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度,和着心口的位置一點點溫暖起來。雖然短短幾日,但傲情的真心,她清楚感覺得到。也許一開始自己是為了利用傲情而接受和她的聯姻,但現在,她是真心想要接受,也許這個人,能給她未來。若魚在心中悄然道,直接告訴她,傲情似乎知道她并非癡傻,但無所謂了。以前她不敢輕易信任,這一次,她想要信傲情。

晚膳來得很快,有了傲情的吩咐,流華宮的菜色就同流華宮的裝飾一般,不再簡單。精致的菜肴被滿滿地擺了一桌,就連米飯都是不同于往日的香米所蒸,松軟噴香。

“石竹、素秋,你倆也坐下一塊吃。”傲情道,為若魚夾了一道菜。

聞言,若魚手上一頓,略帶驚愕地看向傲情。石竹也是一驚,看了若魚一眼,她不是沒有和若魚同桌用餐過,但那也僅限在宮外。想到此,石竹慌忙對傲情連連擺手,垂首恭敬道,“奴婢怎麽能和主子們同桌而坐。”

“什麽奴婢奴婢的,現下又沒人。”傲情不悅道,目光掃過素秋,揚了揚眉。

素秋明白地點點頭,輕笑地一把拉過石竹,把她按在椅子上,笑道,“你要不乖乖坐着吃,我們家公主可當真要生氣了。”說着,當真盛了兩碗飯,遞給還有些反應不過來的石竹一碗,自己一碗,淡然地在石竹身旁坐下。

“公主...”石竹求助地目光看向若魚,一時之間,不知該吃還是不該。

若魚看了傲情一眼,見她沒有其他意思,不動聲色地對石竹點了點頭,笑道,“那就一起吃嘛,更熱鬧。”

傲情看向石竹,微微揚颌,“你家主子都肯了,你還拘謹什麽。”

“石竹不、不習慣。”石竹尴尬地笑笑,卻發現傲情根本沒有再理他,而是徑自給若魚夾菜去了。她正郁悶地不知該怎樣,一低頭,碗中莫名多了一塊肉。她側目看去,只見素秋溫和的笑容,“快吃吧,味道不錯。”

石竹一頓,見若魚只顧吃東西。只好對素秋點點頭,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傲情飯量小,一碗已足,但她沒有離桌,而是坐在桌邊看着若魚吃飯,時不時地幫她添菜。石竹坐在她們對面,悄然看着她們,不得不說,傲情對若魚,當真寵溺。她該是對公主真心的吧?石竹在心中自問,比誰都希望若魚幸福。正想着——

“知道嗎?我還是第一次見公主這般。”一旁的素秋突然附耳低語。

石竹一愣,疑惑地看她。

素秋笑了笑,她問石竹,“你覺得我們公主是個怎樣的人?”

石竹想了想,認真道,“很溫柔和體貼的吧。”

素秋聞言,輕笑了出來,她搖了搖頭,道,“我自小跟在公主身邊,看她捉弄欺負人倒是多數,這般溫柔體貼,當真是第一次呢。”

石竹眉頭微蹙,陷入沉思。

素秋見她如此,微微一笑,“我只是想告訴你,放心把若魚公主交給公主。”

石竹看了看她,還想再問。

“你們兩人在說些什麽呢?”傲情的聲音突兀的傳來,石竹猛地擡首,這才發現傲情正看着她們這邊,目光犀利。她不由一慌,不知如何解釋。

“公主,我們在說你待若魚公主真好呢。”素秋微笑道,桌下的手輕輕地扯了扯石竹。

石竹回過神來,急忙附和道,“對對,我們都羨慕我家公主呢。”

傲情目光懷疑地斜了素秋一眼,随即哈哈大笑,毫不羞澀道,“我傲情自然是好的,普天之下,絕無人能比。”

