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16)

住路邊,幾個衣着樸素的人正在話別。

“想如何做便如何,徐賢那老家夥交給我和你母後,莫要有後顧之憂。”月朔斜勾着唇角對傲情道,話語狠烈。目光轉向一旁的承歡,月朔微冷的瞳光瞬間變柔,她伸手撫開承歡額上的細發,帶着一絲心疼,“無論如何,好生照看自己,姑母希望你幸福,知道嗎?”那手上的動作,輕柔至極。

承歡眼眶泛紅,不覺張臂擁住月朔,久久地不願放開。直到某只吃味的帝王幹咳一聲,才不舍地放手,“姑姑,姑母,承歡定會好好的。”話語至此,眼中已有淚光。

赫連寒眉頭微皺,嘆息道,“你這丫頭,素來最不懂心疼自己。”

聞言,淚水控制不住落了下來,“姑姑...”承歡泣不成聲,這還是她第一次聽赫連寒疼惜的話語。

“是姑母對你太嚴厲了。”赫連寒嘆息更深,她伸手輕柔地擦去承歡眼角的淚,“去争取自己想要的吧,歡兒,姑姑相信你。”

“嗯,承歡定不負姑姑所願。”承歡堅定道,帶着淚水露出笑顏。

傲情上前輕攬她的肩膀,失笑道,“弄得和生離死別似的,快走吧,你的小情人還等着你呢。”

承歡臉頰一紅,嗔了傲情一眼,“我看是你念着若兒吧。”

傲情嗯哼一聲,坦然道,“沒聽過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和若兒便是一刻不見也如隔三秋。”

月朔沒好氣地唾了她一口,失笑道,“就你個沒皮沒臉的,也就小魚兒受的住你!”

傲情嘿嘿一笑,“承讓承讓,漂亮娘教導的好。”說着,她暧昧地看了眼赫連寒,“也就母後受的住您了。”

聞言,承歡噗嗤一聲笑出,傲情見狀,不等月朔發作,步伐靈巧地向後躲去,不出她所料,月朔的腳正踩在她剛剛站腳之地。

傲情對月朔得意地露齒一笑,目光投向月朔身側的赫連寒,輕輕地點了點頭,“母後,我走了。”

赫連寒并未有過多表情,她只是微微地勾了勾唇角,淡然地攬住月朔,靜聲道,“早去早回。”

傲情輕擡下颌,勾唇一笑,翻身上了馬車。承歡看了她一眼,上前輕擁月朔和赫連寒,轉身也鑽進自己的馬車。頃刻,若魚揉着迷離雙眼的腦袋伸出,還帶着滿滿睡意,“母後,漂亮娘,我們走了,再——”話語還沒說完,已經被馬車內的人拉了回去。

月朔搖頭失笑,又不舍地囑咐承歡幾句,轉目看向傲情那處緊閉的馬車簾子,擡頭見赫連寒眼中滿是笑意,瞪了她一眼,對駕馬的侍衛吩咐道,“好生照看兩位公主。”

