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17)

母後...”她低低地叫道,拿開了雲後抓着她的手,“你跑吧。”

看着琉璃眼中的絕望和放棄,雲後擡起手,卻半天沒有揮下去。而追趕而來的聲音,越來越近了。“沒用的東西!”雲後輕聲嘆息,突地蹲□子,她把一樣東西塞在琉璃懷裏,然後輕輕地抱了抱這個疼了二十年的女兒,說了一句話,起身,繼續奔跑。

琉璃看着母親漸漸消失的背影,淚如雨下。她似乎已經感覺到,她們再也不會見面了。

“璃兒,活着,一定要活着。”這是一位母親在危難前,留給女兒最後的話。

年糕一行沿路追去,突地,她一勒馬,停了下來。随行的人紛紛跟着勒馬,一臉疑惑地看她,卻見年糕眉頭緊皺地望着地面,順着她的目光看去,這才發現地上馬蹄淩亂,顯然有人剛剛在她們之前駕馬而過,而且人數不少。

“不好!”年糕暗呼一聲,馬鞭一飛,速度加快。衆人緊随着她,也是奮力前行。

雲後死了。

年糕她們在一處偏僻的山路發現了她的屍體,向來華麗高貴的雲後此刻一片狼藉。幾乎赤luo的她四肢扭曲地橫躺路間,泥混着血髒了她的肌膚、亂了她的發,那曾經迷倒多少人的美目瞪着天空,寫着滿滿的不甘與恨。

“會是誰?”年糕難以置信地自語,衆人也是震驚不已,雲後死的太突然!太詭異!突然,年糕想到什麽,瘋了似的四處尋找起來。

“琉璃!李琉璃!”她對着山谷大聲吶喊,可是...靜,靜地只有山谷的回音。沒有人回應她。

琉璃失蹤了。

作者有話要說:對不起,虐了tt

第八十五回

“承歡,我父皇可安好?”見承歡號完脈,若魚急聲問道。雲帝被發現時,整個人被捆綁在椅子上,已經陷入昏迷。

承歡搖搖頭,“只是些*的藥,我已經給他紮了針,半個時辰後便能醒來。”說着,她把目光轉向床榻上臉色憔悴的雲帝,目光疑惑。

若魚聞言這才舒了口氣,傲情拍了拍她的肩,“父皇沒事,你也累了,歇會兒吧。”言語中滿是心疼,連夜未眠,若魚的臉色并不比床上躺着的雲帝好。

“可琉璃還...”想到琉璃,若魚擔憂十分,雲後慘死,她擔心琉璃也...若魚不敢往下想。

“你放心,年糕和風她們已經去找尋她了,姨和紅姨也派人四處查探。”傲情輕摸她的臉頰,這幾日若魚身體時好時壞,着實叫她擔心,“聽話,好嗎?”

若魚擡目看她,傲情的眼,滿滿的都是疼惜,心裏一陣暖意,若魚點點頭,在石竹的陪同下休息去了。

見若魚背影消失,傲情眼睛微微眯起,她看向承歡,“有問題?”

承歡把目光投向床上的雲帝,不動聲色地點頭。

傲情掃過床上的雲帝,眼中的神色,看不明。

短短一日,雲後的死震驚整個雲國,整個朝廷分作兩派,一直依附徐賢的同黨撒播淩月國造反、刺殺雲後囚禁雲帝的謠言,整個雲國議論紛紛!但很快,流言蜚語便被打破。

第二日早朝,雲帝完好無損地出現在朝堂之上,并昭告天下,雲後協同徐家叛變,并下令将徐家一族滿門抄斬,以儆效尤!舉國震驚。

然而,就在雲國下令派人去淩月國抓拿徐賢一夥時,徐賢卻在淩月國憑空消失,只有徐忠被抓,關押牢獄。對于徐賢的失蹤,淩月帝倒是出奇地随意,派人像雲帝傳達歉意便不沒有其他。

雲帝無奈,礙于淩月國勢力和此次動亂中的幫助,也不敢多說什麽,只得自己派出人手,勢要抓拿徐賢歸案!