若魚正往嘴中塞入最後一口飯,聽她如此自戀的話語,直接被米飯嗆住,咳咳地大咳起來。驚得傲情一邊給她順背,一邊叫石竹她們那水來。一番折騰,若魚好不容易才緩過氣來。

“多大的人了,吃飯也吃不好!”傲情罵道,心疼地摸了摸若魚咳得紅透的臉。

若魚無辜地擡頭看她,說得虛弱,“誰讓你突然說那麽好笑的話,我一時沒忍住。”

傲情放在她臉上的手頓僵,臉上一片白一片青的。她身側的素秋和石竹互看了一眼,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

傲情不開心了,狠狠地用眼神止住素秋和石竹的笑,她看向若魚,可憐巴巴地問道,“你說,哪裏好笑了?我難道不好?有誰能比得過我!”

若魚撓撓頭,“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傲情不幹了,她拉着若魚的手,不依不饒道,“說,我剛剛說的話哪裏好笑了?”

若魚求助地看向石竹和素秋,可那兩個沒良心的,齊齊低下頭當作沒看見。若魚暗暗咬碎一口牙,轉頭對上傲情那雙執着的眼,唯有一聲嘆息。“娘子,我說不出哪裏好笑,但是...

真的哪都好笑...”若魚誠實道,再看傲情,臉都黑了。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卡卡卡地寫糟了,今天重寫。

話說我昨晚居然夢到女鬼了,好吓人tt...心力交瘁了怎麽辦...

31第二十九回

吃過飯,傲情拉着若魚在院中散步,西邊太陽落山,光輝淡淡,東邊淡色月亮隐隐升起,也是淺淺亮光。一陣微風吹過,院中的香花槐枝葉搖動,淡淡花香在院中彌漫。

素秋和着石竹站在屋門,遠遠看着樹下休閑散步的兩人。傲情看着地上的影子,突然笑了起來。“你看,我們變成一個人了。”她拉住若魚,指着影子給她看。

若魚一愣,順着她所指的位置看去,果然,淡淡光輝把她們的影子照在地上,相互重疊地好似只有一人。

傲情握了握手心的存在,偏頭看向若魚,她的眼也正好投來,四目相對。“我們要同一個人般,不再分開。”傲情對若魚道,聲音堅定而輕柔。

“我們分開過嗎?”若魚輕聲問道,從傲情的出現開始,她總錯覺她們該是認識的,可偏偏自己記不起她。随着相處的進步,她心裏越發多了絲害怕,萬一傲情是認錯了人,該怎麽辦?

“嗯,分開過。”傲情伸手輕柔地撫摸着若魚的臉,她還是和小時候一般,比自己矮上半個頭,嬌小的惹人憐愛。

“娘子,你真的肯定我就是你要找的那個人嗎?”若魚聲音更輕了,心裏有些發顫,她想象着有一天傲情發現自己認錯了人,那她會放開自己,用現在寵溺自己的方式寵溺那個人嗎?

“我肯定。”傲情堅定道,她見若魚低垂着頭,睫毛微顫,身子微傾地望着她,“怎麽了?”

“我...”若魚咬咬唇,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沒事。”

傲情卻皺起了眉頭,“小魚兒,我不希望我們之間有什麽誤會。”她認真道,輕輕地擡起若魚的頭,“有什麽便說出來,我們一起解決,好嗎?”

若魚一呆,她癡癡地點了點頭,“我記不得你,一點都記不得。”

聞言,傲情卻笑了起來,她揉了揉若魚的發,笑道,“沒事的,只要我記得你就好。”

只要我記得你就好...

簡單的一句話在腦海裏一遍遍回蕩,若魚心裏的漣漪一點點擴開,她望着傲情那雙深情的眼,已經清楚意識到,這一次,自己是真的淪陷了。

“我想知道我們是怎麽認識的,可以告訴我嗎?”若魚問道,眼中帶着一絲期望,想着也許傲情提示一點,她便能把她想起。誰知——

“不可以。”傲情想也不想地拒絕,她伸手彈了若魚腦袋一下,“自己想,直接告訴你多沒意思。”

若魚急忙捂住腦袋,恨恨地瞪了她一眼,鼓着腮幫道,“我要是想不起來,就是因為你彈笨的!”