“是!”駕馬者一臉正色,馬鞭一甩,駕馬而去。

見馬車走遠,月朔這才側目,高挑雙眉看向赫連寒,突地勾唇媚笑起來,“晚上你在下。”說罷,不等赫連寒說話,揚着下颌潇灑往皇宮的方向去。

赫連寒看着她的背影搖頭失笑,幾個快步追上了她,伸手牽住對方的手。朦胧月色下,十指相扣。

夜色深深,整個淩月國籠罩在月色下,安靜平和。

“你是說,赫連傲情和李若魚往雲國去了?”斜靠在躺椅上,徐賢雙眼微眯地看着前方跪地的黑衣人,屋中唯有一抹燭光微閃,顯得十分詭異。

“屬下親眼見淩月帝後送離她們。”黑衣人的聲音沙啞得很,好似瓷器相互摩擦時發出的聲音,叫人聽得難受。

徐賢不語,手心撫摸着把手,驀地,臉上露出詭異的神色。看到他臉上陰狠的笑容,黑衣人瞳光發亮,手不覺按上腰上的雙刀,全身散發着血腥的氣息。

“屬下這就行動。”他興奮着,橫跨臉部的刀疤跟着扭曲起來。

徐賢不答,只是默然閉上雙眼,好似進入夢鄉。

黑衣人見此,徑自發出嘿嘿的詭異笑聲,一轉身,瞬地消失不見。

馬車平穩地行駛在小道上,馬車裏的人兒,睡容恬靜,正香甜在夢。

“吱啦”,馬車突地一個急停,傲情驀地睜開雙眼,條件反射地護中懷中的若魚。

“怎麽了?”若魚睜開雙眼,迷惑地看着眉頭微攏的傲情。

傲情眉頭皺了皺,剛想說些什麽,馬車外傳來打鬥的動靜,傲情瞳光一閃,拍了拍懷中的若魚,柔聲道,“我去看看。”

若魚伸手拉住她的手,蹙眉道,“我同你一起。”

傲情猶豫片刻,看她眼中堅定,微微颌首,牽着她一同掀開車簾。

“醒了?”顯然早一步出來的承歡輕聲問道,眼睛卻盯着不遠處打鬥的幾人。

傲情掏掏耳朵,皺眉道,“太吵了。”順着承歡的目光,她看到風雨雷電四人正圍着黑衣人厮打。

承歡失笑,看着打得越發吃力的風雨雷電笑容頓失,“這人功夫不般。”

傲情“嗯哼”一聲,雙目微微眯起,閃爍着危險的光。“是個高手。”片刻,她冷然道,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會是誰派來的?”承歡問道,目光卻落到若魚身上。若魚顯然沒有注意,從出了馬車開始,她的目光就未有離開過黑衣人。

“若兒,你認得他?”傲情低聲問道,生怕驚了她。

片刻,若魚才回過神來,遲疑地點頭,“我好似見過他...”說着,她突地按住腦袋,整個人蜷縮起來,看向黑衣人的目光變得十分恐懼。

傲情一驚,急忙抱着她,慌道,“若兒!”她明顯感覺到,若魚在顫抖!

承歡也驚了一驚,快步來到若魚跟前,敏捷地按住她的脈搏,伸手迅速地點了幾個穴位。瞬間,若魚整個人軟倒在傲情懷中。

“她怎麽了?”傲情急聲問道。

”怕是想到什麽受了刺激。快”承歡道,目光落在手法狠厲的黑衣人身上剛落,黑衣人低吼一聲,風雨雷電竟生生被震開口,顯然受了內傷。言情或更新更創匕目毖理匕戶曰定,”她很害怕。“她話音四人紛紛跌倒在地,雨更是按着胸”風雨雷電不是他的對手。”傲情臉上微沉,低首擔憂地看了眼懷中臉色發白的若魚。

第八十一回

月光照亮黑暗的夜,微風透着一絲絲涼意,風吹動衣袂,殺意難掩。

“護着若兒。”傲情淡淡道,把懷中的若魚小心交給素心。

“情——”若魚低喚她的名,伸手握着傲情的手腕。

傲情回眸,給她一個安心的笑,輕柔地抹去若魚額上的細汗,“別怕,有我。”

若魚呆愣愣地看着她,點點頭,漸漸松開手,目光轉向黑衣人,恐懼漸消。

“都退下。”傲情站在黑衣人前,目光淩厲。

風雨雷電捂着胸口服從的退開,臉上皆是堅毅的神色。承歡皺眉站在傲情身側,“當真不要我出手?”