“父皇。”若魚步入書房,經過兩日調養,她的臉色好看不少。

雲帝一看是她,急忙放下手中奏折,慈愛道,“若兒來啦,快,到父皇身邊來。”

若魚微笑地走到他身側,“父皇身體可有不适。”

“無礙。”雲帝笑道,“這一次多虧你和你四哥,否則父皇就——唉。”說到這裏,雲帝似乎想到了什麽傷心事,目露難過。

“父皇,你是想到母後了嗎?”

“畢竟這麽多年的夫妻,朕怎麽也沒料到她會...只可憐了琉璃那丫頭。”說到依然沒有線索的若魚,雲帝不禁濕了眼眶。

若魚也是心生難過,越是一日沒有琉璃下落,琉璃的處境就越叫人擔憂。

“你四哥如何了?”雲帝問道,擦了擦眼睛的淚痕。

“她在淩月國修養,過幾日便能回國。”若魚道,李啓在淩月國,她根本不用擔心。殊不知,淩月國的李啓,正受着華蓥的“虐待”。

“若兒,你莫怪父皇多慮,你當真放心你四哥留在淩月國...”雲帝欲言又止。

若魚一愣,不解道,“孩兒不懂父皇的意思。”

雲帝張張嘴,半天搖首道,“算了,算了,這江山本就是留給你的,她若是要,便給她吧,只要你幸福便好。”

若魚被她說得雲裏霧裏,片刻反應過去有些生氣道,“父皇,你怎麽這般看傲情,她沒有那個意思!”

對于若魚稍顯氣憤的反駁,雲帝反倒沒有生氣,他慈愛地摸了摸若魚的頭,“傻丫頭,真傻啊。淩月帝那麽厲害的角色,她的女兒又怎會簡單,怎麽可能...唉,也罷,只望她能當真待你好,這雲國的江山,也值了。”

“父皇你怎會如此想!”若魚皺着眉頭道,“若是她當真要這雲國江山,又何須在雲國一片混亂時出手相助!以她淩月國的實力,直接派兵拿下,輕而易舉!”

“丫頭啊,你真是被她迷了心竅。”雲帝失望地搖了搖頭,聲音蒼老,“赫連傲情是多厲害的人物,如此下來她不費一兵一卒地得到雲國江山,朕和我雲國百姓甚至要謝她...呵呵。”

若魚張嘴剛想說些什麽——

“想不到雲帝如此看我。”傲情帶着笑意的聲音從門邊響起,若魚和雲帝都吃了一驚,齊齊向門邊看去。只見傲情一身火紅站在門邊,臉上的笑,冷的可怕。

“娘子,你別生氣,父皇不是那個意思——”

“夠了!”傲情突然道,她恨恨地瞪了若魚一眼,突地笑了,笑得可悲,“若魚,你父皇說對了,我,便是要你這雲國江山!”

“傲、傲情...”若魚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傲情,眼眶發紅。

“赫連傲情,你終于承認了。”雲帝冷冷地笑着,和前一刻還慈愛的他判若兩人。

傲情無所謂地聳聳肩,扯開嘴角笑道,“對,我承認了,而且你剛剛不也親口說了嗎,江山便給了我和若魚,君無戲言。”

“你——”雲帝瞪大雙目,額上青筋暴起。

“你準備準備吧,明天就可以退位了。”傲情扯扯嘴角,轉身不再理會,直接轉身離開。

雲帝跌坐在椅上,氣得喘不過氣。指着傲情離開的背影道,“你看到了吧,這才是她的真面目!”

若魚不語,只是不停地搖頭,她相信傲情,可是...她為什麽要承認?為什麽...

