煮的菜,你吃膩了?”

“怎麽可能?!”三叔急忙叫道,雙手在胸前慌亂的擺着,“蘭兒,你的菜我這輩子也吃不膩的,我只是逗弄無暇這丫頭的。”

蘭姨掃了他一眼,微微地笑了笑,轉頭對承歡道,“走,我們去吃飯。”說着,就要拉着她往門口走。

這下三叔慌了,急忙地追了上去,跟着蘭姨身後不停誇着蘭姨廚藝如何如何好,自己如何喜歡...

承歡處在兩人之間,十分尴尬,不禁向無暇投來求助的目光。

無暇幾步追了上去,拉住承歡的手,道,“蘭姨,她還要幫我端菜呢,你們先上桌吧。”

蘭姨也不多疑,松開承歡的手徑自走出,就是不理三叔。

被‘解救’出來的承歡舒了一口氣。她端起菜,和着無暇有條不紊地跟着蘭姨他們身後,看着三叔各種狗腿,着實覺得好笑。一轉頭,承歡正好見到無暇一臉得逞壞笑,忍不住問道,“你是故意的吧。”

“誰讓臭三叔打我的頭,這就是代價!看她以後還敢不敢了。”無暇也不否認,對着三叔的背影撇撇嘴,故意揚高下颌,對承歡露出得意的笑。

承歡看她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發現,無暇這個人當真可愛的很,總是做出奇怪的事讓人忍俊不禁,和她相處,讓人莫名的輕松。

35第三十三回

一見承歡她們走來,蘭姨熱情地把承歡拉到身旁坐下,無暇把桌上的菜擺好,依着承歡坐下。一時之間,不大的桌子因為客人的加入變得稍顯擁擠,承歡的側手邊坐着蘭姨,對面是花衣,三叔和白須則依着各自的夫人相對而坐,兩人喝着酒,正聊得開心。

承歡無意掃過三叔,見他只用左手,不由望向他的右手,這才發現,他的右手竟只是空蕩袖子。

“吃飯吧,吃飯!”白須一看菜齊了,放下酒杯招呼到,他可是個愛熱鬧的人。他拍了拍三叔的肩,笑道,“今兒咱爺兩個可要不醉不歸了!”

花衣一記冷目掃過去,“你醉了誰洗碗?”

白須身子一抖,哀哀凄凄地望向花衣,“夫人,客人在給點面子嘛。”

花衣冷冷一笑,拉着蘭姨的手親和道,“蘭妹和三哥是外人嗎?”

白須哭喪着臉,“不是,我少喝點還不行嗎?”

三叔瞟了眼蘭姨,憨笑道,“對,少喝點,咱兄弟倆開心開心就好。”

“你看我師傅和三叔,典型的懼內。”無暇拉過承歡低語。

承歡聞言,頓時想到赫連寒,忍俊不禁笑出。

花衣聽看她笑起,不悅目光掃去。承歡見狀,禮貌地對她點頭笑笑。花衣哼了一聲,轉目繼續和蘭姨說話。

“這承歡,不似一般人。”蘭姨低語道,眉頭微斂。承歡的相貌和舉止,總讓她不自覺想起一位舊友,終身難忘的那人。

花衣聽她話語,心下一顫,臉上扯了扯嘴角,随意道,“不過一位遠房親戚,就家境還不錯,來玩上幾日罷了。”

蘭姨也不多疑,點了點,心想也許只是相像,可目光,還是不自覺投向承歡。

“蘭姨,你是不是也覺得承歡長得很美?像仙女一般?”無暇見蘭姨不時把目光投向承歡,不禁笑道,話語中不覺有絲得意。

話語一出,本喝着酒的三叔手中一頓,目光複雜地看向蘭姨。蘭姨卻仿若未見,仔細地打量着承歡,淡淡道,“恩,我本想你這丫頭已是上層姿色,現下和她一比較,全全敗了。”

無暇聞言,頓時窘了臉,摸着鼻子自嘲道,“蘭姨,我哪能和她相比啊...”