傲情斜了她一眼,說得張狂,“我的女人,我來保護。”

承歡一愣,随即明白一笑,退身在後,一雙眼,警惕地看着對面的黑衣人。能一舉打敗風雨雷電,此人絕對非同一般。

雙目相對,皆是冰冷如冰,沒有任何言語,突地,兩人身形同動,利劍脫鞘,招招殺機。衆人目光不離,害怕錯過一瞬招式,幾個回合下來,竟沒有半點勝負之分。

唰——

兩人同收劍鋒,相隔而望,眼中皆是探究和興趣之光。

“你究竟是何人?”傲情率先開口,敵意中更多了幾分好奇。

“聽聞傲情公主武藝超群,不想竟到如此境界。”那人開口,聲音嘶啞難辨,被黑紗遮住的臉,看不出半絲神色。

“可是徐賢派你來的?”傲情又問,腳下微動。

黑衣人紋絲不動,目光看了看她,半天卻笑了起來,“既已猜到,何須多問。”說罷,目光越過傲情落在馬車內的若魚身上,“丫頭,當年我因一時錯念放過你,如今,你必須得死。”

“殺她,你先過我這關。”傲情厲聲道,劍鋒再動。

若魚看着黑衣人,目光漸漸恍惚。為什麽自己對他如何恐懼,為什麽他...如此熟悉?

“丫頭,你必須得死。”

“不要,不要殺我!求求你,求求你。”

冰冷的眼,微皺的眉。如鷹的爪按着她的咽喉,無力而痛苦地張開嘴,瘦弱無力的雙腿淩空掙紮。絕望之際,喉間一陣苦澀,身子墜地。

迷糊間,是黑衣人模糊的身影。

“丫頭,下一次,我必殺你。”

“撕拉”一聲,聞聲,處在回憶中的若魚猛地擡頭,只見傲情和黑衣人已然分站兩側,黑衣人背過身子,看不清神情。

“情!你沒事吧?”若魚緊張道,說話間人已經奔到傲情面前,滿目擔憂的檢查她是否受傷。

傲情微笑地拉住她的手,“我沒事。”說罷,眼睛掃過地上零碎的黑布,再擡目看着黑衣人的背影,眼睛微眯起來,冷笑道,“不敢以真面目,莫不是這張臉見不得人。”

若魚聞言一愣,這才注意到地上的碎布,明白方才的聲音出自何處。“你是徐賢的人?”若魚蹙眉道,帶着一絲不解,“兒時要殺我的人,可是你?”

“呵呵,看來公主是想起在下了。”沙啞的聲音帶着一絲興奮和感慨,讓人捉摸不清。

“既然要殺我,當時為何放了我?”若魚又問,兒時的記憶完全想起,熟悉的恐懼感再次襲來,讓她忍不住地想要顫抖。

“別怕,我在。”傲情感覺到她的恐懼,握緊她的肩頭道。

若魚點點頭,身子不覺微傾向她。

“你到底是誰?”若魚問道,努力壓着情緒,不讓對方聽出自己聲音的顫抖。

半響,黑衣人口中發出咯咯直笑的怪聲,半響,“公主只要知道,我是要殺你的人,就夠了。”黑衣人恨聲道。

若魚全身不覺一顫,就是這種讓她恐懼的仇恨感!可為什麽呢,對方為什麽那麽恨自己?!

“呵呵,有意思。”傲情突兀的笑了起來,黑衣人眉頭攏起,卻還是背過身子不轉過分毫。

“你笑什麽?”黑衣人冷然道。

傲情聳聳肩,無意識地更加摟緊懷中的人,狂傲道,“本公主笑什麽不重要,你只要知道,只要我在,你絕對動不了她分毫。”

“哈哈哈哈!”黑衣人大笑起來,笑聲帶着濃重的諷刺,“那我,就送你們一塊去死吧!”說罷,黑衣人緩緩轉過身子,手中的劍閃動着刀鋒,映出的臉漸漸清晰。

“父皇?!”

“雲帝?!”

“皇上?!”

齊齊的驚呼聲,就連一向淡然的傲情都顯現出難以置信的神情。面前那張臉,分明是雲帝!可他怎麽會在此?又怎會幫徐賢來刺殺若魚?還有他臉上的刀疤...太匪夷所思了!