傲情手上一頓,反應過來毫不客氣地捧腹大笑,“不用我彈笨,你本來就笨。”

“我哪裏笨了?!”若魚不高興了,她雖然裝癡傻,但不是真傻!她叫若魚,大智若愚!

傲情撇撇嘴,順毛地摸着她的發,唇角壞笑的勾起,學着若魚的話道,“我也說不出哪笨,但...哪都笨。”

若魚呆了呆,馬上反應過來她是需自己的話,一把拍開她的手,怒道,“你這人也太記仇了吧!”

傲情嘿嘿一笑,“我只是說實話。”

“我不理你。”若魚認真道,不高興的一嘟嘴,轉身就走。

傲情呆在原地,有些反應不過來,她家呆子這是開始和她鬧情緒了?這可不行!一點都不乖!想着,傲情急忙追了上去,一把拉住若魚的手,“你去哪呢?”

若魚一偏頭,“不理你。”

“小魚兒!”傲情故意提高聲音,把頭湊到她轉得那邊。

“說了不理你。”若魚不悅地瞪了她一眼,把頭轉到另一個方向,繼續不看傲情。

傲情眨眨眼,看着若魚背對着自己的後腦勺,頓時有些哭笑不得。這丫頭,還來真的了?“生氣了?”傲情低聲問道,拉了拉她的衣袖。

“嗯。生氣。”若魚道,繼續用後腦勺對傲情。

傲情還是第一次見她如此,忍着笑道,“那能告訴我,你為什麽生氣嗎?”

“你說我笨。”若魚答道,聲音有些委屈。

“可你本來就笨啊。”傲情想也不想地答道,這話一出,若魚轉頭了,只是——

“你還說!”若魚目光兇狠地瞪着傲情,好似要吃了她般。

傲情一驚,看她是真的生氣,急忙讨好道,“你不笨!誰說你笨了!”

“你剛剛說的!”若魚瞪大雙目道,垂在兩邊的手拽的緊緊的。

“怎麽可能?!”傲情誇張地叫道,急忙否認,“你一定是聽錯了,我剛剛是說你聰明,我們叫呆子最聰明了。”

“誰是你家呆子?!”若魚一張臉鼓得圓鼓鼓的,像極了包子。

傲情噗嗤一笑,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臉蛋,“好了,別生氣了,聰明的小呆子。”

“哼。”若魚對她哼了哼,轉身作勢要走。讓你整欺負我!若魚在心裏腹議道,背過傲情的舌頭輕吐,嘴角忍不住揚起一絲得逞的小壞笑。

傲情哪裏肯放她走,長臂一伸,直接把若魚拉入懷中。低首看着懷中驚惶跌入的人,笑道,“呆子,翅膀硬了會耍脾氣了?”

“是你欺負人!”若魚喊道,掙紮着要從她懷裏出來。

傲情卻抱得更緊,在她耳邊認真道,“小魚兒,別和我生氣。”若魚身子一頓,忘了掙紮。傲情把頭靠在她肩上,聲音輕輕的,帶着一絲無助,“我害怕看到你的背影,小魚兒,不要再從我身邊走開,好不好?”

心裏柔軟的一處被觸碰般,若魚的手不覺環上傲情的腰,讓兩人的距離貼得更近。“好,我答應你。”

“小魚兒,這些年,我無時無刻不再幻想和你重新見面的場景。”傲情就這樣依着她,輕輕地說着這些年的相思。

若魚安靜地聽着,眼圈有些泛紅。她不知道傲情有沒有認錯人,畢竟十歲前她的記憶幾乎為零,但此刻,她真的希望傲情沒有認錯。

素秋遠遠地看着,眼眶有些濕潤。這些年,只要收到關于若魚的消息,傲情就會把自己關在房間認真地看着每一個信息,而那一天,她定會望着雲國的方向,目光迷離地想着什麽。

石竹疑惑地看着不遠處相擁的兩人,又看了看身邊眼眶泛紅的素秋,有些不明白這一瞬之間發生了什麽,正想着要不要安慰素秋——

“皇後娘娘駕到,琉璃公主駕到。”