第八十六回

是夜,廳內燭光閃閃,月姬和着無暇面對面坐着,月姬低着頭,沉默地飲茶。無暇盯着她,一動不動。她在等,等月姬告訴自己,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室外,英靈掃了眼屋中亮光,聳聳肩,突地狡黠地笑了起來。“來的真快。”她輕笑道,身子輕盈一躍,在夜色中消失。

“皇嬸,我想知道,我爹爹和娘親是被誰人害死?”無暇一字一句道,自小長大她都認定赫連寒和拓跋月朔是她的仇人,就連夢裏,都在報仇。但自從認識承歡之後,她多希望一切和淩月國沒有半絲關系。

月姬不語,抿着唇不知該如何開口。如果她告知無暇真相,怕不是幫她,而是害她。

無暇見月姬遲遲不語,心裏漸漸失了希望,“果然是赫連寒吧。”所以她才不肯言語。無暇笑着,有些悲涼,她終究和承歡是沒了可能,她們,是仇人。她又哭又笑着起身,跌跌撞撞地想要離開。

“等等。”月姬喚道,忍不住嘆息一聲,“無暇,你當真要報這仇?”

無暇轉過頭來,腦海中浮現娘親臨死的模樣,咬咬牙,堅定道,“若此仇報不了,無暇也無活下去的必要。”

“冤冤相報何時了。”月姬輕嘆,憐惜地招招手,讓她坐在身側,“我告訴你便是了。”

無暇灰暗的瞳孔閃過一絲亮光,期翼地看着月姬。

“你爹娘之死确實和赫連寒脫不了幹系,但人絕非她殺的。”月姬道。

聞言,無暇冷冷笑了起來,“果真還是她!”想起赫連寒和拓跋月朔信誓旦旦地否認,無暇覺得自己十分可笑,她居然相信了!相信了她的仇人而懷疑娘親!

月姬見她如此,急忙道,“莫下斷論,我話還未完...”

無暇一滞,擡頭看她,眼中滿是震驚、不信。

雙眼空洞着走出屋子,無暇漫無目的地向前走着,腦海裏全是爹爹和娘親笑着喊她的模樣,明明那麽親和,可怎會,可事實怎會如此殘酷,讓她如何相信!

“這個真相對她,當真殘酷。”月姬看着她的背影搖頭道。

“總要面對的。”傲情淡淡道,自床幔後走出。望着跟随在無暇身後的那道影子,紅唇勾了勾,“有承歡在,她會沒事的。”

“雲後,我要見雲後,我不相信...”無暇無意識地重複着,步伐漸漸加快,向着雲宮的方向去。

她身後的影子嘆息一聲,随即跟上。

夜,越發深了。

雲帝高坐位上,手執棋子正在酌量該下何處,對面,若魚安靜等着,手上也捏着一枚棋子。半響,雲帝笑着搖搖頭,“魚兒棋藝不般,朕老了。”

“父皇不過是累了。”若魚微笑道,動作輕緩地把棋子收起。

“還在為赫連傲情難過?”雲帝輕聲問道,聲音十分慈愛,“孩子,你若當真喜歡她,父皇無所謂這江山的,她要,便給她罷。”

若魚震驚地看他,眼眶滿是感動,她含淚搖頭道,“父皇,我是放不下她,但若是她的目的是我雲國江山,魚兒寧可不要她這個人。”咬咬唇,若魚的目光異常堅定。

“魚兒,你這是何苦呢。”雲帝嘆息,嘴角卻露出微笑。

若魚偏開頭面露悲戚,“兒臣身為雲國公主,又怎能賣國!”

“好!不愧是我兒,父皇絕對不會虧待你,雲國這江山,未來父皇就交給你了!”雲帝笑容燦爛,帶動着眼角的紋路更加明顯。

“皇上,不好了不好了。有人闖進宮中喊着要見皇後。”宮人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手上顯然受了傷,面上因為疼痛龇牙咧嘴。

雲帝警惕地看了眼對面的若魚,問向宮人,“可知是何人?”