“你不是雲帝!”傲情斷然道,那人臉上的刀疤絕非一兩日之事。

“我自然不是他!”黑衣人狠聲道,眼中的恨意越發濃烈,幹裂如枯枝的手摸上臉上深刻的刀疤,突地,他笑了起來,“呵呵,即便是變成這樣,這張臉果然還是會被認錯...”

“你到底是何人?怎會和我父皇如此相像?!”若魚問道,好奇大過恐懼。

面對這個問題,黑衣人看着若魚,驀地,咯咯直笑起來。聲音劃破沉寂的林子,笑得格外陰森。“受死吧。”黑衣人止住笑的同時,劍鋒一轉,直刺若魚而來。

與此同時,一直緊盯着他的傲情一個劍鋒往上,直接隔開他的劍,人也錯身到若魚身前,擋住黑衣人的攻勢。很快,兩把劍再次糾纏在一次,但顯然,兩人的招式比之前都更加狠厲,招招都是殺機。

“碰”地一聲,火光一閃,兩把劍相撞,傲情和黑衣人四目相對,同是冷冽!

“傲情公主,你不是我的對手。”黑衣人冷冷道,握緊劍鋒的手猛地一震,傲情身子微顫,人不覺向後推了三分。若魚受驚,一個箭步來到傲情跟前,穩穩地扶住了她。

衆人也是一驚,齊齊就要上前,傲情伸手一擋,“都別動。”她道,緩緩直起身板,手心拍了拍扶住臂膀上的手,傲然直視黑衣人,“确實,我打不過你。不過,你贏不了我。”她道,嘴角邪邪的勾起,好似剛剛做了惡作劇的孩童般笑了起來。

黑衣人見此,心裏一沉,蹙眉剛動身子分毫,一股刺痛感襲來。“你下毒了?!”黑衣人怒道,臉上一片慘白。

傲情聳聳肩,笑得格外天真。“你們幾個好好招待客人,可別讓他出了事,知道不?”傲情道,擺了擺手,摟着微愣的若魚走向自己的馬車。她剛轉身,身側的兩個侍衛便上前捆住動彈不了分毫的黑衣人,在對方不甘的眼神下擡上随行的馬車內。

剛步入馬車,前一刻還滿面風采的傲情頓時失了力量,整個人栽倒在若魚身上。

“情!”若魚驚道,這才發現傲情臉色異樣,格外蒼白。

“奶奶的,那家夥內力竟然那般深厚!”傲情低罵道,捂着發疼的胸口龇牙咧嘴起來,說着,她撒嬌地拉過若魚的手按在胸口,“疼疼死了”

若魚看她如此,又好笑又心疼,只得乖巧地順從着她。

“就該疼死你。”随着一聲好笑的嘆息,承歡鑽進馬車。

見她進來,傲情條件反射的就要跳起,不顧疼痛地怒罵起來,“誰準你進來的,出去出去!”

若魚急忙按住不安分的她,低斥道,“別鬧!”

傲情身子一頓,見若魚杏眼橫瞪,乖乖的禁了聲,不敢動彈分毫。只是那雙眼,幾乎要把承歡給刺穿。

承歡見狀,抿嘴輕笑起來,“死要面子活受罪,說得便是你。”剛剛就察覺她的不對,這家夥,從小到大都是這般。想着,承歡的目光不覺看向若魚,臉上笑容不禁濃了幾分,“也就你制得住她了。”承歡微笑道,眼中多了幾絲豔羨。

聞言,若魚臉頰微紅,垂首道,“我哪管得住她。”

“不用你管,都聽你的。”傲情嬉笑道,腦袋使壞的蹭着若魚。

“都受傷成這樣了還有心思。”承歡搖頭失笑,即便是笑話人,話語也是輕柔的很。

傲情一記冷目過去,毫不客氣地把手伸向她,“拿來就走,礙事。”

好脾氣如承歡,面對如此的傲情也是好氣又好笑。嘆息一聲,還是從袖中拿出備好的藥瓶放在傲情手中,“我已經派人去查那黑衣人身份了。”笑容減去,承歡嚴肅道。

傲情手上一頓,點點頭不語。若魚抿着唇,半響才道,“留他一命。”