花衣一聽,不悅地眉頭一蹙,反問道,“怎地不能比了?在我看來,你就比她美上幾分。”

“瞧瞧,我惹着你師娘了。”蘭姨掩唇輕笑,知道花衣是護犢心重。

無暇不在意地笑笑,和着蘭姨笑道,“我師娘那是黃婆賣瓜,自賣自誇呢。”她這一說,連着白須和三叔都不禁笑了出來。

花衣被她氣得不會說話,狠狠地瞪了白須一眼,驚得白須急忙捂住嘴,拉着三叔道,“喝酒喝酒。”

“師娘,莫生氣,我們也不過說笑嘛。”無暇擠眉弄眼道,急忙給她夾菜。

花衣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這胳膊肘,盡往外拐!低罵道,“就會長他人志氣。”說着,夾起那口菜放入嘴中。

無暇對她嘿嘿一笑,目光看向承歡,笑道,“在我師娘眼中,天下無人能比我的。”

承歡卻是微微一笑,柔聲道,“我倒是覺得花大嬸說得在理,我雖有我的好,但你也有你的好,何來比不過?”

聞言,無暇不由一頓,木讷道,“承歡,你這是誇我嗎?”

“我不過說句實話。”承歡微笑道,聲音輕柔,卻叫人信服。

“看吧,我都說你比得過她!”花衣一聽承歡話在她這邊,一時得意起來。話語剛落,她擡目見承歡微笑的臉,這才想起自己該是和她是對立面,頓時臉上笑容一僵,心中暗罵承歡是馬屁精!

無暇見花衣那番臉色,哪裏沒看出,想笑卻又不敢。

蘭姨也是淺笑出聲,拉着花衣的手,柔聲道,“玩笑而已。”

花衣瞪了她一眼,終究生不了氣,她哪裏不知蘭姨是陪着無暇故意的,想想和承歡還有相處近月,不免嘆息一聲,“也罷。”她輕聲道,揚起一絲笑意,“飯菜都涼了,快動手吧。”

無暇暗暗對蘭姨吐吐舌頭,蘭姨淡笑回應。無暇起筷,本想為承歡夾,見花衣眉目一挑,她手上一頓,筷風一轉,菜夾入蘭姨碗中,“蘭姨,你先嘗嘗看。”

蘭姨略帶深意地掃過承歡,斯文地拿起筷子,夾起那口菜放入嘴中,微笑道,“味道很好。”說着,她斜了身旁的三叔一眼。

三叔見狀急忙拿起筷子,夾了一道菜放入口中,連聲道,“不錯,無暇丫頭的手藝一直很好。”說着,他看蘭姨似笑非笑,急忙補充,“就是比你蘭姨差上一些,有時間向你蘭姨請教請教。”

聞言,衆人都不禁笑了出來,承歡本是悄然注意着蘭姨,總覺得她的一舉一動以及氣質,都優雅不般,且她每每看自己的目光好似看另一人,承歡正猜測,突然聽耳邊小聲,頓覺莫名,卻聽花衣道,“三哥,你要讓無暇向蘭妹請教功夫抑或簫我都沒意見,唯獨這廚藝,我是不敢讓蘭妹教的。”這一下,她可是找到報仇的機會了。

“花姐,你休要理他,這馬屁都拍到馬腿上了。”蘭姨臉上微紅,她斜了眼三叔,轉目見承歡不在狀況,倒也大方地向她解釋,“你不知,我煮的菜根本是難以下咽,他就顧得讨好我,胡誇起來。若是無暇當真向我請教,怕是白哥和花姐都要把我當罪人了。”

承歡這才明白剛剛在廚房門口無暇和三叔的對話,不禁也笑了出來,有些不好意思地對蘭姨輕語道,“其實,我做的飯也難以下咽。”

“你也下過廚?”無暇驚愕道,她十分肯定承歡今日是第一次燒火。

承歡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更加不好意思,“火是他人燒得,我就下了碗面...”

“面煮爛了?”

“鹽放多了?”

“水少了?”