宮人顫着身子搖頭道,“從未見過。”

聞言,雲帝眉頭緊蹙,怒然道,“宮中戒備森嚴,怎會讓無名之人闖入!”

宮人驚得跌跪在地,顫顫巍巍地喊着饒命。雲帝指着鼻頭正想怒罵,“嘭”地一聲,宮門被重力震開,幾乎碎成兩半。雲帝和着宮人受了一驚,不由齊齊把目光移向門口。

無暇一聲素白站在門口,雙目緊緊盯着他們,好似午夜幽魂。

“放肆,竟敢私闖朕的宮殿!”雲帝反應過來怒然道,手上想要動作,目光掃過身側的若魚,生生頓了下來。

無暇不語,一步步走近,“雲後在哪?”

一聽是找雲後,雲帝眉頭越發蹙緊,冷冷道,“她死了。”

無暇的腳步生生頓住,難以置信地看向雲帝,“你騙我!她怎麽可能死了!”

雲帝冷冷看她,高呼道,“來人,把這亂臣賊子給朕抓起來。”

靜,死一般的靜。

雲帝越過無暇探向門外,兩側的手不覺越握越緊。他這才想起若魚還在身後,半天沒了聲響,急忙轉身,“若魚?”

“父皇。”若魚按着頭,輕聲回道,聲音顯得虛弱的很,“兒臣的頭...疼的很。”

雲帝聞言更是驚惶,他警惕地看着眼前的無暇,雙目慢慢眯起。

“風振業,你害怕了?哈哈哈哈。”嘲諷的笑聲從四面八方傳來,越發響亮刺耳。

若魚按着腦袋無力地坐在椅上,黑白分明的雙目張皇地四處尋望。無暇依舊呆站在原地,絲毫沒有受聲音的影響,雙目無神地重複着“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白影出現在她身後,一把把處在危險中的她拉到門後,感覺到熟悉的懷抱,無暇全身一震,茫然地看向她,“承歡...”

“噓”承歡食指放在唇間,又指了指屋內,低語道,“你要的答案就在這裏。”

無暇無神的瞳孔閃過一絲神采,兩人同是凝神看向屋內。

雲帝站在正中央一動不動,雙目犀利地盯着一處,對于無暇的突然消失唯有在意。只是...突然地,他笑了。笑得惡毒、可怕。“你還沒死,你居然還沒死。”他仰頭哈哈大笑起來,聲音刺的叫人耳膜生疼。

一道黑影出現在門邊,臉上橫着可怕刀疤的那人帶着恨意盯着眼前的人,而這人,竟有着和雲帝一樣的面容!不正是傲情所抓之人!

“你覺得你有能力殺了朕?”雲帝擡頭看着對面的黑衣人,眼中滿是傲慢。

黑衣人冷冷地盯着他,“這一天,我等得太久了。”

“哈哈,你不會有這個機會的。”雲帝狂笑道,猛地突然來到若魚跟前,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匕首,冷冷的刀鋒橫在若魚脖子上。

“父皇?”若魚驚呼,難以置信地看着雲帝。想要抗拒,奈何身子軟而無力。

雲帝卻絲毫不理她,而是已經高高在上地姿态看着對面的黑衣人,“李有成,你一定很恨我吧!江山、女人,哪個你都沒有得到!哈哈,現在你女兒在我手中,你又敢待朕如何?!”

聞言,黑衣人顯然一愣,随即冷笑道,“你還當我是當年那般好騙!”

“信不信由你,當年你離開雲國時玉娘腹中就已有了若魚。”想到什麽,風振業眼中閃起恨意,“那個賤女人居然發現我不是你!還想為你報仇,不自量力!”

“我-殺-了-你!”李有成咬牙道,青筋暴起,雙目暴起。

“你敢?”風振業諷笑地挑高眉目,手中刀鋒更靠近若魚,血絲隐隐流下。

“住手!”李有成急忙道,聲音不由多了一絲慌亂。

聞言,風振業仰頭大笑,得意十分,“哈哈,你還是那般心軟,李有成,你這輩子都注定是我的手下敗将,因為你沒有狠!”