承歡看了眼傲情,這才微微點頭,“你們繼續親熱吧,不打擾你們。”她笑道,轉身出了馬車。

“發什麽呆呢?”傲情問道,伸手戳了戳若魚肉呼呼的臉頰。

若魚又呆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一雙眼充滿疑惑,“娘子,你說他...到底是誰?怎會和父皇如此相像?又為何如此恨我?”那人眼中的仇恨,是如此深刻。

傲情眉頭蹙起,搖了搖頭,她也是摸不清狀況,這突然冒出的殺手,究竟是怎麽回事?看來雲宮比她想象的要複雜。不論如何,她定會保護住她的小魚兒。想着,傲情狹長的雙眼眯起,透着危險的光。

“好了,別想了,就剩我們兩人...”傲情咧嘴笑道,一把攬過臉蛋越發俏紅的若魚就是一吻,“小魚兒,來親熱親熱。”

若魚沒好氣地拍了她一下,剛想說她兩句,就見傲情眉頭緊鎖的好似很痛苦,關切道,“怎麽了?是不是又碰到傷口了?”

傲情可憐兮兮地看着她,一雙眼水汪汪地叫人望之生憐。

“對不起,都怪我笨手笨腳的,一點都不會照顧人。”若魚咬唇道,因為自責,眼睛都紅了一圈。

“恩,确實笨手笨腳的。”傲情點頭笑道,眼底閃過一絲狡黠,聲音帶着誘惑,“那叫補償一下吧。”說罷,她把手中藥瓶塞入若魚手中,張嘴道,“喂我。”

“呃?”若魚一愣,回過神來取出一粒藥丸就要放入她嘴中。

傲情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壞笑道,”我要你一這樣喂。”說着,指尖暖昧的劃過若魚柔軟的唇畔。作者有話要說:太久沒更文的人好奇問句…前面的劇情是什麽來着???

第八十二回

有了一次行刺事件,加之所抓之人武功身份難測,生怕路上再生什麽意外,傲情一行随行的守衛更加戒備。

是夜,一行人借宿驿站,再過一日,他們即可抵達雲國帝都。

“人可關押好了?”傲情嚴肅着臉,眼中帶着冰冷的光。

“已派人嚴加看守。”風擡頭見傲情眉頭依舊緊鎖,好奇道,“主人,您不是已經封了他的內力,還擔心什麽?”

傲情不言,只是微微搖頭,半響,想起若魚的囑咐,補充道,“此人特別,小心看管的同時也勿要傷了他。”說罷,搖搖手,示意她退下。

為什麽這個人會和雲帝長得如此相像?為何他又如何恨魚兒?傲情眉頭深鎖,陷入了沉思。與此同時——

客房內,大浴盆熱氣如霧,若魚躺在其中以解奔波之疲倦。

“我自然不是他!”

“呵呵,即便是變成這樣,這張臉果然還是會被認錯...”

......

腦中盤旋着黑衣人的話語和模樣,若魚百思不得其解,從未聽言父皇有過孿生兄弟,這人究竟是誰?和父皇又有如何淵源?

“吱啦”一聲,若魚一驚,擡目見來人是傲情,這才放松了精神。

“驚到你了?”傲情輕聲道,手撫上若魚微濕的發,憐惜至極。

若魚微微搖首,擡首剛想說下什麽,就見傲情正寬衣解帶,臉上一紅,卻是起身親自為她解衣。傲情倒是自然,悠悠地松了手,一副任她擺布的姿态。

衣裳漸去,傲情邁步進入浴桶中,先行躺在再把若魚擁入懷中。若魚柔順的依着她,柔若無骨的小手無意識地擺玩着傲情的手。

“別想了,謎終會解開的。”傲情附耳柔聲道,反手握着分神的人兒。

“恩。”若魚乖巧地點頭,突地擡首看向傲情,“你早就算到回風國的路上會有人行刺。”否則怎會突然出現那麽多的護衛!定是早早做了準備。

傲情寵溺地點了下她的鼻子,笑道,“魚兒不也早早就料到了,又何來這般驚訝。莫非是覺得你家娘子愚鈍?”