四人同是一頓,若魚更是背部一震,不禁眉頭皺起。

傲情眉眼一挑,低首見若魚如此神色,也不由皺起眉頭。“有我在。”她在若魚耳邊輕聲道,松開懷中的她,改而握緊她的手,共同對向宮門。而她的嘴角,在門外人踏入的同時,露出魅惑的笑容。

這煩人的人,終是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我要再改動章節,你們直接上手揍我吧...呃,不要誤會,這不代表作者m哦!我只是表決心!

32第三十回

雲後手挽琉璃踏入流華宮,擡目便見傲情手牽若魚微笑等她們。

“皇後吉祥,琉璃公主吉祥。”素秋和着石竹同時蹲身。雲後掃過二人,久久不語‘平身’。若魚正要向她們施禮,傲情卻拉住了她,不動聲色地搖了搖頭。

“本宮和琉璃正巧路過,順道進來看看,不想傲情公主也在,正是巧了。”雲後道,望向傲情,面帶和善笑容,“只是不知有無打擾到傲情公主和若魚的雅致。”

“怎會?我剛剛還和若魚說尋個機會我定要好好謝謝你們這些年對她的照顧呢。”傲情笑道,故意加重照顧二字。

雲後聞言,雙目微眯,她目光落在若魚身上,只見她自顧傻笑,頓時覺得厭惡,偏開頭不願理會,也不讓蹲着的素秋和石竹起身。

“素秋、石竹,你倆還站着作甚,還不給雲後和琉璃公主奉茶。”傲情淡淡道,話是對素秋她們說,眼睛卻是望着雲後。

石竹一呆,她早已習慣皇後的為難,本以為又要像過去一半蹲個一時半會,現在傲情突然開口,她反倒有些不知該如何。正當她猶豫着要不要起身,素秋卻已經起了身子,對傲情道了聲“是”,便拉着她往裏屋走去。

“你——”琉璃向來以雲後為尊,整個皇宮也無人敢對她如此無禮。見傲情如此,她忍不住踏前一步,正要理論。

雲後伸手拉住了她,目光嚴厲地帶着警告。琉璃一頓,想起雲後的話,不甘地咬了咬下唇,垂下頭,柔了聲音地對傲情施禮道,“琉璃見過傲情公主。”

傲情掃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目光投向雲後,做出邀請狀,“雲後,琉璃公主,裏邊請吧。”說罷,拉着若魚的手徑自先買入屋中。

“母後,你看她!”琉璃跺腳道,憤憤地瞪視傲情和若魚的背影。

“看什麽,以她地位,該是這般。”雲後冷冷道,雙目微眯,掃過煥然一新的流華宮,“你看看這裏,才短短幾日,她還未和那傻子成婚便把流華宮裝扮地賽過你我寝宮,若是她能寵幸你,這些可都是你!甚至更多!再而言之,淩月國乃大國,她大可能是未來國主,我們萬事陪襯着,日後你若能嫁與她,可是萬享于身了!”說着,她想到什麽,挑眉看琉璃,“那梅姨,教的如何?”