“我當真不是你女兒?”若魚低低的聲音突兀的響起,很悲傷很低弱。

風振業手上一滞,不去看若魚的眼,聲音冰冷地否認。

若魚咬咬唇,突然問道,“我娘是怎麽死的?”

風振業微微一呆,目光卻看着對面的李有成,話語冷酷,“我派人一點點把她折磨死的,哈哈,你要是看到她臨時前的模樣,一定會心疼死的吧。”

“啊!”李有成仰頭大喊,一拳頭重重打在牆上,血溢出肌膚,卻沒有他心口上的疼痛來得重。原來,她從我背叛過自己,原來,都是自己在誤解她。“放了若魚!”李有成狠聲道,充滿血絲的雙目狠狠地盯着風振業。

“要我放了她?”風振業扯扯嘴角,竟然答應,“好,不過...你馬上自刎。”

“啪啪啪。”鼓掌聲突兀地響起,風振業一驚,向聲響處看去。一身紅色猶如一團火焰,不是傲情是誰!她怎會在此?又是何時來的?風振業心下頓生惶恐,隐隐之中察覺自己似乎被誘入陷阱!

看出風振業的驚惶,傲情笑得比他得意萬分。她步步走近,避的風振業步步後退。“果然夠狠,雲帝,不,應該叫你一聲王爺。王爺算計了如此精細,可有算到今日呢?”傲情邪笑着,語氣平穩地好似和常人聊着天。

“赫連傲情,別忘了李若魚現在的命可在我手中!”說罷,風振業就欲加緊手中匕首的力量,突感手心一疼。瞬間功夫,匕首已然落入若魚之手,壓在他脖際之上。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君真黑暗,老寫這麽壞的人,我真嫌棄她╭(╯^╰)╮來,我們一起嫌棄起來~

第八十七回

淩月國還是淩國和月國之時,雲國只是守着一方水土的小國,不過借着特殊的山勢一直不被他國進犯。那一年,淩、月、風三國突顯動亂,夜裏,雲帝喚來最為器重的太子李有成,命他潛入風國,伺機暗殺風帝,奪得風國江山。

李有成來到了當時的風都,他有目的的接近了當時最受皇上器重的郡王風振威。李有成還記得那是一年春天,風振威邀他飲酒,他步入庭院,便見滿院的花都開得燦爛,花瓣翩翩的樹下,玉娘就那般輕盈起舞,如同仙子一般,那回眸的一眼,便刻在他的記憶裏,成了最美的印記。

他們就那樣相愛了,玉娘本是紅樓舞姬,但性子剛烈舞藝不般,和風振威可謂知己。得知兩人之事,風振威開始有些憤怒,但見家中愛妻為她誕下愛女,也便放下玉娘,反倒給了祝福。而這突如其來的幸福,卻叫李有成開始迷茫了,看着眼前的兄弟和嬌妻,他不知道自己的任務還要不要繼續,如此信任自己的風振威,叫他如何利用,怎忍心背叛?他很矛盾。

李有成呆站在門邊,昨夜父皇飛書下了通牒,逼他行動。“有成,你在這作甚?我兄長呢?”含笑的聲音讓他有些受驚,回過神來才看清眼前的人是風振業。

風振業,雖和風振威一般同為風國世子,卻因嫡出一直未被重視。唯有親厚的風振威與他關系親近,而風振威的愛妻,也正是他撮合的姻緣。

“振威在書房,你今日怎麽來了?”李有成随口問道。

風振業皺了皺眉頭,轉而微笑道,“聽聞你都要成親了,我過來道賀。”

聞言,李有成不禁笑了起來,馬上和心愛之人成婚,哪有不喜之意。他還不及道謝,便見玉娘翩翩而來,急忙迎了上去,“怎麽來了,不是不舒服嗎?”