衆人猜測起來,連同着白須也參和進來,臉上滿是好奇。

“都不是,”承歡看衆人目光集聚她,撓撓頭,有些迷茫道,“不知怎地,面看上去很是正常,可我姑母吃了一口便吐了。自那以後,姑姑再不讓我下廚。”只怪她害得某人心疼的人兒惡心了整整一日。

衆人一聽,都不禁笑了出來。白須故意道,“無暇,今晚的菜可有承歡煮的?”

“有啊,全是她煮的,對吧?承歡?”無暇笑道,眉眼彎彎。

承歡也笑了起來,點頭稱是。

白須‘哎呦’了一下,誇張地捂着肚子,叫道,“完了完了,我中毒了。”

花衣噗嗤一聲笑出,扇了他手臂一下罵道,“老不正經的!毒死拉倒。”

這一下,衆人笑得更歡了。

一餐下來,少了往餐的尴尬氣氛,可謂其樂隆隆。

飯後,蘭姨拉着承歡共奏,收拾好的飯桌擺上琴,承歡坐在其中,蘭姨和三叔也分別那處各自的簫笛,分站兩處。見了那琴,花衣眼中感傷一閃,白須走到她身旁摟過她的肩,不語安慰。

承歡和蘭姨他們微微點頭示意,雙目一閉,手上琴弦,悠悠琴聲頓出,緩而輕,如幽幽流水,清零動聽。和着琴聲,簫笛幾乎同時響起,你來我往,配合的天衣無縫,漸漸的,泉流趨急,琴聲提高,簫笛聲随之提起...

無暇在承歡旁邊坐着,撐着下颌望着她。

花衣依着白須,眼眶有些濕。琴聲讓她不禁想起那早逝的妹妹,她本可以擁有人人豔羨的幸福,就因為淩月國的霸道!國破家亡!想到此,花衣對赫連寒的恨意更深。

她支起身子,看了承歡一眼,嘆息一聲。不願再看,不願在聽,邁步走出。白須掃了無暇一眼,眉頭微皺,急忙跟上她。

夜色,漸濃。樂聲合奏悠然地飄揚在整個桃花源,和着大自然的聲音,渾然天成。

手停,聲罷。

承歡從音樂的世界醒來,不覺,眼眶也有些濕了。剛剛悠悠的琴聲,讓她不覺又想到了傲情,心口隐隐的疼。她緩緩地睜開眼,對上的,卻是無暇含淚的眼,心,不由一震。

無暇這也剛回過神來,見承歡看着她,急忙拿出手絹擦了擦眼睛,讪笑道,“太動聽了,不自覺的...”

“你是第一個聽懂我琴的人。”承歡道,笑容有些澀然。她多少次的希望傲情能聽懂,奈何,傲情總是一笑了之,從未明白她的心意。在無暇微愣間,承歡擡頭看向蘭姨和三叔,禮貌地點點頭,語氣滿是尊敬,“能與你們相識同奏,承歡之幸。”

蘭姨略有失神,只是微微點頭。

“你年紀輕輕便有如此造詣,日後更是不般。”三叔笑道,拍了拍承歡的肩,見蘭姨如此,眉目一蹙,對無暇她們不好意思地笑笑,轉頭輕喚,“蘭兒?”

蘭姨緩緩回過神來,眉頭微蹙,歉意道,“不覺想起往事了。”她笑笑,挽着三叔的手,“我有些乏了,便不打擾了。”

三叔扶着她,對兩人微笑示意。

承歡輕輕颌首,和着無暇把他們送出門。

“你覺得她像嗎?”回去的路上,蘭姨低聲問道。

三叔腳上一頓,半天點了點頭,“容貌雖只有三分相似,但氣質卻是十分相近。”

“原來不是我看錯,”蘭姨輕笑,想到什麽,眉頭蹙起,“你說,她會是赫連寒的什麽人嗎?”

“很有可能。”三叔颌首,不解道,“如果她當真和赫連寒有關系,非富即貴,又怎會來此?又怎成了老白他們的遠親?”

“我見花姐和白哥似乎不是很待見她,倒是無暇...”