梅姨,雲後特意命如意從淩月國尋來的老鸨,女

“她,她教得挺多的。”琉璃垂頭低語,絲絹在手中攪着,回想這幾日的學習,不覺有些面紅。

“恩,多和她學學。好了,擺着一張臭臉誰會看上你。”雲後皺眉道,見琉璃扯起笑臉,這才滿意地點點頭,拉着她跟着走入屋中。

屋中,傲情和若魚已然上座。若魚低垂着頭,徑自玩着手指。琉璃看了她一眼,心中鄙夷,雲後也是掃過她,心想如此癡傻怎比得過她的女兒。

傲情見她們看若魚的目光滿是鄙夷,目光一凝。手一擺,淡淡道,“請坐。”

雲後這才把視線轉向他,也不推脫,和着琉璃分別坐下。石竹和素秋為四人奉上茶水便退出門外,屋內茶香四溢,卻無人說話,很是安靜。

雲後低首一看,只見杯中茶水并非她平日喝的清綠,竟是濃紅。她擡目,看傲情不緊不慢地喝着茶,沒有半絲開口的意思。她雙目一眯,端起茶水先是淺飲了一口,随即眉目展開,笑道,“好茶。”

琉璃懷疑地看了眼杯中茶水,心想這流華宮哪還有好的茶葉,再看那紅濃,該不會是茶葉發了黴所致?她擡目,見雲後面色如常,猶豫片刻,還是端起茶水輕嘗一口。“流華宮竟有如此好茶。”琉璃不禁道,清茶入喉,香氣高長帶有淺淺松煙香,滋味醇厚,帶有桂圓湯味在唇齒間久久不散,不同于綠茶的澀甜,反有另一番風味。這茶種即是雲後的永安宮也未有的。

“琉璃公主的意思是,流華宮不配有如此好茶了?”傲情擡首看琉璃,似笑非笑。

低頭徑自把玩杯子的若魚手上一頓,繼續把玩着杯子。琉璃卻是受了一驚,見傲情臉色難解,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雲後也是一頓,眉頭蹙起,暗罵琉璃說話無腦。面上卻揚起淺笑,“傲情公主誤會琉璃的意思了。”雲後笑道,手撥弄着茶盞,面上坦然,“我雲國從未有過如此茶色,別說琉璃,本宮也不免生了好奇。一般茶乃青綠湯色,清為上層,濁為低等。可這茶,湯色橙黃清明,葉底欠勻淨,實屬第一次見。”

“原來如此,是傲情誤會了。”傲情微微颌首,輕笑道,“雲後剛剛所言的青綠湯色乃是綠茶,而此茶并非綠茶,而是紅茶。”

“紅茶?”雲後和琉璃同是愕然,對于紅茶,她們還是第一次聽說。

傲情點了點頭,介紹道,“紅茶乃我淩月國桐木城特産,是以茶樹的芽葉為原料,經過萎凋、揉撚、發酵、幹燥等過程精制而成。因其幹茶色澤和沖泡的茶湯以紅色為主調,故名紅茶。其成品茶外形緊結勻整,色澤鐵青帶褐,較油潤,有天然花香,香不強烈,細而含蓄,味醇厚甘爽,喉韻明顯。而我們現在品的,正是其中上品,正山小種。”

雲後聞言,瞳孔微張,她端起茶盞看了又看,半天嘆道,“本宮今日算是長了見識。傲情公主果然乃大國之人,學識不般。”

傲情勾唇,一擺手,示意她們繼續品茶。

琉璃喝着茶水,一邊悄然看着傲情。不得不說,傲情長得極美,是女人見之生羨的那種,尤其她笑起來的時候,狹長的眼向上勾起,十分魅惑勾人。

“琉璃公主一直看着傲情,可有事情?”傲情突地問道,雙目擡起,正正對上琉璃的視線。

琉璃心裏一驚,一口茶水嗆在咽喉,差點就噴了出來。她生生忍住,急忙放下杯子,抽去手絹捂着唇,偏開頭一陣幹咳。

低垂頭無聊好久的若魚這才擡頭,望着她一臉擔憂,“皇姐,你怎麽咳嗽?是受了風寒嗎?”

琉璃嗓子被嗆了,咳得難受,聽她這般說,只覺得是笑話自己。一邊用手絹捂着嘴,一邊忍着咳嗽怒不可遏地瞪視若魚。若魚被她一瞪,撓撓頭,轉向傲情,“娘子,我說錯話了嗎?皇姐為什麽瞪我啊?”