“好些了,見不到你,心慌的很。”玉娘柔語道,轉目見風振業在,微微點頭示意。

李有成歉意地對風振業微笑道,“玉兒身體不适,來日我在賠謝。”說罷,便扶着玉娘離去。卻不知身後的人,紅了眼。

李有成永世也忘不了那一夜。

哭聲、喊聲,響徹整個風國。奔跑來的太監主管,燈籠亮徹整個太子府。風帝,駕崩了。風振威被當做繼承人迎進了轎子,李有成擁着玉娘望着他離開的。卻不想,那會是自己最後一次見到他。

他睡得很沉,很沉。等他醒來,自己被關在黑暗之中,沒有光、沒有出口。直到他以為自己就要餓死了,一個人出現在他眼前。徐賢,那個永遠跟在風振業身後低頭不語的小厮。

風振威死了,是風振業下的手。雲帝寫給李有成的信也被他獲得,所以現在的風振業成了李有成。徹徹底底取代了他。徐賢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風振業的陰謀,而玉娘,是幫兇。風振業讓徐賢殺了自己,但徐賢沒有,為風振業出謀劃策的人,有哪有這般簡單。

李有成吃下徐賢給的藥,因為他要活!即便,那是随時會要了他性命的毒藥。解藥只有徐賢有,所以,他成了徐賢的死士,成了徐賢要取代風振業的幫手,他要報仇!“是你殺了我爹爹和娘親的?”無暇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越發熟悉的面孔,緊抓着承歡的手,一陣發涼。

風振業眯着眼看她,顯然沒有認出是誰。

“她是風振威的女兒。”拓跋月姬從門後走出,淡淡道,“振業,這麽多年,原來我們一直在一個城都中。”

風振業難以置信地看着月姬,眼中充滿不信,“邀、邀月,你還活着?”

月姬聳聳肩,走到無暇身邊,拍了拍她的肩,柔聲道,“無暇,當初我偶然發現你娘親未死,且成了雲國皇後...但我不願再管國事便沒多加調查,竟不想是這人在從中作梗。”

“那我娘呢?你告訴我我娘現在在哪?”無暇抓着月姬,眼中充滿無助。

所有人都沒有回答她。承歡心疼的摟着她,有些真相,怕是太過殘忍。

“是我殺了她。那個女人,竟敢聯合徐賢背叛我。”風振業咬牙切齒道。被若魚救後他一直裝昏迷,實際上他躲在暗處,觀察着所有。雲後知道關于他的太多太多,所以她必須死!他本想利用傲情的手除了徐賢一夥異己,卻不想,自己會輸了,而且輸的這般慘!

“辛柔成了雲後?”李有成諷笑着看着已經被禁锢的風振業,“風振業,你還做了多少不為人知的事情!”這個人殺了他的父皇,奪了他的妻女,還害死了他的愛妻...叫他如何不恨!

“父皇。”若魚握着李有成的手,言語滿是心疼。

“辛柔其實是風振業安插在風振威身邊的細作。對吧,徐賢徐大丞相?”傲情淡淡道,對着門外做了一記響指,只見風雨二人押着一人步入,竟是徐賢。

“你們騙朕!”風振業見是徐賢,瞳孔放大。什麽尋不到人,在淩月國失蹤,原來都是計!想到此,風振業仰頭大笑起來,“虧我聰明一世,竟受你們蒙惑!”說罷,他絕望地閉上眼睛。

徐賢耷拉着腦袋,當目光落在李有成身上,頓時憤怒起來,“是你背叛了我!你別忘了當初若非我,你早就死了!”

李有成嫌惡地反手給了他一拳,狠狠地拽緊他的領口,“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

徐賢卻沒有絲毫害怕,他舔了舔下唇,嘿嘿笑了起來,“李有成,你殺了我啊,殺了我你也要死!”