“那丫頭動情了。”三叔嘆道,神情嚴肅,“我恐這事沒那般簡單了。”

蘭姨認同的點點頭,神思為凝,片刻,她問道,“三哥,白哥可有和你提過關于他們的身份底細?”

三叔搖了搖頭,“雖是深交多年,但關于過去,他一向謹慎,從未提過。”

聞言,蘭姨眉目蹙的更緊,正想着,目光無意掃過三叔空蕩的右手,不由一頓。再擡目,見三叔緊皺雙眉,她不免生了歉意,愧疚道,“三哥,對不起。”

三叔用僅有的一只手摸了摸她的頭,笑道,“沒事,只要你開心便好。”

蘭姨眼眶微濕,把身子依着他,感受着她給予的溫暖,腦袋卻浮現赫連寒冷漠的臉。都過去了,不是嗎?她輕聲問自己,心裏卻做了決定。調查花衣和白須他們!

36第三十四回

“狼狼。”無暇張開雙臂抱住奔來的狼狼,狼狼卻在看到她身後微笑的承歡時,直接越過她,跑到承歡身前,蹭着承歡的腳脖子。

無暇一呆,看着自己空蕩蕩的懷抱,有些傻了。承歡也是一愣,低頭見腳下那只撒嬌的厲害,不禁笑了出來,她蹲□子摸着它的腦袋,狼狼馬上親熱地把頭湊到她面前蹭了蹭。

無暇轉目便見那只色狼蹭着承歡,不由雙目一瞪,指着狼狼低罵道,“你個小色狼!”

狼狼一聽,後背一震,轉頭委屈地看着她。

“少給我裝可憐,你個沒良心的!”無暇把頭偏到一邊,表示不滿。

承歡見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摸了摸狼狼的頭,低聲道,“還不快去哄哄她。”

狼狼貼着她的手心蹭了蹭,轉身奔到無暇身前,跳上竄下的讨好。無暇卻故意擺着臉色不理它,狼狼跳到左邊,她就把頭轉向右邊。“嗷嗚”狼狼蹭着她的大腿叫得可憐。

無暇低頭,看它睜着一雙無辜的狼眼,好氣又好笑,擡手拍了它腦袋一下,“不是見了美人不要我了嗎?來湊什麽勁。”狼狼‘嗚嗚’地叫着,蹭着她繼續讨好。無暇擡目,見承歡笑望着它們,也跟着笑了起來。

水霧朦胧,無暇看承歡還有些不自然,笑了笑,背過身子道,“你放心,我不看你。”說着,徑自褪去衣衫。

雖然昨日共浴,但承歡多少還是不習慣,嘴上卻道,“沒關系的...”話音剛落,她擡目看無暇已然在褪衣,不禁條件反射地背過身子,可腦袋裏,竟不自覺地想起昨日所見。

赫連承歡,你怎麽這般色!竟胡想這些!承歡自語,伸手郁悶地打了自己一下,耳邊傳來無暇下水的聲音。

背對着承歡的無暇半天沒聽到她動靜,不禁叫道,“承歡?”

承歡一愣,随口道,“來了。”她咬了咬唇,想自己昨日不該看的也看了,還與無暇同睡...雖然無暇說這是正常自然,但她心中已決定,不論如何,定會對無暇負責。如此轉念一想,承歡心結稍開,她徑自褪去衣裳下水,只是同無暇一般背對着,不敢轉目分毫。

“承歡,你的琴是誰教的?彈得如此之好。”無暇玩弄着手心的水,無聊地問道。兩人同在一個池子沐浴,安靜的只要水聲,着實奇怪。

承歡一頓,誠實道,“是我姑姑。”

無暇手上一僵,狀似無心地問道,“常聽你提及你姑姑和姑母,你和她們感情定是很好。”

說到赫連寒和月朔,承歡不自覺揚起嘴角,柔聲道,“說句真心的,全天之下,承歡最愛戴的,便是她們。”

“那逍遙王和逍遙王妃呢?怎從未聽你提及?”無暇問道,話語剛出就有些後悔,生怕引起承歡不快。她知承歡自小同赫連寒她們長大,近日相處下來也少有聽聞她爹娘之事,無暇心疑,承歡和逍遙王他們的關系,并不好。想到此,她急忙道,“如果你不願說,便算了。”

誰知,承歡卻笑了出來,她問道,“你是不是也以為我和爹爹、娘親關系不佳?”