若魚微微搖首,“你若是愚鈍,那世上怕是沒了聰明之人。我只是不想你竟安排的如此細致...”把她保護的如此之好。若魚在心中輕語,那些護衛無一不是武功高強,而且布局嚴密,這背後,傲情到底為她做了多少,她根本不知。“我真怕,你如此護着我寵着我,若是哪日我身邊沒了你...該如何是好?”禁不住想到這個可能,心就開始難受起來。原來一些存在,已經到了無法分離的地步。

“果真是個呆子。”傲情輕笑,手上卻越發收緊懷中人。“我不會離了你,哪怕半步。”

那話語,依舊是她慣有的霸道,卻叫若魚,那番感動。

野郊,廢棄的寺廟雜草叢生,月光下,遠遠看去,像極了一些鬼怪傳說的背景地。但,若是有人走近看去,便會發現此刻的廟中正透着火光、徐徐黑煙,以及...烤肉的味道。

“喂喂,和我說說看你和赫連承歡的纏綿故事吧。”一身紅紗的英靈毫無形象可言的蹲在地上,雙手捧着燒得發黑的野味,臉上滿滿的都是八卦。

無暇無聊地翻烤着手中的野味,根本不理會對面的人兒,只是火光下,臉色依舊白的厲害。

“喂喂,不要不說話嘛,怎麽說也是我把你弄出來的。”

第八十三回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對于年糕來說,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琉璃滿目清淚的模樣總在夢裏出現,常常把她驚醒。終于,就在她幾乎要失去耐心的時候,傲情一行人,回來了!

深夜,一隊的人馬悄無聲息地進入雲國。冰泉閣,耀眼的紅摟住清雅的鵝黃大步走入,門內一身“破布”的年糕一見兩人,眼睛亮的厲害,奔到面前就要擁抱二人。

紅的傲情一個箭步擋在若魚身前,手向前一伸,巧巧地隔開年糕的懷抱。

“靠,這麽不給面子。”年糕撇撇嘴,何為重色忘義?傲情也!傲情妩媚一笑,挑目看她,絲毫不覺自己哪有不對。年糕瞥了她一眼,轉目就對若魚抛起媚眼,“嫂子,幾日不見,年糕好生思念。”

“思念我媳婦?嗯...我剛進門可就聽說有人一直念着琉璃的名兒。”傲情眉目高挑,眼中滿是揶揄。若魚見年糕臉色頓紅,也不禁掩唇嗤笑出聲。

年糕尴尬不已,剛想說些什麽,便見一抹素白步入,容貌清麗脫俗,一眼就叫人難忘,急忙轉移話題,“咦?這位...”

“赫連承歡。”傲情随口道。不需解釋,一個名字足以天下人認識。

“比你美多了。”年糕想不也想道,果然收到傲情一記冷目。自戀的家夥!年糕心裏罵道,步子馬上移向承歡,一臉痞笑,“在下年糕,久仰大名了。”

承歡微微作揖表示禮貌,便不再說話。

年糕撓撓頭,只覺這人雖是禮貌,卻實際漠然的難以接近。不似琉璃,雖也是公主,平日裏看去驕傲自大、目中無人,實際上就是個天真的小丫頭。想到琉璃,年糕一拍腦袋,一個箭步竄到傲情面前,“今夜行動!”