“把解藥交出來我就放了你!”若魚道,聲音在整個屋子裏顯得格外清晰。

“若魚!你瘋了嗎?”李有成怒道,“我寧可死也不要這家夥活!”

若魚擡目看他,眼眶滿是淚,半響,她張了張嘴,“爹...”

李有成一震,緊捏着徐賢脖子的手斷然松開,他緊緊摟住被自己誤會多年的女兒,這是多失而複得的幸福!

風振業在獄中自盡了,這個結果傲情其實早有預料,他是那麽驕傲的一個人,怎會允許自己在牢獄中等死。而徐賢,傲情允諾了他,只要他交出解藥,放他生路,只是,這離開皇宮後發生什麽,是生是死,可與她無幹。

無暇呆呆坐在床頭,三天了,她就這樣坐着,一句話也沒有。

“無暇,我求你別這樣,和我說說話好嗎?”承歡輕聲道,三日不眠的陪伴,她的眼眶下一片灰黑。“無暇,你別這樣,我知道你心裏難過,你可以哭出來的...”

無暇呆愣愣地轉頭看她,張張嘴,三天以來第一次說話,“我恨你。”

承歡愣住,半響,她猛地抱住眼前瘦了一圈的人,“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罷,只要你別不理我。”

淚水沿着臉頰一滴滴地滾落,終于,無暇控制不住地崩潰大哭,“為什麽要讓我知道真相,為什麽為什麽?”她不停地問着,卻把承歡摟得很緊很緊。

第八十八回

淩月國。

午後,李啓立在桌前,一身素淨裙衫,手握毛筆,眼下一片認真。華蓥闖入屋子時,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幕美景,令她頓在原地,久久忘了動彈。

“是你?”聽到聲響,李啓微微擡首,見是華蓥,微露驚訝。雖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對方對帶有敵意,今日主動來找她,着實驚訝。

華蓥被她這一聲響驚了一驚,這才回過神來,暗暗罵自己花癡,竟差些被這人迷了去。幹咳兩聲,裝作無事人道,“正好路過就進來看看,你身子如何了?”

李啓微微笑起,感激道,“已經好了許多,這還要感謝林前輩。”經過林夕這位神醫的調理,她的身體日益健康,原先只有白的面容,漸漸出現的粉色。

華蓥漫不經心地點點頭,心想這确實好了許多,瞧瞧那臉蛋紅紅粉粉的,比之前剛來的那副死人樣,不知好上多少。想着,不覺又看了過去,啧啧,以前怎麽沒覺得她這般好看。

李啓見她盯着自己,莫名地摸了摸臉頰,“可是沾了什麽異物?”

聞言,華蓥眼珠子一轉,頓時裝作嫌棄的模樣,道,“你這呆子,怎地把墨汁都染到臉上!”

“啊?”李啓臉上更紅,伸手就要去擦臉頰。

華蓥見狀一個箭步竄了過去,一把抓住她的手,笑道,“我來幫你。”說罷,便當真用指腹小心地幫她擦了起來。只是,這一擦,華蓥就不願松手了。

溫熱微軟的指腹有一下無一下的劃過臉頰,李啓擡目看她,許是自己錯覺,只覺得華蓥的眼迷離的很。目光不自覺落在華蓥紅豔的唇上,想到什麽,李啓臉上更紅,尴尬地幹咳一聲,怯生道,“好了嗎?”

華蓥一驚,急忙松開手。“咳,好、好了。”

“謝謝。”李啓淡淡道,低頭繼續寫字,根本不敢看華蓥。

華蓥只覺得這屋中空氣悶的很,摸了摸剛剛觸碰過李啓的指腹,着實不解,啧啧,手感怎麽就這般好!

靜,幾乎可以聽見筆尖劃過宣紙的聲音。李啓還是不敢擡頭,她能感覺到,有一雙眼正盯着她看,讓她坐立不安。

“喂,呆子。”華蓥突然道。李啓手中的筆尖一滑,一副字徹底毀了,

“你天天除了書便是畫的,不覺得生悶嗎?”華蓥撐着下颌望着臉頰越來越紅李啓,實覺有趣。

李啓手上一頓,這才擡頭,疑惑看她,“生悶?”