這話語一出,琉璃咳得更厲害了,連着眼都紅了。雲後看了若魚一眼,目帶警告,驚得若魚脖子一縮,急忙垂下頭。“這茶再好你也用不着喝得這般急。”雲後柔聲道,伸手為琉璃順着背。

傲情哪裏沒看到她對若魚的微笑,面上不動聲色,輕笑道,“是啊,琉璃公主急什麽,若是喜歡,傲情命人給長樂宮送些去。”

“那本宮就替她先謝謝傲情公主了。”雲後輕笑,收回手,片刻,琉璃才止了咳嗽,只是一張臉,都咳紅了。

“琉璃謝過傲情公主。”琉璃低語,嗓子有些啞。

傲情扯了扯嘴角,“琉璃公主客氣了,你是若魚的長姐,論輩分,傲情還當叫你一聲皇姐,區區紅茶,應當的。”

“呵呵,公主和琉璃年齡相仿,稱呼上,待日後成婚了再說。”

“雲後所言極是,稱呼而已。”傲情和着她笑道,皆是表裏不一。說着,傲情狀似無意地掃了眼門外,“這天色晚得真快,”她道,把手中茶盞放下,說得貼心,“流華宮地處偏遠,雲後和琉璃公主還是早些回去,這路上漆黑了可不好。”顯然,她已不願在同雲後她們浪費和若魚的獨處時間。

“嗯嗯,晚上的時候這路可黑了,我就跌了好幾次呢。”若魚開口,說得認真。

雲後手上一頓,也将手中茶盞放下,目光略帶淩厲地掃過若魚一眼,面帶微笑地看向傲情,“是該走了,傲情公主可要一同?”

“不用了。我今夜,以及日後都留宿在此。”傲情道,雙目含笑地望向若魚,“是吧?小魚兒?”

若魚在傲情說那句‘日後留宿在此時’時已經石化,如果她剛剛喝着茶,定會當場噴出。留宿于此,開什麽玩笑!她敢肯定,傲情是故意的。可...若魚眼角掃過雲後和琉璃,見她們目光都集聚在她,皆是警告之色。“嗯,若魚的寝宮就是娘子的寝宮,娘子日後都住這了。”若魚咧着嘴傻笑道。

雲後和琉璃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完全相反地,傲情眉眼生笑,好不開心。

“這...你倆還未成婚便同住,于理不合吧。”雲後強扯嘴角道,手上拽了拽琉璃。

琉璃一愣,急忙附和道,“母後說得是,這若是傳出去,怕是對若魚名聲影響。”說着,她看向若魚,“若魚,你說皇姐說得對嗎?”

若魚本就是看她們臉色意氣用事才附和傲情,說完便有些後悔,雖然她很喜歡同傲情在一起,但若是兩人同住,她行事上定會受到制約,現下,她還不能讓傲情知道她的秘密。想着,她只好應和琉璃,傻傻地點頭道,“皇姐說得有道理,娘子,我們還不能同住。”

傲情摸着下颌贊同地點點頭,沉默不語,沉思着什麽。

“要不這樣,長樂宮裏有處空屋,本宮命人好生打掃一番,讓傲情公主入住,可好?”雲後笑道,雙目閃着光亮。這,才是她今日的真正目的。

“長樂宮?琉璃公主的寝宮。”傲情念道,認真地思考,“嗯,那處位置确實比這好,擺設風景也不錯。”

聞言,雲後眼睛一亮,以為得逞,卻聽傲情突然問道——

“琉璃公主,不如你同小魚兒換個寝宮,一來我也不辜負雲後恩典,二來我又離得小魚兒近。”