“我要休息。”傲情不鹹不淡道,摟着若魚就要往樓閣去。

年糕急急把她攔住,抓頭撓腮地硬是說不出話,最終還是轉向若魚,切聲道,“琉璃她失了消息,我恐她有事。”語罷,便把她們離開後宮中發生的事一一告知她們。

“雲帝在何處?”聽完一切,傲情問道。聽聞琉璃失蹤出事,她手心握着的溫度頓失,她知道,若魚在擔心。

年糕一聽她問這話,眼睛一亮,知道今夜是要行動了!而淩月國那頭,也已然展開了行動。

天透着淡淡的亮,天頭的月亮越發透明。巡夜的護衛開始撤換,此刻,便是皇宮守衛最為松懈的時候。

幾抹黑影穿過夜色,轉瞬即逝。行路的宮人揉揉眼,只以為是困意太深,出了幻覺。

永壽宮,兩排侍衛手拿利器把整個宮殿圍得沒有一絲縫隙。為首的正是徐賢的心腹之一,王副将。而雲帝,正是被雲後幽禁在這裏。

靜谧中,口哨聲四起,王副将心一緊,急聲道,“把守好!”話音剛落,“絲絲”的聲音從四周傳來。衆人順着聲音四處張望,很快,尖叫聲充斥整個皇宮。

永安宮,床幔內,雲後睡得正沉,陪夜的如意依着牆,困意濃濃地打着盹兒,幾個小宮女也是昏昏沉沉,望着夜快點過去,好歇息一會兒。

門窗不被察覺的開了洞,幾根銀針飛過,宮女紛紛倒下,陷入沉睡。宮女倒在地上的聲音驚醒了如意,上前就要抓起小宮女教訓,只是步伐剛出,救覺後頸一疼,人便失了知覺。

“吱啦”一聲,随着房門被推開,雲後雙瞳睜開。

一步步地接近,就在兩個黑衣人将床包圍時,床上的雲後突然坐起,手一揮,粉末紛紛。視覺受損,黑衣人們眼睛受了刺激,急忙擦眼睛。待他們看清事物,屋中竟沒有了雲後的身影!

“快把雲後找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沒寫完先發,證明我有在寫~

閨蜜喊我碎了~我睡了哈(~﹃~)~zz

第八十四回

“不見了?怎麽會不見了!”年糕焦躁地來回踱步,如果當時是她去永安宮,或許、或許雲後就不會逃走了!年糕抓着頭發,十分懊惱,以為不去就不用面對可能發生的恐懼,卻不想...

“主人!”

“主子!”

兩派人手齊齊道,正是傲情和若魚步入宮殿。年糕一見兩人來,幾乎是撲了過去,“雲後不見了,也沒有琉璃的蹤影!那丫頭不會出事了吧!”

整個永安宮幾乎被翻了個遍,但雲後和琉璃就同人家蒸發一般,沒了蹤影。

“不應該啊!整個永安宮都被圍的水洩不通,雲後不可能逃出去的!”書肯定道,永安宮的人手是她安排的,別說遺漏,便是一只鳥兒也飛不進來!這一點,書還是有絕對的自信,除非——

“我知道了。”傲情瞳光一閃,冷靜的雙目緩慢地打量着永安宮內的每一處布局。突然,傲情打了一記響指,指着還殘留白灰的床問道,“當時雲後可是在床邊?”

書點點頭,雲後就是在床邊對她們撒來粉末,待她們再看清面前景物,雲後早已沒了身影。

“當時可以什麽異動聲響?”傲情單眉微挑,人已經走到床邊,腳尖輕點着地面。

書雙目一亮,“我想起來了!當時有一聲響動!”

“啊!我明白了!”年糕興奮道,傲情勾勾唇角,腳用力一踩,只聽稀裏嘩啦一聲,床前陷下一塊地面。

雲後失蹤的原因找到了,床塌的下方是個暗格,也是通往宮外的隧道。

“駕!”

“駕~”

以年糕為首,幾人順着梯子而入,暗格裏側是個小屋,擺着一張簡單的床和換洗衣物,從衣服的色澤和款式上看,是琉璃的!難怪琉璃一直不見蹤影,原來是被雲後藏于此處!年糕心微微放寬,順着淩亂看去,暗黑的通道隐隐可見地上慌亂而匆忙的腳印。看來,雲後是把琉璃帶走了,也就是說,琉璃該是安全!年糕十分激動,順着隐隐可見光亮的密道跑去。

“你們幾人快跟上!定要把琉璃給我找回來!”若魚急忙吩咐道,聲音是少有的威嚴。而她的手,緊緊地拽着手心,指甲幾乎要陷入肉裏。

書一行聽令迅速行動,看着幾人遠去的背影,若魚這才微微舒口氣,這才把身子靠向身後的傲情,“娘子...”她的頭,又開始疼了!