華蓥急忙點點頭,道,“除了寫就是畫,整日悶在屋中怎會不無聊!”說罷,不等李啓反應,直接奪下她手中毛筆,拽着她的手腕就往外跑,“走,我帶你玩去!”

綠野無際,遠遠可見兩道身影漫步其中,美輪美奂,讓人不願去打擾。李啓低頭望着兩人緊握的手,心髒跳的厲害。華蓥目光時不時地掃向她,越發覺得她這副模樣有趣。

“你怎麽不說話?”華蓥開口道,拉着她在草地上坐下,卻絲毫沒有松開手的意思。

“我、你...我不知道說什麽。”李啓誠實道,想要忽略手心的溫度,可那存在感着實太強,“那個,你先松手好嗎?”

華蓥轉頭看她,眼睛眯起,笑得有些恐怖,“你讨厭我?”

李啓看了看四周無人,搖頭道,“只是覺得奇怪,我沒和人這樣過。”

“噢?”華蓥故意放慢聲音,心裏卻莫名開心。見李啓确實不自在,只好不舍地松開手,“怎麽樣,這裏空氣不錯吧。”

手心的溫度突然消失,一種失落感莫名升起。讓自己忽略那種奇怪的感覺,李啓深深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氣,心裏漸漸舒暢起來,臉上也不覺有了笑容。

“可算見到你笑了。”華蓥笑道,姐們好的摟住她的肩頭,“有時間就多出來走走,悶着就算不生病心情也不會好到哪去。”

李啓掃過肩頭的手,尴尬地轉移話題,“不知道雲國那頭如何了。”

“安啦,你就坐等好消息吧。”華蓥道,轉頭見李啓又是一臉憂郁,黑溜溜的眼珠子一轉,“你等等。”說罷,便變魔術一般從懷中拿出一個小風筝。“玩過嗎?”

李啓好奇地打量着她手中蝴蝶模樣的小東西,搖搖頭表示從未見過。

“果然是呆子。”華蓥笑着把她拉起,教着她如何放風筝。兩人就這般在草叢上追逐着、笑着,看着手中的風筝,越飛越高。

許是玩得太歡,華蓥突地驚叫一聲,人便跌了下去。李啓見狀,想也不想地松開手中的風筝,急忙跑到她跟前,“沒事吧?”

華蓥哎喲慘叫地從地上坐起,漂亮的鼻尖沾着黑土,發也亂了,整個模樣着實滑稽的很。

李啓見狀,一時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華蓥正大喊倒黴,聽她居然笑了起來,就要大怒。可轉頭見那少有笑容的人眼角彎彎,瞳仁裏的色彩亮的刺目,竟忘了生氣,看的癡了。

火辣辣的目光讓李啓漸漸不敢再笑,感覺到氣氛不對的正要起身。可華蓥哪裏給她這個機會。

一把握住想要逃離的手,“別動。”說罷,霸道十足地壓了過去。

夜幕十分,華蓥和着李啓才從外歸來。

“郡主,姑娘,皇上讓兩人回來便到她宮中去。”

“知道了。”華蓥道,極其自然地拉着李啓的手就走。李啓臉上紅雲頓生,試圖掙紮了幾下,終是放棄,随着她去。

宮人看着兩人遠去的背影,怎麽都覺得這歸來時的兩人和走時的模樣,總叫人覺得哪兒不對。

禦書房。

“假雲帝?!”華蓥驚呼,目光轉向一旁的李啓,欲言又止。

李啓至始至終不語,月朔掃過她緊握的手,輕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放松,說出她心中顧慮,“李有成才是你的生父,當年他是在你出生後才離開雲國,你們之中,唯有琉璃是風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