琉璃一愣,不知該如何地把目光求助向雲後。這回,雲後也不知該如何處之了。答應了,那便是便宜了若魚那蹄子,不答應,怕是會得罪傲情。兩個選擇,擇一對琉璃都是不利。

若魚還是第一次見雲後吃癟,尤其看她和琉璃敢怒不敢言的模樣,更是忍不住心情大好。

33第三十一回

傲情見琉璃尴尬不語,心裏一笑。臉上媚眼勾起,身子微傾向她,淡笑道,“琉璃公主不說話,是答應的意思了?”說着,雙目微挑,媚露半分。

琉璃看她媚眼勾着自己,心下更亂,她見雲後還不說話,生怕真要住的這偏遠的流華宮,急急讪笑道,“傲情公主,琉璃住慣了長樂宮,怕是不習慣這裏。”

“這樣啊...”傲情故意拉長聲音,狀似不悅。

沉默着的雲後此時在桌下悄然地扯了扯琉璃,對傲情微笑道,“琉璃和若魚換個寝宮自然是可以的。只是如此,傲情公主同若魚雖不在一間屋住,可一個寝宮...怕是外人還是會生閑話。”

“雲後的意思是,傲情如何也不能和小魚兒同一寝宮了?”傲情面色不悅,心下冷冷一笑,想着這雲後果然有些厲害,不好對付。

“本宮也是為若魚和傲情公主着想。”雲後笑得和藹。

“雲後美意,傲情心領。”傲情臉上不悅消去,笑意升起,“我和琉璃同住,外人若是說了閑話,這可是要影響琉璃公主的名譽的。雲後不怕?”

“傲情公主放心,長樂宮的人不是多嘴之人。”雲後溫笑道,整了整衣擺。

“雲後不怕傲情對琉璃公主...”後面的話語以暧昧的眼色取代,傲情別有一番深意地望向琉璃。

琉璃被她看得心裏一動,臉上莫名一羞。頭垂得更低,女兒家的嬌羞被她完全诠釋。

雲後見傲情眼色,以為她對琉璃生了意思,急忙趁熱打鐵道,“本宮是開明之人,若是傲情公主日後看上琉璃,也是一樁美事,本宮定會喜聞樂見。”雲後心裏想着近水樓臺先得月,還怕日後傲情不被琉璃勾住。到時,別說雲國的天下,便是淩月國,他們徐家也有掌控之地。

“噢?”傲情挑眉,她伸手有一下每一下地摸着若魚的頭,“傲情怕小魚兒不樂意呢。”

“怎會?”雲後故作驚奇,她望向若魚,道,“若魚自小和琉璃親和,她們兩姐妹若能共嫁你,也免得分開傷感。是吧,若魚?”

若魚一愣,擡頭呆呆地望着雲後,“啊?母後,你叫我?”

雲後被她這一反問,反倒有些不知接下來該如何。但看傲情微笑看她,唯有忍着惱火,溫和道,“若魚,母後是為你好,日後你和琉璃同在一起,琉璃也好照顧你,是嗎?”

若魚呆呆地眨眨眼,目光轉向琉璃,“皇姐,你要照顧若魚嗎?”

琉璃雙目略帶不悅地掃了她一眼,忍着厭惡道,“恩。”

“皇姐,你要怎麽照顧若魚?會給若魚很多很多好吃的嗎?”若魚眨巴着一雙純淨無辜的眼,問得無比認真。

琉璃最厭煩她如此,不耐煩地皺了皺眉,心裏不悅更濃。奈何傲情在此,雲後又一直給她警告,她只好不甘地又“嗯”了一聲。

“若魚,你看你皇姐對你多好。”雲後道,笑容滿面地看着若魚。

“嗯,皇姐對若魚真好。”若魚點頭,把手伸到琉璃面前,“皇姐,給吃的。”

琉璃一愣,木讷道,“我現在上哪給你找吃的?”