聽到這聲虛弱無力的叫喚,傲情心裏一緊,低頭一看,頓時慌了!若魚的臉,幾乎成了透明色,蒼白的厲害!“承歡...承歡!”傲情一邊焦急叫喊着,一把抱起已經半昏迷的若魚向承歡所在的地方跑去。

而慌了的她們沒有發現,門邊的一雙眼睛。

夜,漸漸暗去,無人的森林,黑得厲害。微弱的光亮在黑暗中閃動,稀稀落落的聲音從草叢傳出,顯得十分可怕。

“母後,我、我走不動了。”琉璃擦着額上的汗,喘的厲害。

雲後用力地把她往前拽,“有人要殺我們!再不跑你是不想活了嗎?”

“誰要殺我們?又為何要殺我們?”琉璃低聲問道,眼中充滿不解,自她放走李啓後就被雲後禁閉在暗格中,任她怎麽求母後都不放她出來。

“還能有誰,李啓、赫連傲情、哥哥...誰都有可能!”雲後咬牙道,想殺她,絕對沒那麽容易!

“怎麽可能,他們都是我們的親人,怎會害我們!”琉璃想也不想地反駁道,此刻的她已是一身狼狽,衣鞋褴褛,哪裏還有半絲公主的模樣。

雲後見她眼中純真,氣不打一處來,“這血肉堆出的皇宮,哪兒來的親情!”說着,眼中滿是不甘,“幸好我早早做了防備,當務之急還是先找個地方躲起來,待日後...哼!”

“母後,我不懂...”她不懂,不懂母後那眼中的不甘和陰狠。記憶中的母後,雖然在人前傲慢、高貴,可在她面前向來是溫柔和藹的,她總是摸着自己的頭,微笑着...琉璃看着眼前的雲後,突然覺得很陌生。是什麽時候開始,她的母親變成如此。

雲後哪裏懂她在想什麽,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她一眼,不耐煩道,“皇室中,對別人的善良就是對自己的殘忍!琉璃,你若是再如此下去,遲早有一日會害了自己!”

“你亂說,皇兄和舅舅向來寵愛璃兒。”琉璃忍不住反駁道,對于雲後的诋毀十分生氣。她絕對不會相信,骨肉至親之間會互相殘害。

“呵呵,疼愛?璃兒,怪我,怪我把你保護的太好啊!”雲後苦笑着嘆了一口氣,她用力地拽着琉璃的手,笑得有些殘忍,“記得!再親的血緣在皇位面前也會變得一文不值,璃兒,知道你父皇是怎麽坐上皇位的嗎?他是踩着至親的血肉坐上去的!明白了嗎?!”

琉璃呆立在原地,雙眼瞪圓地看着眼前神情瘋狂的母後,覺得那樣陌生。她顫抖道,“母後,你、你在胡說些什麽...”

“我胡說?我——”雲後張嘴剛想說些什麽,遠處傳來的響動驚到了她。“快,快走!有人追來了!”雲後推搡着琉璃奔跑起來,心裏不停地吶喊着,她不能被抓!更不能死!她要活着,要得到她應得的一切!

求生地*拉着雲後奮力奔跑,她緊拽着琉璃,想要帶着她逃走。然而——

“啊!”琉璃重重地摔在地上,尖銳的石子劃破她的膝蓋,疼得她龇牙咧嘴。

“快起來!你這是要送死嗎!”雲後咆哮着,聲音嘶啞,面目瘋狂。

琉璃抱着膝蓋,眼水根本止不住。她疼,她餓!因為被雲後禁閉時的怄氣,自己已經兩天沒有進食,疼加上饑餓,她已經無力行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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