無暇尴尬地笑笑,聽她如此笑,心裏放了幾分。注意到她的那個‘也’字,無暇不禁道,“也?還有他人如此認為?”

承歡笑着點點頭,這才想起兩人是背對着聊天,無暇根本看不見自己的神情,自己也看不見她,不由道,“我們還是面對面聊吧,如此說話,怪得很。”

“你會不會不習慣?”無暇低聲問道,心裏卻癢癢的,生了絲雀躍。

承歡在無暇看不到的位置紅了紅臉,眉目半垂道,“不會,習慣便好了。”

“那...我轉過身子了?”無暇道,試探地轉過身子。

承歡聽她如此說,雖是羞澀,但主意是自己提的,便忍着不慣緩緩轉身。片刻,兩人四目相對,臉上皆有些紅。承歡是因為不好意思,至于無暇...

“咳,那個,他人也以為你和逍遙王他們關系不好?”無暇問道,免了幾分尴尬。

承歡點點頭,道,“不僅是你,宮中好多人都如此以為。”承歡笑了笑,為自己爹娘解釋,“其實我和爹爹、娘親感情很好,他們每年都會抽空回來看我。”

“他們為何不把你帶在身邊?”無暇皺眉道,覺得承歡的爹娘有些無情。

承歡想起往事,不禁笑了起來,“開始是因為弟弟妹妹不及照顧,爹爹和娘親只好把我暫交由姑姑、姑母照顧,後來弟弟稍大些,爹爹和娘親就來接我,可我不願走...”

“不願?”無暇更是不解。

承歡笑了笑,有些澀然道,“因為一個人。”

無暇看她眼中一閃而過的悲傷,心裏随之一緊,多多少少猜到了什麽。只是...承歡多少次望着遠方的眼神,是為了那個人嗎?那個人又會是誰?

承歡無聲地嘆息一聲,不願過多提及,她笑了笑,繼續道,“爹爹和娘親看我不願走,又想着我能在姑姑、姑母身邊學本領,便也不再強求,自那以後,我便一直跟着姑姑她們了。”

“你還有弟弟妹妹?”無暇故意轉移話題,她不願見承歡露出那種神情,她同樣的,會難過。

“恩。那兩個家夥可調皮的很,一個比一個難搞。”承歡點頭,說及弟弟妹妹,神色明顯緩和了許多,想到什麽,她不覺笑道,“你日後若是見了華蓥,定會驚異。”

“華蓥?”

“我妹妹,她比我小上兩歲,但——”說到此,承歡突然不說了,她故作神秘地笑笑,轉了聲音道,“日後你見了便知道。”

無暇看她難得露出這副神情,不覺更生了好奇,“她怎麽了?為何我見到她要驚異?”

承歡卻只是笑,搖頭不語。把她和華蓥弄混的,可不在少數。

眼珠子一轉,無暇偏頭道,“真不說?”

微笑地搖着頭,承歡的眼睛在月光下亮晶晶的,她道,“不說。”

無暇單眼微眯,“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哦,說還是不說?”

承歡雙目因為笑意眯起,依然搖頭。

“那可別怪我不客氣咯。”無暇唇畔微微嘟起,轉而狡黠一笑,突地用手舀起水,便潑向承歡。承歡一時不及,被她潑中,整張臉都滿是水。

承歡低垂下頭,眉頭微蹙地抹着臉。無暇心裏一驚,手上也不敢繼續,走了過來,像犯錯的孩童般歉意道,“對不起,我——”

她話音未落,承歡突地擡起頭,對她露出狡猾的笑容。不等無暇反應,水花迎面而來,落了她一臉。

“好啊你,竟然騙我。”無暇叫道,笑着舀起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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