“若魚不管。母後說你會照顧我的,你也答應給我好吃的。”若魚嘟着嘴道,把手前伸了伸。

這下連雲後也愣住了,對若魚突然來的這出有些不知該如何處之。“若魚乖,你皇姐身上沒帶吃的,日後再給你。”

“不要,若魚餓了,現在就要。”若魚執拗道,一雙眼死死盯着琉璃。

琉璃被她盯着心裏更惱,再看傲情,依然保持着笑容,仿佛看戲一般。

“若魚!”雲後加重聲音,“明日你皇姐再給你。”說着,她趁傲情不注意,悄然地瞪了她一眼。琉璃更是在桌下狠狠地踹了她一腳,以示警告。

若魚吃痛,又被雲後一兇一瞪,眼圈一紅,委屈地垂下頭。

見此,傲情目光一凝,她調整了一下坐姿,似笑非笑道,“琉璃公主對小魚兒,當真是照顧了。”她說着,對外喚道,“石竹。”

很快,石竹走了進來。

“去,給你加主子弄些糕點來。”

石竹蹲身,馬上退下去拿糕點。

“傲情最看不得小魚兒委屈了,即使是受了一點餓,也不行。”傲情冷冷道,看着雲後她們的眼突然變得陰郁。

雲後和琉璃見她陰晴難定,一時之間,都有些不敢多言。

傲情就那般陰沉着臉斜眼看着雲後和琉璃,久久不語。

雲後被她看着,竟有些發毛,心底不安。“今日天色也晚了,傲情公主可有了決定?”雲後問道,臉上保持的微笑有些僵硬。“你也不想自己同若魚被非議吧?”

“雲後,你太不了解傲情了。”傲情道,聲音悠然。她一手撐着下颌,來回掃過琉璃和雲後,問道,“你們覺得,傲情是怕他人非議之人?”

雲後一頓,心中多少有了明白,臉上笑意頓失。

“若魚注定是我傲情的人,日後也是必與我成婚,何來非議二字!”傲情說着,又把目光投向琉璃,冷冷道,“另外,傲情眼中只有小魚兒一人,怕是成不了雲後口中的美事了。”

“我——”琉璃聽她如此說,不甘地還想說些什麽。

傲情卻不看她,目光沉了沉,低頭問向若魚,“小魚兒,你想住長樂宮嗎?”

聽她這麽一問,琉璃聲音頓止,驚恐地看着若魚。她相信,只要若魚一點頭,傲情完全有能力讓自己把長樂宮拱手相讓。便是母後,怕是也不敢非議。

若魚看了看一臉惶恐的琉璃,壞心眼地很想說想,讓琉璃也受受挫。可長樂宮位居正宮,若是她住了那,日後怕是麻煩更多,比傲情與她同住更不便出宮。想着,她只好忍着心裏的遺憾,搖了搖頭,故作癡傻地咬着手指道,“不想,我和皇姐一樣,會住不習慣的。”

傲情不語,看了看若魚點頭道,“既然你住不習慣,那就罷了。”聞言,雲後心裏一喜,以為還有轉旋之地。“別咬。等等破了怎麽辦?”傲情對若魚柔聲道,把她咬着的手指拿下,握在手心,突地擡首對門外喚素秋。

素秋自門外走入,躬身道,“公主有何吩咐?”

“把若魚屋旁的小屋整理整理,我日後便睡那了。”

“是。奴婢這就去整理。”素秋說完,便走出宮門。

琉璃和雲後看她走開,這才反應過來,對傲情突然的安排一時不知如何言之。雲後想要說些什麽,但見傲情滿目狡黠,想到剛剛的吃虧,急忙止住了話語。讓傲情住入長樂宮本就是雲後的注意,琉璃一看不用搬來此處,心裏已是滿意,自然不再多言。只是對若魚,她更是憤恨在心。

“雲後、琉璃公主,傲情還要整理住處,恕不遠送。”傲情道,滿目冷然,逐客之意明顯。

琉璃和雲後互看一眼,心裏雖有不甘,但對着傲情又不好發作,想着今日只好作罷,日後再從長計議。

琉璃和着雲後起身,見傲情沒有看她,狠狠地瞪了若魚一眼,才和着雲後邁步走向門口。“啊!”琉璃吃痛大叫,雲後還來不及扶她,她整個身子已經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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